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133節
幾個嫌犯皆跪在院場中,縱然已是階下囚,臉上卻盡是蠻橫之氣,仿佛打死都不會開口,謝星闌目光掃過幾人,盯著趙武道:“等余下三人被帶回來?!?/br> 又等了兩炷香的功夫,烏永忠和另外二人被押送進門,一進門,其中一個面生的中年漢子便往烏富昌身上看去,烏富昌見到他也滿眸急迫,可如今眾人都被捉拿,誰也無回天之力,烏富昌側了側臉,朝西廂房示意,這中年漢子明白過來,低垂著腦袋跪在了地上。 謝星闌盯著此人:“你是烏玉強的父親?” 跪地的男子滿臉血污,聞言一愕,卻又咬牙撇過頭去,謝星闌視線鋒銳的掃過這幾人,“你們不愿說,很好,那便去一家一戶的,將他們的妻兒帶過來!你們能為同村手足以身犯險謀害他人,我倒要看看,你們能為了妻子兒女做到哪一步?!?/br> 謝星闌好整以暇看著他們,語聲一厲,“去將田地對面那家女主人和孩子帶過來!” 謝星闌語聲陰沉,威勢懾人,不僅令幾個村漢面色微變,便是李芳蕤都一驚,她一臉不贊同地看向秦纓,秦纓卻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眼見謝詠應聲而去,一個留著絡腮胡的村漢當先忍不住了,他直起身子左右探看,見其他人毫無所動,立刻咬牙道:“怎么到了這時候,你們都啞巴了?他們要害我娘子和兒子了,你們怎不拼命了?” 說完此話,這人還想朝謝星闌撲來,卻被身后翊衛猛然按住,此人憋紅了臉,怒吼道:“有本事沖著我來,害我娘子害我兒子算什么本事?” 謝星闌冷笑,“你膽敢謀害朝廷命官,卻還知道顧念妻兒?你們此番罪大惡極,將來各個都要被斬首示眾,且等變成鬼魂回來照顧妻兒吧!” 這男人一聽登時瞠目,不知想到什么,他牙關一咬看向趙武,“烏永兆,你這次要害死全村人了,若非你將這些人引進村來,我們又何至如此?!早就說過這些人不好對付!” 他怒不可遏,也引得身邊幾人動搖,謝星闌微微瞇眸,“你們所犯之罪難恕,但若是受人挑唆的從犯,倒可罪減一等,若主動坦白罪行,還可——” “大人,小人交代——” 謝星闌話還未說完,那絡腮胡子便一改強硬之色,他憤憤道:“這人是我們村中七叔家的次子,是他,都是他,他說官府衙【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門若知道我們赤禹族后人,便連最后這點活路也不會給我們,這才要我們將你們全都殺死……” 第139章 聲響 “小人們祖輩長在深山里, 到了小人曾祖那一輩,這一帶生過幾次匪亂,又遭了幾次天災, 山里打不到獵物又無收成,眼看著活不下去, 才往山下搬來,這期間好些人離開山里去外頭討生活,一去便不回, 我們這一族便漸漸凋零了?!?/br> “又生過匪亂,饑荒年時, 我們族中又有人去外頭搶掠, 因此別人一聽我們族名, 便將我們視為洪水猛獸一般, 我們大部分人也不愿外出了,大人們要抓的人,本是叫烏永兆, 后來外出行走,改了個名字叫‘趙武’,他十多年前便出去謀生, 他父母大哥病死都無人管, 但我們這一族,素來講求同氣連枝, 整個村子皆是親戚?!?