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第180章 流星 “阿律……” “……” “我好想你啊, 律?!?/br> “……” “為什么我在越南給你設立了那么的靈堂,每年都請了很多禿頭和尚給你念誦經, 你卻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呢?” “這或許是因為,”鹿見星抵著唇, 稍作思考了一下, 便煞有其事地回答道:“靈魂這種東西,也會有水土不服的時候吧?!?/br> “原來如此?!钡烂魉旅偷匾慌拇笸? 仿若徹底搞懂了件自己多年以來、都無法明了之事的緣由;他敲了敲隔窗,按下對話鍵, 接著就語氣粗暴地開口道:“喂, 開慢一點!” 前面的司機依言便放慢了行車速度, 即便他們正處于來往市中心與機場交接路段的高峰時期;他也把車的時速降到了原先的一半不到。 “嗯, 這才差不多?!钡烂魉滤疽娷囁俾聛砗?,大咧咧地靠在一個十幾萬日元的特制背枕上,腳踩著昂貴的羊皮坐墊,手搭在旁邊輕輕擊打著, “這樣律的魂魄就不會被開太快的車子給震飛了?!?/br> ——看來, 這人真是個實打實的笨蛋呢。 鹿見星見他又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叫起了“律”, 十分好心地提醒道:“我的名字是鹿見星?!?/br> 她看了眼前面歪頭睡得正香的花澤類,回想起他自我介紹的特色, 決定配合好對方的雙商, 用他們更熟悉的造詞結構:“鹿,見面的見,繁星的星?!?/br> “誒?” 道明寺抓了抓自己的那頭卷毛, “那……阿星,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哈哈,我就知道你沒死?。?!…但你以前不是最討厭穿女裝了,為啥今天還特意穿了裙子呢?是專門來給我們接機的???這樣說來……”他摸摸下巴,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對方:“臉也變化很大啊,是去做整容了?” “可能是因為我今年才十九歲,還沒到不得不用男裝充點氣質的年紀;至于整容……也沒到時候呢?!甭挂娦峭巴獗幌蕹升斔?、正拼命對他們按喇叭的車輛,語氣帶著幾分建議地道,“速度要不再快點吧?這樣對別人好像不太好?!?/br> 道明寺司正冥思苦想著她那句“還沒到用男裝充面子的年齡”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見她征求著自己的意見,便隨意地朝車外掃了眼,見狀,無所謂地朝身邊的保鏢揚了揚下巴。 只見那個黑色便服的男人拿著對講機說了幾句話后,車子就毫無猶豫地在行駛的路面上直接停了下來;未等旁邊的車主對此做出什么及時的反應,黑服的男人就跳下車,沒到兩分鐘,他就回到了車內。 于是接下來,鹿見星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車喇叭的聲響。 …… 在前往道明寺所說目的地的一路上,鹿見星都在聽道明寺和她聊專屬于“他們”的過去。至于其他幾個人,那是完全沒有的;甚至包括在前排打盹的花澤類都被排除在內——只屬于他和“律”的美好回憶,嗯,就這么簡單。 在這個過程中,鹿見星要稍微忍受著他時不時捧著臉,如同十七八歲的懷春少年一般,偶爾還發出奇怪的癡/漢笑的盯著看,尤其,這個人并非是什么十幾歲的少年,而是個年長于她一倍左右的真叔叔輩人物。雖然她以前和赤司開玩笑的時候,總愛用‘歐吉?!瘉沓靶λ?;但實際上,赤司也沒比她大很多,可他無論是為人還是風度,都比道明寺要高端多了。難怪從前看到的那個御曹司名單上,鼎鼎有名的道明寺繼承人總是抓不住倒數的尾巴。 唉,做人啊,看來還是品性最重要了。 在道明寺說到“我還沒有結婚,那你結婚了嗎?”的這個問題上時,鹿見星就不禁有些為他的小孩今后居然要攤上這么一個腦殘的老爸,而默哀了兩分鐘。 ……… 轎車到達終點后,道明寺司先是迫不及待地下車,然后立刻轉到了她的那邊,拉開車門的同時喜氣洋洋地道:“下來吧律、星!本大爺還是第一次給穿成這樣的你開門呢!啊,有意思?。?!” “嗯,謝謝。不過他不要緊嗎?”鹿見星下車后指了指車內的花澤類,“我們不是要去見剩下的兩個人、去商量事情來著;不叫花澤桑沒問題?” “哦,我都忘了;還是星說得對!”道明寺聞言,直接一腳暴力地踢上了車門,震得車子一晃,“類,趕緊給我起來!” “………”花澤類揉著眼,邊打哈欠邊跳下車,“你好煩啊,阿司?!?/br> “閉嘴,從飛機上你就開始睡睡睡,在巴黎的時候就說回國后絕對不會睡的;先言而無信的是你這家伙吧?!” “因為你看著太蠢了,閉上眼睛就不用看你的臉了,吶,星?” 花澤類插著兜和他們一同朝前走著,不時回過頭和鹿見星說上幾句話:“剛才我大概也聽到了,抱歉呢;阿司這個人小時候……我們有次去西班牙玩,他腦子被牛踩過,所以、喂,很臟啊,阿司?!倍氵^道明寺踢過來的腳,“在晚輩這里講究點個人形象好么?!?/br> “啰嗦!什么晚輩早輩的!” 入冬以來,時常會飄雪落雨的天氣今天難得放晴,偏青色的弄云將自己蜷縮成了歸巢鳥的形狀;他們穿過了一個寬闊的歐式廣場,幾個深藍色服飾的工人正站在一邊修剪著草坪,看到道明寺和花澤的身影后,紛紛恭敬地朝其鞠躬,鹿見星好奇地看著廣場中心的噴泉——那是一個女性正端莊微笑著的造型,還沒等視線多落在那一會,道明寺就連忙蓋住她的眼睛,語氣認真地道:“別看那個老太婆了,看久了會瞎?!?/br> ……唔,那個應該是你的母親? 等進入道明寺的超級豪華大別墅,看著等候在門口兩排的女仆,以及室內稱得上奢侈到極致的裝飾后,鹿見星突然也沒有那么可憐他以后的小孩了。 嘖,怎么說呢,這些人活得還是挺幸福的吧。 在客廳等候他們多時的美作玲和西門總二郎、一見到鹿見星,就面帶笑容地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鹿見星認識美作玲,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里見到西門總二郎;總體來說,他的外表和自己想像的差不太多,著裝和赤司的風格很接近,但看上去要更加的平易近人。 “您好?!甭挂娦窍群湍壳八阕髯约荷纤镜哪腥舜蛘泻簦骸俺醮我娒?,請您多多關照。我是正和貴社……” “啊,是星呢,我們終于見到面了?!?/br> 西門語氣寵溺地對她自然地笑了笑,緊接著,抬手就把她摟進懷里;像個大哥哥一樣揉了揉她的頭,“雖然之前的發布會和live也參加了幾次,不過果真還是近距離看更可愛哦;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個……”縱使已經有點習慣了他們的這些套路,鹿見星還是略感不適地干笑了下,“您是西門桑這我很清楚,以及,可能有點失禮我還是想說:這算是利用潛/規則的性/sao擾么?” “沒錯,總二郎,你干什么呢?!泵雷髁嵋话淹崎_了仗著臉皮比自己厚先伸手的家伙,把少女從變/態的懷里扯出來后,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細發:“還記得我,嗯?就是那個被你傷透了心的家伙;好過分哦,星,你讓你哥哥破壞了我們美好的再遇就算了,他……唉?!泵雷餮b作難過地嘆了口氣,“不說了不說了,還好我們又能相見了~” “……等…給我等一下?。?!” 道明寺在最初的懵比后,上前兩步撞開了這兩個不知羞恥的發小,一把撈回自己的人:“你們在干什么呢?!搞得一副早知道的模樣;喂!是我先找到律的好吧?!知點羞辱行不行!” 他說著就微微側過身,朝周圍掃了幾圈,神情滿是疑惑:“你們說的那個藝人呢???說是有點像律但又不確定的那個、趕緊讓他走人吧!本人我都找到了,冒牌貨不需要……” “阿司,是羞恥,不是羞辱;快兩年不見,你的國文還是這么差?!薄@是西門。 “說什么呢阿司,不是你幫我把這孩子帶過來的么;‘本人找到了’又是怎么回事?你難不成還在做夢?”——這是美作。 ……… “啊啊啊啊啊?。。。。。?!” 