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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櫻姐,我做到今天,下次回來上班就是學測結束后了」收拾好書包,姜一耿說道。 「好,認真讀書」董落櫻回以微笑。 姜尹過世后,她明顯感受到身邊這個女孩的轉變,變得不再壓抑。 她也在這段時間,慢慢釐清了自己對她的情感。 或許就如同姜一耿所說的,對于她,不過是看見自己過去的身影,想要擁抱過去的自己,給從前那個滿身瘡痍的自己一個擁抱,那不是喜歡,只是遺憾。 董落櫻想,是她太糾結于過往,才會陷入這種幻覺中仍不自知,甚至需要透過姜一耿才能看清自己。 整理完思緒,想想也無妨,至少這一次,是在兩敗俱傷以前,拿捏好日后的分寸,這一次,不會為未來新增遺憾,對此,董落櫻由衷感到幸運。 光陰似箭,不是沒有其道理,即便終日埋首于說堆中,仍能清楚聽見時間流逝的聲響。 「呼,真舒服」走出考場,姜一耿伸了個懶腰。 「恭喜,脫離苦?!故煜さ纳ひ繇懫?。 「學姐!」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加上大考結束的狂喜,姜一耿跑上前,想給對方一個久違的擁抱。 「好久不見」沒想到,是溫馥桔早了一步將她擁入懷中。 「我好想你」姜一耿說道。 「誰叫你要把自己關在家里,還不準我去找你」 「因為要認真讀書啊,你在旁邊要怎么認真?」姜一耿失笑,「話說,你怎么會來?」 「來找你啊,今天考完,不好好放松一下嗎?」溫馥桔伸手揉揉她的短發。 「這么好?要帶我去哪里?」連續疲勞轟炸,加上精神狀況長時間處帶高壓的情況下,一聽見〝放松〞二字,眼睛都亮了起來。 「我肚子餓了,帶你去吃好吃的,之后再慢慢說吧」溫馥桔牽起姜一耿,前往目標處。 「學姐」餐桌上,姜一耿喚。 「嗯?怎么了?」抬眸,對上炙熱的視線,是眼底藏不住的喜歡,溫馥桔莞爾。 「大學生活過得如何?」 原本想說些什么,但在見著那雙眼眸后,又全吞了回去。 想說些什么,未來再說吧。 大學生活并沒有高中老師所說的那般輕松,溫馥桔說著,絕對不要聽信老師的話,「現在認真一點,等你們上了大學之后就可以瘋狂的玩樂了」,抱著這樣的心情上了大學,幻想在第一個月便破滅。 溫馥桔侃侃而談,姜一耿聽著、笑著,多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就這么停住,停留在這個時刻,停留在這個笑容。 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傍晚時分,二人于火車站告別,姜一耿難掩落寞。 「不是放話要追我嗎?怎么現在好像沒什么動力?」溫馥桔失笑,親暱的捏了捏姜一耿的側臉。 「我在想,自己會不會太狂妄了?」姜一耿低語,恰巧火車駛進。 「你剛剛說什么?」火車進站的聲響蓋過姜一耿方才的話語。 「我說,要想我喔!好啦,火車來了,快上去吧」姜一耿展開笑顏,半推著溫馥桔進車廂。 「再見」、「再見」 這般平凡的午后,直至夕陽西下,姜一耿失神。 想起三天前…學測前一晚,她收到一封令人發指的簡訊。 「姜一耿,嗯…還是我應該稱呼你,姜大小姐?」 ---- 夜店dj臺上狂歡,嗨歌四起,菸酒濃厚,人群之中,吧檯旁的女人卻格外顯眼。 「老闆,人帶來了」一身黑色西裝的少年態度恭敬,就怕得罪眼前的女人,「東側門外」 「嗯,你可以走了」手指捻熄菸頭,她說道,始終沒有撇一眼身旁的少年。 「謝謝老闆」行了禮,少年匆匆離開。 「姜、一、耿」看著手中側拍的照片,明顯是偷拍,卻拍得非常清楚,「怎么會有那么可愛的孩子呢?」