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國子監開組會 第99節
莊良玉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她這一把賺大發了。 她結果春桃手中的票據看了看,發現這一把比她開書齋干一輩子賺得都多。當即高呼這些世家公子哥們還是有錢,不讓這些人出出血,簡直天理難容。 莊良玉看過票據之后,便讓春桃拿回去放好,等之后再細看。 “我贏了多少?” 春桃甚至還沒將這些票據接過去,左儀靈便醒了。 “莊良玉,我贏了多少?”左儀靈的聲音還很沙啞,但眼神已經完全清明,人也清醒過來。 “二十四萬兩白銀?!?/br> 這一聲,左儀靈直接從床上彈起,“你說什么?” “贏了對面二十四萬兩白銀?!?/br> 左儀靈緊緊追問:“你下了多少?” 莊良玉垂著眼睫,漫不經心地說道:“一兩銀子?!?/br> “一兩?” 莊良玉:“十兩?!?/br> “到底多少!你要是沒超過一百兩銀子我跟你沒完!” “一千兩?!鼻f良玉敷衍道。 左儀靈將信將疑,伸手朝春桃要票據,生怕莊良玉騙她。 可等票據到手,左儀靈看清上面的字,直接喊破了嗓子:“兩萬?莊良玉你有毛病嗎下這么多錢,賠了怎么辦!” 莊良玉渾不在意地掏掏耳朵,又吹了吹:“我有錢,我樂意?!?/br> “你有錢,你簡直在讓我簽賣身契!”左儀靈被莊良玉搞得有點抓狂,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你瘋了嗎?你哪兒來那么多錢?” “你是不是貪污了?” “沒有?!?/br> “那你哪兒來這么多錢?” 莊良玉覺得左儀靈有點煩,直接將人按倒在床上,半是威脅半是玩笑地說道:“兩萬兩,我買了。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就讓你去刷恭桶?!?/br> 左儀靈呆愣愣地看著撐在自己上方的莊良玉。女子的面容秾麗,此時眸光灼灼,生動俏麗,而黑亮的眼瞳里清晰地映著自己的身影,看得她——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們——” “在做什么?” 二人同時扭頭,門前蕭欽竹與趙衍恪正在懷疑自己來得是不是時候。 *** 第五場比賽是蹴鞠,最后以一球之差,女子隊惜敗。 第六場比賽是射箭,武寧公主直接每一箭都正中靶心,以絕對優勢拿下勝利。 至此,男女兩隊,三比三戰平。 莊良玉站在臺下,抬眼望著立于高臺之上的順德帝:“圣上,如今戰平,該當如何評判?” 一時之間,賽場沉默。 “如此——” “便加賽一場?!?/br> 莊良玉一路怒罵,這順德帝就是個不要臉的老狐貍,明明就能以不分伯仲結尾,非要搞個一較高下出來。 現階段于大雍女子而言,并不適合以這種直接方式產生沖突。偏偏趙肅胤這老東西煽風點火,生怕鬧不起來一般。 竟然要男女之間比賽打馬球! 可罵歸罵,皇帝決定的事情,誰也沒有更改的權利。莊良玉就只能罵罵咧咧地帶著所有女子備賽。 一直個人為伍的靈珠郡主竟然在此時此刻找上門來,直接放話要合并隊伍,然后做女子隊的領隊。 蹴鞠時,便是男子兩隊女子兩隊,莊良玉和這個靈珠郡主各帶一隊,最終是莊良玉的這支隊伍沖進決賽圈,跟男子那邊打得難舍難分,最終以一球惜敗。 別說莊良玉,所有人都不懂趙玲珠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來奪指揮權。 莊良玉雖然上場比賽的水平不夠,可作為一個戰術指揮,她絕對是夠格的,甚至能很好的把握對面的心理狀態,并進行施壓贏取優勢。 但趙玲珠寸步不讓,看似柔弱,泫然欲泣,可話里字字珠璣全是莊良玉不夠格的意思。 趙玲珠是裕親王唯一的女兒,掌上明珠,而裕親王是順德帝的胞弟,也曾在永元門政變時救駕有功,她的身份地位,哪怕是正兒八經的公主也要客氣三分。 此時趙玲珠泣聲控訴,莊良玉就成了受萬人指摘的那個。 莊良玉神色平靜,她靜靜地聽著趙玲珠打感情牌,其言語大意基本圍繞莊良玉挑撥女子之間關系,瞧不起她,找人編排她,以及話中隱晦地提及不想讓她進莊家。 莊良玉想起金玉宴時這位靈珠郡主也曾向她打探過莊良玘的消息,頗有些困惑她的兄長到底如何招惹了這樣一位不好惹的女子。 “靈珠郡主,如果你確信,你可以讓隊伍取得勝利,你做領隊也無不可?!鼻f良玉神色淡然,“這不是入座觀禮要排個高低大小,這是要上場競爭比賽,必須要贏?!?/br> 趙玲珠面上閃過羞憤地紅,不甘道:“你能保證你一定贏?” “不能說穩贏,但約莫要比靈珠郡主出手勝算大一些?!弊羁蓺獾氖乔f良玉的態度氣定神閑,顯得趙玲珠愈發強詞奪理起來。 “莫要仗著自己縣主和蕭將軍夫人的身份欺壓人!” 