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破案冠絕京華 第57節
陸柔嘉唇角緊抿,雖未說話,面上卻是少有的漠然,她看也未看崔慕之,跟著秦纓便出了內室,二人離開盧月凝的院子,等走到那鳥雀啾鳴之地,陸柔嘉才長出了一口氣,澀然道:“縣主說得對,我們今日來就是看戲的?!?/br> 秦纓搖了搖頭,“長清侯去你們府上求和,她料到你們的態度會有所松動,于是才有了今日這一出,她從去醫館找你開始便未安好心,這下你知道了,哪有什么兄妹之誼?” 陸柔嘉沉沉點頭,“的確,沒什么比親眼所見更來得真切了,也多謝她費心安排,本來聽她說母親早逝,父親對她不管不問,我還覺得她挺可憐的?!?/br> 秦纓拍了拍她肩背,“許是真可憐吧,那就讓崔慕之多照拂她,他們一個是憐惜病弱美人的君子,一個是為了哥哥費盡心思的好meimei,可謂是一對良配,咱們可不能蹚這個渾水?!?/br> 待走出國公府,外頭已是日暮西斜,秦纓先送陸柔嘉回陸府,陸柔嘉本來還有所猶豫,經此一場,反倒看清了盧月凝和崔慕之的確多有逾越,既然崔慕之對盧月凝當真另眼相待,那陸氏便沒道理再答應崔曜的請求。 看著陸柔嘉進了府門秦纓才往臨川侯府去,她心底算著時辰,想著這功夫謝星闌能查到什么,像福至心靈似的,馬車剛行到侯府門口,便見謝堅在門房候著。 見她歸來,謝堅立刻快步而出,“縣主,找到當年長福綢緞莊的繡娘了,那個繡娘如今在另一處綢緞莊做活,你猜不到她在哪家?!?/br> 秦纓面露疑問,謝堅道:“巧極了,她在竇氏名下的天錦樓,就在西市?!?/br> 秦纓眼瞳微亮,“去西市!” 第57章 迷蹤 趕到天錦樓時已是夜幕初臨, 一樓大堂燈火通明,燦若白晝,越發將綾羅綢緞映照的華光流轉, 錦繡成堆,時辰不早, 三三兩兩的客人們正在柜臺前挑選,謝堅將秦纓引向二樓,徑直到了一處平日里接待私客的雅間。 剛一進門, 秦纓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竇氏大公子竇爍。 竇爍陪坐在謝星闌下手位上, 見她來了, 竇爍忙起身行禮, 秦纓擺了擺手, 只去看屋內一個看起來已經年過三十的清麗婦人,她拘謹地站在遠處,一聽是云陽縣主來了, 連忙也傾身行禮。 秦纓去看謝星闌,“說到何處了?” 謝星闌指了指身邊敞椅令她落座,又道:“正說到當年范玉蘋是如何進長福綢緞莊的?!?/br> 秦纓落座, 而后道:“那繼續?!?/br> 繡娘名叫蘇萍兒, 她定了定神,接著道:“當年玉蘋的繡技本也不差, 再加上她母親的緣故,進綢緞莊也不算難, 且不過半年, 掌柜的便發現她長進喜人,慢慢便將一些重要的繡品交給她來繡制, 她也是個不辭辛苦的,從來都是來的最早,走的最晚,掌柜的瞧見更覺欣慰?!?/br> “說起她繡過的東西,小人記得,當年京中流行‘壽’字圖,好幾家侯府老夫人過壽,都有貴客來我們綢緞莊定壽字圖,有百壽圖、千壽圖,若非萬壽只尊天子,只怕還有人想讓她繡萬壽圖,除此之外,還有百鳥圖、百花圖,還有各式各樣的婚服,對,她繡榴綻百子、蓮花并蒂這些紋樣都繡得栩栩如生……” “有些客人也喜歡她繡得東西,便點名要讓她繡,掌柜的還給她漲過銀錢,她出事的時候,已經到長福綢緞莊一年半了,若說最喜歡她的,小人還記得是永川伯府的老夫人,當年第一幅千壽圖,便是永川伯府的小世子寫好了字,然后伯夫人拿來給玉蘋繡,之后在老夫人的壽辰上獻禮,老夫人很喜歡她的繡技,后來好幾件華袍都是玉蘋幫忙繡的?!?