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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學院周邊的腹地中,有個不小的廣場。廣場的中心是個隨處可見的表演平臺。而在周圍的邊緣,散落于各自位置的表演者,紛紛帶著樂器在原地進行街頭演奏。 學院并不會特別發給研究和演出經費,有些表演者便以這種方式募集經費和增加支持者。而民眾也隨時能夠在此駐足聆聽、表達意見,甚至什么也不做只是逛逛,看看人潮來打發時間。 希絲卡選了一個角落,讓古洛待在表演的位置上,「隨時都可以開始喔」然后這么說道。 「就算學姐你這么說…我也沒有準備什么東西…」 「來?!瓜=z卡說完就取出了準備好的調律盤和眼鏡:「我就想著會派上用場就帶出來了呢?!?/br> 「調律盤…?居然拿遠古遺產來作這種事,這樣好嗎?」 「音樂是所有人的藝術,而不該只是少部份人的閉門造車?!瓜=z卡以某人的格言一般的語調開口說道。 「說得真好嘛,小姑娘?!挂羴嗁澩频狞c了點頭。 「那么伊亞小姐也來這邊聽?!瓜=z卡說著邊拉著伊亞走到一旁:「不過,不可以唱歌喔。會影響到別人的?!?/br> 在這個時代,常見的表演者有三種。 以演奏與曲子娛樂他人的奏者。 以歌聲與歌詞抒發情感的歌者。 還有能自彈自唱,也能夠和任何人配合的吟游詩人。 雖然詳細已很難細分,不過「奏」和「歌」的組合這件事,在其中是一個特例。 有很多人認為,「奏者」在音樂的領域中通常只是負責寫曲、演奏。然而,奏者只是個起點,如果說「歌者」是演繹者,那么「奏者」就是創作者或創造者。 「歌」是作為發散的起源,然而「曲」則是演繹與歌頌的背景。 就如同詠唱與法陣的組合一般。 在中央都市這種容易引發現象的場合,更是不能夠隨意的以歌曲將「全部」表現出來。不單是因為居民眾多,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影響人心,甚至更強力而會造成異象的一些名曲都不能自由在街頭演奏歌頌。 所以才有了特殊的舞臺與學院的個人研究室。 「真是的…」古洛面對興致勃勃的兩人,像是不知如何是好似的,盤腿坐了下來。戴上了眼鏡,攤開了羊皮紙卷宗一般的調律盤:「會發生什么事我可不管囉?!?/br> 「叮叮?!沟脑嚵藥讉€音之后,古洛開始彈奏。 溫柔,輕軟,如同輕弦的微顫一般,流洩于空氣中的,是如同紡紗的少女一般,輕柔的震動空氣的微響。在短暫的轉折后,又因世事的曲折而略為起伏。 最后,還是以輕慢合緩的曲調結尾。 這首歌是如同編年史一般的史詩,是如同教科書與史歌一般的曲子。 翻開任何一本教學的書籍也會紀錄在篇首的練習曲。 但是,能將少女編織這首詩歌時的心情如此具象的表現于世,這個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尤其他手里那彷彿輕描淡寫的彈奏動作,更是沒有任何人仿傚的來。 只有在用過調律盤那四十種以上的樂器聲調,且記下全部的譜法的人才能夠開始使用調律盤來編曲,然而這個道具有兩種用法。 除了紀錄和奏出樂曲外,在鍵入樂譜的同時也會發出對應的聲響。能將這種聲響用于演奏的人,即使在學院中歷屆也只有兩位。一個是麻枝代理院長,另一個就是古洛。 這個技術被稱為「音律速寫」。只有能夠即興譜曲的人才能使用的技巧。 古洛所鍵入的每個音,在一瞬間就傳達至空氣中,隨即以連續音的表現形式進入眾人的耳中。 他便開始奏起各式各樣不同的樂曲。 從什么樂器也沒有的手中,如同魔法一般變化出各式各樣的聲響。 有時是鋼琴與小提琴的共奏,有時是不甘寂寞的吉他與樂團的合奏。 變化豐富的層次中,輕快的曲調和旋律鳴奏出來。 「伊亞小姐?!瓜=z卡說著拉著一旁蹲著聆聽的伊亞起身:「我們來跳舞吧?!?/br> 「耶…?」 伊亞尚來不及回應就被希絲卡拉著以慢舞的步調在廣場的石板地面上起舞。 音中的曲調也逐漸轉為輕快慢調的小步舞曲,古洛的演奏也漸漸從背景的主體,化為兩人舞步中的伴奏。 