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雜的外界帶來凌亂的內心
“請出示證件!”門口的警衛畢恭畢敬,語氣卻與此時的風雪一樣寒冷。 石莉安瞇著眼睛,從包里掏出學生證,遞給了他。她正對著風口,不留情面的寒風讓她根本睜不開眼。 警衛看了一眼學生證:“首都第二醫科研究院?石莉安?你要找誰?”他把證件交給了自己身后屋里的人。 “首都國立工學研究院的朱鑠,他正在這里接受訓練?!?/br> “嗯?是嗎——好吧?!本l聽到身后的人說了句什么,他接過學生證,重新還給石莉安,“進去吧?!?/br> “謝謝?!笔虬彩蘸米约旱膶W生證,走進大門,她急需離開這個風口找個不太冷的地方,但這樣的地方在附近顯然是沒有的。只有開闊的空地和cao場,房屋建筑仍距離她很遙遠。 頂著寒風,她一步步向那堆樓房挪去,希望自己沒錯搞錯方向。但她對這個軍事訓練場的一切了解,全部來自朱鑠的那幾個電話和幾封信。然而現在一切都只剩下白色,根本分辨不出任何東西。遠處不時傳來雜亂的槍炮聲,幾隊士兵列隊從她身邊跑過,石莉安找不到任何可以問路的人,只能憑著感覺走下去。而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冷風正在刺穿她的臉。 猶如一輩子要走的路,終于被她走完,她找到了朱鑠所描述的那座樓,走到了它的門口,看到了墻上那不起眼的幾個字“綜合活動樓”。她緊跑幾步,鉆進門去。 門后的中庭空空蕩蕩,沒有人更沒有物,只有幾條通向別的方向的走廊。她抖掉身上的積雪,緩緩在廳里踱著步子,爭取讓已經凍木的雙腳雙手更快暖和過來。 陸陸續續有三三兩兩的學員走進來,有的說說笑笑,有的則咒罵著天氣,經過中庭走向四面八方。他們完全一樣的著裝,只露出一張張棱角分明的粗糙的凍紅的臉,沒有任何足以分辯區分的細節。石莉安開始緊張,生怕自己認不出這種打扮的朱鑠。雖然她也知道這種擔心是多余的,只要朱鑠能認出她來就足夠了。而這點并不困難。 “嘿!你在這天兒也很迷彩呀!”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后。石莉安回過頭,看到的那張粗糙的臉與之前進來的人沒有任何不同,衣裝也是那白棕相間的大衣。 “???你在說什么呀!” “你這一身白呀!”朱鑠笑起來,“比我這身衣服更能在雪天隱藏起來?!?/br> “我可不要在這種鬼天氣待外面挨凍?!?/br> “是的,女士。走吧,一下午的時間很短暫?!?/br> “人家冒著大雪好不容易跑來,你就只會調侃嗎?” “對不起,對不起?!敝扈p拉起石莉安的手,“我們抓緊去吃飯吧,托關系留的好位置可別被別人搶了?!?/br> “喂。你已經在這兒混很熟了嗎?還以為你沒時間做別的呢!” “哈哈!不用混。是寺喆,他在這里。等會兒說,等會兒說,我要餓死了?!?/br> 石莉安只好暫時將自己滿腦子的疑問放到一邊,跟隨朱鑠快速的腳步在走廊里穿行,看著他與餐廳門口的士官說了幾句話,又接著被他拽著進了一個只有一丁點的小隔間。 看著朱鑠安穩坐在自己對面,石莉安趕緊問起來:“不需要點餐嗎?” “沒什么可選的,都是套餐。部隊里也別指望什么?!?/br> “噢!那你就說這是怎么回事吧。寺喆同學是怎么回事,也在這里訓練嗎?” “他已經是預備士官了,指揮我們訓練還差不多?!敝扈p盯著石莉安那雙驚訝的眼睛,“沒有想到吧。不過一年就成為預備士官的人好像也不稀奇,只要成績足夠優秀就可以?!?/br> “但他是航空研究院,這里可是陸軍的訓練基地呀!”說著話,簡單的飯菜很快被送上桌,但石莉安顯然對此時的話題更感興趣。 “他是陪一個教戰略理論的老師,臨時抽調來的。我也是上理論課的時候看到了他。雖然是陸軍的場地,但他們入學軍訓也在這里。所以和這里的人很熟。一年多不見,變化很大呀!” “噢!一年多了——的確——”搞明白了這些,石莉安開始關心起她更需要關心的事情,“那你呢,以后怎么辦?!?/br> “我——” “是呀,你到底還能回來嗎?” “我不是才來了幾個星期嗎!”朱鑠壓低了聲音。 “但你知道現在的形勢吧!已經劍拔弩張,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直接開戰的?!?/br> “我知道,但我們是不會首先被送到戰場上的?!?/br> “課都停了,什么還不可能?!蓖蝗皇虬蚕氲搅艘桓苍S可以抓住的稻草,“寺喆,他會不會知道些什么。他現在在哪里?你問過他嗎?” 朱鑠看著眼前滿桌子的飯,他不想讓這次好不容易的重逢被不開心的也無法左右的事情攪亂:“再碰到他的話,我會問的,先吃飯吧?!?