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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121節

    秦纓蹙眉,“他腿腳不便,可能看出是哪邊腿腳?”

    于彬仔細想想,“右腿,應該是右腿,看他總往右邊趔,必定是右邊的腿腳有疾病難以承力?!?/br>
    秦纓看向謝星闌,謝星闌道:“今夜便可作出那兇相之人的畫像?!?/br>
    錢維在旁欣然道:“他們三人同路,若能做出兩人畫像,那便好通緝多了,如今只在慈山通緝還不夠,屆時可廣發楚州城和其他州府,他們再會掩飾蹤跡,也難逃法網?!?/br>
    秦纓嘆道:“他們四處流竄,以畫像通緝是最有效的法子?!?/br>
    言畢,秦纓又看向于彬道:“后面還要請你過來,你辛苦幾日,待案子破了,便令縣衙嘉獎于你?!?/br>
    于彬連忙應好,“若真幫得上忙,那是小人的功德?!?/br>
    秦纓命人將于彬送出,這時錢維看向謝星闌身前書案,“謝大人只憑這些,便可畫出兇徒畫像,是大人作畫?”

    謝星闌應是,錢維微訝道:“沒想到大人還擅丹青?!?/br>
    謝星闌不多解釋,只問:“錢大人在楚州可有政務要忙?”

    錢維嘆了口氣,“自然是有的,但是趙大人身死,我作為他的主官,不能坐視不管,如今慈山縣沒了父母官,朝中也還未下派遣,我這一月大半時間都在此?!?/br>
    謝星闌略作沉吟,“如今我們來了,大人不必久留此地,人手我們亦足,只需幾個本地人做向導便可?!?/br>
    錢維頷首,“那自然極好,所幸此去楚州城路途極近,我再留一日看看進展,至于本地人,黃捕頭便是本地人,這外面的衙差也皆是?!?/br>
    見夜色已深,錢維朝外看了一眼道:“這縣衙太小,我給諸位定了一處客棧供你們歇息,就在不遠處的橫街上,白日里來此辦差也十分方便?!?/br>
    謝星闌和秦纓無異議,自出門往客棧去,上馬車走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錢維所言之地,乃是一家名叫“半枝蓮”的客棧,這客棧門樓兩層,飛檐錯落,氣象恢宏,裝飾更是風雅富麗,一看便是這縣城中極矜貴的所在,客棧掌柜在門口熱情相迎,又紛紛請秦纓眾人入房中歇息,錢維和趙明安一并住在此處。

    稍作安歇,秦纓帶著李芳蕤去了謝星闌房中,一進門,便見筆墨紙硯齊備,謝星闌已開始作畫,而京中送來的卷宗名單也一并在此。

    秦纓拿了名單看,李芳蕤則看到了崔慕之的手書,便道:“纓纓,崔大人還給你寫了一封信,你可要看看說了什么?”

    秦纓此時才想起,接過信封打開,很快道:“就說這些名目和案卷只是其一,若得了新的,六七日之后繼續送來,令我們等著便是?!?/br>
    李芳蕤聞言湊過來,卻一眼看到末尾還有幾句,不由道:“還囑咐你秋涼添衣呢,他如今倒是與從前大不相同了!”

    秦纓莫名覺出兩分尷尬,將信紙一合放回了信封之中,“客套話而已?!?/br>
    不遠處,謝星闌落筆的手微頓,掃了一眼秦纓方才繼續作畫,李芳蕤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又看著秦纓手中名目道:“難道嫌疑人在這里面?”