/br> 秦纓微微蹙眉,“永川伯府?” 永川伯府柳氏,也是京城世家之一,若是她沒記錯,當初太后想指婚的第三人,便是這永川伯府的世子柳思清,而宣平郡王王妃柳氏,正是出自永川伯府。 蘇萍兒頷首,“是的,這一家小人絕不會記錯,當年玉蘋在綢緞莊里風頭正盛,說實話,我們這些比她來得早的,都看的有些眼紅嫉妒,但沒法子,繡活兒是一針一線出來的,再如何嫉妒,不會便是不會?!?/br> 謝星闌頓時問道:“既是如此,可有人與她結仇?” 蘇萍兒搖頭,“這肯定沒有,至多言語上有些拈酸,但結仇根本沒必要,綢緞莊里的大活兒不多,可小活兒卻每日都有,大家每天都很忙,完不成繡品還要被掌柜的罰沒工錢,也沒工夫勾心斗角?!?/br> “再加上玉蘋心善,還教過許多人繡技,一來二去,大部分人都喜歡她,她幫世家夫人們繡得多了,在外也有了幾分名聲,還有人慕名而來,有時候她實在趕不及,便會將活兒讓給其他人,這份工錢自然也讓給其他人掙了?!?/br> 秦纓聽得有些唏噓,“在出事之前,沒有任何征兆嗎?” 蘇萍兒搖頭,“沒有,玉蘋性子好,莫說與我們綢緞莊里的打成一片,便是她那雜院里的鄰居都對她極好,還有我們綢緞莊附近店里的伙計掌柜,大家日日見面,見得多了都彼此熟絡,有些人買不起正經料子,便私下找玉蘋繡個一花半草的,綢緞莊雖然不許接私活兒,但她只幫忙不收錢,大家只會感激她?!?/br> 謝星闌微微瞇眸,“這些人里面,有誰和她私交極多嗎?” 蘇萍兒搖頭,“算熟絡,但若說與誰來往過密,小人卻不記得了,玉蘋當時在老家有中意之人,似乎都快定親了,她雖未明說,可我們都知道她在攢嫁妝,她平日里也十分小心,不會和哪個男伙計私下約見?!?/br> 秦纓默然沉思著,不管是從長福綢緞莊到興安橋,還是從那雜院到興安橋,雖然都不算遠,但也都不算近,且周圍多有民居,兇手只憑擄掠,很難悄無聲息作案,再加上金文延當初的供詞之中用了哄騙的說法,因此秦纓猜測,真正的兇手,多半也是哄騙之行,但范玉蘋絕不會跟著陌生人走。 秦纓便問:“當時有哪些伙計掌柜與她熟絡?你還記得名字嗎?” 蘇萍兒微微點頭,又遲疑道:“自從出事之后,我又在長福綢緞莊待了五年,五年前離開的,有些來往少的我記不清了,只能寫個大概?!?/br> 秦纓便道:“無礙,衙門會去查?!?/br> 蘇萍兒疑惑:“有些鋪子搬走了,有些鋪子關門了,也能查到嗎?” 謝星闌讓竇爍幫忙找來筆墨紙硯,又道:“這是衙門的事,你只管寫,寫的越詳細越好?!?/br> 蘇萍兒應是,等小廝捧來筆墨,她便獨自去隔壁伏案而寫,這時,秦纓才問竇爍,“竇少卿這幾日怎么樣了?” 竇爍搖頭,“不太好,案子還未最終判下,但祖父已經知道結果了,這幾日一直臥病在床,家里的事都交給了父親和四叔,生意上的事是我在打理?!?/br> 竇家大爺這一輩沒有成器的,小輩之中竇爍三兄弟倒都極有稟賦,可竇爍受傷落了殘疾,竇煜和竇曄又生了那般禍端,生生只剩下竇爍一人支撐門庭,實在是令人唏噓。 竇爍又道:“錦州族中也來了人,三叔和三嬸在京城待不下去了,過兩日便要回錦州去,好的一點是五叔經此事之后,似乎知道家里安穩他才能安穩,和祖父長談之后,祖父打算把賬目上的事交給五叔,令他幫我分擔一二?!?