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駕駛著警車,胤昇除了一路狂飆不忘問坐在副駕駛座的銘哥有關于方才海玄紙上所列印的案件 「那件案件發生時,我才剛當上警察大約兩年左右」銘哥回憶起當初所發生的一切 「當初因為一名國中生缺席聯絡不上,班級導師趁沒有課的空檔前往學生家中拜訪,到現場之后發現汽、機車都在,用手機撥打家屬的家用電話,明明外面都聽得到電話響起的鈴聲,但卻遲遲無人接聽,于是班級導師報警請求協助,請來鎖匠將門打開后進入,卻看見客廳內一片血?!广懜绫砬槟鼗貞浧鹉嵌瓮?/br> 「里面…發生什么事了?」 「男子趴倒在沙發上,背部像蜂窩一般,被一體成形的生魚片鋼刀刺了二、三十刀…而女子則倒臥在男子腳那端的沙發旁地面,生魚片鋼刀掉落一旁,脖子右邊一道傷口,頸動脈完全切斷??拷幽且贿叺纳嘲l跟桌子之間縫隙,一抹人影衣衫不整縮著身子,全身上下濺滿了血跡」 「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尹佳欣?」胤昇試問,不禁皺起了雙眉 「沒錯,那畫面震撼得令我至今想忘也忘不了…」想掃去陰霾似的,銘哥拉回視線「同居人長期性侵少年,后期轉為施暴。而那天,同居人毆打完少年后準備要性侵,少年的母親看見了,可能是為了保護少年,所以持刀殺害男子后畏罪自殺?!?/br> 聽著銘哥說的話,胤昇說道「原來是這樣嗎?至少…他母親還愛著他不是嗎?」 「不…那是美化后的報導」銘哥回應,表情凝重「實際上,少年的母親…那名女子,她是ptsd患者,前夫也就是少年的生父有奇怪的性癖好,即使雙方是夫妻,但在不情愿的情況下發生的性關係都稱為強暴…他,用各種奇怪的手段強暴自己的妻子,而少年就是女子被丈夫強暴后生下的孩子,男子后來在女子面前上吊自盡,女子后來被診斷出罹患創傷后壓力癥候群,主要癥狀是感情解離與麻木感。而同居人在虐待少年的同時,女子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參與其中,理由是…可以找回失去的情感…」 「所以女子由原本的被害人轉變為加害人?」胤昇問道,見銘哥點頭又說「同為ptsd患者,尹佳欣的母親選擇了加害后自盡,而尹佳欣卻選擇了面對,繼續活在深淵之中…」 雙手貼上臉龐胡亂抹了抹,銘哥雙手拍著自己的雙頰「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抓到犯人,然后堂堂正正的向尹佳欣道歉」 「收到??!」胤昇點頭,車子開進藝術中心直接來到水池旁的紅磚空地 拿著網子,兩人將水池中的熊撈起 「為什么選在嫌疑人還在警局里偵訊時丟熊呢?」銘哥盯著正躺在草皮上滴水的泰迪熊問道「不丟的話有人當替死鬼,不是很好嗎?」 聽見銘哥的提問,胤昇也注意到了,雖然是以關係人的名義訊問尹佳欣,但媒體記者依舊大肆的瘋狂報導著「是為了打臉我們嗎?畢竟犯人一直都很愉快的在犯案著吧?」 「誰知道呢?」拎起泰迪熊耳朵裝進黑色大垃圾袋里丟進后車廂,銘哥說道「阿胤,陪我去一下寶德」 「欸?」胤昇不解「還去呀?這時間去到那,人家都下班了吧?」 「去呀,有點在意的事情」銘哥回應后自顧自的坐進副駕駛座 嘆著氣,胤昇打開車門「希望過去不會被趕出來,我們可是狠狠的抓錯人了呀…」 「有什么關係?」銘哥滿臉不再呼「犯錯不可恥,可恥的是不認錯且一錯再錯,我們可是警察,唯一能給他們的到歉就是抓到真犯人」 「所以這次是為了什么而過去的?」胤昇開著車問道 「問一些八卦」 「蛤?」 