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以后，我才確認自己的心情，之前在學校躲著你，是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面對你的心意……」

    張以程沉默了好久，連我都心急起來。

    快答應她??！你這笨蛋！脫離處男就看這一役了。

    「對不起，你誤會了。我對你沒有那樣的想法?！?/br>
    我差點把嘴巴里的咖啡吐出來。

    「之前你哭著告訴我，你被瞿教授性sao擾的時候，我很心疼你，但也就只是心疼而已?！?/br>
    「可是……你為我做了這么多事?！?/br>
    「如果換作別人，我還是會做一樣的事。對不起，讓你誤會了?！?/br>
    過了三分鐘，那女孩起身，掩著哭泣的臉匆匆離開咖啡廳。

    張以程還呆坐在我身后，沒有要追出去的意思。

    我終于忍不住，轉身在他耳邊大喊：「哇！」

    他嚇一大跳，右手一個反射動作就要打上我的臉，我驚恐地閉緊眼睛。

    「顏若亭！都幾歲了你？」

    聽到他嫌棄的聲音，我才安心地張開眼睛：「你干嘛不出去追她？」

    「你都看見了？」

    「我一直坐在你后面??！」

    「??？真的？什么時候？」

    我擺出陶醉的表情，模仿剛剛那女孩說：「你愿意見我，我很開心?！?/br>
    他脹紅了臉，大聲地說：「干嘛這樣偷偷摸摸的？」

    「這么可愛的女生跟你告白，為什么不接受她？」

    「只要是帥哥跟你告白，你就會接受嗎？」

    「如果我27歲還是處女的話，當然！」

    他的臉更紅了：「顏若亭，你真的很賤！」

    我聳聳肩繼續說：「感情是需要練習的??！如果不多談幾場戀愛，怎么知道什么樣的人適合自己？就算最后失敗分手了，也是一種學習?！?/br>
    「我還沒有談戀愛的資格?！?/br>
    「??？」我不可思議地問：「談戀愛還需要什么資格？」

    「我爸跟我約定的?！?/br>
    「這種約定一般只跟女兒作吧？你爸沒有搞錯嗎？」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還是其實你是女兒身？」

    他惡瞪我一眼，背起包包準備離開。

    我趕緊抓住他的手：「好啦好啦！我不鬧你。告訴我吧！以程大人，我好想知道！」

    他捏一下眉心，反手一撈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從座位上拉起：「出去說吧！這里很亮?！?/br>
    我跟著他走進黑漆漆的校園，他抬頭仰望天上的月亮，默默踱步走著。

    一直到快要走到停車場的時候，他才開口：「我爸19歲就生了我，我媽因為生活太苦離家出走。我爸一直對我很抱歉，希望我在有能力照顧一個女人和孩子前，不要昏頭。他不希望自己的孫子還是只能在道館長大?！?/br>
    「在道館長大不好嗎？」

    「沒有不好??！我爸只是心疼我沒有mama照顧，什么事都得自己來吧！」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還算公平。

    你缺少什么，老天爺就會再幫你開一個天窗之類的。

    就像我，雖然沒有一個深愛我的男人，但除了男人，我什么都有。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就是因為我太富足了，所以老天爺才不給我一段像樣的戀愛，不然祂沒辦法跟其他人交代。

    我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人覺得自己沒資格談感情。

    那不是生而為人，所能擁有最深刻的喜悅，也是最基本的權益嗎？

    「你??！趕快畢業，去找個好工作吧！」

    「我也想??！可是老師不放我走?！?/br>
    我突然回想起，那天在加里山迷路時，我在心底對他許下的諾言。

    還有冰箱里那些保鮮盒，和他留下的紙條。

    「要不要我逼jack讓你畢業??？我真的辦得到喔！」

    他又瞪我：「你別鬧了！我相信老師，他留我下來應該是為了我好?！?/br>
    這個傻瓜。

    「你怎么那么愛你老師??？」

    「他是我的偶像??！」

    「偶像？因為他數學很厲害嗎？」

    「不是?！?/br>
    「那是？」

    「我一直以為畢業后，就不能再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是老師讓我知道，大人也可以誠實而正直?！?/br>
    我忍不住笑了。

    jack那執拗不合群的個性，在他眼中竟變成優點了。

    「你笑屁??？你剛剛應該也聽到老師的處境了吧？趕快一起想想辦法??！」

    「你說那個fb社團？」

    「對??！」

    「他們說jack什么？」

    「說他追著思澄跑，說他很噁心，說他性sao擾?！?/br>
    「性sao擾？那警察可以去抓他嗎？」

    「不行吧？性sao擾是告訴乃論，思澄又不可能告老師?！?/br>
    沒想到還挺懂法律的，這個家政婦真是多才多藝。

    「那就好啦！」

    「??？你確定？可是瞿教授真的很陰險！」

    「你放心啦！要成為誠實正直的大人，不只需要白目，還需要兩把刷子?！?/br>
    眼下對jack來說，最棘手的倒不是fb的流言，而是思澄和穆文的關係。

    偏偏那是急不來的，手邊已經沒有其他線索，太主動出擊又怕穆文會起疑心，或許我可以暫時放下，來擔心一下眼前這個傻瓜。

    既然不能逼jack讓你畢業，我就幫你把張馨麗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