/br> 提起這個竇文珈,秦纓不知怎么心底仍然有些發毛,一個人的性情短日內難生大變,但再一想,竇家兩個小公子一死一囚,而竇曄多半是死罪難逃,如此巨變令竇氏元氣大傷,竇文珈有些許醒悟似乎也算說得過去。 蘇萍兒一邊回憶一邊寫,足足寫了兩盞茶的功夫,等將寫好的名單奉上,便見她寫了十多家鋪子,里頭的伙計有的是真名,有的是諢名,有些人則只記得個姓氏,能確定身份的并不多。 蘇萍兒惶恐道:“仔細一回憶,發現是真的記不清了,有些人模樣忘了,有些人記得模樣,但想起來的只有個諢號,有些是買來的奴婢,整日貓兒狗兒的叫,真名是什么也未問過,還有些掌柜東家,我們做下人的只知道姓氏,也沒機會知道姓名住地,鋪子的名字,倒是記了個大概,不過像小人說的,只怕好些都不在開了……” 謝星闌和秦纓也未想著只憑一個人便找到所有線索,因此也不著急,“無礙,看得出你是盡心寫的,衙門會去細查,你若想到有何疑問,再來衙門告知便是,當年那些和你同在長福綢緞莊的其他人,你還有聯絡嗎?” 蘇萍兒道:“繡娘沒了,她們大部分都回家嫁人了,前些年還能聯系上一兩個,這幾年已經全無音訊了,倒是有個伙計,家就在城外,他知道小人在天錦樓做活,逢年過節還來看看小人,名叫何永成,具體住在哪小人不知,如今應該也在京城某處做活?!?/br> 謝星闌頷首,“讓衙門去查吧?!?/br> 再問無可問,謝星闌便讓蘇萍兒退下,等她離開,謝星闌將名單交給秦纓看,秦纓又讓竇爍看了看,“你瞧瞧這里面可有你認識的?” 竇爍看完之后搖頭,“有幾家有名的鋪子倒是知道,但與他們的掌柜東家并不認識?!?/br> 秦纓嘆了口氣,“看來只得與卷宗一起調查了?!?/br> 謝星闌應是,與竇爍道謝之后,一行人便離開了天錦樓,此刻已過二更,見天色不早,秦纓徑直道:“案子的卷宗還在侯府,稍后我派人送去將軍府?” 謝星闌應好,“我先回金吾衛?!?/br> 眾人要先出西市,行至半途,謝星闌想起她今日去國公府之行,便問起此事,秦纓聞言似笑非笑道:“今日我們是去看戲的,盧月凝沒什么大礙,但卻見到了本該在府里思過的崔慕之,他們二人真算是一對良配,就是不知道長清侯府為何不促成這門婚事?!?/br> 謝星闌似乎早有所料,聞言淡聲道:“這位盧姑娘雖是國公府的小姐,但她的父親并不成器,再加上她自小身體不好,長清侯府和崔慕之多半要權衡一二?!?/br> 謝星闌回京多年,知道國公府的事也不足為奇,秦纓不做評斷,待上了御道,便與謝星闌各自歸去,回侯府后,便立刻命沈珞帶著案子卷宗往將軍府去。 用晚膳時,秦璋聽說秦纓去了一趟國公府,很有些意外,“最后那盧姑娘很快便醒了?” 秦纓點頭,“不錯,也不知她的藥是什么,也算有驚無險吧?!?/br> 秦璋若有所思,“我們府上與國公府來往不多,盧國公和他父親我倒是認識,盧國公生性謹慎,甚至有些小心過了頭,半輩子都不爭不搶,至于盧姑娘父親,也著實令人唏噓,他如今似乎是以養鳥為樂?” “父親竟也知道?我今日去國公府,正聽到有處院子嘰嘰喳喳全是鳥叫,又聽他們府中小廝說,盧二爺多日不回府,今日回府,乃是為了給自己最喜歡的鸚鵡看病?!?/br> 秦璋嘆了口氣,“他和他夫人的事我知道兩分,這位盧姑娘還是與你同歲的,當初豐州之亂時他們家也隨陛下北上,他夫人也是產后不久,身體頗為虛弱,不過到底比你母親康健些,瘟疫來的時候他們并未被侵染,但沒想到數年后還是病逝了?!?/br> 秦纓忍不住問:“可知是因何???” 