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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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理笑起來, 笑聲像硬羽下的絨毛一樣掃過他,她道:“所以,現在的平樹是多少歲的平樹?” 他不成樣子地吸了幾口氣, 幾乎是要背過氣去,他手指虛虛地握著宮理的手腕,腦子里慢了半拍。 她停下來,臉湊近過來又問了他一遍。外頭風沙肆虐, 他們在看不到邊界的廢土末世, 除他們之外的天地那么大, 但此刻, 平樹覺得視野無比的窄, 像是他只能看見她,像是除了他們倆呼吸交融的暖濕空氣以外都是真空。 他聲音有點飄, 虛報了一點點年歲:“……我已經十九了?!?/br> 宮理果然很了解他, 笑道:“那應該剛剛十七八歲吧?!?/br> 平樹抱緊她,宮理沒有掙開, 一只手穿過他后腦的頭發。 …… 平樹恨不得跟她擠成一團,手指用力扣著她后背, 發燙的掌心都按在她微涼的肌膚上, 道:“……宮理!” …… 平樹突然對于自己這幾天的不安懷疑, 涌出莫大的委屈來, 跟她交頸相擁,在亂了節奏的呼吸中哽咽道:“你為什么都不肯抱著我!” 宮理呼吸也有些重, 她腦袋里也一片混亂:“什么?不是抱著嗎?” 平樹蹭著枕頭, 把一堆委屈掏心窩說出來:“我是說之前!你為什么睡覺的時候總是背對我?早上起來都離得那么近也沒有……親一下?為什么之前一直沒……唔、沒這樣……” 宮理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平樹真的眼睛都紅了, 換不上氣,苦惱地皺著眉頭……卻盯著她眼睛, 非要她回答:“……是不是我們被迫湊在一起的?你根本沒有多喜歡我?” 他胸口起伏,固執地看著她,宮理感覺心里構筑起來的各種想法都被砸了個稀巴爛。 她明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恢復記憶的平樹都會記得,是她不可能收回的話,但宮理還是喉嚨處涌起發癢的沖動。 在平樹覺得自己身體都快要冷卻的沉默下,宮理搖搖頭:“不。我……應該很喜歡平樹?!?/br> 平樹:“應該?” 宮理垂下頭來:“……我說錯了。沒有應該。只是我發現這件事有點晚了?!?/br> 平樹還沒來得及多想她話語的含義,宮理變得非常有攻擊性—— …… 平樹瞠目結舌,他感覺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但他似乎也沒必要成為對手。 …… 平樹眼前花了,風暴沙塵、宇宙射線,都在他頭腦中肆虐,他放棄抓著她手腕,將自己完全交給她似的,雙臂緊緊抱著宮理—— 嘴唇有些胡亂地蹭過她臉頰,無地自容地將臉埋在她頭發里。 平樹也聽到憑恕在腦中跟背過氣去似的,他倆有一點通感,但不完全共通,憑恕始終像是隔靴搔癢、隔岸觀火。 憑恕只感受到了這么一點,都已經要腦袋壞掉了,又覺得自己連身體都不掌控卻渾身跟著了火似的太憋屈了,罵道:“我氣死了,明明是老子的福氣,為什么要讓你小子占了!你給我滾下來!啊啊……別、別,你跟她說別讓她亂碰了!” 平樹也氣他—— 明明是跟宮理獨處的時刻,為什么腦袋里非要有個憑恕來破壞氛圍,偷窺他的秘密,分享他的喜悅,甚至是共享著同一份…… 宮理比想象中更瘦,卻不硌手,平樹感覺得到,宮理已經了解他的…… 又聽到憑恕在他腦子里冷嘲熱諷,平樹心里又急又羞。 平樹覺得自己很丟臉,緊緊閉住嘴,宮理察覺到了這一點,笑起來:“也不叫我名字了?是對我不滿嗎?” 平樹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氣息也不穩,心里隱隱高興,他看向宮理銀色的雙瞳,鼻尖靠近抵在她面頰上—— 平樹心里一橫:他又踹不走憑恕,為什么要因為憑恕的存在而影響自己。他更想讓宮理高興,讓宮理更喜歡他,讓宮理下次說更肯定的語句…… 宮理以為被她取笑捉弄的平樹肯定要害羞的緊緊閉上眼睛,沒想到平樹就這么看著她,然后張開嘴喚道:“……宮理?!?/br> 宮理心尖都麻了一下,手忍不住用力,他蹙起眉頭臉上更紅了,卻不肯挪開眼。 …… 宮理有點后悔。后悔他早就在身邊,她卻沒察覺到他是包著紙皮的燈籠果,剝掉皺皺巴巴的外衣就會是甜美果rou。 …… 她笑起來,剛要笑他幾句,平樹仰了仰頭,宮理以為他張著嘴要無聲的……,卻沒料到他忽然打了個哆嗦,聲音變調:“……靠,真要命啊?!?/br> 宮理一頓。 憑恕…… 他竟然在這時候跑出來了! 憑恕以為她還沒發現,故意演得像平樹一樣,用他自以為很“可愛”的聲音哼哼唧唧道:“宮理,你怎么了?” …… 宮理沒想到在這種事情上還能切人拖時間啊。 憑恕毫無自覺,他拽了軟毯上來蓋住自己,咕噥起來。 …… 宮理手沒忍住一掐,他吃痛大叫,瞪眼看著她:“宮理!你要是把我掐壞了怎么辦!——啊,我錯了我錯了!” 宮理瞇眼:“你小子,把柄都握在我手里還在這兒裝呢?!?/br> 憑恕氣了,開始掰她的手指:“那你也不能掐人,倆人就這么一根,你要是弄壞了反正也不止我一個人吃虧——” 宮理感覺他拽軟毯的這個動作就昭示了……這家伙只是嘴硬,其實更容易害羞。 …… 他張皇的看著她,說話都語無倫次:“你你你你不能這樣啊,我……我不可能這么快的!” 宮理真想翻白眼:“你好歹一人一次吧,關鍵時刻把人趕下去,是欺負人吧——” 憑恕更有滿腔的委屈不爽:“你是我老婆!你追我,你看上我的,憑什么要給他弄!你就要先幫我,咱們才是最好的。我不管……” …… 宮理皺起眉頭,憑恕得不到她的好臉色,心里有點不平……宮理想笑,但還是覺得讓這個自以為會比平樹強的家伙丟人現眼一下比較好。 她手忽然按住憑恕的后頸…… 憑恕幾乎是立刻就脊柱一麻,痙攣起來,他強撐著臉面,一張嘴卻全是不成腔調甚至有點尾音上挑。 他話都說不完整了,甚至眼睛都難以聚焦。 宮理笑道:“啊,憑恕,你不會就這吧?!?/br> 憑恕此刻整個人仰躺過去,甚至是想躲宮理的手指,他搖著腦袋,氣惱中都要哽咽,道:“你才是……啊、你|他|媽的才是欺負人!” 宮理撇了一下嘴角:“不好嗎?” 她實在是很樂意看憑恕這副舌|頭快伸出來的小賤狗似的模樣。 只是她感覺,憑恕的聲音漸漸改變,眼神似乎也有些復雜,她意識到,兩個膨脹的靈魂正滿滿擠在這個身體里看著她—— …… 他清醒一些的時候,宮理還坐在他腿上,低頭俯看著他,正在慢條斯理地用他睡衣上還干凈的地方擦著手,看到他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臉上,笑道:“你是憋了多久???我看你都傻半天了?!?/br> 但平樹明顯還沒從傻愣愣的時間里出來,他撐起身子,沒發現自己衣服上的污跡,吸了一下鼻子,向宮理伸開胳膊,想要抱她。 宮理頓了一下,嘆氣道:“算了,臟就臟吧,我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br> 她輕輕抱了他一下。 平樹小聲道:“我、我不是在做奇怪的夢吧?!?/br> 宮理笑道:“你最好在夢里把床也收拾了,我可不想收拾?!?/br> 她松開懷抱跳下床,平樹又倒了下去,兩眼還有點迷茫,只是目光一直追著宮理,在宮理喝了床頭的水準備去浴室的時候,他立刻慌張地爬起來:“你要去哪兒?” 宮理被他逗笑:“去做鐵人三項?!?/br> 平樹聽到她走進浴室,水聲響起,才咧嘴笑了起來。 笑完了,他爬起來,看著揉成兩團扔在床腳的軟毯,臉上又燒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啊,他是……挺舒服的,那宮理呢?她是不是也…… 宮理低頭洗著澡,水溫調低了一點,真覺得自己剛剛差一點就下手了。也是因為平樹可能是倆人格,或者是他“意識”比較年輕,不應期很短,幾乎在他擁抱她的時候,就又有點抬頭的趨勢。 但宮理覺得,她真心想說的話都沒有跟“真正的平樹”說,這種事如果也沒有跟“真正的平樹”做,反而是對根本就不記得他們多年相處的小平樹下手,那就太…… 而且,眼前的平樹確實比她熟悉的平樹,要更直白一點,少年氣重一些,又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感覺讓宮理也覺得不太能進一步。 宮理洗澡很快,她擦著頭發從水汽蒙蒙的內間,走到放換洗衣服吹頭發的外間時,才看到平樹赤著上身就在外間等著她。 他看著只有浴巾披在頭發上的宮理,結舌害羞,挪開眼睛后又把臉轉過臉,清了清嗓子,道:“宮理,嗯、你有沒有難受,要不要我……” 宮理笑:“你會嗎?” 平樹以為她是嫌棄他不懂,立刻道:“我可以學,馬上就學——” 宮理喜歡平樹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偶爾直接又澄澈的眼神,她推了他腦袋一下:“那你回頭去報個48課時補習班再說,快去洗澡?!?/br> 她吹頭發的時候,余光瞥到平樹把那件睡衣單獨放在架子上,并沒放在臟衣筐里,似乎打算回頭單獨手洗。 宮理笑了笑。 她換了件短袖針織衫和亞麻長褲,走出去打算看車的狀況,就發現tec把自己縮在洗碗機旁邊,連充電座的電源都給拔了,屏幕上只顯示了幾個閃爍的紅字:“已關機。請重啟備用電源?!?/br> ……這家伙是不想聽了才把自己關機了嗎? 咳咳,確實,臥室的隔斷門等于沒有。 宮理有點餓了,她看著外頭的天色剛剛亮,再晚半個多小時就是出發的好時候。宮理準備熱一點飯吃,順便倒杯橙汁,沒想到平樹很快就洗完澡跳出來。 他還沒完全擦干頭發,穿著淺卡其色的t恤,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腳步輕快地過來,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他立刻靠過來,抱著她肩膀道:“我來給你弄!你想吃什么——” 平樹雖然有青年的輪廓,但就因為這雙杏眼,一直很顯小,以前笑的時候都會低著頭,但這會兒是打從心底涌出的甜蜜笑意,更顯得臉上有種養了十來年才有的暖玉似的光潤神色。 宮理挑眉看他:“那行,我覺得你肯定餓了,那你能吃多少就做多少吧?!?/br> 平樹似乎覺得說他“餓了”都是意有所指,他年紀還是小,耳朵尖都紅起來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