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園的再訪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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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餐,姚致然抽了擺在桌邊的一張紙巾,順手將它推到初晴面前。 初晴輕聲道了謝,伸手要拿,指尖卻擦過紙巾盒落到一旁的桌面上,完全抓了個空。她明顯一愣,手指顫了顫,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姚致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失誤代表了什么,只察覺她的神情有異,開口問道:「怎么了?」 「不,沒什么?!钩跚鐡P起嘴角,似乎不愿多談,接著抽起一張紙巾,動作自然得讓人覺得剛才根本什么也沒發生。 「那我們走吧?!?/br> 姚致然起身,準備抄起帳單的瞬間,初晴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是我約你出來的,讓我付錢吧?!?/br> 他蹙眉,剛要開口說些什么時,初晴又接著說:「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下次再換你請我吃飯?!?/br> 初晴沒留一點讓他說話時間,且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也確實沒什么可說,只得應了聲「好」。望著初晴拿了帳單先一步往結帳檯去,他認真思索起是否該針對過去的事好好談談,而不是讓時間把一切都帶走。 將傷口置于不顧,也許終有痊癒的一天,卻也有可能加重傷害,留下永久的疤痕。若是絕口不提,確實能夠相安無事,然而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隔閡,卻再無消除的可能。 他站在初晴身后,看著她收起信用卡轉過身面對自己,微仰頭,明亮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將她的模樣清晰呈現,淺笑如故,令他憶起過去相處的每一個片段。 怦然一瞬,傾盡全力的撞擊讓他皺了皺眉,熟悉的感情排山倒海而來,似要將他吞噬殆盡。 他既不希望初晴待他以恭敬生疏的態度,卻又不愿提及可能令他們完全決裂的舊事。 原來時隔多年,他對她仍有情。 儘管曾經分離、曾經淡忘,只消一眼,便會再次墜入情網。 闔眼緩了緩情緒,再睜眼,他目光炯炯,語氣滿是堅定:「初晴,我們談談吧?!?/br> …… 燈光滿綴的城市看不見多少星星,唯有明月高掛,暈染墨色的夜空。 姚致然與初晴并肩而行,一人正琢磨著如何開口,一人則意識到對方將要談些什么,神情皆無比嚴肅。 思來想去,姚致然最終決定單刀直入,正準備開口時,初晴搶先出聲,打斷他醞釀許久的話語,也不知是否因為不愿面對接下來的話題。 「你要怎么回家?」她向前走了幾步,轉身在姚致然的面前停下。 一頭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揚起,在空中劃出了弧度,最后落回身后,剎那,姚致然彷彿看見了那個穿著制服的女孩,用相同的方式轉過身來,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他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沒搭腔。 「姚致然?」初晴又喚了一聲。她的尾音上挑,微微偏頭,似乎帶了撒嬌的意味,這模樣和她給人的感覺大相逕庭,然而看在姚致然眼里卻有些可愛。過去的他,必然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看見這樣的初晴。 「啊,我今天是開車來的?!顾麖妷合滦闹械募聞?,答道。 「那你可以載我一程……」話語明顯尚未結束,初晴卻停了下來別開視線,手撫著下巴,嘴里唸唸有詞,像是在琢磨著什么。好一會兒,她再度將目光投向姚致然,表情像是下了重大決定一般。 朱唇微啟,聲線柔和,緩而清晰地道出每一個字。 「我可以去你家嗎?」 晚風徐徐,將初晴的聲音送至耳畔,好似她就在耳邊呢喃,令姚致然臉頰一熱,聽清其中內容后,溫度更是直向耳根、脖頸蔓延。 儘管知道這并不妥,他卻遲遲無法狠下心拒絕,回過神來時,已經開車載著初晴回到家。 汽車駛入車庫內,點亮了自動照明,灑了一室的昏黃。停好車,他透過車窗向外看,沒見到父母的車子,心里估計他們今晚也不會回家了,本就亂糟糟的情緒更是蒙上一層陰影,就這樣呆望著隔壁的空位,抓著車鑰匙欲將其拔出的手也止住了動作。 直到初晴充滿疑惑的聲音傳來,他才匆忙拔下鑰匙,下車。 「走這邊?!?/br> 他領著初晴走向通往屋子的門。離開紅外線能夠掃到的范圍,照明燈便緩緩暗了下去,但仍能藉著車庫鐵門外照射進來的微光,看見前進的路。 然而,當姚致然踩上階梯,手要握上門把之際,身后傳來一聲驚叫,他猛地旋身,就見初晴跌坐在地,一手遮著臉,發出「嘶」的聲音,似乎撞疼了哪里。 他嚇得立刻跳下階梯,在初晴身邊蹲下,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去握她遮臉的手腕,想要察看她的傷勢,語氣焦急萬分。 「初晴,你沒事吧?手拿開,我看看傷到哪里?!?/br> 「不、不要,你現在別看我……」 初晴掙脫手的禁錮,撇開頭,說話變得有些結巴,不似正常的她,這樣的反應讓姚致然更加心焦。 他怎么捨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何況是自己就在她身邊的時候,若真是嚴重的傷,他定會自責不已。 「很疼嗎?要不,我們現在去醫院?」 「沒事,一下子就好?!?/br> 初晴調整坐姿,正好面對了車庫鐵門,白熾的街燈落在她的頭頂,形成一層光圈,恍若天使的光環,也讓姚致然清楚看見,從她的指縫間溢出的液體正沿著手背緩緩滑下,最終受到地心引力牽引,落至地面。 一滴、兩滴,猶如盛開的紅花。 「初晴,你流血了!走,我們這就去醫院!」姚致然慌張地說,向初晴靠近了些用手把她圈入自己懷中,要將她抱起。 初晴意識到他想做的事,羞紅了臉,用空著的手推著他的胸膛,張口想要解釋。但姚致然似乎因為太過著急,完全聽不進任何話,自顧自地將初晴打橫抱起,往車子的方向去。 「停、停下!姚致然!」 車庫的照明燈又亮了起來,姚致然乖乖止步,低頭看著縮在自己懷里的初晴。她依然用手捂臉,乾涸的血液黏在手背上,沒有見到新的血流出,一雙黑眸咕嚕嚕地轉著。沉默數秒,她抹了抹臉后微抬起頭,頂上的熒熒燈光,讓姚致然清楚看見她的臉龐,鼻翼與人中附近殘留了血跡,雙頰異常紅潤。 初晴癟了癟嘴,不敢看姚致然,語帶彆扭,「我只是撞到鼻子流鼻血了,但是太丟臉了我沒敢說……」 姚致然一愣,隨后笑了起來,小心地將初晴放下,伸手抹去殘留在她臉上的血跡,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剛才在餐廳也是,你以前可沒這般迷糊?!?/br> 語罷,他又笑了,眸中柔波蕩漾,將眼前的女孩映在上頭。欲將手收回時,初晴伸手覆蓋在他冰涼的手背上,過度的溫熱讓他顫了顫。 「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帶走很多東西,結果也許是好,也許是壞……」一抹慘淡情緒隨著尾音落下,在初晴臉上閃過即逝,她勾起唇角,壓著姚致然的手貼上自己的頰,「但是現在,我什么都不怕,你可知道這是為什么?」 她笑彎的眼如月牙,微微傾頭,幾縷發絲自耳后落到前面。 姚致然還未來得及問出那句「為什么」,初晴的模樣在眼前陡然放大,反應過來時,唇上已觸到一片柔軟,然后,大腦徹底停止運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