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綁架與追捕(3)
「我感覺不到阿萊爾了?!?/br> 凱倫和馮一路狂奔,最后追到了吉爾斯運河畔,但那最后一絲微弱的連結也在這里消失的無影無蹤,滾滾洪流一路向西流去,哪里還看的到半點阿萊爾的影子? 「吉爾斯運河有很多出口、很復雜的,那群邪教還挺聰明,嘔──────」 馮講到一半就稀哩嘩啦的吐了。 「小馮啊,撐著點,你這樣怎么活得下去???」凱倫一臉擔憂的說道。 馮覺得老師最近經過磨練后已儼然變成了打不死的蟑螂,而且還是那種心理素質很強,被拖鞋攻擊都不會慌亂的那種。而且不僅要cao心有沒有賺到錢、現在還要cao心阿萊爾先生和自己,自己絕對不能再讓老師這么擔心了。 「老師,我沒事,嘔──────」 「……傻孩子,你在這兒好好休息吧?!箘P倫慈祥的摸著他的頭道「咦,那邊怎么有魔氣?我去看看?!?/br> 河水非常湍急,凱倫也不敢貿然以這凡人之軀走下水,只順著感應到的魔氣慢慢走去,蹲在岸邊撈啊撈,最后在一塊大石頭旁撈到了阿萊爾的手鐲。 「哼,還不算太笨嘛?!箘P倫將手鐲套在手上,果然血契又再度有一些微弱的感應,讓凱倫能夠聽到阿萊爾用些微魔氣保留下來的聲音────── 「哭泣的奴隸可是很難控制的,你確定你應付得來?」 「我那小弟弟哭鬧的時候,都是我在哄他的呢!」 「好,那就給你一次機會向我證明你有留下的價值,否則還是一樣把你賣去科靈圖斯當奴隸……」 「喝───誰是你的小弟弟??!」凱倫生氣了。 「老師您關注的重點錯了??!」 「馮─────」遠遠的傳來了唐琴的聲音,大批的警備隊馬車正朝這邊聚集而來,唐琴和愛德蒙沒穿雨衣就朝這邊小跑過來「咦?你那老師自己一個人對著手鐲在罵什么呀?」 為了維護老師的尊嚴,小馮同學勇敢又倔強的向唐老大回嘴道:「關你屁事?!?/br> 「小馮同學,你最近皮在癢了是不是?」唐琴皮笑rou不笑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老子還沒跟你算你在那邊鬼吼鬼叫的帳呢,我耳朵差點聾了你知不知道──────」 「老師─────老師救我啊,老師!我要被死人妖殺了啊啊──────」 凱倫朝他們走了過來,向唐琴和愛德蒙點點頭:「唐琴副隊長,真是麻煩你了,這位是……?」 「我是愛德蒙.皮特,沙西警備隊隊長?!箰鄣旅蓽睾偷某瘎P倫笑了笑,然而凱倫看著他卻愣了一下,一瞬間覺得有那里怪異,但又說不太出來,這時手鐲正好播到阿萊爾在船上這段──── 「別哭了,快聽我這邊,你們有人知道科靈圖斯嗎?剛剛撒佛利主教說要把我們運到那兒去?!?/br> 「科靈圖斯?那是我們的鄰國啊,你不知道嗎?」 「我沒上過學嘛!活這么大了又一直待在沙西沒出去走走,那……為什么是科靈圖斯?」 「我想……是因為那里有魔山吧,三百年前妖魔都是從那邊爬出來的……」 「那里還是魔皇當年大戰妖王的地方,魔山至今還埋著妖王的骨骸呢?!?/br> ────魔山。妖王。 凱倫把聽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兩位警官。 馮:「當什么奴隸,是要獻祭吧?」 唐琴:「就是要獻祭吧?」 愛德蒙:「的確是想獻祭呢?!?/br> 「居然被運到科靈圖斯去了,這年頭的邪教啊……真夠喪心病狂的?!固魄倜掳袜哉Z。 凱倫則注意到愛德蒙在聽見魔山這個名詞后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但就算是凱倫自己也很震驚。 一切似乎都連的起來了,包括他們攻佔上界、包括把凡人運往魔山……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膽寒的事實─────他們要復活妖王。 「來幾個人,隨我去連絡水上警備隊,跟他們借幾艘船,我們追上去?!固魄龠呑哌叿愿?。 「是─────」 手鐲播到這里,魔氣已消耗殆盡,變回普通的手飾了,不過這樣的線索其實已經很夠了,凱倫抬頭看向天邊的月亮。 厚厚的烏云遮擋住了今晚的月光,凱倫問道:「馮,今天的月亮……是什么樣子?」 「???」馮愣了一下說道「今天是月底了,照理說應該是下弦月,老師您問這個干嘛?」 「每逢暴風雨的下弦月時,便是妖魔蠢蠢欲動之時?!箙s是愛德蒙回答了他。 凱倫有些詫異的看了眼這個總是面帶微笑的警備隊隊長,馮嘴巴比腦袋快一點,就問出來了:「您怎么知道???」 愛德蒙平靜的笑了一下:「學校歷史課不是有教嗎?