秦璋搖頭,“那就不知了,和他們府上來往不多,當年出事之后,也只派人去吊唁了一番,只知他那時消沉了多日,后來一發不可收拾,幾年換一個喜好,每次都費盡心思,不過幸好不是什么旁門左道,就是太燒錢了些?!?/br> 聽著秦璋所言,秦纓想到盧國公府后來陷入了貪腐風波之中,心道莫非是因為這位二老爺太會花錢的緣故? 秦纓便道:“國公府經得住他這般燒錢嗎?” 秦璋道:“國公府雖然不比鄭氏和崔氏,但他們家底可是比崔氏還要深厚,他花的這點錢只怕不算什么,何況盧國公如今人在禮部,那可是進項不小的位置?!?/br> 秦纓眉尖微蹙,原文中并未寫盧國公府卷入貪腐風波的細節,后來崔慕之和長清侯府出面,盧炴雖然失了禮部侍郎之位,但并未給任何國公府之人定罪,盧家一家人都做了一輩子的富貴閑人,且那還是兩年之后的事。 既然盧國公府還未露端倪,秦纓也不敢多言,這時,她想到了白日里見過的杜子勤兄弟,提起杜氏兄弟,秦璋道:“如今的定北侯夫人乃是繼室,杜子勤是繼室所出,與杜子勉并非同母,那杜家世子也是可惜了,當年小小年紀便驚才艷艷,后來卻一心進學無心仕途,也不跟著定北侯去軍中,這些年來常離京游學?!?/br> 秦纓又道:“那長興街的百宴樓便是他們府上的?!?/br> 秦璋牽唇:“正常,雖然咱們大周不看重商戶,但世家僅靠著俸祿是不夠的,若沒產業支撐,早晚要坐吃山空,當年長興街重建之時,許多貴胄都去買地,咱們府上在那街尾有一首飾鋪子,進項還不錯?!?/br> 秦纓也沒想到他們在那街上也有鋪子,秦璋笑道:“那條街上大部分鋪子之后都是公侯人家,是當真非富即貴之處?!?/br> 秦纓了然,心道趙慶所言果然不假。 …… 翌日一早,秦纓用過早膳后直奔京畿衙門,她本以為自己來的夠早,可沒想到到了衙門,卻見連岳靈修在內的所有衙差都在偏堂之內候著。 屋子正中擺著一張極大的書案,書案上鋪著一張京城輿圖,此刻,那輿圖之上分別標注了舊案中三位受害者遇害之地、家宅住地,以及遇害之前可能的行徑,趙鐮尸體發現之地也清楚標記其上,謝星闌站在書案一邊,正在和周顯辰說話。 “如今要找的證人在二百之數,先用兩日大范圍搜查,每三人一組,分別從當年的商鋪、民居,還有新得到的證詞入手,最好能找到當事之人?!?/br> “從案發范圍來看,雖然都在城東,但兇手可能活動的距離極大,這其中一定存在某種緣故,畢竟受害者特征明顯,要精準的找到三位這樣的受害者很是不易?!?/br> 周顯辰應是,如今衙門沒了捕頭,他不得不親力親為,這時目光一轉,周顯辰看到了秦纓,忙道:“縣主來了——” 秦纓進了堂中,這時周顯辰道:“剛才還在說,郭仲耘的事底下人已經查的差不多了?!?/br> 秦纓凝神靜聽,周顯辰繼續道:“郭仲耘做捕頭之時,吃穿用度并不算奢華,宅邸卻十分貴胄,后來他辭官離京之時,兩個做差吏的曾幫忙搬運貨物,說郭仲耘走的時候家具細軟裝了十多輛打車,里頭好些箱子極沉,卻不知裝的是什么,按理說郭仲耘是個粗人,裝的應該不是書籍之物,我聽完懷疑是瓷器玉器之類的東西?!?/br> 秦纓便道:“所以郭仲耘的財產也頗為來路不正,如此便可肯定,他和趙鐮當初的確狼狽為jian?!?/br> 周顯辰點頭,謝星闌道:“謝堅沿著玉關河走訪了一遍,暫時未得到重要線索,今日打算按照此前說的法子,用大量人力去查?!?/br> 秦纓應是,“只能如此了?!?