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莫斯科沒有眼淚

    （番外名字沒有特別意思，純粹番外地點在莫斯科，想起這首歌。）

    路嬂潪在總裁親向移民局點名下，辦的手續以高速完成，眨眼也在莫斯科一年了。

    期間她按照當時跟修書楷約定，每兩個月回去一次，每次留半個月，一來重點傳授她獨有的廚藝秘訣給他，幫忙多訓練那三個新來的二廚，另一方面去探望母親，向醫生探問母親的退化情況，不知道是不是母親比以往開朗了，醫生說退化情況不明顯，她也很放心，而且閨密們，特別倩倩跟小金，把母親照顧得很周到。

    修書楷的廚藝大有進步，可說是跟她不分上下了，是該出師，何況他上回在小城大廚里得了第三名，如今即使嬂潪不在店的日子里，除了一些熟客外，漸漸也有一堆慕他名而來的客人，客源有穩定上升的趨勢。

    這一回，她再次從莫斯科回來，一席的訂座率由以往三天前爆滿，如今是一星期內已滿了訂座，想要飯市高峰期來吃飯，要排街號，這點改變讓嬂潪很感慨，人生里，她沒想過自己能擁有這樣訂座盛況的餐廳。

    換上大廚的廚師服，把長發挽起塞到廚師帽里，她看上去精神精抖擻，完全不像剛坐長途飛機回來的人。

    一席的靈魂人物回來，整個廚房跟樓面也非常有士氣，餐廳準點六點鐘開門，在外訂了座的客人早就到場，服務生有禮地安排入座，不一會，十幾張點菜單從點單機里彈出來，二廚門拿著點單紙叫出里面的菜式。

    縱然離開一段日子，修書楷跟路嬂潪依然很有默契，聽到甚么菜不用說，自動選擇自己負責的來做。

    忙碌讓時間變得像火箭啾一聲就來到十二點，一席仍然有新來的客人，但都是老顧客，到來吃夜宵。

    「老闆不跟你回來？」有空檔了，修書楷在炸雞塊的時候探問在另一邊在煮麵的嫂子。

    「她還有點工作，下週才回來，我有叫她不要跟過來，她偏要，說是不單為我，她也想回來探望大家，我半信半疑，她總怕我喜歡上你呢?！箣罎炚f著也笑了出來，把麵煮好后轉過另一個大鍋里撈出幾塊牛rou，連滷汁淋在麵上，她多看一眼點菜單，上面標注要多汁，她莞爾地多舀些汁淋在麵里，想著這碗牛rou麵一定是李大哥的。

    「拜託！你跟她都結婚了，何況……老闆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男的…..唉?！固岬竭@話題，修書楷有點失神的嘆了口氣。

    都怪那個怪影帝，三不五時給他來一個總裁霸王撩，撩完又跑去拍戲，上次撩完他又不見人兩個月了！哼哼！他決定下次不理他！絕不??！

    「哦？怎么啦，你家那位又不見人？」把牛rou麵放到出菜口，往旁邊的按鈴打了兩聲，服務生清清動作很快把麵端在盤子里再端到李大叔的桌上，清清已自動拿了一瓶啤酒過去。

    「甚么我家！我沒有喜歡他?！剐迺y得俊臉稍紅了一片，結結巴巴的，差點把撈上來的雞塊丟在地上。

    「真的嗎？他很帥啊，好像挺喜歡你的?！褂幸晦D嬂潪正好回來那天遇到那位顧影帝，她見沒甚么事坐在一張空桌上，突然有一個人影站在她前方，跟她對看了兩秒后拉椅坐下，此人怪囂張的，室內戴著一副墨鏡，一坐下來對她說她坐了他的桌子??？

    甚么鬼，她可是老闆！

    作為老闆，對于客人還是怎么想翻白眼也忍住，她努力揚起嘴角，把桌上那杯加了冰的檸檬水端到另外一張桌去，修書楷端小吃出來給她時見到她換了位置，頓時看去原先的桌上，竟然失蹤三個月的人又出現，他生氣了，拉著小潪坐回去，把他親手做的蔥油伴麵親暱地端給她，還溫柔起嗓子要她慢慢吃。

    哇～雞皮一下子冒了起來，嬂潪睜大眼瞪著修書楷心想他發甚么神經，到修書楷哼了一聲對面的高傲男回去廚房后，那位高傲男脫下墨鏡，瞇了瞇眼地瞪住自己。

    這……誤會??！顧影帝冷冷的問她是修書楷甚么人，情商不笨的都嗅到酸味，嬂潪趕緊舉起自己右手道：我結婚了，還有，我是這里的老闆，跟他除了是合作關係，沒其他。

    顧影帝見到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才略為對她減低了戒心，等人家走了，她趕緊跑去跟修書楷八卦，被逼問出顧影帝第一次見他就“問價”，這真是震驚了嬂潪對看上去那么直的人的看法。