夜之后的三個預言之一?!?/br> 「喔、喔、原來如此?!?/br> 凱倫一直盯著他,過了一會才開口問道:「愛德蒙隊長似乎不怎么干體力活?」 「那是唐琴的工作?!箰鄣旅芍t遜地說道「我不太能打,主要還是干些文職的工作,見笑了?!?/br> 不太能打還能當到警備隊的隊長?凱倫壓下心底的疑惑,因為這時唐琴風風火火的帶了一批水上警察回來了。 「麻煩你們了?!箰鄣旅蓽匚挠卸Y的說道「到科靈圖斯,我們趕時間,謝謝?!?/br> 就在他們匆匆上了船,從這波濤洶涌的運河駛往科靈圖斯之際,天邊的烏云也逐漸散去,一抹碩大到幾乎要貼近地面的血紅月牙也隨之露了出來…… 「各位神父,我都把他們安撫好啦!辛苦我了,不,是辛苦你們了!」 阿萊爾推開艙門,笑吟吟的對圍在甲板上談天飲酒的手下們說道,然而手下們可不買帳,通通以不屑的眼神看向他。 「去去,滾一邊去!不要以為撒佛利主教給了你一點特權,你就可以在這邊跟我們稱兄道弟!」 「就是!你誰啊你?」 阿萊爾坐在原地嘆了口氣,見手下們并不理他,想了想又說道:「不要這樣嘛神父,說起來,你們真的信魔皇嗎?或許我們可以交個好朋友!」 「嘿─────臭小子,就老實跟你說吧,你爺爺我當然不信了!」其中一個手下嘲笑道「魔皇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幾千年前敗給妖王的手下敗降罷了!」 「胡說!」阿萊爾假怒道「要不是那臭妖王把魔皇的好友抓走了,魔皇也不會受制于他!妖王就是個卑鄙小人,還敢自稱是王,我呸呸呸呸呸──────」 「你說什么───?」果然一群手下震怒了「我妖王陛下千秋萬世,名震天下,怎么會是卑鄙小人!」 「反正現在也只剩下一攤爛尸骨而已了!」阿萊爾反唇相譏,就看到那手下冷笑了一下。 「死小孩,我看你是信魔皇信到傻了吧?看你可憐就告訴你好了,妖王陛下雖然被那該死的賽席勒斯給封印,但陛下的力量不滅,已經傳達天音給我等,只要完成百人獻祭,妖王陛下的封印就會解開!我們位在各國的兄弟姊妹已經找好了祭品,就是在今晚,我妖王陛下就要再度出世了!」 手下們群情激昂,阿萊爾眼睛一瞥天空的月亮─────下弦月牙、暴風雨、五十年一次魔山封印最為薄弱的時候…… 條件果然都符合,那汩汩洩流而出的魔氣濃厚的在這里也能感受到,讓他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感到戰慄般的舒暢,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當年的賽席勒斯也是在這樣的天氣中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把妖王永生永世的封印在魔山下。 想到這里,阿萊爾的眼神幽暗了下去,儘管如此嘴上還是驚恐的嚷嚷道:「什么?你們有病吧!就為了妖王那呆子,我就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一點都不值得,這么虔誠的話,你們為什么不乾脆自己跳下魔山死一死就好了呢!為什么要拿魔皇的信徒來獻祭!」 「臭小子嘴巴給我放乾凈一點!」 「為什么拿魔皇的信徒來獻祭?妖王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魔皇,所以指定要以他的一百個信徒來當祭品,以解陛下心頭之恨!我們要讓魔皇看看他虔誠的信徒們是如何成為我妖王陛下重生的養分!」 手下們衝上來把阿萊爾踹翻,開始對他拳打腳踢,阿萊爾一邊痛呼還一邊大聲勸他們道:「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是不行的────回頭是岸??!跟我一起改信魔皇吧───啊,好痛!」 「這小子嘴巴一直碎碎念碎碎念的煩死啦──────!」 就在阿萊爾被暴打中,船也靠岸了,大名鼎鼎的魔山就近在眼前,那通體漆黑的大山高聳入云,山體一片荒蕪,連半根雜草也沒有,那是因為在魔山各處時不時便有火紅的巖漿噴濺而出,而在魔山的下方則設置了一個巨大的祭祀臺。 邪惡。 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的邪惡毫不隱藏的展現在眾人眼前,阿萊爾的瞳孔像貓一般直直的豎了起來,全身舒服的像飄在空中,卻被人一把揪住頭發────── 「魔山到了,到時候就第一個拿你當開鍘吧!」 