「別抱怨了,開車就是了」 閉上嘴不再多說,反正等一下就可以知道銘哥究竟再搞什么鬼,胤昇乖乖的握著方向盤將車子往寶德方向開 ※※※※※※※※※※※※※※※※※ 臺三線旁人煙較為稀少的地區,一家裝潢得富麗堂皇的藝品店看似準備關門,鐵門緩緩拉下 藝品店內擺放著大量檜木瓶、文昌筆、石雕品等藝術品。柜檯內,中年男子趴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背后,雙腳則被各自綁在釘牢的桌腳 男子左邊太陽xue隱約留著血,他扭動身體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嗎?」盤坐在一旁滑手機的黑衣人如此說道,起身走到中年男子身旁「太好了,沒睡太久呢」 「你是誰?」中年男子拼命抬頭,扭動著身體問到 「唉呀唉呀~曾睡過的人,你轉身就忘,這可不行」黑衣人拉下戴在臉上的口罩 「你…你…」 「嗯?還想不起來呀?」黑衣人一手拿著老虎鉗,一手抓著中年男子的頭發往上拉「我可是等這天等很久了呢…嚴富義…」老虎鉗翹開嚴富義雙唇往其中一顆門牙襲去 門牙硬生生被扯下,殺豬般的哀嚎聲自嚴富義口中溢出 「別叫,吵死了」黑衣人手上的老虎鉗這次毫不留情往嚴富義臉頰狂拍「要恨就恨你店里除了桌上那把槍之外,其他就只有這東西能當兇器,槍我想對你是用不上了,所以你忍著點,吃點苦吧」 「你…你是…」 趁著嚴富義說話的空檔,黑衣人手上的老虎鉗又鎖定其中一顆門牙夾住不動「好好說話呀你,油水喝多了連話都忘記怎么說了嗎?」說完,一個使勁扯下 又是一陣哀嚎,嚴富義痛到淚水直流 「別老是叫不停,不只連話都說不清楚,還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丟不丟臉呀?」老虎鉗撐開往嚴富義鼻梁靠去,黑衣人一個使勁,手中傳來壓碎的觸感 哀嚎聲里夾雜著鼻音,黑衣人一臉不悅,取來一旁的黑色塑膠袋「果然還是讓你住嘴好了」抓出一大把泥鰍露出笑容 「你是……十年前那對夫妻的……」失去門牙,嚴富義的話變得口齒不清 「沒錯」不等對方將話說完,泥鰍人撬開嚴富義的雙唇塞進泥鰍后,取來毛巾讓嚴富義咬著繞到后腦勺綁住「而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泥鰍人。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策畫的,如何?高興嗎?」 無法說話,嚴富義怒瞪著泥鰍人 繞到嚴富義身邊,泥鰍人繼續說到「十年前的那晚,我可是想忘也忘不了呀…被強灌農藥的父母,以及被輪暴并且看著這一切的自己」老虎鉗夾住嚴富義的指甲一一拔下「你說,跟那時候相比,我這樣過分嗎?」 為了保命,嚴富義忍著疼痛拼命搖頭 看著嚴富義的動作,泥鰍人語帶感慨「唉唉~看來我果然是比不上你呢,連你本人都這樣認為了…那我只好按照原本你對我們一家所做的,原封不動…全數奉還!」 回到嚴富義面前,泥鰍人露出笑容「以往我用的都是活泥鰍,但你的卻是死的喔,你知道為什么嗎?」 面露恐懼,十年前所看見的景象浮上腦海,嚴富義拼命想咳出深入喉嚨的泥鰍 「別急,我沒你狠心,現在市面上只買的到稀釋過的」自包包里取出一個粗針筒,黑衣人扯起嚴富義的頭發,針筒從縫隙鑽進嘴里,里頭的液體通過喉嚨緩緩流進食道「雖然顏色怪了些,但是沒什么味道吧?你可以忍吧?」 丟下針筒,泥鰍人起身取走桌上的槍「再會啦~運氣好的話,你大約還有三週的時間…運氣不好的話~那就立馬去見閻羅王吧」 ※※※※※※※※※※※※※※※※※ 來到寶德,胤昇與銘哥才剛見到方董還沒說上話,口袋里的手機就傳來了聲響 「你說什么?!」