他們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后,道明寺雙手抱著頭,突然向天長嘯了一聲:“搞什么??!明明是我和類在機場找到的律,我還想著是驚喜;結果你們這一個兩個不要臉皮、說讓人趕快回國又支支吾吾,事到臨頭還要搶在我前面和律認親;搞什么?!總二郎,你那會社和律又有什么鬼聯系?還有玲,哥哥又是怎么回事?!這是律啊,超級罕見的、終于愿意穿一次女裝的律?。。?!你們難道是看到后開心到瘋掉了嗎!看看清楚!雖然外貌有點變化,頭發也變長了,但!聞到這個味道和給人的那種感覺……!我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究竟是誰在白日做夢??。?!” “是你喲?!?/br> “是你啊?!?/br> “你?!?/br> 花澤類擺擺手,揮退了管家和一眾女仆,拉住正歇斯底里發脾氣的道明寺司,和托著頭看熱鬧的鹿見星,把他們扯到客廳的金邊長衣鏡前:“阿司,你自己看,她究竟是誰?!?/br> “嗯?!甭挂娦歉c頭,還在鏡子前扯著自己的裙角,對著它轉了個標準的舞圈,“你看?!?/br> 鏡子里的少女烏亮的長發被系在腦后,用一根銀色的絲帶綁好;淡粉的唇瓣、柔和的眉眼、以及精致的鎖骨上掛著的月光石項鏈;視線再向下移的話,胸部……不不不,及膝的長裙和筆直雪白的雙腿;這和律…… “你、你是女人?!” “嗯?!甭挂娦且姥灶M首,稍微挺了挺胸,“似乎是的哦?!?/br> “………”道明寺不可置信地問道,“律……性別變了???” “不,我出生就是女孩子?!?/br> “你不是律???!” “如果他是男性的話,那我就當然不是啦~” “可我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你明明沒有否認……” “我為什么要為別人的愚蠢和無知負責???” “………” 見鹿見星回答的理所當然,他頗有些受到打擊似的垂下了頭:“連毒舌地如此微妙這點也那么像律,所以,你到底是誰?” 無視美作玲在旁邊對她輕輕眨眼,小聲不停地“未婚妻~~”的口型,鹿見星撿起被道明寺丟在地上的外套,“這款型真老土;他啊,我想了想,應該和你們一樣,是我叔叔輩的人物吧?!?/br> 她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有多么傷人,“不過附帶點血緣關系,所以才會覺得很像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接下來的劇情會非常蘇以及好玩,蘇文預警! 現在,我要繼續去寫后幾天的存稿啦;因為明天就要去考試,大概下周才能回來;如果今晚徹夜能寫完的話,我就放到存稿箱里,以后幾天晚上八點準時更新~寫不完的話……今天就是這周最后一次更新啦。大家給我點動力,我加加油看能不能寫完_(:3j∠)_ 第181章 流星 叔叔輩。 叔叔輩…… 叔叔輩?????? 在聽到了她的形容后, 有那么一瞬間,道明寺司竟然體會到了某種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致命打擊。 從小到大, 他永遠是被人追捧、被人仰望和被人所崇拜的存在;縱然,這或許也并非都是出于他人的自愿, 基本上都是家境決定而已。 但這些, 卻造就了他可以稱得上是無比張狂和自戀傲慢的性格。 男人至死是少年?!绕鹜g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外貌, 向來是道明寺在內心沾沾自喜的標桿,甚至也是他自覺能夠傲視f4其他人的重要衡量之一, 然而就在剛才…… 可能是今后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卻用那句聽上去倒是平平淡淡的無心之語, 把他毫不留情地從自以為的少年時代、直直地拉入了中年危機。 