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綠最后還是給他買了那本《高冷校霸的心尖寵兒》。

    不等趙尋嶼主動開口說不用給他買名牌，楚知綠已經帶他來到了市場里擺攤的小鋪，那些衣服連掛都沒有掛，全都一件件地累迭起來，讓顧客翻來覆去地挑選。

    趙尋嶼在其中看到了迷彩服、汗衫、雨衣、老頭背心還有毫無質感的運動褲，縫合處看著用點力就會蹦開的到處是線頭的西裝褲。另一邊搭起的桌面則是布滿了水晶涼鞋、解放鞋、水鞋、帶刺mike運動鞋等鞋類。

    趙尋嶼的嫌棄溢于言表，根本不愿意進一步靠近鋪子。

    “別告訴我你要帶我來這挑衣服?！?/br>
    “猜對了?！?/br>
    “這些衣服你讓我穿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要想讓我隱藏顏值干脆給我買口罩行不行？”

    “可能你不清楚，奶奶說給你買衣服是為了方便你干活的?！?/br>
    “她跟你說的？”不是心疼他被蚊蟲叮咬嗎？

    “嗯。而且她說，買個兩三套，預算控制在150塊以內?！?/br>
    “……”150塊，是他以為的普普通通不追求質量的一件衣服的價格。

    趙尋嶼被創了幾次，人已經麻了。

    楚知綠拉著他上前，他眼神渙散。楚知綠拿起一件迷彩布外套在他旁邊比劃，問他行不行。

    趙尋嶼看都不看，悶悶地：“你覺得行就行?！?/br>
    心如死灰，挑個錘子，楚知綠說買什么就買什么吧。

    楚知綠挑了三套叫他試試，他不動，不愿意穿上身。老板對楚知綠說：“我賣的都是男裝均碼，大得很，一般都穿得進去的啦，很多女的都是直接來幫老公買衣服，根本不用試的?！?/br>
    趙尋嶼沒眼看，這加肥加大的薄外套，如果合身的定義是能穿進去就行，那確實大部分人都合身。

    楚知綠又問了他的鞋碼給他買了雙解放鞋。

    老板喊價兩百，楚知綠跟他砍到了一百五，完美控制在預算范圍之內。

    趙尋嶼接下來都是一言不發，也沒有鬧別扭，甚至還主動接過了老板給他包裝衣服的塑料袋，楚知綠買了兩個熟食，他也主動提了。

    就是不對勁。楚知綠很不習慣。

    本來楚知綠是打算給他買完衣服兩人就回去了的，現在又帶著他多繞了一圈美食街。

    趙尋嶼垂著眼走在她后面，脖頸脊背那塊微屈，看著沒了精氣神。

    像眼皮耷拉蓋住了可愛大眼的懨懨小狗。

    楚知綠腳步慢下來，和他并肩：“喝奶茶嗎？”

    趙尋嶼搖頭。

    走了幾步，楚知綠又問：“前面有網紅冰淇淋你要吃嗎？”

    趙尋嶼頭都沒抬，“你想吃就去買吧?！?/br>
    楚知綠抿嘴，沒去。

    街頭有一家賣音響碟片的，楚知綠聽到音樂，問趙尋嶼：“給你買個MP3聽歌好不好？”

    趙尋嶼搖頭：“算了，我沒有要買的。你不買什么的話就回家吧?！?/br>
    回村的客車上，兩人挨著坐，還有一些空位，司機在繼續招攬客戶，還得等等才能發車。

    趙尋嶼有一搭沒一搭地掰著自己的手指。

    楚知綠偏頭對他說：“我想睡覺，你無聊的話要不要拿我手機玩一會兒？”

    趙尋嶼跟她對視，看不出情緒：“算了，手機是個人隱私?！?/br>
    “沒有隱私，密碼是1030。我睡覺拿著手機也怕摔了?！?/br>
    她今天穿了一條綠色連衣裙，沒有口袋也沒背背包。