/br> 絡腮胡子名叫烏永明,見他愿意交代, 謝星闌便將人提到了堂屋之中問話, 烏永明繼續道:“他七八年前在外頭做了木工,漸漸能賺些銀錢, 每次回來時對同村之人皆無吝嗇,但他已有三年未回了,昨日清晨之時帶著二人回村,開口便說此行是為逃命,又說如今外頭對我們仍然視若虎豹,官府要算早些年的舊賬,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絕不能讓大人們知道這里便是赤水村……” “其實此處偶爾也有外人路過,我們的確早就不稱赤水,因此要隱瞞大人們也十分容易,當時便說,若大人們只是路過,便算了,但若發現端倪,那便只有個你死我活,當天他們便藏上了山,我們村里人看情況上去報信?!?/br> 謝星闌問道:“還有個叫孫書平的在何處?” 烏永明唇角微抿,“此人與他們生了嫌隙,為了怕露餡,被他們綁了藏在了地窖里,就在烏永貴家里?!?/br> “謝詠——” 謝星闌吩咐一聲,謝詠立刻帶著翊衛而出,烏永明這時一臉愁苦道:“大人,我們雖說想害人,可眼下你們并無一人被害,我們又是受教唆的,怎能算我們有罪?” 謝星闌眉頭皺起,“大周律法,謀殺人者徒三年;已傷者,絞;已殺者,斬;而此番你們明知我們是官府公差,卻仍合謀動手,謀殺官吏者,若屬刺史、縣令及吏卒者,罪加一等,無傷者,流二千里,但我們之中已有人負傷,你說該罪責幾何?” 烏永明大駭,“可是我們不知啊……” 謝星闌擰眉,“不知?我們此番來此四十來人,若非身有武藝,早被你們個個謀害,豈是你一句不知便可推脫的?” 烏永明至此時才露出幾分悔痛,“那,那我們的妻子兒女呢?” 謝星闌面色微凜,卻并不答話,烏永明見狀,一顆心驟然沉入谷底,外頭院場中眾人也將此言聽了一二,一時動搖之心更甚。 不多時,孫書平被謝詠押了回來,見院中跪滿了人,孫書平烏青的面上更難見血色,待被押入堂中,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謝詠稟告道:“公子,人的確被綁了關在地窖中,他還受了傷,應該是被趙武二人打的?!?/br> 孫書平這張臉眾人早就熟悉,此刻他面上數處青腫,一看便是被打得狠了,謝星闌見他一臉心如死灰之狀,寒聲問道:“孫書平,事到如今,想來你已認清情勢,與你同行這二人是何等心腸,你的傷便是最好的佐證?!?/br> 孫書平面皮微抖道:“小人自知死罪,已無話可說?!?/br> 謝星闌寒聲道:“無話可說?你們三人皆有前科,趙武和莫斌乃是為一己之私,你此前為己報仇,雖犯律法,卻不算至惡之人,你身世坎坷,前半生命途多舛,此前在長秋山礦場服苦役,眼看著服役期滿便可重新為人,卻為何走上了謀害人命之道?” 不知是哪句話勾動了孫書平心腸,他眼眶驟然紅了,伏地啞聲道:“小人……小人也沒想到會有此等變故,小人早就后悔了,可這世上哪有后悔路?” 孫書平哽咽道:“小人自被賣入風月之地,便飽受凌辱,后來到了礦場中,他們知道小人來歷,自更是對小人百般鄙夷,小人只當活不下去,卻被趙武二人所救,那莫斌生性與旁人不同,不覺小人卑賤,反多憐憫,小人正是孤立無援之際,自只覺有了依靠——” “那礦場之中皆是酷吏,在那里做苦功,若沒法子給足銀錢,是只有越做越久的,我們所有人都受盡折磨,小人便是期限到了,只怕也難出去,他二人后來想越獄,小人心一橫自然跟從,可沒想到他們不止越獄,還想殺人泄憤!” 孫書平想到這一年多來的經歷,心底絕望更甚,“連州的案子我并未參與,還是他們殺人之后,我發覺不妥,他們才對我坦白,我大為驚駭,卻怎敢報官?