/br> 雖然朱鑠這句話并沒有使石莉安寬心,但她也意識到自己正在破壞見面的氣氛,不得不暫時把這個問題放到了旁邊,將話題轉向眼下更切實的事情上,比如訓練辛苦嗎、條件如何、冷不冷之類的。 訓練之余難得的半天休息時間,當那些被各種訓練折磨到崩潰的學員全都在這雪天趴窩的時候,餐廳里也沒有人會催促他們倆。很久沒見的情侶,談天說地,直到沒有盡頭。但一直放不下心的石莉安最終又談回到開始時的問題:“寺喆在哪,我得找他談談?!?/br> ↓ “你要一直在這里看著嗎?”小野花說著。透過寒寺喆的眼,她只看到樓下的一片白茫。 寒寺喆撇撇嘴:“那就不看了,以免你又要莫名其妙妒嫉?!彼麖暮L和急雪的晾臺走回室內,掃掉身上飄落的積雪,緊接著敲響了旁邊的房門。 他推門走進去,對正坐在桌邊的老人說:“張教授,差不多到時間了?!?/br> 張教授點了點頭:“再稍微等一會兒?!彼淖⒁饬θ酝A粼跐M桌的文件上。 “好的?!闭f完,寒寺喆退出了房間。 不一會兒,張教授提著手提箱從屋里走出來。寒寺喆跟在這個腳步略有蹣跚的老人身旁緩緩下樓。 “看來這場戰爭不可避免了?!睆埥淌趪@著氣。 “邊境形勢更嚴峻了嗎?”寒寺喆問得小心謹慎。 “如果任憑合約國挖掘和吸收遺跡里的東西,很快其他國家,也包括我們,都將在科技上落后幾個世紀。如果再等下去,我們可能就沒有勝算了。只能任人宰割?!?/br> 寒寺喆對張教授話中關于遺跡的內容感到莫明其妙,但他不敢多問:“這的確會是個艱難的決定?!?/br> “嗯!但此時此刻,你們這些年輕的士官,一定要學好知識。知識永遠都是重中之重,特別是尖端學科,未來要靠你們了?!?/br> “一定努力,教授?!?/br> 走到樓門口,張教授直接上了等在門口的轎車。轎車揚長而去,泛起一片花白的雪霧。身邊的警衛問起來:“你不和部長一塊走嗎?” “不。部長要去首都開會,我下午或明天則直接返回研究院?!?/br> “聽聞你成績是歷史上最出色的。是真的嗎?你怎么做到的?” 寒寺喆笑了笑:“可以算是有貴人相助吧!” 腦海中小野花也笑了:“你這么抬舉我呀!” 寒寺喆默默回答:“我可不會磨滅你的功勞。雖然嚴格來說這都算是作弊?!?/br> 與警衛告別,他重新爬上樓,走回自己的房間。這個安置在張鐵城部長旁邊的小屋極為簡陋,比自己在研究院的宿舍還要破舊,但寒寺喆根本顧不上在乎這些。這幾天下來,雖比起那些初次訓練的學員,自己沒有多少體力的支出,但精神緊張仍會帶來筋疲力盡的感覺。被抽調來協助中央軍委后勤部的部長,顯然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圍。送走了這位老人,脫去軍裝換上便衣,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只有躺在床上,或直接躲進另一個世界。 這個只屬于他們倆的世界是神奇的。它很小,很光滑,很柔軟,同時也擁有無限的方向。他和她總是按自己的想法任意改變它的色彩和重力。只是,除此之外,他們仍無法再改變什么。 小野花正從天空的白色迷霧中出現,緩緩落下,輕輕趴扶在他的身上。那溫暖、柔順的肌膚親密接觸著他,讓寒寺喆的緊張逐漸放松下來。他伸出手將那散在空中的長發歸攏起來,撫過她的脊背,抱住她,親吻她。 “中午了,你不吃飯嗎?”她在耳邊輕聲說著。 他把她抱得更緊:“教授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br> “那你就更應該知道過分擔心也是沒用的?!?/br> “但他說的遺跡很奇怪,不就是一片古建筑嗎,怎么會和什么科技聯系在一起?!?/br> “嗯——我也搞不懂。還是趕緊去吃飯吧?!?/br> “最近沒什么胃口,你知道的?!?/br> “你還是太緊張了,那么——”她從他身上坐起來,雙手慢慢撫摸起他的前胸。 看著完全袒露在面前的小野花,寒寺喆積極回應起來,伸出手同樣撫摸起她那挺立的雙乳。她的動作總是細膩精致,而他的卻也總顯得粗野很多。 手中柔軟的rufang、眼前收窄的腰線、耳邊輕快的嬌喘,無不引誘著刺激著他失去控制。而此時壓抑的心情更急迫的尋求發泄,他也不再想去控制自己,不再想等待她那精細的舒緩的悠長。 感受著他雙手越來越強的力量,傳來的微微鎮痛同樣也在刺激著她。她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也不再按部就班,直接敞開自己讓他深深的進入。 但只是這樣,絕不會讓壓抑的野獸滿足。重力的方向迅速改變,她直接被他壓在身下。失去了身體的自由,任憑他的擺布,興奮的呻吟和痛楚的喊叫混雜在一起無法區分。