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美強慘男主[快穿] 第22節
“那紀家才不是好東西,收養人家小孩,五歲就把人攆出戶口本了,結果還用人家身份謀福利……真是沒見過這么壞的企業,以后他們家生產的東西我都不用了?!?/br> “對,就該讓他們嘗到苦頭!真把咱們老百姓的孩子當工具人用啊,不要臉,呸!” “誒,你別呸,都呸我碗里了,”工人嘖一聲,瞪工友:“吃飯就吃飯,嘴還不閑著?!?/br> …… 兩人不再說話,但該聽的旁邊的人都能聽到。 拉面碗里升起熱騰騰的霧氣。 煙霧裊裊,夾雜著飯菜的鮮香。 紀妄安靜的垂著眸,額前略長的黑發落下一層陰影,他瘦削修長的指骨捏著筷子,夾起極有韌性的拉面,嘗了一口。 是和紀家阿姨做的不同的口味。 沒有高湯,沒有蝦rou蟹rou,沒有講究比例的配料,只有nongnong的人間煙火氣息。 眼睫忽然顫了下,他微微抬眼,烏沉漆黑的眼眸透過裊裊煙霧,看見霧氣后朝他眨了下眼睛的林言。 明亮的白熾燈灑下清輝,林言皮膚本就白,清清爽爽的坐在充滿油污的小店里,兩條筆直纖瘦的小腿有一搭沒一搭的踮著地面,澄黑清澈的狐貍眼一彎,蔫壞懶散的勁就透出來了。 “哥,你聽見沒?”他聲音悄悄地,藏著笑,“紀家出事了?!?/br> 紀妄靜靜的看著他。 周圍到處都吵吵鬧鬧,工人們興之所及的高談論闊,電視機里主持人端正大氣的播報,門外被爸媽拎著回家的熊孩子。 各種聲音一窩蜂的擠進耳膜,他手指不自覺地捏緊,眼神卻依舊溫馴平靜,專注的看著林言。 林言沒察覺,他挑著面,滿足的喝了口湯:“活該,叫他們天天裝模作樣,你看,這下遭報應了吧?!?/br> 紀妄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他點下頭,好像吃飯和聽林言說話不能同時進行,還是林言詫異的提醒他,他才開始繼續吃面。 但林言一說話,他又會停下筷子,烏沉靜謐的黑眸望過來,隔著霧氣,聽話的不得了。 林言道:“紀家亂了,學校也亂了,這就是我們離開的最好時機。哥,我之前說要帶你走,你還記得嗎?” 紀妄點點頭。 林言回望著他:“我說的帶你走,不是只帶你離開學校,我是想帶你離開京城,咱們去別的地方,從頭開始。你看,你在學校受人欺負,我也在學校受人欺負,我們兩個,就該雄起呀!” “有句話說得好,那個……嗯,三、三十年——”林言羞恥的閉了閉眼,努力克服心底的尷尬,鼓足了氣,一拍桌子,慷慨激昂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可憐紀妄不能說話,飯桌上寂靜依舊,林言還得繼續動員。 “這說的就是咱們倆啊。我出錢,你出力,等咱倆榮歸故里,那還不讓這群現在看不起咱們的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林言道。 紀妄沉默的給他接了杯水,林言正好說的口干,抿了口水,繼續說:“我現在有個初步計劃,咱們倆要想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那可能很難,但是,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咱們倆慢慢來,還是有機會雄起的嘛!” “南方機會很多的,我們又都成年了,先從小微企業做起,實在不行先當個學徒,學門手藝,都是資本原始積累的第一步嘛。尤其咱們兩個還這么年輕,這么默契,這么一見如故,那簡直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不共同進步,那不是愧對彼此嘛!” 紀妄依舊安靜的注視著他。 林言慢吞吞吸溜口面,笑容愈發熱情,他眨眨眼,經過一長段話的鋪墊,終于進入了主題。 “所以……哥,你要跟我一塊走嗎?” 這么大的餅都畫下來了,紀妄真的不心動? 林言再次眨眨眼,十分無良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br> 紀妄攪拌著面條,聞言眼里露出一絲笑意。他點點頭,就在林言松口氣時,他努力張開口,嗓子里發出怪異、渾濁的一個聲音。 “……嗯?!彼J真道。 不是默認,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同意。 林言一愣。 紀妄已經低下頭,再次吃起面,霧氣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不掩蓋他疏離淡漠的氣質。 林言盯著他,忍不住笑起來,他現在發現,紀妄這個人……是真的很有意思。 第14章 校園文里的假少爺(14) 大巴車是早上六點出發。 從出租屋趕往客運站,其中還需要半個多小時。 