    秦纓搖頭,“不確定,如今雖得了目擊證詞,但這幾人的身份還難定,而他們此前謀害的對象多為衙差,我還是堅持他們其中有獲罪被囚之人?!?/br>
    李芳蕤略作思忖,“能花這么多功夫殺這樣多衙差,也的確是有深仇大恨了?!?/br>
    秦纓應是,又往謝星闌的方向走了兩步,“刑部送來的名冊有百多人,按照于彬的說法,這三人年紀最大的,也才三十出頭,因此這名冊上大半人都可排除在外了,所幸崔慕之此番還算細致,何年何地因何入罪都寫得十分清楚?!?/br>
    秦纓翻看著紙張,又道:“兇手里有人會些許拳腳功夫,又會刻畫之技,還熟悉水路,其中兩人長相偏南越人,膚色黝黑,高個那人駝背,矮個那人則精壯粗蠻,但他們隊伍之中還有第三人,此人并非南越人長相——”

    秦纓說著,目光留在了名單上的某一頁,又走到謝星闌一側,拿了紙筆自己寫起來,李芳蕤見二人專心致志,返身出了門。

    這客棧兩層,他們皆住二樓,此刻大堂內燈火通明,兩個伙計正在堂中分一籃紅果,李芳蕤眨了眨眼,快步下了樓,等走到近前,才見籃子里是茱萸果。

    伙計見她來連忙行禮,李芳蕤擺了擺手道:“這是做什么?”

    一伙計道:“重陽已過三日,不過我們這里有習俗,要將茱萸在家中掛上月余,年輕的公子小姐們,也會將茱萸放入香囊戴在身上月余,以求避禍消災,小人們也正要將此物制成香囊贈與客人——”

    李芳蕤微微點頭,又打量起客棧來,很快道:“你們客棧倒是不小?!?/br>
    答話那伙計笑道:“您有所不知,這客棧是建在從前一家大戶人家的宅邸上的,在這廣丹街上,是獨一處的所在,沒有別家客棧有我們這里闊達了?!?/br>
    李芳蕤好奇起來,“好好的大戶人家,怎讓你們建起了客棧?”

    伙計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唏噓道:“這便說來話長了……”

    謝星闌房中,秦纓花了兩盞茶的功夫寫滿了一頁名目,目光一錯,便見謝星闌也已畫出了那兇相之人的雛形,她不由驚喜,“已經有六分形狀了!明日讓于彬過來看,再多加改動,便可能張榜通緝了!”

    她又看向謝星闌,“你父親是文臣,又擅丹青,那你幼時當是被教養著走科舉的路子,而非令你做武官吧?”

    謝星闌看她一眼,“確是如此?!?/br>
    秦纓又去看畫,“你父親當年是替陛下做畫像的,足見他是文臣中的丹青第一流,而你這些年極少動筆,畫技卻未落下,足見你承了你父親的天賦,你可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為了破案重拾畫筆?”

    謝星闌筆尖未停,溫聲道:“自未想到,幸你想出了這般妙計?!?/br>
    秦纓牽唇,正要答話,門外傳來陣腳步聲,一轉頭,便見李芳蕤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李芳蕤興沖沖道:“纓纓,原來這慈山縣出御醫是真的!”

    秦纓挑眉,“你聽到了什么?”

    李芳蕤深吸口氣,“四十多年前,這慈山縣在肅宗一朝出過一位大御醫,當時帶著整個慈山名聲大作,不過好景不長,還沒到十年,這位大御醫便出了事,你更想不到,我們住的這客棧,便是建在他們被抄家后的宅邸上?!?/br>
    秦纓一訝,“抄家?”

    第123章 線索

    “這是一戶姜姓人家, 是慈山縣世代醫家,起初只在慈山小有名聲,后來因醫術精湛, 整個楚州都來找他們看病,再后來, 名聲不知怎么就傳到了京城去,連肅宗陛下都知道慈山姜氏了,肅宗陛下患有頭疾, 遍尋良醫也難愈,聽聞慈山有神醫, 便派人將當時姜家的家主姜仲白接入了京中?!?/br>
    “說來這姜大夫也真是妙手回春, 不過兩月, 肅宗陛下的頭疾便好了, 得此神醫,肅宗哪肯放走?自那以后,姜家家主便被留在宮中做了御醫, 而后連家小也接入了京城,并且四年之后得拔擢,坐到了太醫院院判之位?!?/br>
    李芳蕤一口氣說完, 只覺嗓子眼發干, 連忙招呼謝堅倒茶,謝堅聽在興頭上, 忙不迭送上茶水來,又問:“后來呢?后來怎么被抄家了?”