我無戶籍身價,早是個沒名沒姓之人,只是一念之差不曾逃跑,才有了后來的事……” “我們在長秋山受夠虐待,便是小人都滿心憤恨,他們知道越州境內必會發通緝告示,因此不敢回越州,又因莫斌早些年是船號工人,熟悉水路行船,便想到了去其他州府作案,連州犯案后,我們從水路逃竄,本是到錦州避難的,可沒想到趙武說還不夠,這些胥吏也多有貧苦出身,可一旦在衙門有了公職,便自覺高人一等,對我們這些人視若草芥,趙武說,只有殺的人夠多,才能叫他們害怕我們?!?/br> 孫書平流著眼淚道:“小人也很怕,但開了這個頭,又哪能說收手便收手,小人本就是越獄而出,又背了人命案子,更不敢與他們鬧開,只是小人力弱膽小,并不敢行截殺之事,只常做策應,我們三人同行逃離時總分開行走,一路逃來并未引得官府注意,若非得知官府衙門有了我們的畫像,他們只怕還不會收手?!?/br> 見孫書平心防潰敗,眾人面色皆是一振,只要他坦白交代,案情經過便可大白天下,謝星闌面色微寒,“從連州開始,細細說來?!?/br> 孫書平不敢隱瞞,謝堅亦拿出備好的紙筆細細記錄起來,隔著一道屋門,低低的話語聲從內傳出,直令外頭蠻橫愚昧的鄉村莽漢們也提心吊膽起來。 足足一個時辰之后,堂屋的門才打了開,謝詠和馮蕭從內走出,謝詠道:“你們眼下不愿交代也沒什么,自然會按你們不愿交代論罪——” 他話音未落,幾個村漢再忍不住,忙開口服軟,馮蕭自帶了翊衛獨自審斷,只一個時辰不到,這村中眾人皆交代的明明白白,而有孫書平交代罪行,謝星闌反而不再問趙武與莫斌,直吩咐其二人押回京中,入了金吾衛大牢再審。 村中成年男子皆被抓獲,便只剩下了各家妻兒老小惶恐不安,中間還有兩老漢前來探問,皆被翊衛們震懾遣回,眼見一切都將明朗,秦纓將目光落在了那鎖著的西廂房上。 她吩咐馮蕭,“將門打開,我問問烏玉強?!?/br> 烏富昌父子也交代徹底,這才得知烏玉強如今只五歲不到,想到他獨自被關了兩個多時辰,秦纓到底不忍,而聽她要開門,外頭烏富昌頓時哭喊起來。 “大人饒命,小人們皆是有罪,卻與孩子無關,小人們甘愿坐牢流放,求莫要為難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秦纓聽見這哭喊,心底唏噓更甚,李芳蕤亦道:“幸而此地還未愚昧到虎毒食子的地步,那才真是無可救藥,只是這些小孩子由這樣的父母長輩教化,長大了又怎能學好?” 言語間馮蕭開了門,秦纓和李芳蕤一眼便看到烏玉強正縮在靠北的木床上,他哭了許久,此刻淚干眼腫,一看秦纓和李芳蕤站在門口,他立刻戒備地站了起來。 秦纓抬步入門,“你莫怕,外頭的動靜可聽見了?” 烏玉強遲疑著未做反應,秦纓便知他多半是似懂非懂,秦纓走到他跟前傾身,“早間我要上山去,你卻說山上有鬼,這是為何?” 烏玉強縮著肩背,“爺爺說過,且……且我父親昨日離家,正是往山上去了,我還見過有人上山去再未回來……” 秦纓皺眉,“何人?” 烏玉強抿唇道:“沒見過的生人?!?/br> “你仔細想想,是什么生人?!?/br> 烏玉強小臉皺成一團,思索半晌才道:“是來找人的生人……” 秦纓看向門口站著的馮蕭,馮蕭立時將話帶給謝星闌,屋子里,秦纓蹲下身來,溫聲道:“你別怕,jiejie們是專門捉壞人的,你是小孩子,jiejie和其他人絕不會傷你,只是接下來這些日子,你可能要住去別家了?!?/br> 李芳蕤亦蹲下,“你可有相熟的長輩?有哪個嬸嬸待你好嗎?