首先吸引人們的,是從空氣中飄揚而來的美妙旋律,接著當他們將目光轉過去后,就再也離不開這一幕了。華麗的妙齡少女和可愛的長發女孩,在午后的廣場上起舞的一幕,只在瞬間就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越聚越多的人群,逐漸形成了人墻,不知從何處隨著音樂響起了第一聲掌聲,眾人隨音樂打起了拍子,化為了節拍。 群眾聚集的廣場在這一刻彷彿化為晚宴后的舞會會場,讓這兩位少女在聚光燈的照耀下跳起了第一隻舞。 「伊亞小姐,剛才的問題,我現在就回覆你?!寡垡娨魳匪娜顺痹絹碓蕉?,希絲卡滿意的笑了一笑,高舉手以半旋圈的動作讓伊亞在原地轉了個圈子。 「…咦?什么?」沒有意料到希絲卡會突然在耳邊開口,伊亞雖驚訝,但接下來的動作更讓她吃了一驚。 作為舞步的終結,希絲卡突然自后方從腰部將伊亞嬌小的身子抱在懷中。 「…如果只是家人的話,我也很想成為伊亞小姐的家族?!?/br> 希絲卡將側臉埋入伊亞那羊毛般蓬松,而紅得有如夕陽一般的長發中:「我是獨生女,所以一直很想要伊亞小姐這樣的meimei呢?!?/br> 「呃…你…」 在伊亞不知該如何回應的同時, 希絲卡轉過了身子,向響起徹耳掌聲的人群拉了拉裙行了禮。 然后在唇邊豎起了食指,向伊亞示了示意。 「挺有一手的嘛,小女孩…!」伊亞忍下滿腹想說的話,彎下腰向掌聲處的人墻同樣行了一禮。 眼見人群越來越多,也紛紛為樂曲投注掌聲,古洛也樂見其成的連著變換了好幾種曲調。舞步也從一對一的交際舞,慢慢變為眾人都能樂在其中的民俗舞。 可能就連古洛自己都沒發覺,甚至是發覺了而無法自拔。 出自手里的樂曲中,開始注入了些許的情感,而那情感彷彿與空氣中「某些東西」共融,逐漸傳達到更遠的地方。引起了更多的關注,而將眾人的情感起伏也融入其中,這之中當然也包含了在中心的希絲卡與伊亞,圍觀與跳舞的群眾,甚至遠方只是偶然聽見旋律的人們。 那偶然引發振幅的情感又再次牽引出分散在空氣中的音符,又令它們傳遞至更遠更遠的位置。 最后就連不遠處的學院,在隔著窗臺的外側走廊上,路過的教員居然都能聽見廣場上所演奏的音色。 「調律盤…?太不像話啦…居然拿古代的遺產來作街頭演奏…」探頭往窗口外看了一眼的教員一下就作出如此的結論。 在此同時,與其擦身而過的黑色身影,苦笑了一下開口說道:「沒關係吧?音樂本來就應該是像這樣與眾人同樂的東西,而不是在高高在上的深院中少數人的高級藝術?!?/br> 「是,是的,麻枝代理院長?!?/br> 教員只留了這么一句話就離開現場。 只剩下還靜立駐足于原地的麻枝往窗臺外看了一眼。 不遠處的夕陽,如同惋惜一般露出引人落淚的黃昏云色。彷彿就連歸鳥也捨不得離開這一幕般,緩緩劃過了天際。 從遠方傳來的音色中,帶著些許懷念的音符。 麻枝閉起了雙眼,指尖不自覺在窗臺上輕觸。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然后,不自覺的苦笑了一下:「就連音色…也一模一樣呢…」 因為作不出原創曲,古洛常被笑為沒有自己的音色。在他的曲子中,沒有帶任何樂士獨有的個人特色,通常他的曲子都是這么被認定的。 但是正因如此,不,或許說正是如此,古洛的指尖彷彿聽得見他人在曲中所投注的情感一般,能夠鉅細靡遺將曲子原來的情感完美的再現于世。 麻枝在第一次聽到他的曲子的瞬間就明瞭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太過完美的演繹者,太過明白他人心意的傾聽者。 在這之中沒有任何他個人的情感,或許說,這種想說出他人心中的話語,想表達他所聆聽到的感受,這種如同鏡像一般,甚至比原型更加完美的投影,就是他所想傳達出來的情感與話語。 但是…這樣的歌聲,世間稱之為剽竊或抄襲…… 「透明…空泛,就像是…會讓人想起什么一般…想讓別人填滿什么一樣…」 彷彿想起了什么往事,麻枝將領邊耳掛式的耳機戴起。 以埋藏在內心的旋律為背景音樂,獨自在空無一人的廊上走入了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