    趙尋嶼接過她的手機：“嗯。你睡吧，我幫你拿著?！?/br>
    楚知綠還和他對視著，慫了慫秀挺的鼻頭。

    “睡吧?！壁w尋嶼淺淺勾唇，眼里卻沒什么笑意。

    楚知綠移開頭，額頭抵著車窗，閉上眼假寐。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心里那種怪異。

    趙尋嶼回到家還和她和奶奶一起吃了午飯，奶奶跟他說讓他后天跟著一起去摘荔枝，他也很爽快地說行，飯后還主動把碗給洗了。

    看起來不像慪氣，至少奶奶沒有覺得他在不高興，還說他老實了點。

    洗完碗趙尋嶼就說困了要午休，有什么事情再叫他。給他買的那些衣服還有那本小說還放在電視柜旁邊，他沒拿上去。

    楚知綠看著發愣。

    良叔的生意談得挺順利，下午回來就交代楚知綠和楚奶奶，說晚上不用做飯了，一起上他家吃，他還買了很多食材準備搞家庭燒烤。

    晚六點，良叔微信通知讓他們過去開飯了。楚知綠敲了敲趙尋嶼的房門，他開得很快。

    “良叔叫我們一起去他家吃晚飯，他準備了很多燒烤?！?/br>
    “你和外婆去吧，我現在不餓，等會餓了自己弄點吃的就行?！?/br>
    “一起去吧?！?/br>
    “你們先去，我等會餓了再說?！?/br>
    “……那你要過去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回來給你帶路?！绷际寮译x楚家不遠，很容易找，楚知綠其實是怕他看人多，一個人不好意思進去。

    “嗯?！?/br>
    楚奶奶知道趙尋嶼不去也不驚訝：“不去就算了，自己會找吃的就行，大不了又餓一頓?！?/br>
    現在很多青少年都不愛去別人家吃飯，正常得很。

    晚上八點，良叔家人還是很多。燒烤是個消磨時間的過程，邊聊邊烤，邊吃邊喝，輕輕松松可以摸到半夜。

    楚知綠心不在焉地聽同齡的女孩聊天。心里想著趙尋嶼還沒過來，也不知道自己在家吃了沒有。

    楚知綠暗暗嘆氣，坐不下去了。起身到拿了些腌制好的牛rou、雞翅、雞腿、秋刀魚、蘑菇、娃娃菜到燒烤架旁，叫一個小孩給她讓了個位置，開始烤燒烤。

    烤好之后她找良嬸拿了個一次性的塑料盒把燒烤裝起來，又裝了一盒保溫著的米飯。

    出了良嬸家的庭院往家走了幾步，楚知綠頓住腳步，然后轉身繞去小超市給自己買了一杯椰果奶茶，再買了一杯金桔檸檬，又從冰柜里拿了一瓶可樂和一瓶能量飲料。

    奶奶在良嬸家吃完晚飯不久就去廣場舞了，現在還沒回來。

    楚知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進廚房。

    中午的剩菜還留在鍋里，看來趙尋嶼晚上沒吃東西。

    她上樓敲門，趙尋嶼在里面問有什么事。她不答，繼續敲門。

    趙尋嶼磨蹭了一會兒，從門后露出半張臉：“怎么了？”

    “奶奶讓我給你帶了燒烤，你下去吃吧?！?/br>
    趙尋嶼不信：“外婆讓你帶的？”

    “嗯。她說你肯定沒吃飯，特意叫我給你烤的，不是剩的。趁熱下去吃吧?！?/br>
    趙尋嶼盯著她幾秒：“好，我先洗個臉?！?/br>
    楚知綠沖他笑了下：“快點?！?/br>
    趙尋嶼下樓，楚知綠坐在沙發上喝奶茶。電視里在放著上次被趙尋嶼吐槽的那個泰劇。

    燒烤放在茶幾上，楚知綠坐在茶幾旁邊側對著電視的沙發位。

    趙尋嶼坐下，楚知綠幫他把蓋子打開，又把一次性筷子遞給他。

    打包盒裝得滿滿當當，勾人饞蟲的香味隨著盒子的打開彌漫開來，讓人聞著就食指大動。

    烤的火候剛好，色澤金黃，外皮酥脆。

    “你吃了嗎？還要不要？”

    楚知綠搖頭，說自己已經吃撐了，又說那三樣飲料都是給他的。

    “那么多?！?/br>
    楚知綠咬著吸管，聲音有些含糊：“隨便拿的?！?/br>
    趙尋嶼吃了一個雞腿，點頭稱贊：“好吃?！?/br>
    又問，“真的是外婆讓你給我帶的？”

    楚知綠點頭：“嗯，我跟她說我要回來了，她讓我順便給你烤點東西拿回來?！?/br>
    根據以往經驗，奶奶要到十點鐘才回家。楚知綠毫無心理負擔。

    “噢?！?/br>
    趙尋嶼美滋滋地低下頭大快朵頤。

    又插開金桔檸檬，冰涼鮮爽，酸甜解膩，沁人心脾。

    電視劇里演到了女主流產，男主跪在病床前淚流滿面、胡子拉碴求原諒。

    楚知綠：“男主早不知道珍惜，現在才流鱷魚的眼淚?！?/br>
    “就是，原諒這種傻逼男的話以后受什么罪那都是自找的?！?/br>
    楚知綠深以為然地點頭，然后悄悄松了一口氣。

    然而，趙尋嶼吃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楚奶奶回來了。

    剛進門她就聞到了濃郁的燒烤香，進來看見趙尋嶼還拿著筷子在啃雞翅，說：“你不是說不吃嗎？自己屁顛屁顛過去拿的？”

    楚知綠：“……”

    趙尋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