    這年頭…..誰直誰彎，猜不了。

    「去！他就是色狼，不跟我上一次床不會罷休，何況明星都愛玩，新鮮感沒了，我感情也沒了?！剐迺饓Φ脑?，絕大部分是顧褀言的身份。

    巨星，影帝，誰高攀得了？他自己又是甚么身份，還做過牛朗……即管他以往都潔身自愛，少跟人發生關係，但總覺得……自己配不上。

    「別這樣想，書楷，你很好，是個溫柔又細心的男人，別給以前絆住自己，嗯…..這次來我有入事想跟你談談，待會沒么人的時候在一邊聊一會?！?/br>
    結束營業前半小時，客人走光了，服務生也開始收拾地方，在餐廳的角落，兩位老闆喝著水休息談正經。

    「說吧，怎么了嗎？」

    「嗯……我們改合約吧，把七三變成九一，你現在獨當一面了，客人一半都為你而來，再過一陣子客人很快會只記住一席有名的主廚是你，到時候其實我回不回來也沒關係，而且以現在一成的利潤，也夠我供養母親的住院開支，何況我知道了曲璩原來一直把bd5％的收益都讓小金拿來給我媽的生活費住院住費，所以我在想…..以后你來撐起也沒問題，你把一席搞得很好，我很感謝你?！?/br>
    她在莫斯科一年的生活，扣除回來的日子，越來越離不開曲璩，也不希望曲璩每次都要在忙里的工作中抽回陪她回來。

    「這……不好吧，沒關係的，你不?；貋硪部梢?，我不希望把你的夢想霸店了，一席是你一手一腳做起來，我不能奪走?！剐迺瑩u頭，他本來還打算把他跟嫂子拿獎的硬照做成紙板，每天立在餐廳外。

    他要所有光顧的客人知道，一席是誰一手創立的。

    「我又沒說全給你，我分一成?！箣罎炛е掳?，環視打量餐廳的每個角落，很感觸，也很感動，為自己自豪。

    有愛情滋潤的女人很不一樣，修書楷也支著下巴看著坐在對座的女人，以前他心里覺得嫂子像個女生，不像女人，相隔一年，她變得更成熟有韻味，輕淡一笑也帶著女人獨有風情，瞇眼帶笑的模樣，最能勾住男人的心。

    「八二，不能九一，這是我的堅持?！剐迺荒茉偻俗?，他其實很不捨得這位師父，內心擔心他退讓九一的話，這位師父會潛心在莫斯科做總裁夫人，減少回來。

    「行，我們開一瓶紅酒慶祝一下?！姑α艘惶?，嬂潪突然想喝點酒放松。

    修書楷親自去挑了一瓶好酒，一人一杯，一搭沒一搭的聊起生活，細談…..愛情觀。

    合約在晶晶的幫忙里，趕在嬂潪回去莫斯科前完成并簽好，修書楷第一次不管老闆的怒瞪，要親自送嫂子去機場，二人還在機場來了一個深深的擁抱，把曲璩氣得半死。

    私人飛機上就只有她跟嬂潪，有人吃醋，有人則樂得清靜，還跟空服小姐要了杯香檳自顧自喝起來，望著窗外的白云…..

    將來在莫斯科的日子……她能怎么過？

    她想像的愿景圖是是每天起床為曲璩做早餐，送她出門上班，然后她在家中研究俄菜，差不多時候把做好的午飯便當親自帶去公司給曲璩，跟她一起享用一個偷快的午餐，回去莊園，她會幫忙打理花園，學點花藝，也惡補一點俄語，晚餐同樣由她來做，等著曲璩回來一起吃飯。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有點殘酷。

    某位總統得知她決定一年回去兩次的消息后，登門拜訪的次數突然劇增，還特別挑選莊園女主人去上班后過來……蹭飯，嗯，是蹭飯。

    加上，現在最殘酷的是，曲璩比嬂潪想像的更忙，偶爾忙得連飯也不能好好吃，也沒空在午飯時間見她，十之八九的午飯時間，她得跟甚么重要人物吃飯應酬談生意，縱使每次曲璩語氣都充滿著內疚與抱歉，次數多了，難免會失落，做好的便當放在餐桌上變得冷冰冰的，更顯得她對曲璩來說一點幫助也沒有，在莊園里的事也有管家跟阿姨們打理，偶爾她覺得自己是莊園里最廢的人。