其中一個手下拖著阿萊爾就走,其馀手下紛紛進到船艙去把人給趕出來,看到這么可怕的魔山,眾人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忍不住大聲哭嚎了起來,一時間到處都是凄厲的氛圍。 「什么狗屁上神,什么小鱉三妖王,去他媽的世界和平,多么無趣的蕓蕓眾生啊……」 艾薇和珍妮緊緊抱在一起被強押著下船,兩人恐懼的都走不動了,淚水直流,口中卻還下意識的念著阿萊爾教他們的口訣,不只她們,其他人也都一邊流淚一邊念念有詞。 雖然是很可笑的口訣,但在生死存亡之際,彷彿有個東西祈禱就能讓他們好過一點,就連最不信邪的杰米都一邊痙攣一邊喃喃重復著這幾句話。 另一方面,也有一片黑壓壓的人潮正從四面八方向魔山靠攏。 「科靈圖斯分派,帶來25個祭品?!?/br> 「路托維吉雅分派,帶來20個祭品?!?/br> 「圣塔斯分派,帶來15個祭品?!?/br> 「沙西分派,帶來40個祭品?!谷龇鹄鹘痰穆曇衾淅涞仨懫?,他從人群中走出來,爬上長長的階梯,站到了祭祀臺的上方,祭祀臺兩旁有熊熊的火炬在燃燒,正中央用鮮血畫了一個五角形的大陣,大鎮上擺了一個更小的祭祀臺,刀斧等刑具擺的整整齊齊的。 「諸位姊妹弟兄──────」撒佛利主教高舉雙手,雖然是在暴風雨中,但他的聲音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獻祭的時刻到了!我王等待此刻,已經等了三千年了,是時候重迎我妖王陛下回歸了──────!」 「妖王陛下──────!」全體信徒紛紛跪倒在地,高舉雙手,不斷磕頭,口中高呼萬歲,畫面看來既虔誠又詭異。 其他三個國家的分派各拖了一個祭品上來,那三個祭品已放棄掙扎,一臉麻木的任由邪教徒把他們按倒在臺上,主祭者走上前來,手起刀落,毫不猶豫地連續殺了三個人。 「沙西的祭品何在!」領頭的老婦厲聲喝道。 「你們干什么!放手!放手!撒佛利主教答應過不會殺死我的!」阿萊爾被兩個粗勇的手下一路拖上階梯來到祭祀臺上,和先前三個祭品不同的是他途中仍在猛力掙扎、大呼小叫,充滿了求生欲。 「主教!先拿魔皇最虔誠的信徒開刀吧!」幾個手下撲過來把阿萊爾死死的按在臺上,底下的邪教徒們高喊「殺了他!」、「殺了他!」,而其他沙西的祭品則是恐懼的大哭。 「阿萊爾,阿萊爾??!啊啊啊──────」 「小兄弟啊啊──────」 撒佛利主教走上前來,從臺子上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居高臨下的看著阿萊爾:「你真的很有意思,我本來也不想殺你,但你湊巧就是那第一百個人,要怪……就怪你加入的時機不對吧?!?/br> 阿萊爾根本沒在聽他說話,還在嗷嗷亂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讓我留一滴血,我的血都會刺激到魔山里的妖魔,到時候他們會通通跑出來把你們殺光光!快放開我,死肥豬──────!」 「主教!這小子從剛剛在船上就吵到現在,快點殺了他吧!」手下臉色猙獰的說道。 「阿萊爾,你一直都很相信魔皇?!谷龇鹄鹘桃矝]法再假裝慈祥,他雙手握住匕首,將它高高舉起,冷酷地對阿萊爾說道「那么我們就來看看他老人家會不會降下奇蹟?!?/br> 「啊啊────什么狗屁上神,什么小鱉三妖王,去他媽的世界和平,多么無趣的蕓蕓眾生啊……」 臺下的祭品們低著頭,身體蜷縮,閉緊雙眼,絕望的重復念著這句話。 到最后,他們也只剩下這句話。 「愚蠢的凡人?!拱⑷R爾說道,他忽然開心的咧嘴笑了出來。 下一秒,撒佛利主教毫不留情地將匕首扎進了阿萊爾的后心,血頓時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萊爾死了!他死了啊啊啊啊──────!」 同時,阿萊爾的瞳孔整個變成血染般的紅色。 他讓祭品們反覆唸的口訣總算達成次數了,雖然凡人的力量很微小,但是心誠則靈,終于在這一刻讓他的力量短暫恢復了,于此同時空氣中細微的血味擴散開來,竟使得魔山內部震動了一下。 但撒佛利主教并沒有看見,他臉上露出了終于得償所愿的瘋狂笑容,就在他第二刀將要刺下去的剎那,一把長劍破空而來,直接射穿他的手掌,將他連人帶刀一起釘翻在地。 「阿────萊────爾──────!」 凱倫的咆哮聲響徹云霄,只見他和馮騎著一匹馬,身后是成批車頭燈大閃的警用馬車,在滂沱大雨中從遠方殺了過來,無比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