他的欲望隨即得到徹底的爆發。 對她來說,身體的疼痛仍是真實存在的,被感知的,無法逃避的。但那仍是可忍受的,同時她也向往著這種在超越極限的刺激下的快感。一切的感官交織在一起的同時,她陪著他,沖向頂峰。 而哪怕是高潮已過,他仍不想放開她,仍緊緊捆住她,如同看守著自己的戰利品。很久之后,他的身體才緩緩的放松下來。 “想要很久了吧!看你把我蹂躪的?!彼^續說著:“這幾天,你終于放松下來了吧?!?/br> 他微微點頭:“沒有你,我該怎么辦?!?/br> 重力再次轉換,回到之前的方向,小野花慢慢側臥到他身邊。她仍輕輕親吻著他,在他耳邊小聲訴說:“我也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么辦。那么,我們永遠也不要分開,好不好?!?/br> 他再次微微點了點頭。 “小睡一會兒吧?!彼炎约嚎s進他的懷中,看著他慢慢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寒寺喆從熟睡中驚醒。他從床上跳下來,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 “別緊張,部長不會又回來的?!毙∫盎ㄕf。 “希望如此,也許是有回城的車了?!彼钗豢跉?,打開了門。 “嗨。寺喆同學?!蹦鞘鞘虬惨回灥膸еc特有靦腆的聲音。 朱鑠在她身邊,更多的是無奈和尷尬:“對不起,寺喆。你這么忙還要打擾你?!?/br> “啊——莉安——好久不見——”寒寺喆結結巴巴。一年的時間,生活里只有軍事院校的充實和忙碌,而剩下的時間也就只剩下了身邊和心里的小野花。當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女生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雖然他清楚那還是以前的石莉安,可首先在心中涌起的仍然是陌生,又或者是純粹的不知所措,他分辨不出來。很快許多過往的記憶再次回到他腦海的前端,但這并沒有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幫助。而小野花在此時也很知趣的一聲沒吭。 “沒關系,沒關系?,F在不忙了?!焙聠礌幦∽屪约翰辉倏陌?,他回頭看了眼身后那簡陋的小房間,“那個——呃——進來吧?!?/br> 房間一下子擁擠起來,很難找到合適三個人坐的地方,寒寺喆不得不將床給了那兩人,自己坐在了對面的小椅子上。他沒有關門,希望這樣至少能讓房間更敞亮些。 “教授已經走了,我在這的工作也算是結束了。下午——過會兒我也就回研究院了,如果他們有車的話?!焙聠磁φf著話。 “謝謝你,為我們的安排?!?/br> 寒寺喆突然感覺自己對石莉安的聲音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沒什么——沒什么——打聲招呼的事情,不麻煩,畢竟還跟著部長——教授,這事就更簡單了?!?/br> 一陣短暫的敲門聲將大家都目光帶向門口,警衛正站在那里。寒寺喆趕忙站起來,朝門口迎上去。 警衛說:“今天有一輛空客車要返回市區。已讓司機等你。估計也是擔心路上難走吧,司機希望能盡早走?!?/br> “謝謝你,麻煩了?!?/br> 警衛看了眼屋里的人,繼續說起來:“那是現在的學員嗎?聽說一會兒要臨時加訓,休息取消。最好讓他趕緊回去班組吧?!?/br> 寒寺喆再次表達了感謝,目送警衛離開。他轉過頭對朱鑠說:“部隊里都這樣,說加訓就加訓。沒辦法?!?/br> 坐著的兩人面面相覷,這個消息顯然讓大家都感到失望?!澳恰敝扈p說,“是說有車回去嗎?你能帶莉安走嗎?這雪天本來我也不放心她再出去等車?!?/br> 寒寺喆點了點頭:“你最好也快點吧,遲到的懲罰很嚴重?!彼杏X這句話根本不合適,趕緊補充說:“我在外面等你們一下,時間不要太長?!闭f完他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站在空蕩的走廊里,寒寺喆看向盡頭那通向晾臺的門。外面的雪應該已經停了,天也晴了,窗外看起來比中午還要亮堂許多,但來回抖動的門板卻顯示出外面的風更大了?!拔?!”他呼喚起小野花。 “我在這兒?!彪m然聲音的本身都平淡無奇,但所攜帶的細微差別卻能帶來完全不同的情緒。小野花那短暫的一句話,已足以讓寒寺喆的心平靜下來?!澳氵€好嗎?”小野花繼續問起來。 寒寺喆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