天亮得越來越晚,四點半,萬籟俱寂,整座京城都黑蒙蒙,尚未開始一天的忙碌。 出租屋里一片昏沉,窗簾沒拉緊,外面的月光透了進來。 林言窩在椅子上,靠著墻角,睡得迷迷糊糊,被推醒時,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腦袋里第一時間浮現的是‘靠,又穿了?‘。 他睡眼惺忪,被推醒了也沒動,睜著一雙從雙眼皮變成單眼皮的狐貍眼,茫然呆滯地盯著黑暗中的紀妄。 眼中的一切都不甚明晰,這也讓他反應的越發慢。 紀妄就窩在他身邊,很輕的推著他,清透的月光灑在他寬闊瘦削的肩背上,他垂著眼,半邊臉隱匿在陰影中,對林言比劃了兩個手勢。 林言沒看懂。 紀妄神色平靜,又比劃了一下。 林言還是沒看懂。 系統看不下去了,在腦海里喊他:“宿主,趕緊醒醒,你們要趕大巴了?!?/br> 林言一個激靈,這才徹底回過神。 他甩甩腦袋,剛清醒就被迫接收太多訊息的腦袋有點不夠用,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遲疑的看向已經去拎行李箱的紀妄。 紀妄穿的還是昨天那身衣服,不過大褲衩換成了黑長褲,依舊是9.9包郵款,上身套了件林言的灰色運動外套。 穿在林言身上顯得肥大的衣服穿在紀妄身上,就顯得合身又妥帖,寬肩窄腰長腿勾勒得明明白白,怎么看怎么是一個清俊寡言的少年郎。 “紀妄剛才……”林言頓了頓,“算了,不問了?!?/br> 系統:“是手語,紀妄自學的?!?/br> “他什么時候學的?” 系統:“這個我不太清楚,但他剛才比劃的手語很標準?!?/br> 林言沉默,幾秒后,煩悶的捋了下頭發,再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紀妄現在是‘殘疾人‘——他失聲了,說不出話了。 他已經從紀家高高在上的大少,淪落到如今需要用手語才能與外人交流的地步。 在他摩拳擦掌琢磨怎么拯救紀妄、拯救世界的時候,紀妄已經接受現實,在他忽視的地方,默默學習起手語,努力與他交流。 林言心底升起一股很復雜的情感。 ……紀妄是不是太相信他了? 怎么有點傻白甜。 又跟他走、又學手語跟他交流,都不怕被他賣了嗎? 還是說他真這么有親和力,能讓男主一見如故? 思考了一會兒,林言還是沒什么頭緒,重新打起精神,當當當走上前,從紀妄手里分過一個行李箱和大背包。 紀妄愣了下,抓著行李箱的手不放,固執的拽著兩個塞滿衣物、生活用品的行李箱。 “咱倆一人拿一個,分工合作?!睆乃掷镒Р粊硇欣钕?,林言解釋道。 紀妄沒動,垂下眼睛,睫毛如脆弱濃密的蝶翼,在鼻翼兩側灑下淺灰色的陰影,他膚色蒼白,病懨懨的,唇瓣也蒼白薄削,微微抿直,就有點小可憐的忍讓味兒。 林言:“?” 紀妄松開了手,林言松了口氣,紀妄抬起了手,林言滿臉茫然,紀妄開始比劃,林言被他清透的眼睛看的心里發虛,一頭霧水的點下頭。 然后行李箱就被紀妄奪走了。 林言:“……” 林言下意識爾康手,胳膊上隨后被紀妄掛了個大背包。 背包里面裝的是貼身換洗衣物,還有充電器、插電板、臺燈等等,不重,但都是耗錢耗時的東西。 現在一塊錢得掰成兩瓣用,林言寧愿路上累點,也沒把這些東西丟 掉。 被紀妄分了工,林言有心再拿點東西幫他分擔一下,但一看紀妄低下頭,眼神回避的模樣,便沒有浪費口舌。 對于紀妄而言,可能多幫他做點事,心里才會踏實。 想清楚這一點,林言心里又開始不是滋味,怎么看怎么覺得紀妄乖巧老實。 瞧瞧好端端的一個‘多智近妖‘型商戰男主現在都被禍害成什么樣了,都怪該死的穿越者、重生者! 趁著夜色,兩人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出租屋。 離開小樓,夜色下的小巷凄涼寂靜,黑洞洞的巷口通向大馬路,有街燈灑下昏黃燈影。 兩個人影一前一后,緩慢的走出巷口,前面的少年領頭,背著黑色大背包;后面的少年拎著兩個行李箱,其中一個箱子上還掛著一個編織袋。 路邊剛支起早餐攤的小夫妻看向他們,有些好奇。 不過再好奇,他們也不會發問。 十八九歲的孩子能干什么?在校園里備戰高考,在家里叛逆惹事,在校外為難得的雙休盡情撒歡,都很正常。 沒什么好問的。 林言帶紀妄吃了在京城的最后一頓飽飯,一人要了碗餛飩、一疊小籠包,蘸著辣椒油和醋,吃的心滿意足。 離開前林言還著重觀察了一下小夫妻包包子的手法,決定以后混不下去了也支早點攤。 …… 客運站不論早晚都很繁華。 周圍管理的不嚴,一整條街都是賣東西的,隔壁不遠處還有個小型農貿市場,經過時能聞見濃郁的雞鴨味。 林言和紀妄先去換了車票,現在才五點十幾分,天蒙蒙亮,天南地北的乘客們cao著一口家鄉話,就地坐在臺階上,或聊天或睡覺,等待自己的發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