    李芳蕤飲了口茶, 只瞧對面的秦纓也滿眸好奇, 只一旁的謝星闌,畫筆未停, 好似對這舊事奇聞全無興趣。

    李芳蕤撇撇嘴,放下茶盞繼續道:“這位姜神醫入京是在乾元二十年,七年之后,肅宗病逝,岱宗登基,就在岱宗陛下登基的第一年,宮中出了一件謀害皇嗣的案子?!?/br>
    聽見謀害皇嗣,謝星闌筆尖終于一頓,謝堅、白鴛幾個更倒抽一口涼氣。

    李芳蕤見他們神色,愈發起了說書人的做派,竟還賣起了關子,“你們也知道,咱們大周立朝歷代的皇室,子嗣上都不寬盈,但凡妃嬪有孕,后宮都是極其重視的——”

    她語聲一沉,終于說至正題,“姜神醫得肅宗看重,一直穩坐太醫院院判之位,到了岱宗朝,岱宗也令姜神醫照顧當時唯一有孕的后妃明嬪,明嬪是岱宗尚在東宮時便納在身邊的貼心人,她若誕下皇子,那便是皇長子,姜神醫那是提起萬分的小心看顧,如此看顧到懷胎七月,眼看著就快要生了之時,姜神醫竟一時大意用錯了藥,直令那快足月的皇嗣胎死腹中,明嬪自己也血崩而亡,岱宗怒不可遏?!?/br>
    謝堅驚道:“大名鼎鼎的神醫怎會用錯藥?”

    李芳蕤蹙眉,“這誰能知道?這都是事發之后,宮里慢慢流傳出來,又傳到坊間的,后來姜家被抄家,姜神醫夫妻被斬頭,他們的女兒也被充入掖庭為奴為婢,其他人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連慈山這祖宅都被抄了?!?/br>
    “姜神醫接家小入京之時,整個慈山縣的藥農與醫家都去送行,稱他是慈山的英雄,因為他,那幾年慈山的藥材全不愁銷路,本地的醫家也聲名大噪,還有人為他立了祠堂,說他是慈山出去的藥王活神仙,那時慈山縣城一度比楚州城還熱鬧?!?/br>
    說至此,李芳蕤語氣忽然唏噓起來,“后來他家宅被抄,百姓們也聽到了流言蜚語,那些藥農與醫家都覺得他玷污了慈山聲名,忙不迭搗毀了祠堂,在姜家被抄兩月之后,不知是誰夜里放了一把火,好好的宅邸被燒成一片殘垣斷壁,這才有了如今的半枝蓮?!?/br>
    頓了頓,李芳蕤又嘆道:“當時姜家的宅邸已充公,被燒毀后也難追責兇徒,唯剩下一片焦土無人來買,本地人都覺得晦氣,但半枝蓮的東家早年在姜大夫那里看過病,因此對姜大夫頗為感激,并不忌諱這些,便買下這塊地建了客棧,而這‘半枝蓮’本是藥材之名,當年姜家自己的藥田便是種半枝蓮的,這東家不敢明著祭奠,便起了這名字算做個念想?!?/br>
    秦纓聽得心緒陳雜,“姜神醫是以謀害皇嗣之罪處置的?”

    李芳蕤頷首,“應該是,謀害皇嗣是重罪,但姜神醫并非故意,因此只判了斬刑,只是牽累了妻女族人?!?/br>
    白鴛忍不住道:“若是故意,只怕就是誅九族的重刑了,實在是可惜,那樣好的醫術,怎么會用錯藥呢?莫不是……莫不是有何古怪吧?”