你父親和你爺爺若要出遠門,你一個人住在這里是不成的?!?/br> 烏富昌父子皆獲罪,自不能將烏玉強獨自留在這空屋子里,但一聽此言,烏玉強卻忽然搖頭后退了一步,“不,我不去別家……” 秦纓和李芳蕤只當他太過害怕,正要安撫,烏玉強又小聲道:“我不是一個人……” 秦纓聞言只以為他沒懂爺爺和父親要出遠門的意思,正要再解釋之時,她卻忽然聽到了一陣詭異的窸窣聲,她眉頭一皺,直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可還沒等她開口,那窸窣聲又響了起來。 她目光緩緩掃過屋內各處,最終,匪夷所思地看向了自己腳下平坦的泥地。 那聲響,竟似乎是從她腳下傳出來的…… 秦纓面色陡變,“謝星闌——” 第140章 被拐 秦纓的驚呼聲嚇了謝星闌一跳, 他三步并做兩步到了廂房門口,秦纓一看到他,立刻指著腳下泥地道:“這底下藏了人!” 烏玉強眼眶瞬時紅了, 畏怕地往床頭縮去,秦纓和聲道:“玉強, 你別怕,你告訴jiejie,你說你不是一個人, 可是因為家里還藏了別人?” 烏玉強死抿著唇角,腦袋低垂, 聽見秦纓發問, 只流著眼淚搖頭, 秦纓見此不忍逼問, 只屏息去聽腳底的動靜。 村中農舍,家具擺設簡陋,亦無石磚鋪地, 眾人瞧見的是一片平整的褐色泥地,在這泥地之下,正有一道沉悶壓抑的摩擦聲窸窣做響, 好似有活物在蠕動, 在掙扎,好像這走踏了千萬遍的死泥里埋了活人一般。 謝星闌目光如劍, “地窖,找他們家里的地窖入口!” 謝詠站在門口, 聞言忙道:“烏永貴家的地窖在廂房西北角, 平日里用家具器物擋著,我們去的時候, 他們老老實實交代了地方?!?/br> 謝堅一聽抬步就要走,“屬下去將烏富昌帶來!” “不必了——” 謝星闌一言阻止,直直地朝床尾放著的兩只重疊在一處的箱籠走去,那木箱有些年頭,朱漆斑駁,此刻箱蓋未掛鎖,靠墻放著,但謝星闌注意到,這屋內其他家具與泥地嚴絲合縫,唯有這箱籠下有移動過的痕跡。 他走上前打開箱籠蓋子,只見里頭是一堆雜七雜八的老舊衣物,他合上蓋子,又將箱籠搬走,待將第二只箱子移開,屋內眾人俱是心頭一沉,那平整的泥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二尺來寬的黑黢黢的洞口! 秦纓走到洞口往下看,洞內一片昏黑,難以視物,只隱隱看到一截木梯,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正是從這洞中傳出,謝星闌袍擺一掀,登時要往洞中去,秦纓見狀一把拉住他,“慢著,底下不知是何物,要個火把穩妥!” 謝星闌頓住,掃了眼秦纓的手,吩咐道:“拿火把來——” 謝堅動作很快,等火把拿來,謝星闌打著火把第一個入了洞中,秦纓緊隨其后,很快,謝星闌在木梯之下站定,又一把扶住秦纓,等她也站穩后,才舉著火把往地窖更深處走。 借著火光,秦纓看到地上堆滿了甘薯和些許黍米,黍米框子里傳來更細微的響動,謝星闌火把一照,竟是兩只拳頭大的黑毛老鼠,被火光一嚇,兩只老鼠“咻”的一聲躥走,而這些響動,仍及不上那更黑暗處的摩擦聲。 