按照他的脾氣, 早就該掀桌而起,發起他的少爺脾性了;可當視線落在那張令人禁不住心生喜愛的小臉蛋上、看著她那些讓人親切熟悉的一舉一動時,方才積累的氣惱,就又變成了空談。 他可以和任何人蠻不講理、對后輩卻只有熄下火氣;于是他寬著性子, 戳了戳自己的臉, 向她示范每年花上幾百萬保養的皮膚多有彈性, 緊接著,可以說是稱得上是大言不慚地道:“其他人的確是這樣;不過本大爺我可不是叔叔輩的!對我, 你叫哥哥就行了。哈……” 他說著說著、就莫名傻笑了起來, “沒錯,哥哥、叫歐尼醬也可以,不錯, 真好……” 西門總二郎和美作玲正消沉著自己居然被當作中年人的殘酷事實,聞言,均頗為不屑地看了道明寺司一眼;美作露出一個難以描述、具體形容大概是被惡心到了的表情,他干脆直白地對道明寺說:“阿司,星還沒成年呢,你講話注意點;別把無辜的孩子也帶入你那個骯臟的妄想倉庫?!闭f著,他彎腰拍了拍鹿見星的頭,像是自我安慰似強調:“聽好了,成熟的男人才是這個世界的瑰寶哦;寶貝,以后長大后你會明白的。等你過了二十五歲,大概做夢都會像和我這樣的男人結婚……” “不會的,放心吧?!甭挂娦堑皖^扯了下有點褶皺的裙擺,然后看著花澤類就那樣閉上眼,靠著鏡子緩緩地入睡了,語氣自然地回道;“我絕對不要和比我老十歲以上的男人結婚。至于哥哥,我也有的,目前不需要。還有,”她指著坐在地上的花澤類,“大理石地面很涼,不管他可以嗎?不然你們把他抬到旁邊的沙發上休息好了,看來是坐飛機太過勞累的緣故,從剛才到現在已經睡過去三次了;沒有生病吧……” 不,他從出生就是這個德行,習慣就行了。 西門看著欲哭無淚的美作和已經是第二次被打擊、正垂著頭,顯得郁郁寡歡的道明寺,深覺這個話題再繼續進行不太妙,便另想了個可以拉近彼此距離的辦法;微笑地建議道:“啊呀,不知不覺都在這里站了十分鐘了;不如我們去隔壁的廣間聊一會吧?我記得以前我在阿司你家放了好幾套沏茶工具,星是客人,需要被好好地招待……” *** 鹿見星完全是把這次作客,當作成了必須的工作應酬。 因為她沒必要為了這種相當于是到粉絲家里參觀的小事,得罪日本首屈一指的道明寺家、或者和be mint的大股東鬧矛盾;從而,才能耐下性子,和這幾位不知為何對她熱情的奇怪的大人物(或許可以這樣說),在這里浪費時間。 就算他們和叔父是舊識,在她的多次有意試探之后,他們卻還能待她依舊溫柔體貼;不僅保持著風度,甚至稱得上有幾分小心翼翼——這讓鹿見星不由得有些好奇、那個只在祖母口中時常被提到的叔父究竟又是個什么樣的人物了。 畢竟,他們的這些舉動,與這些人平日里,在新聞、雜志、或者他人的口中所描述本人作風完全不同。西門穿上了茶道專用的和服,動作優雅地跪坐在榻榻米之間,拿捏著如同藝術品一般精美的器皿、行云流水地做著那套赤司在家里閑來無事也會嘗試的煮茶動作,神色比起剛才的隨性,多了幾分謹敏和專注。她還聞到了角落里黑方的熏香,那是美作特意在西門凈手開始前就放進去熏的香料,味道恬沉,想必價格也不會低到哪兒去;更不提那個法寺鎏金熏爐。這些每做一次,沒有十幾萬的是沒辦法到位的,所以與其說茶道是陶冶情cao的事,不如說完全就是有錢人的燒錢娛樂項目。 但…… 鹿見星半托著臉,坐在和墊上,小口小口地吃著剛才女仆拿來的點心。她看見坐在自己左邊的美作,此刻注意力還集中在面前正煮著茶的工具上,然而坐在右邊的道明寺司…… 那個“啊啊啊無聊死了”的表情,已經明顯到誰都看得出來了。 說實話,大概是她沒什么欣賞水平的錯;就算在家里,每當赤司將茶推給她的時候,鹿見星總會在那里面故意加幾顆方糖破壞整個過程,以此來欣賞赤司搖頭嘆息的模樣——她感覺非常好玩,于是也就不覺得茶道很無聊了。這會,說是茶道世家的西門、和很有欣賞能力的美作讓她覺得沒什么意思,所以她一直將視線集中在了道明寺的身上:看著他抓耳撓腮,不耐煩地踢踢面前的小桌子,但只穿了層薄襪子的腳被尖銳的地方碰到了,明顯很疼又不好意思,只好隔兩秒就瞪一眼專心的西門遷怒。偶爾朝這邊張望一下,看到其余人都在等茶,又頗感無趣地移回視線,然后又接著繼續瞪西門……這個流程,總之還蠻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