女人心想,將照片收進口袋,前往東側門。 經過身旁紅男綠女,無一人沒有多看她一眼,那妖艷的姿態,走起路來集一身桀驁倨傲,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秦紫寅,c區扛壩子,執刑幫的老大,人稱〝老闆〞。 希望手下如此稱呼她,其一是在外人聽來不起眼,其二,是她名下多種行業,小至餐飲大至外商,更是游走黑白道之間,無人不知,無人敢得罪,得罪者死。 過去約莫三十年前,秦紫寅的父親,秦執白手起家,創立了執刑幫,短短十五年間迅速成長,利潤一年翻一年,在法律與道德的界限旁,是沒有再害怕的。 「老闆,對不起、對不起、我很快就會拿到錢了,再給我半個月」姜父血流不止,全身多處刀傷,跪在外頭,苦苦哀求道,「對,再半個月就好,那筆錢很快就到手,新貨也要來了,到時候抽取的利益數字非??捎^,只要半個月」 「姜先生」秦紫寅微抬下巴,悠悠說道,「我已經給你三個月了,這三個月,〝稻米〞憑空消失,〝橄欖〞少了一半,錢呢?一毛都沒看見,倒是想問問,這些消失的東西跑哪兒去了?」 「老、老闆…我一定…」話語未落,秦紫寅擺擺手說道,「不用再和我承諾什么了,姜先生,沒有機會,懂嗎?」她說,語氣平靜,使了個眼色,示意手下動手。 「老闆!!嗚---」姜父嘴被封起,表情甚是驚恐。 那是看見死亡了臉龐。 秦紫寅是看膩了。 面對死亡,是膩了。 「對了,等一下」秦紫寅走近姜父,「其實,姜先生,你對我們組織逤造成的損失并不大」頓了頓,她打開手機,翻出一個男人的照片,「這個男人,認識嗎?」 姜父猛搖頭,雙眼佈滿血絲,活像驚悚片的主角…不,是即將被殺害的男配角。 「嗯,我想也是」她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這個男人是我的叔叔,你只要記得,他是我叔叔,知道了嗎?」 姜父又是頻頻點頭。 「很好,現在要告訴你,我的叔叔,死在你手下」秦紫寅蹲下身,將手機里的照片貼近姜父,「看仔細了,被你殺害的人啊」 姜父被逼得流下眼淚,知道自己動手殺過幾個人,在碰毒以前,他曾為另一個組織賣命,是內部的重要殺手。 「我到場的時候看見他的尸體,死無全尸就是那種狀態,我想,姜先生,你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印象」她說,將照片里的男人臉部放大,再遞至姜父眼前,「他的眼睛,你藏去哪里了?」 眼睛…對,聽至此,姜父終于喚起記憶。 那是他第一次動刀殺人,上級給的指令,要求姜父帶走目標的雙眼。 他想起來了,任務達成后,收到一筆巨額報酬,捨去了法律和道德,他躍身進入這身不見底的泥沼中。 「算了」收起手機,秦紫寅站起身,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放在地上,「看仔細」她說,用腳壓低姜父的腦袋,「姜一耿,你女兒,我是不知道你們父女倆的關係怎么樣,這都不重要,我只要你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需要多少人來償還」語畢,她擺擺手,示意手下將姜父處理掉。 「不要把屠宰場弄臟了,處理掉之后一樣,拍個照,傳給我」交帶好事項,瀟灑離開。 「從前赫赫有名的姜啟通,如今落得此一下場,只能怪自己太不走運」秦紫寅心想,勾起唇角,拿出手機。 「小東,幫我調查一個人,待會會傳基本資料過去,明天開始,派一到兩名專業的去追蹤她,調查得徹底,然后隨時跟我回報」語畢,將手機丟到車來壤往的大馬路,任由路過的來車碾碎。 父債子還,就是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