/br> 謝星闌也不耽誤功夫,很快為眾人分差事,“趙慶,你去找當年范玉蘋周圍的人證,記錄在卷宗上的有三十多人,如今能找到只怕不多?!?/br> 趙慶領命,謝星闌又叫來朱強,他將調查當年舊案的三人分開,免得查到了什么,卻因不了解案情與線索失之交臂。 待他安排完所有人,衙差們陸陸續續離開,擁擠的偏堂瞬間變得空蕩蕩的,秦纓拿起卷宗再看,一邊看一邊去看謝星闌的輿圖,往日只在長街窄巷之中實地探看,今日有了輿圖,視角又是不同。 秦纓沉吟道:“羅槿兒遇害是在五月二十七,到范玉蘋七月初三遇害,中間隔了三十六天,而第三位遇害者康素琴是在八月十六,這期間隔了四十三天,羅槿兒遇害之時是被拋尸,但后面兩位受害者,是兇手摸準了僻靜之處,在外行兇……” 謝星闌道:“有何古怪嗎?” 秦纓狹眸,“按理說,就算是在僻靜之地,當街行兇危險性也更大,尤其他第一次曾拋尸過,為何從第二次開始變了呢?” 謝星闌沉思片刻,“因為第一次行兇之地,沒法子再作案,又或者第二和第三位受害者,沒辦法騙去第一次作案的地方,便只能當街行兇?!?/br> 秦纓微微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羅槿兒遇害之地周圍,必定有對兇手而言,十分方便的地方,另外兩處卻沒有,但他偏偏發現了這二人?!?/br> 她又道:“范玉蘋是繡娘,雖然繡技得了達官貴族的喜歡,但她終日在繡樓里,并不經常拋頭露面,而康素琴乃是小吏家的女兒,除了去書局看書買書,也極少出門交際,兇手碰到她們兩個,若都是巧合,那他運氣也太好,畢竟喜歡穿紅裙,年紀輕輕,還要左眼之下生有淚痣的姑娘并不多——” 她看向謝星闌,“因此我猜測,此人必定是經常去這兩處之人,而他在羅槿兒遇害之地周圍,必定有處居所,又或者……有鋪面之類的地方?!?/br> 謝星闌擰眉,“羅槿兒遇害之地周圍的居所大都住著尋常百姓,但不遠處的鬧市,卻頗多商戶,這些商戶多為富貴人家,至于他們經常去另外兩處,要么是客人,要么也是商戶……” 秦纓立刻將卷宗拿來細細比對,又分門別類地將三處案發地周圍的鋪子都寫了下來,很快她道:“當年灶神廟距離東市不遠,而范玉蘋所在的長福綢緞莊周圍,也是一條熱鬧的長街,這條街上的鋪子東市都有?!?/br> “若我們假設兇手是某個商人,他在羅槿兒遇害之地周圍有一處鋪面,而為了采買貨品,要經常去另外兩處,這些綢緞鋪子,首飾鋪子,玉器文玩書畫鋪子,都可能是他的目標,他在采買貨品之時,碰到了康素琴和范玉蘋?!?/br> 周顯辰道:“若如此推斷,那也有可能他是羅槿兒這邊店里的某個掌柜,但去另外兩處,卻是以客人身份去的,去范玉蘋繡樓,去康素琴那邊的書局,又或者是去康素琴那邊的某個繡樓……” 謝星闌蹙眉,“那便要先將羅槿兒這邊可能作案之人查個清楚了,先重點排查繡坊和綢緞莊等地,因為這里面的人,最有可能往長福綢緞莊去,再以范玉蘋為準,最終排查到康素琴被害上,有機會出現在三宗案子里的人,便有可能是兇手?!?/br> 如此一理,本來千頭萬緒的案子便有了一條明晰的方向,謝星闌立刻道:“我已調了金吾衛的人手去走訪趙鐮案的證人,眼下我親自去安民坊走一趟?!?/br> 秦纓應好,她又道:“昨夜那位繡娘說,永川伯老夫人十分喜愛范玉蘋繡得千壽圖,我去永川伯府走一趟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