謝星闌放慢腳步,秦纓亦緊緊跟在他身后,又經過幾框甘薯和辨不出種類的谷物后,謝星闌陡然駐足—— 秦纓收勢不及,一下撞在謝星闌背上,可還來不及退后,她便猛然倒吸一口涼氣,火光照亮了地窖盡頭,在那陰濕發霉的腌臜角落里,竟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她身上穿著件辨不出顏色的灰污棉袍,裸露的手腳枯瘦如柴,她嘴巴被破布堵著,那雙黑洞洞,毫無生息的眼睛,正透過亂發間隙,一錯不錯地盯著她們。 她癱臥在一團發黑的棉絮上,身前的地上放著兩個發黑的瓷碗,一只碗里裝著混濁的污水,一只碗里裝著不知放了多久的冷飯,那兩只逃走的老鼠,窸窸窣窣跳到了飯碗中,火光一照,老鼠在碗中撲騰一下,又“嗖”的一聲躥走,而那道令他們毛骨悚然的聲響,竟是那道一頭掛在墻壁鐵鉤上,一頭綁在此人手腳上的繩索發出的。 一股子寒意從秦纓腳底漫上,她連一聲驚呼都難以發出,縱然此人面容難辨,但只看身形也知是個女子,秦纓心腔猛縮一下,趕忙和謝星闌上前,她蹲到女子身前,利落扯出她口中破布,“你可是烏玉強的母親?” 女子不住咳嗽,秦纓又去看她被綁牢的手腳,繩索先綁手,后綁腳,最終緊緊綁在釘于墻面的鐵鉤上,這一段繩索只有二尺長,這便意味著女子若想去喝瓷碗里的水,只能趴著以口夠瓷碗,綁著她的人,連多余一寸都未留出。 謝星闌抽劍而出,很快便替女子解了繩索,繩索剛解開,女子便捂著心口嗚咽起來,這時李芳蕤和謝堅也跟了下來,看到這一幕,二人亦是大驚,而女子面生恐懼,駭然往墻角縮去,口中字詞斷續含糊,叫人聽不真切。 “莫怕,你莫怕,玉強在上頭等你,我們不會害你,你是玉強的母親嗎?他就在你頭頂的屋子里,你別害怕,玉強好好的,我們不會傷人……” 秦纓語聲輕柔,不斷提烏玉強的名字,女子聽見這二字,神容略顯怔忪,驚懼總算被安撫,她撥了撥面上亂發,怯怯地打量秦纓幾人,好半晌,死灰一般的瞳底在漸漸恢復了兩分生氣,“我……我……不……” 她語字僵硬,像久未說話口齒不清,謝星闌道:“先把人帶出去,帶出去便知怎么回事了?!?/br> 秦纓便上前去,“你別怕,我們出去見玉強?!?/br> “玉……玉強……” 她艱難重復二字,不忌秦纓相扶,順從站了起來,但她腿腳無力,費了頗多力氣才將她從地窖中帶出,乍見外頭天光,女子雙眼被刺得生疼,正捂眼時,本縮在床邊流淚的烏玉強伸著手撲了上來,“娘——” 烏玉強這一聲算證明了女子身份,女子見烏玉強果真分毫無損,亦抱著烏玉強大哭起來,秦纓和李芳蕤將人扶到床邊落座,也未出言相勸,母子二人足足哭了半刻鐘,嗓子啞得不成樣子,精神卻哭活泛回來。 她一邊抹淚一邊看向秦纓和謝星闌,秦纓這時上前表明身份與此行辦差之意,又道:“如今我們已經抓到了人,但你們村中其他人亦同謀害人,玉強的爺爺和父親,都獲罪被伏,眼下人在外頭聽候發落,你為何被關在地窖之中?” 聽見謝星闌是京城辦差的官員,此行亦帶了不少人手時,女子瞳底已綻出清輝,又見秦纓眼底多有關切,女子牙關一咬,握著烏玉強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姐,求、求大人和小姐救救民女!” 眾人神色皆沉,便見她磕了一個頭,又哭著道:“民女根本不是這村中之人,民女是被拐賣來的!民女被拐子捉走,賣到了這戶人家,他們只花了十兩銀子便買了民女做媳婦,民女家在江州,雖非富貴門第,家中卻也還算殷實,民女死也想不到會落到此處,若非存著一分得救之念回去見父親母親,民女早在被強毀清白之時便自我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