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很安靜。

    天空似乎墨水鋪陳深黑又遼遠，街上的吆喝聲和廣場舞的音樂聲好像都消失了，安靜到只能聽見浴室里傳來的水流聲。

    周晚棠到底沒忍住，躡手躡腳的爬起來，臉頰貼著浴室門，豎起耳朵去聽里面的動靜，可這個時候，浴室里的水聲剛好停了。

    周辭身上穿著簡單干凈的黑色短袖，打開門，看到他床上多出來一小團，微微愣了愣。

    周晚棠側過臉，周辭站在她旁邊。他靠的很近，短發微濕，粘在耳后，身上有一股很香的沐浴露味。

    在橘色的燈光里，他整個人好像帶著柔光。

    “哥?！敝芡硖目粗?，她沒有他高，視線平視剛好在他喉結那，盯著看了兩秒，她別過臉，語氣別扭，“你剛在廁所擼了沒？”

    周辭目光凝了凝，看著周晚棠已經摸到他內褲里的手，那張原本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不自然地停頓，隨后按住她躁動的手。

    “不對，你為什么還是硬著的？”

    周晚棠仰著頭，黑色柔軟的發絲乖順的披散在腦后，“小黃書上不是說男生射精之后會變軟嗎？你沒有擼嗎？”

    周辭眉頭越皺越深，按著她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什么亂七八糟的?！彼纳ひ魢烂C認真，帶著一本正經的清冷，“以后不準看了?！?/br>
    周晚棠好奇的問：“你沒看過嗎？”

    周辭頓了幾秒，偏頭笑了下，說：“還真沒?！?/br>
    周晚棠看著他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彎著眼，眸底笑意放大：“純?！?/br>
    周辭沒說話了，眼眸低垂，拉了把椅子坐上面吹頭發。

    周晚棠趴到他腿邊，靜靜看著他吹完。周辭彎腰把吹風機收回床頭柜里，然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晚安?！彼f完，把燈滅了，躺在她身側。

    時間是真的挺晚了。

    周晚棠嗯了聲，翻身鉆進他懷里。

    起先其實是不適應的，但周辭自己也不舍得放手，就這樣一直抱著她。

    周晚棠白天睡了許久，晚上反而睡不著了，在他懷中翻來覆去。

    “快睡?！敝苻o拍了拍她的后腦勺，低磁的嗓音帶著睡意，“如果睡不著，就去想別人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睡著了?！?/br>
    周晚棠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亮晶晶的，“可是假設我想著哥哥的事情，我會更睡不著?！?/br>
    周辭說：“想別人?！?/br>
    周晚棠點頭。

    哥哥不是別人。

    她閉上眼，想著一些無聊的瑣事，果然很快就昏沉的睡著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

    她還是在夢里夢見了哥哥。

    夢境里。

    她又回到了哥哥的房間，哥哥躺在浴缸里，水里全是他的血。

    周晚棠跑過去，求他別再這樣。

    周辭摸了摸她的臉，觸感真實到，周晚棠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我的阿棠長大了?！敝苻o看著她笑，“哥哥想一直陪著你，但是沒有辦法”

    周晚棠的心臟被猛地撞擊了下。

    她梗咽著，看著眼前的畫面一點點消失。

    臨消失前，周辭別過臉，把那只傷痕累累的手伸進了水里，重復的說：“對不起?！?/br>
    ……

    怕吵醒她，周辭收了力道，很輕地幫她把眼淚擦干。

    也不知道夢到什么，周晚棠哭得止不住，眼淚一直涌出來，滑過臉頰，從耳朵流到枕頭上。

    “別哭了?！敝苻o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明天起床眼睛要腫了?！?/br>
    不知是夢境結束，還是真的聽見了他的聲音。

    周晚棠慢慢的止住了眼淚，呼吸漸穩，緊皺的眉頭也松緩起來。

    她小聲呢喃，說著夢話，“哥哥….嗚…別走….”

    周辭怔了怔，把她睫毛上盞著的淚珠蹭到指節上，收了手。

    “別怕?！彼麑χ采鲜焖哪菆F，“哥哥是不會丟下你的?！?/br>
    因為他和她一樣，生命里除了她，再沒有別人。

    周辭用氣音說：“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