    李芳蕤搖頭,“應當不會,若是有別的內情,岱宗陛下怎不處置?”

    事發在永泰元年,距離如今已經過了四十年,再加上是宮廷秘事,外人就更難知真相如何,白鴛不敢多言,一旁謝堅則道:“姜大夫被處置尚在法理之間,但這慈山縣人實在叫人不齒,連人家的祖宅都燒了,真可謂是墻倒眾人推?!?/br>
    李芳蕤搖頭,“不是所有慈山縣人都是如此,樓下的伙計說,那些被姜家醫治過的尋常百姓對姜神醫十分感念,也不信什么謀害皇嗣的大罪,反倒是那些藥商和有了名望的醫家,生怕自己被牽累,這些年坊間還流傳著姜家的事,多是好話?!?/br>
    秦纓嘆道:“公道自在人心?!?/br>
    話音剛落,門外又響起腳步聲,卻是適才那兩個伙計,他們捧著二十來個香囊送了過來,進門后道:“這是我們本地才有的習俗,即便重陽節過了,也要佩戴茱萸香囊,如此可消災避禍,若是不佩戴,那也要掛在床頭床尾的,這些香囊是小人們剛做好的,全當客棧眾人的一份心意,還請貴人們莫要嫌棄?!?/br>
    秦纓上前拿起一只香囊把玩,很快展顏道:“茱萸辛香,香囊也別致,你們有心了?!?/br>
    李芳蕤亦捧場地拿了香囊細看,又道:“重陽插茱萸,端午掛艾草,過年貼福字,在你們這里,什么節日都要延續月余嗎?”

    伙計笑著應是,見李芳蕤實在親和,便又打開了話匣,“小姐一語中的,我們這里每一年節都比別處繁雜些,端午我們掛艾草,還要制艾香、縫艾枕,還要用艾草沐浴,如此消災辟邪一整歲,過年就更不用說了,除了眾所周知的習俗,我們這里還有‘扔愁帽’,大年三十晚上,要將戴過的帷帽、頭巾,或是女子發簪、絹花等飾物扔到家宅角落去,待二月初一將這些掃出與其他雜物一并燒掉,如此便可拋舊愁換新喜?!?/br>
    李芳蕤笑意漸深,先挑了個香囊自己收下,又吩咐沁霜打賞,伙計連聲言謝,等白鴛接過裝著香囊的籃子方才退下,秦纓在籃子里挑了挑,挑出一個鴉青繡福字香囊,又吩咐白鴛,“去分給大家,不愿戴的掛在床頭便好,也算個好意頭?!?/br>
    白鴛笑著應好,秦纓一轉身將手中香囊扔給了謝堅,謝堅反應迅速,穩穩接住,見是秦纓扔來,還當是秦纓專門挑一個賞給自己的,他喜形于色,正要謝恩,卻不想下一句秦纓便道:“去給你公子掛在床頭,替他避一避災禍?!?/br>
    謝堅尷尬地抓了抓腦袋,忙轉身往內室去掛香囊。

    見他入內室,秦纓滿意地轉過了身來,剛一轉身,卻對上謝星闌的目光,顯然謝星闌早就在看著她,秦纓一愣,“怎地了?”

    謝星闌牽唇,“你來看看?!?/br>
    秦纓快走兩步到了畫案旁,只見不知何時,謝星闌竟已作好了畫像,她驚喜道:“正是于彬形容的那樣,芳蕤,你也來看看——”

    李芳蕤忙至近前,下一刻也面露驚艷,“真是于彬說的那般,此人雖未瞪眼,可兇戾之色躍然紙上,謝大人,你這是師承哪位大家?”

