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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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放著一些煙草匣子,沙發上有許多在下市買到的零件與工具,但靠近沙發的地毯上有別的omega的氣味,很甜的類型。 他并不在意這些,反而更想確認她的氣息,林恩走到床邊,看向那被仆從整理拍打后仍然有些壓痕的枕頭,枕頭與毯子都是純白色,他翻墻爬塔弄得已經臟兮兮的手如果碰上去,絕對會留下污痕。 林恩選擇半跪在床邊,只彎腰低下頭,將鼻子靠近她應該躺過的枕頭與床單。 他嗅到了。既有信息素的雨水氣味,又仿佛有她皮膚與頭發的味道,像是被太陽曬熱的毛巾,暖暖的又很舒適的。 林恩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耳膜甚至都微微鼓脹。 西澤主教仿佛總是用法袍很重的熏香氣味來遮掩自然地氣息,只有在她給他擦頭發,擁抱他肩膀的時候,林恩的鼻子捕捉到了掩蓋下的味道…… 與現在幾乎一模一樣。 絕對是她,還有那雙銀色的眼睛,透明得像玻璃絲般的睫毛,看向他時有惡意、有玩笑……卻也有心軟的眼睛。 林恩讓自己鼻尖只跟枕頭隔著一線距離,深深地嗅著。 但他耳朵忽然捕捉到了寢居外的腳步聲與說話聲。 林恩快速地接近厚重的雕花門扇,外頭交談的人在長長的走廊上,雖然距離遠,但林恩還是能側耳捕捉到他們的說話聲。 “……我是、我是王的人,我不會隨便說的?!鼻嗄昕咕艿?。 對方笑了起來:“她又沒有永久標記你,你表什么忠心?甚至臨時標記也沒有吧?!?/br> 青年沒有說話。 女人又道:“我們都認為,王可能是在生理上有一些問題,所以才無法標記你。她又總要你作伴,這樣你也很痛苦吧……也是有解決的法子,但你可能要吃點苦……對、一點藥物注入你的腺體就可以?!?/br> 青年似乎有些害怕,捂著后頸不愿意答應。 “放心,只要在你去找她之前,稍微來一點就可以,便能誘導alpha更溫柔地對待你。你也希望成為她的伴侶吧……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尤金,我們很多人都是看著你長起來的,你這么善良,與王再相配不過,甚至你說不定能用你的善良,讓王走向正軌。再說,你現在是能出入她寢居的唯一omega,你身上也肩負著讓她的信息素平衡的職責,對吧?!?/br> 這循循善誘的話語,讓青年強烈心動起來,他低聲問道:“……真的,不會有事的吧。不只是我,還有、還有王?!?/br> 女人輕笑:“放心。只要照做,她會對你上癮的?!?/br> 林恩聽到他們離開的腳步聲,也挪回了宮理的床邊,心里卻不怎么放心。 在沙蓬人接受來自姐妹會的天價委托時,對方就說道宮理可能隨時會被害死,要他們帶走宮理并想辦法送她離開格羅尼雅。 再說那個侍女說“王有無法標記的生理問題”,但她明明標記了他—— 林恩被沙蓬人救下并為他們做事的一個多月,倒是聽說過幾種很隱秘的往omega腺體內注入藥劑來殘害alpha的辦法…… 他們要害宮理。 但……宮理現在在哪里? …… 宮理身穿白色的露背長裙,金環腰帶、項鏈與臂環都彰顯著她的身份,細密褶皺的裙擺像是水浪般隨著她走上臺階的腳步蕩漾。 在這些外頭還包裹著一件白色的紗袍,半透明般籠罩住她的頭發與肩膀,但在陽光下仍然能看到她頭發像是珠貝般流光溢彩。 進入圣殿,是要從半地下的臺階一直走入地上的圣殿,長長的臺階上落滿了沙塵,時不時有風卷起沙塵與宮理的裙擺。 當她快走到圣殿入口時,也是在“地面”之上近百米的高度,可以說是整個格羅尼雅的頂點。她能看到行駛中的格羅尼雅在沙地上留下的如犁地般的痕跡,還有遠方不斷綿延如海浪般的金黃沙丘,以及在天際線出現的沙暴黑霧。 宮理也看到了宮殿門前站著的幾位女性。 會在這里迎著的,顯然不會是圣母,應該類似修女或者使女般的普通神職人員。 她們戴著黑色的長袍與頭巾,但頭巾只遮住了眼睛與鼻子,露出她們的嘴唇,黑色長袍也露出了她們的手指,她們的手背上都鑲嵌著金色的三角形圖案, 使女們年齡差很大,有的年紀已是老嫗,有的可能才剛剛發育。 