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深入虎xue-《夢回萬象》
普羅卡托茨基*,畢業于圣彼得堡國立大學法律系,曾擔任俄羅斯聯邦通信與大眾傳媒部副部長,58歲時調任俄羅斯對外情報局副局長,以其嚴謹的工作作風和異常敏銳的情報嗅覺屢建奇功,并深得總理信任。三年后(2039年)執掌全局,改革圖治,使整個俄羅斯情報系統煥然一新。 華、俄兩國情報部門間有著深厚的傳統友誼,但彼此間的交手卻從未停止。 隨著輻射危機的爆發,各國情報部門對于輿情監控、藥研進展、太空情報甚至各國領導人健康狀況都變得格外敏感。尤其是2040年以后——當年全球死于西格蒙德綜合征的人數突破200萬——世界各主要情報機構圍繞中國的【墨菲斯】展開了激烈的戰斗。 而國安部懷疑普羅卡托茨基破壞保密協議,存在與利堅國情報部門暗中的勾結、交易。 普羅卡托茨基早年間曾講出“重振克格勃之雄風”這樣的話,所以其進一步向中國部署情報進攻早在意料之中。不過有資料顯示他有可能正在籌劃一場與利堅國人的“深入合作”,如果利、俄兩大情報巨頭達成共識,后果實在難以想象。 華方最終以巨大的代價——犧牲兩名資深特工——換取了比較確切的消息:2043年1月14日,普羅卡托茨基將現身印度金奈,親自乘坐三層豪華游艇拉克希米號與中情局高層直接接觸! 邵慈有意愿接下這個任務,而分析師們同樣認為他是不二人選。 實際上這次行動也最終成為他特工生涯中最傳奇的經歷。 行動代號“鳳尾魚”——據說鳳尾魚是犧牲者之一生前最愛吃的食物。行動的主要目標并非擊殺俄利情報部門高層,而是盡一切手段掌握俄利間交易的確鑿證據。 邵慈提前跟蹤了普羅卡托茨基將近兩周時間,確認情報可靠后,在前一天夜里便趁黑潛入碼頭水中,靜候普羅卡托茨基等人。 太陽終于升起,是一個晴朗而悠閑的美麗星期六。 現在差不多正是當地最為涼爽的時節,貴人富商們心情大好,談笑融融,陸續登船,普羅卡托茨基和他的一名下屬、一名翻譯及三名保鏢在利堅國特工的安排下也低調地踏上了甲板。 豪華游艇緩緩啟動,邵慈接好供氧設備,沉入水中接近拉克希米號船底。他的潛水服由特殊材料制成,更容易折射光線,外加水質較差,使他順利躲過了警戒搜查。 游艇駛出碼頭,開始平穩行進后,邵慈丟脫下潛水服,露出白色外套,小心翼翼攀上船身。 船長室內,cia再次檢查了普羅卡托茨基一行人的隨身物品,確認全部武器及通訊設備等已經被沒收。 “口令是什么?(英文)”一名cia探員問。 “不必了?!睅酌鹀ia高層官員姍姍來遲,為首者年紀不大,個頭不高,戴著精制的金邊眼鏡,頗有氣度。 他一面握手一面抬頭仔細端詳這位長者臉龐上的每條皺紋?!拔胰f分肯定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普羅卡托茨基先生本人。請坐吧?!?/br> “那么你是誰?你說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誰來告訴我你這個沒有禮貌的小兔崽子是誰?(俄語)” 由于可能涉及到大量術語和特殊代號,雙方都準備了專人翻譯。 這名cia官員低聲說:“迦樓羅8674。我就是與你接頭的人?!?/br> “接頭?”普羅卡托茨基毫不留情地拎起他的衣領。 一眾人等即刻緊張起來,有人將手伸到腰后,大喊:“松手,放下他!” 沒想到那位矮個子高官舉起雙手回頭罵他:“你松開手!媽的,說了不準帶武器進來!……除了我們幾個,還有翻譯,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你也是,阿歷克斯?!彼兆∑樟_卡托茨基的手腕繼續說:“看,他們都出去了,沒有意外,你們是安全的?!?/br> 普羅卡托茨基松開十指,但不同意俄方保鏢離開。 由于昨晚監察時間太長,邵慈感覺過于疲憊,謹慎起見他先躺在船頂休息了一會兒才爬到船長室外安裝竊聽器。裝好以后密會已經開始,但沒有錯過重要部分。 “這位就是cia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局長,桑切斯*先生?!?/br> 邵慈聽聲音耳熟,仔細思量,說話的竟然是圣泰諾酒店遇到過的肖爾菲德。 “正是在他的指揮下,我們偽造了‘king’——【墨菲斯】研發體系中最核心的成員——的叛國資料,并成功迫使其退出核心小組。自那之后——” “我是m?d?桑切斯。好了,其余的不用介紹了,我看普羅卡托茨基先生并不十分感興趣?!鄙G兴拐f。 “你們在玩什么?過家家嗎?”普羅卡托茨基語氣生硬。 “我們當然非常重視這次交涉?!绷硪幻麍試賳T說,“所有的登船者都是干凈的,今日航道上不會有其它船只,在這片水面上我們是唯一的。這個房間隔音效果也完全沒有問題,樓下正在放樂曲,可這里絲毫都聽不到,不是嗎?你們剛才也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竊聽器或者錄音設備?!?/br> 他說的沒錯,邵慈將最先進的竊聽傳感器安裝在玻璃舷窗外壁,但收音效果非常勉強。 桑切斯對普羅卡托茨基說:“好吧,我很遺憾沒能得到你的信任。這次機會非常重要,我們都不想搞砸。實際上重要的決策還是會由我們的局長先生親自和你討論,只不過我們需要臨時更換一處更為安全、隱蔽的磋商地點,我只是來完成一些提前接洽的工作?!?/br> “下船之后嗎?” “是的,在對岸?!?/br> 邵慈隱約聽懂了關鍵的字眼,心底發涼。 普羅卡托茨基手指敲打桌面:“為什么要找來這些小丑(指樓下的印度人)?” “掩人耳目,先生?!崩麍試苏f。 雅德拉夫說:“這是我聽過最愚蠢的想法了。怪不得cia是每況愈下?!?/br> “你燒壞腦子了嗎?”利堅國人說,“你還在做你們的‘克格勃’美夢?你難道數不清楚你們已經隨著破爛的歐洲大陸墮落了幾十年嗎?” 普羅卡托茨基說:“我聽說有超過五分之一的貴國國民都是癮君子?!?/br> 肖爾菲德搶道:“話說到這種程度我就安心了,xxx?!?/br> 普羅卡托茨基說:“而我們只需要伏特加?!?/br> 肖爾菲德說:“我們都知道西格蒙德綜合征發病率與智商水平正相關,所以你們當然不必擔憂?!?/br> 兩人話鋒交錯,翻譯忙個不停。 普羅卡托茨基說:“我們永遠不會選擇在地洞里嗑藥維生?!?/br> 肖爾菲德說:“你們只是中國人投喂的狗熊?!?/br> 普羅卡托茨基胡子一抖:“你說什么?” “我很抱歉。這過分了,閉上你的臭嘴,肖爾菲德?!鄙G兴怪浦沟?。 普羅卡托茨基說:“我們同中國之間仍然是可靠的盟友。我這次來并不抱有多少希望,也不打算對你們客氣,而是想警告你們,收回你們的臭手,俄羅斯不需要骯臟的毒品!” 桑切斯說:“我們明白普羅卡托茨基先生此行的誠意……” 肖爾菲德說:“所以就向中國人乞求【墨菲斯】是嗎?” 雅德拉夫說:“【墨菲斯】如何?【墨菲斯】很好。難道要靠你們的apx放搖籃曲嗎?” 密閉環境下,兩方專業的高級情報人員爆發了罕見的口頭上的沖突。 一小時后,巨型游艇開始駛入終點的順岸碼頭。邵慈需要做出重要的抉擇。他可以選擇立即撤離,或者繼續潛藏于游艇附近觀察,這都無可非議,因為對方計劃突變,而他此刻只不過是孤身一人。但這也都意味著“鳳尾魚”行動的失敗。 客人陸續下船,被各式高檔轎車接走,普羅卡托茨基團隊也不例外。利堅國人留了幾名特工步行斷后,五百米開外是幾排十多層高的辦公大樓,中情局新建立的金奈分局就偽裝于其內。 邵慈肯定有兩人假扮平民在大街上放風偵察,另有兩人較為可疑。 可喜的是邵慈之前調查過這個不起眼的小港口,有幾家運作健康的企業,民風強硬,但治安良好。 知悉地形,裝備完整。邵慈銷毀了大部分電子設備,組裝好狙擊步槍。 十五分鐘后,幾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大樓門口,放下普羅卡托茨基等人,然后迅速消失在大道盡頭。 通過瞄準鏡,他發現有一名白人男子從無人零售店中走出,身著破爛大衣,走路不穩,一屁股蹲坐在大樓墻角下,報紙遮住了大半臉頰。 報紙的邊角隨風來回翻動,邵慈集中精力計算風速與間距。 “噗!”子彈在瞬間摧毀了流浪漢的心臟,而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姿勢如常。 周圍路人稀少。 40秒后,一名印度族樣貌男子路過流浪漢跟前,并向他靠近。 “噗”,子彈同樣摧毀了他的心臟,他一頭栽倒在地上。 又過了二十多秒,另一名白人男子叼著煙迎著碼頭走來,在大廈拐角處突然左右扭頭,遲疑了兩秒鐘后立刻轉身返回,然而邵慈也沒有給他機會,一槍斃命。 不久大廈玻璃門打開,快步走出兩名白領向流浪漢方向張望。一人當場被射殺。另一人立即蹲下,以階梯扶手為掩體躲藏,但他并不清楚狙擊手的方位,打算匍匐逃回大廈時露出了腦袋,頓時血漿濺地。 邵慈翻身下船,正好撞見一名皮膚黝黑的印度水手,對方大大咧咧地問:“你是誰?怎么才下船?(英文)”接著下意識打量邵慈手里的包裹。 邵慈二話沒說,兩腳將他踹入水下,頭也不回地向大廈飛奔。推開玻璃門時,邵慈差點挨了一槍,想必是來自遠處的cia狙擊手。不多理會,果斷闖入! 他翻過安檢閘機,大廳內沒有特工身影,左側的茶幾上還有未燃盡的煙頭,右手邊是一個兩鬢斑白的印度老保安,身著短褲短袖,在座椅上顯得手足無措,瞪大眼睛望著邵慈。 邵慈明白他不能停留,必須立刻前進,方能殺個措手不及。 “他們去了哪里?(英文)”邵慈以槍逼問。 “呃,呃……”老保安挺著肚腩,半舉雙手,一時講不出話來。 但是邵慈順著他不經意間的目光看到了遠處的自動電梯門口。邵慈舉槍打爛監控攝像頭,并以冷酷的眼神向他示威。 “……12樓。(英文)”保安說。 邵慈左手提包上肩,趕忙奔向電梯,可跑到一半又停住了。原來兩個電梯門中,左面的顯示12,右面顯示1。 邵慈向旁邊探頭望,又馬上踹開側門沖進去,果然里面還有兩個貨用電梯:均顯示b3。 他丟下槍包,折回大廳,老保安已經站起身來,左手握著原先掛在墻上的警棍。 邵慈問:“你是他們一伙的嗎?” 老保安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緩緩地喘著粗氣,卻又突然舉起警棍! “磅!” 鮮血從他的制服里涌出。 之前邵慈想到,如果兩方人馬乘坐一部電梯,恐怕會被擠成鳳尾魚罐頭…… 邵慈乘貨運電梯至b3樓,開門時聽到cia女探員大喊:“放下槍!慢慢走出來!放、下——” “磅!” 說話的聲音暴露了她的位置——一槍斃命。 邵慈打爛攝像機,拖過尸體和座椅擋住兩個電梯門,這時從遠處閘機另一側又趕來三名特工,慌慌張張,破綻百出。 解決掉他們后——兩人重傷,一人死亡——邵慈打壞全部的門禁和燈管,從對方懷中摸出id卡,通過身份識別系統,這時他聽到堅硬的金屬摩擦聲,于是加快腳步。 通道彼端一片光亮,金屬門之后似乎是辦公場所,幾十張排桌上擺滿電子屏幕,但空無一人,所有電腦的電源均被切斷。邵慈打落攝像機,回手關閉金屬門,拉開防護罩,套上安全門閂。 五名男子血濺街頭,當地警方已經接到圍觀群眾報案,預計八分鐘內抵達現場。 排桌共有二十幾行,對稱分為兩大片,中間是較為寬敞的過道。過道另一頭是第二扇金屬大門,很顯然更為厚重而且已經被反鎖。 他突然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利堅國人不可能將所有的數據徹底刪除,于是拎出沖鋒槍向所有電腦掃射,打爛外殼并收集硬盤。 換過彈夾,轉身向第二扇金屬大門噴射,但精鋼不壞,效果甚微。汗水開始從他的頭頂滑落,邵慈調轉槍頭,鉆射門框外的水泥墻壁。 再換彈夾,傾瀉盡所有彈藥,仍未吃透門框厚度。繼續往缺口處堆放粘性炸藥外加高爆手雷。巨響過后墻壁終于開裂,推開碎磚,估計可以勉強鉆過。 但是,就在邵慈再次拎起武器袋的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了殺意。 沒有光影,沒有氣息,沒有聲響,但是他卻很清楚,如果此刻將腦袋伸了出去,一切便會結束! 他靜靜地停止了動作,卻實在沒有任何依據。這么多年來,歷經無數次與死神的交手,除了運氣和實力,他相信還有一種冥冥的預兆或是啟迪,曾經多次救他于死地。而現在這種感覺前所未有之強烈,甚至可以清楚地告知他:兩個人,正持槍埋伏在墻對面門后兩側。 邵慈掏出剩余的高爆手雷,拉開全部引信,炸塌墻壁。緊接著,他從滾滾煙塵中魚躍而出,觸地打滾,反身出槍,殺得兩人措手不及。 “磅、磅!” “沒錯,是兩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