    秦纓笑道:“他父親便是丹青好手?!?/br>
    李芳蕤反應了兩瞬才想明白秦纓所言是謝星闌生父,她也知謝星闌生父母早逝,便識趣地不再多問,只看著畫像道:“作畫學問可大了,畫山水花鳥與畫人便大不相同,我幼時父親母親還尋了厲害的夫子教我,可我全無天份,氣走了五位夫子才算讓父親母親死了心,依我看,謝大人便是不為朝官,也能靠賣畫掙銀子?!?/br>
    李芳蕤性子活泛熱忱,并無郡王府嬌小姐架子,這一路行來,謝星闌也看在眼中,見她說得如此夸張,他也忍俊不禁,“明日一早便將于彬帶來此處,修改之后,越快張榜越好,城中月余未探得那三人下落,我懷疑他們已不在城中?!?/br>
    此言令秦纓和李芳蕤心腔一沉,面上亦輕松不再,李芳蕤憂心忡忡道:“若已不在城中,那便要費一番大功夫追緝了……”

    有謝星闌之令,第二日天色剛剛大亮,于彬便被請到了客棧來,一見謝星闌昨夜所作之畫,于彬驚道:“正是此人,大人畫得當真傳神!”

    錢維幾人也一早到了客棧,聽聞此言,皆是面色一振,此案耽誤月余,一日不結案他們便一日不得安生,如今又得第二嫌疑之人的畫像,尋得下落便只是時間問題。

    謝星闌容色卻不放松,“你看仔細,有何改動之處,定要說來?!?/br>
    于彬心神微定,瞇著眸子研看,不多時道:“右側眉梢處,小人記得他此處生有一痣,眉眼之距也更靠近些,還有嘴巴,他上唇微凸,下唇薄……”

    于彬心知這是要通緝殺人兇徒的畫像,并不敢藏著掖著,一番琢磨后,要修改之處果真不少,足足兩個時辰之后,于彬方才道:“小人所有能想起來的細節都說了,再沒有別的可修改之處了,大人的畫像沒有十分,也有九分像,尤其將此人氣韻畫得十分傳神,但凡見過留有印象之人,必定認得出來!”

    謝星闌放了心,秦纓也松了口氣,“那便憑此畫張榜吧?!?/br>
    謝星闌應是,又看向錢維,“縣城之中可有畫技好的畫師?如今有兩人畫像,要盡快臨摹出張榜之用,好備各處通緝?!?/br>
    錢維立刻道:“有的有的,慈山書院之中便有數個擅丹青的夫子,我這便派人去請他們來!”

    錢維正待下令,卻見一個州府衙門差役從外快步而來,錢維蹙眉,“生了何事?”

    差役步伐更快,進門后氣還未喘勻便道:“大人,有人見過兇手!”

    眾人聽得一驚,差役激動道:“今天早晨,慈山碼頭上,有人看到張榜的畫像認出了兇手,說那人在七月與他同船自京城南下——”

    第124章 目擊

    午時過半, 張勛身著靛藍錦袍,在黃義的帶領下走進了慈山縣縣衙,一入公堂, 便見堂中華服錦衣的貴人滿坐,其中竟還有兩個瓊姿玉貌的年輕女子。

    黃義拱手道:“兩位大人, 這便是今晨揭榜之人?!?/br>
    黃義示意張勛上前,張勛便拱手道:“小人張勛,拜見兩位大人, 小人家住楚州城中,乃是做綢緞生意的, 今晨去楚州碼頭接貨之時, 忽然看見了碼頭上貼的官府告示, 那告示上之人, 小人此前見過——”

    錢維出聲道:“仔細說來!”

    張勛應是,“七月初小人去京城辦貨,二十三那日, 從南滄渡口登船,一路南下回楚州,當時正是在慈山碼頭下得船, 路上走了十三日, 同行者有七八十人,畫像上那人給小人留有幾分印象, 此人似叫宋梧,住在最底層船艙, 正好靠近小人裝貨的貨倉, 小人與他打過照面,因此小人不會認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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