    一開始總統過來蹭飯，她內心會吐槽這男人太厚面皮，當曲璩失約次數多了，而眼前有一個人幾乎天天都期待吃她煮的菜，吃完縱然這人只很內斂地舉一舉姆指以示讚賞，她都有莫大的喜悅，至少讓她覺得有存在感。

    這點小事，看在了同樣退休沒事干了的伊萬眼里，某天等總統蹭完午餐后，他叫了媳婦兒過來跟他到花園銘茶聊天。

    「媳婦，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了，不要怕，告訴爸爸?！挂寥f替小潪倒了杯茶，他很喜歡中國的茶，特別是好的陳年普洱，醇厚甘香。

    嬂潪有點錯愕，怎么心事被爸爸看穿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端起爸爸給她的茶杯，聞了聞茶香再抿了一口，茶香非常怡人，能放松心情，她四指小心捧住小茶杯，若有所思，還是對爸爸坦承自己最近不好的思緒。

    「回來半年，我覺得自己像個沒有作為的人，在家除了負責三餐，學點俄語，就沒事可做，曲璩……太忙了，我又不能事事煩她，要她陪我，可是，我就是失望，是對自己失望，我明明決定和曲璩一起的時候就想過會有這樣的問題，她會很忙很忙，忙得沒空陪我，我以為我做好心理準備，但……原來我還是自私的想曲璩能注意我多點，爸，我是不是很不好?！?/br>
    伊萬疼心這個小媳婦，盯著小潪墨眸里透著淡淡的苦愁與寂寞，讓他想起婠葶，也婠葶以前在他忙著飛來飛去，一個月都回不了家的那些日子里，她就在家里這樣胡思亂想，再大的屋子，若只有她一個人住，只會感到寂寞。

    當他回來時，她又強撐起精神為他打點一切，背后卻默默承受痛苦，伊萬不希望女兒步上自己的后塵，他得私下找女兒談談，但身為公司的繼承人，他明白有些事女兒不能不做，有些人更加不能不見……

    要解決小媳婦在家里感到寂寞沒用的問題，伊萬倒有一個想法?！赶眿D，你想不想在這里開餐廳，爸爸來出資，你來打理，你有事業要忙了，就不會覺得是沒用的人，何況爸也覺得你燒得一手好菜，埋沒了多可惜，也可以向莫斯科的人民推廣你故鄉的菜式，多好的一件事，而且俄羅斯近年多了亞洲游客，中菜館又少，也大多不好吃，如果你來開一間又好吃價格也不貴的中菜館，一定很受歡迎，啊，還可以讓小晏一起來幫忙，他跟阿列克謝剛結婚，趁她還沒懷孕生寶寶，多多利用?！?/br>
    多多……利用？？？

    嬂潪替龔晏感到可憐，爸是愛屋圾烏，寵女兒比較多也比較疼自己，反之他對阿列克謝是放養式養大的，俄羅斯人也有一種兒子就是要自強，不能寵的傳統觀念，所以連帶對龔晏也是如此，不是說他不寵龔晏，但…..還是那一句，沒對比沒傷害。

    沒有自己作對比，伊萬絕對是很喜歡龔晏的。

    得到媳婦的點頭，伊萬也是個做事效率超高的人，第二天竟然就拖著嬂潪出去看他選中的店舖，店舖位置在跟離游客區不遠的商業區附近，地點與交通相當方便，人流旺中帶靜，四周都是西餐館，如果在這里開一間中餐館，絕對是一支獨秀。

    地點交通人流怎樣，嬂潪不太清楚，這些都是伊萬給她介紹選中這里的原因，但嬂潪看的則是店里的格局…..意外的很對她的口味，而且位置在街尾，地點不過于喧鬧，四周也有不少上班族，附近有些景點，也有不少游客沿路會走過來。

    「怎樣，喜歡吧～」伊萬彎著眼笑了，他看到媳婦身臉上的淡淡喜悅，眉眼嘴兒都彎起，他就知道自己沒選錯。

    「嗯，喜歡……但廚師只有我一個人的話……」嬂潪又想到很多問題，她曾經一手創立一席，最大的問題是人手，第二是一開始的入貨的地方以及數量。

    「放心放心，爸會給你搞定，你喜歡這里我就馬上買下來，然后找人設計裝潢，也得花點時間，人手、貨源之類的問題別擔心，都是少事，這是爸爸打本給你開的餐廳，不用介懷能不能賺錢，虧錢也沒問題，只要你開心，你開心，爸就開心，這點少錢，花得值??！」

    買？不是要租？？是買？？？

    賺不了錢，虧了也沒問題？？？

    嬂潪默然呆滯的點點頭，眨眼看著說得越來越高興的爸爸，心里面受到了幾百點攻擊，果然……窮人永遠不懂有錢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