莊良玉的視線涼薄地掃過說話的人,和風細雨地笑道:“論品級,靈珠郡主為從一品,無論是縣主還是將軍夫人的誥命應當都比不過才是?!?/br> 到底誰才是以身份欺壓之人一眼便能瞧得出來,一旁幫腔的姑娘眼神躲閃,顯然也知道自己是借勢壓人。 常理而言,親王、國公之女也應當是縣主分位,但長公主與裕親王地位特殊,均是順德帝血親,所以女兒能得郡主之位。 莊良玉繼續說道:“我想知道靈珠郡主要做領隊的理由。如果能說服我,說服在場諸位。那便由能者居之?!?/br> 趙玲珠哪里有什么理由?她不過就是真的看莊良玉不順眼而已。 男女混賽本該是她能大出風頭的時刻,可從六賽開始,洛川郡主出過風頭、武寧公主出過風頭、連四皇兄身邊那來歷不明的丫頭都大放光彩,唯獨她—— 什么都沒有! 這樣如何論功行賞,如何讓父王高看自己? 趙玲珠眼里閃過一絲怨懟,以及深處掩藏的恐懼。 “若靈珠郡主執意做領隊也無不可。作為一支隊伍的領隊,我相信靈珠郡主能夠做好隊伍的后勤工作,賽前調整飲食,及時提供補給,制定合理的上場戰略,安撫隊員情緒等等。我相信以靈珠郡主的才能,一定會做到盡善盡美?!?/br> 莊良玉言辭懇切,似乎就真的將領隊身份交了出去。 說完之后便立在原地微笑,等著趙玲珠的答復。還不待趙玲珠說什么,人群中已經有人小聲說道:“不然——還是讓嘉禾縣主來吧?!?/br> “是呀,若非之前嘉禾縣主在場上用戰術,恐怕我們也很難跟男子打得幾乎平手?!?/br> “平手又如何,最后還不是輸了?” 此言一出,又陷入沉默。 有人干巴巴說道:“是啊,還是輸了?!?/br> 陰云壓頂,籠罩在眾人心頭。 莊良玉輕笑一聲,手里團扇輕輕晃著,笑道:“所以,要讓他們如此輕易地拿到勝利嗎?” “不能!”洛川郡主第一個出聲,“即便不能做最后的勝利者,也要讓他們重視女子。女子并不比任何一個男子差!” 挑起爭端的趙玲珠突然遲疑,在喧鬧中,輕輕飄出一句疑問:“當真能重視嗎?” 莊良玉搖著團扇,越過沸騰的人群和嘈雜的現場,目光直直對上俯瞰眾生的皇帝。 “任何人都不該被輕視?!?/br> 第90章 卷二·尾聲 從通知到正式比賽, 馬球賽便只有一晚的準備時間。女子中擅長馬術的人并不算多,善于此道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極為踴躍的舉手想要參與進去。 馬球賽的規則與蹴鞠類似, 但因要策馬沖撞,所以危險系數更大, 稍不注意被撞下馬,便有可能落個被馬蹄踢得后半生臥病在床的結局。 莊良玉不擅馬術, 不能上場,便帶著其他不能上場但是愿意幫忙的女子一起做護具。蕭欽竹作為曾經深諳此道的一名公子哥,提供意見和技術支持,連忠國公府的護衛和他手下的鎮北軍將士都來跟著一起趕工。 “在比賽中, 球桿極其容易因為劇烈沖撞斷裂,所以大家的球桿也需要做加固……” “頭盔可以防止大家被球和球桿誤傷頭部, 護膝可以保護腿部……” 因著馬球是一項在男子、軍營之中廣為流傳的運動, 為了突顯男子強健的體魄,通常極少會采用防護措施。而女子之間的馬球賽, 又因著玩樂性質強于競技,故而更為溫和。對馬匹的機動能力要求更低,女子甚至著裙裝玩樂。 但現在不同, 她們想贏, 她們要贏。 如果說先前只當男女混賽是擇夫婿的機會,但六場下來,就只想將這些不夠尊重女子的家伙們打得回家連親媽都不認得。 沒人覺得女子在這一局能勝, 覺得她們注定徒勞無功,注定成為失敗者, 所有一切不過是自討苦吃而已。 莊良玉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希望能贏, 但更不希望受傷。 當第二日來臨,在真正的賽場上,兩支隊伍竟然展現出截然不同的風貌。 “我們不怕輸,但不可以主動認輸?!?/br> 而這場馬球賽,注定會成為一場足夠很多人銘記一輩子的比賽。 從上場開始,女子隊便展現了十分整齊有素的進攻模式。在場都是勛貴子弟,都接觸過馬球,不過是從前當了玩樂,而今—— 想要用它來給自己搏一個未來而已。 端莊內秀的女眷們在賽場上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氣勢,在對視時,一閃而過的狠意與堅持,甚至足夠讓男子退步。先前還嘲笑女子們裝束奇怪的男人被打得連句反駁都沒有。 第一場,女子獲勝。 中場休息時,莊良玉帶著剩下的人做好全套后勤,確保每一個人的上場狀態。 馬球隊伍一邊十人,現在上場的全是精通馬術的姑娘,武寧公主洛川郡主等人各個不認輸,打前鋒沖在最前頭,剩下的人組織協調,中間傳遞,在全場機動將整個賽場都跑活起來。 對比男子隊伍那邊互幫互讓還想著謙虛一下送球做人情的姿態,不知要振奮多少。 比賽是五局三勝,每場中間可以休息一刻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