宮理總算知道為什么城中幾乎很少見黑色與白色的服飾,黑色代表教廷,白色代表宮廷,是權力頂端獨有的色彩。 宮理記得在核前人類的書籍上看到過,舊時代的某個一神教,會將女性用黑色罩袍籠罩起來鎖在家中。而在沙漠中的圣城里,黑色罩袍卻有了至高的宗教意味,這些黑色罩袍的女人隨意掌握城市,甚至是覆手云雨地掌控著世界上無數的教廷與信徒…… 第317章 這些女人比扎哈爾更倨傲, 對宮理甚至也沒有點頭或鞠躬,只是在層疊黑紗的頭巾下看了她一眼,就轉身引著她往宮殿內走去。 宮殿內一片黑暗, 沒有燈燭,只有球形穹頂與四壁上有在外看來不明顯的鏤空,強烈的日光透進來了光影,那些鏤空的圖案落在了地面上, 宮理依稀能辨認出那些圖案有分子式、有zigong的圖騰、有數學的公式與數列, 有眼球的解刨圖、有現代藝術繪畫…… 落在地面上如同純白色地板上的圖形。 在穹頂的最上方, 是似乎各個教派的宗教符號, 從星月到十字, 從萬字符卍到徽印,以及一些宮理看都認不懂的數學難題, 仿佛是向神在要答案。她們走過去時, 這些鏤空圖案有細沙簌簌掉下,隨著格羅尼雅在沙漠中調整方向而微微轉動, 仿佛斗轉星移。 而宮理面前也是如黑洞般的寬闊深井,深井中一根黑色圓柱從下方直通穹頂, 支撐起了這座圣殿。 幾個黑袍神使引著宮理, 徑直走向了如深淵般的黑井, 她們腳下踩著宮理看不見的樓梯, 黑色的裙擺拖在虛無的臺階之上。 宮理跟上了她們的步伐,腳下所踩的臺階似乎是某種光滑的材質, 但看起來就像是她懸浮在黑暗深淵之上。 她看向從地面深處拔地而起、支撐起圣殿的圓柱。 這個距離下, 她才注意到柱子上是一雙雙浮雕的眼睛, 簡直像是真實人臉比例眉骨下方顴骨上方,寬度五六公分的部分被翻模后固定在了柱子上。 每一雙眼睛簡直像是復刻了真實皮膚的皺褶, 甚至被雕刻出了睫毛和瞳孔的紋路,那些眼睛或痛苦地皺起來緊閉,或抬眼虔誠地望向天空,或狡黠嫵媚地斜睥,或像孩童般好奇純真。 看到這些使女也是遮蔽眼睛,似乎眼睛對姐妹會而言是極其特殊的…… 越往下方,宮理就感覺真的像是進入一口古井,潮濕、陰冷。 其中一位走在前方的年輕使女從腰帶附近拿起一枚松果形狀的燈。 暖黃色的松果燈懸浮在空中,每一個松果葉片處往外彈出,像個花球般露出更多發光亞克力片,也將她們腳下照得更加明亮,隨著行進的方向與她們并肩同行。 墻壁摸過去有最完美的機器拋光出的光潔,也讓姐妹會的圣殿既有古典的陰郁隱秘,又充滿了科技感,仿佛是要去叩拜星際文明的圣堂。 終于,在不知道多久的跫音中,他們走到了圣殿底部,只有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她們一行人。地下非一般的潮濕,細雨凝霧般的濕氣籠罩著她們,宮理光裸的肩膀上都是冰冷的露水。宮理很想試試這里會不會有回音,她就真的喊了一嗓子:“啊——” 不但沒有回音,無邊的黑暗直接吞掉了她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幾個神使被她嚇壞了,驚慌地回頭看著她。 一襲白裙的宮理被松果燈照得就像點燃透亮的白蠟燭似的,她聳肩滿不在乎的笑起來:“你們也沒說不讓我說話啊?!?/br> 年紀小的神使有點生氣,老嫗卻掩唇笑了起來。 她們背過身去,手并在衣袖里等待著,宮理才注意到周圍都是薄薄的水霧,根本看不清更遠的景色。地面上也有金屬嵌條,仿佛經緯線指向各個方向,燈恰好會照亮金屬嵌條,能以類似于半盲的狀態在圣殿內行走。 很快,就有一團燈光從另外的方向靠攏過來,宮理先看到了懸浮的松果燈,而后又看到了一條橫貫的白色燈帶。 身邊幾個神使先一步低下頭去,向來人行禮。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 宮理看到的白色燈帶,正是那個女人面部鑲嵌的燈條,替換掉了她眼睛的部分。她披著半透的黑色面紗,透過面紗仍然能看清明亮的白色燈條,也能看到她的裝扮似乎比神使更高階一些—— 但更重要的是,她有著病態的肥胖,兩腮像水袋般下垂,她甚至沒有肥胖的豐盈感,就像是身體里的肌rou與脂肪全都被溶解成了液體,被皮膚兜住,整個人都從自動輪椅的把手、縫隙中溢出來。 