通話中的銘哥語調上揚高聲提問,說了句馬上過去后收起手機,轉向方董「方董抱歉,因為臨時有急事,我們改天在來訪,請替我向尹佳欣問好兼道歉」 「喔!你們先忙,佳欣那邊我會替你們轉告他的」 點頭示意后,銘哥伸手向胤昇要了鑰匙 「嗯?銘哥要開?」胤昇遞出鑰匙 一把抓過鑰匙,銘哥跑向駕駛座「別廢話了,上車」 待胤昇一上車,銘哥鳴警笛一路狂飆 緊抓右上方的扶手,銘哥漂移式的開車手法另胤昇恐懼到了極點「銘哥…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醫院」銘哥簡單回應「第五個被害人出現了」 「什么?」 「被害人是前議員嚴富義…」銘哥回應「看來名字拼圖最終的目標就是他了…」 「跟之前無辜被牽扯進來的被害人不同…他確實有被仇殺的理由」胤昇暫時忘了恐懼,思考著嚴富義的所做所為,暴力討債、侵佔、恐嚇、違反槍砲、貪污…多到數不清的罪名同時涌上胤昇腦?!笇α?,他沒死?不然怎么是去醫院?」 「被注射了農藥」銘哥回應「雖然已經緊急送到醫院搶救,但是被灌了什么農藥還在化驗中」 「什么?為什么是農藥?之前明明都是直接殺害的呀」 「我也不知道,過去了解一下之后,馬上回局里調查有關嚴富義的所有糾紛案件」 「那寶德那邊呢?」 「待會打電話口頭問一下就好」 警車停在醫院急診門口,銘哥與胤昇匆匆趕到急診室里了解情況,找到家豪,銘哥小跑步上前 「什么情況?」 「嚴富義的妻子連絡不上丈夫,所以到店里查看,沒想到看見丈夫滿嘴是血里面塞滿泥鰍昏迷在地上,現場蒐證發現的針筒出現毒物反應,根據有經驗的醫師初步判斷,恐怕是巴拉刈…」 「巴拉刈?」胤昇面露疑惑「很毒嗎?」 「巴拉刈是一種劇毒的除草劑,對土壤跟農作物沒有多大的危害,但是對于人類與動物…有著將近百分之百的致死率。而且,巴拉刈沒有解毒劑,雖然可以做一定程度上的治療,但是患者頂多也只能延續大約三周的生命」高瑞來到一行人背后說道「我曾聽過一個案件,一對夫妻因為對土地徵收案不滿,所以喝農藥自殺,當時那對夫妻所喝下的正是巴拉刈,僅是喝了一口而已,藥效徹底灼傷內臟,使臟器變得機能不全,雖然沒有當場死亡,但直到肺纖維化呼吸衰竭…」 「是誰?」突然打斷高瑞的話,銘哥抓著高瑞的雙肩搖晃問到「你說的那對夫妻是誰?他們有孩子嗎?」 「好像有個女兒,但是誰我并不知道」高瑞一臉疑惑「畢竟是自殺案件呀,所以我沒注意那么多,怎么了?」 「那恐怕…不是自殺」銘哥松手 「什么意思?」胤昇不解 「總覺得不踏實」銘哥若有所思「高檢、家豪,這邊麻煩你們留意一下,我跟阿胤先回警局」 「可以,但你發現了什么?」高瑞問到 「我也說不上來,好像有什么東西浮上檯面了…」語畢,銘哥轉身往急診大門走去 追上銘哥,胤昇一把搶過銘哥手上的鑰匙「銘哥,還是我來開吧」 「喔,可以呀」銘哥回應,坐進副駕駛座「怎么?我開車很恐怖?」 「技術太高超了,再搭一次我覺得我可能會折壽」胤昇皮笑rou不笑的回應后一本正經問到「對了銘哥,你到底發現了什么?」 「我也說不上來呢,只是覺得有一些東西牽連在一起了」銘哥回應「嚴富義利用權力違法干涉很多土地開發案是吧?」 「是呀,我老家那邊也有人受害呢」 「而剛剛高檢說的那個例子,夫妻倆是因為徵收案喝巴拉刈自殺,這次嚴富義則是被灌了巴拉刈,就像你說的,明明之前都是直接殺害的,為什么這次要用農藥?況且,高檢說那對夫妻倆有個女兒…」 「搭配上姓名拼圖,確實有可能」 「希望這次是壓對牌了」 回到局里,兩人分工調查起歷年所有自殺案件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