手指更像是被套住的一節節香腸。她不需要cao控輪椅,因為她腦后有幾根半透明的管子直接與輪椅相連,這輪椅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宮理聽到旁邊年輕的神使恭敬道:“瑪姆大人?!?/br> 瑪姆! 那個林恩說……雇傭沙蓬人的不是瑪姆。為什么他要單獨提到瑪姆? 宮理越來越覺得這銀白色的燈條有些眼熟,碎片式的畫面浮現在她腦中,卻沒有帶起太多連鎖的記憶,反而攪亂出更多混亂的漣漪。 瑪姆也不知道是不能動還是懶得動,甚至都沒有抬手,只是燈帶的光側偏猶疑了一下,就看向了宮理。 年老的神使似乎是在提醒宮理:“瑪姆大人會帶您去見圣母?!?/br> 瑪姆對圣母這個詞似乎有所刺痛,手指抽動了一下。 瑪姆的輪椅原地旋轉,往另一個方向駕駛而去。 宮理跟上前幾步,然后又轉過頭來看那幾個神使,所有人都很冷漠地并袖站著,只有剛剛偷笑的老嫗對她偷偷揮了一下手。 自動輪椅順著地面上鑲嵌的金線往前行駛,但很快就不需要了,遠遠地,她就看到地下出現了一片潔白的云。 云朵明亮得就像是在太陽光之下,體積感十足,在這樣一片黑暗中,明亮的白色云朵簡直像是視網膜上的光斑般。 云下方貼著地面,讓它更像堆放在黑色地板上的蓬松棉花。 在沒有參照的情況下,宮理本來還無法辨認這朵云的大小,但很快,她看到一個黑色人影站立在云中,被勾勒出剪影。人影與云對比起來,就像是白墻角落的螞蟻洞般,那朵云恐怕與現實中天空的云朵有差不多的體積。 瑪姆的輪椅在前方滾動,她穩穩停在那團云前方幾米的地方,宮理都能看到那朵云流動水霧的模糊邊緣,瑪姆對她點了點手指。 似乎要宮理走進去。 但瑪姆卻不能走進去。 云中,也已經有幾個身影或遠或近的站著,似乎是年齡各異的女人,在等待著她。 宮理是這個地下中,唯一衣裙顏色與云朵相配的人,她往前走了兩步,踏入了白色的光亮的云霧之中。比之前更濕冷的氣息涌入她的鼻腔,還仿佛有更多極其細小的碎屑,在水霧中一同覆蓋了她的睫毛、她的鼻腔、她的頭發。 宮理抬起手來,看到那些灰白色的碎屑輕飄飄地飛舞,極其細膩如同火山灰,甚至有自動上浮的反重力特性。 ……是灰燼。 格羅尼雅外的沙漠中摻雜的那種灰白色的灰燼,只是這里的毫無雜質,極其細膩。 因為云霧中有同樣大量濕重的水霧顆粒,就中和了灰燼的反重力上浮,水霧與灰燼糾纏著,形成了眼前穩定如凝固般的云朵。 云朵中的身影也穿戴著黑色的頭巾與拖地長裙,在云中行走著,漸漸朝她的方向靠攏過來。宮理能感受到一絲不安,但她卻又壓下去了。 這是最核心,她最有可能知道之前一個多月發生了什么的地方—— 她會來到這里,就說明姐妹會并不想隨便殺死她。 其中一個黑袍圣母距離她只有兩臂左右的距離,宮理也在云中濃霧里看清她從頭頂到膝蓋的黑色頭巾,籠罩周身的拖地黑袍,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以及她、她們和瑪姆一樣,眼前的部分都是白色的燈條。 宮理意識到,瑪姆可能之前也是圣母的一員,但后來或許是因為肥胖癱瘓的身體,或許是因為犯了什么錯誤,被逐出了圣母的隊伍。 她的地位就介于神使與圣母之間,但已經不敢再接近這片云一步。 這些緩緩步行著的圣母,除了黑色罩袍與白色燈條外,云的上端還垂下了幾十條銀白色的線纜,像是云端中有個zigong垂下數條臍帶。線纜末端連接在她們腦后,每一根線纜上閃爍著光芒,有些線纜太長,甚至垂在地面上蜿蜒。 宮理親眼看到她們跨過了纏繞或盤臥的線纜,有的人轉頭看向她,有的人則對她漠不關心。足以看得出來她們既沒有失去視覺,也似乎有著自我意識。 像是這群圣母形成了某種集體意識…… 宮理感覺到更多的圣母靠近她,隨之而來的是某種壓迫力,仿佛有看不見的手用力地壓著她的肩膀,要把她的腳嵌入大理石地面。 她動彈不得,宮理也不想扛著,或者說在這里裝強硬未必有好處,她軟下身子去,半跪在大理石地面上。 這些圣母明顯都是alpha,卻沒有信息素的味道,很快宮理就看到了一條線纜從上方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