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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猜測?」榴花先是一臉茫然,很快又想到,在西婭時,自己問了他關于里世界的幾個問題,而后隨口瞎猜了兩句『超』的目的,沒想到竟然與真相八九不離十,她開心地抓住他的手,「我以后若是不打拳,可以去路邊擺攤算命?!?/br> 盛放將手抽出來,點點她的額頭,「又瞎說?!?/br> 「別打擊我尋找事業第四春的信心?!?/br> 「第四春?」他偏低的聲線微微揚起。 「嗯吶,老本行打拳,第二春出租自己,第三春一言難盡……」她掰著指頭一個一個的數。 「一言難盡?」盛放略微不自然的嘴角顯示了他此刻的無語。 榴花戳著他的胸口,一字一頓地問:「礦物系了不起?」 「還可以,比動物系好一點?!顾〈捷p抿,仍舊壓不住淺淺笑意。 「你說比什么好一點?我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她笑著勾上盛放的肩膀,再一使勁就把人拉進懷里。 盛放略薄的耳廓頓時開始泛紅,她伸手覆上去,指尖一片熱意。 「說唄,我聽著呢?!沽窕ㄐτ卣f。 他喉頭上下滾了滾,抬手按住她的,「那邊結束了,聽聽他們說些什么?!?/br> 榴花這才注意到,那幾個負隅頑抗的異能者已經被制伏。 醉酡走到鯉稚身旁,「如何?問出o劑的下落了嗎?」 「她什么都不說?!辊幹蓳u頭,一臉莫可奈何。 醉酡眼神不善地盯著嫫姒,「搜過身了嗎?」 「族長,男女授受不親?!辊幹蔁o奈地提醒。 「事關里世界的存滅,還談什么男女之防?!」醉酡說的擲地有聲,還憤然甩了下他銀紅色的長衫下襬。 榴花見狀,就覺得醉酡這人肯定是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老傢伙,然而下一秒,他立刻顛覆了她這個想法。 他咳了咳,微微壓低了聲音說:「你不搜,我來?!?/br> 「噗!」榴花沒忍住笑出聲,這老傢伙挺有意思的啊。 「貴族真是一脈相承啊?!故⒎庞挠牡仡┝怂谎?。 榴花笑笑地撓了他下巴一把,再看過去,鯉稚已經讓醉酡離嫫姒遠一點,叫來一位女性給嫫姒搜身,沒多久就找出一管泛著螢光綠的藥劑。 過程中,嫫姒不停掙扎,試圖擺脫,直到藥劑被人從懷里搜出時,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忽然掙開了鯉稚的手,尖叫著發瘋般地撲向搜她身的人,確切地說,是撲向藥劑。 嫫姒那雙藍綠色的眼睛死死盯著藥劑,像是在透過那管玻璃找尋最后的希望,她伸長的手拼命想抓住,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卻落了空。 鯉稚及時勒住嫫姒的脖子往后拖,同時,有幾個人過去幫忙,很快地將她手腳都綁了起來,末了,其中一個脖子上有隻鯊魚刺青的男人,更是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嫫姒一個踉蹌,朝前撲倒下去,重重著地的肩膀發出「喀」一聲,榴花聽了都覺得痛,她卻渾然不覺一般,幽深的藍綠色大眼眨也不眨地停在離她不遠的班猶身上,小小聲地,斷斷續續地不斷重復叫著他的名字,而班猶卻似未聞,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愣愣出神。 嫫姒遲遲得不到回應,精緻的臉龐終于扭曲,被各種情緒染成一片猙獰,「班猶!班猶!我們現在就去給丹若神木的對生樹施打o劑,雖然博士死了,但聞能也死了,如今掌握能夠控制a 旋律的人剩沒幾個,只要我們齊心合力,依然能推翻圖格,所有博士要做的事我們都可以接著做下去!你現在就放棄不會太早了嗎?!」 她身上蜜桃色的連身褲東一塊西一塊沾染了臟污,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兩處污跡,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蛟S因為肩膀受傷的關係,她重心不穩卻固執地用被綁住的雙手撐起上半身,跪趴在地上朝班猶吼得聲嘶力竭,一番話分外激昂,也極具煽動性,但內心世界明顯已經崩塌的班猶,雙眸依舊黑暗一般的死寂,更是對嫫姒此刻的處境視若無睹。 這一幕讓榴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耐地「嘖」了聲,把盛放指甲修剪得整齊利落的手撈到嘴邊啃了一口,抿嘴問:「a 是什么鬼東西?」 「手臟,不要隨便放進嘴里?!故⒎藕谥槅埩艘痪?,但緊繃的聲線洩漏了他真實的情緒。 榴花一聽,樂了,伸手捏捏他發燙的耳尖,笑眼瞇瞇地。 盛放沒什么弧度的嘴角抽了抽,頓了一下,回答了她的問題:「a ,是『超』對受a控制的人的稱呼?!?/br> 「又問你族人了?!顾袅颂裘?。 盛放垂眸看著她,輕輕「嗯」一聲。 「是叫你去送死的那一個?」她似笑非笑地問。 「是讓我見機行事的那一個?!顾四?,才揉著太陽xue糾正她,眼底透著淡淡地無奈與好笑。 「你少跟他接觸,別到時候被人賣了?!沽窕ㄆ泊?。 盛放才張嘴,前方就傳來嫫姒幾近崩潰地大喊:「班猶,你是不是忘了?當年,獸潮逼近,圖格軍隊直接放棄我們風車鎮一千馀人逕行撤離!后來在逃命的路上,叔叔被銀背猿活活撕成兩半!阿姨被巫婆鳥吐出的獸火燒的連灰都不剩!還有總愛在巷子里飆踏步車的小翔太、每天去公園餵流浪貓的結衣、買什么都要殺價陽葉奶奶……他們通通都被變異獸殺死了!死了!都死了! 我們說好要為他們報仇的,難道你都忘了嗎???拜託你振作起來……將現在放棄的話,一切就結束了!」 軍隊在獸潮來襲時放棄小村鎮人民性命的事件時有所聞,榴花通常聽一聽就過去了,沒什么感覺,但此刻,她聽著嫫姒口中的那些人,才真正意識到那些消息里的人口數字,都是曾經鮮活的生命。 自認為鐵石心腸的榴花此時也不禁微微動容,而班猶卻仍然沒有一絲反應,彷彿心已經銹死了一般。 榴花隱去一聲嘆息,握著盛放的手緊了緊,突然聽到不遠處晴嵐傳來的嚶嚶哭聲,還以為有狀況,結果就聽見她抽抽搭搭地說:「嗚嗚嗚,班猶的遭遇實在好可憐啊,聽了都忍不住想哭,嗚嗚……」 榴花無語地看去,就見灼駱黑著臉在一旁幫晴嵐拍背。 晴嵐這一哭,卻刺激了嫫姒。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別想用廉價的同情博取班猶的注意!只恨你沒有死在外面,竟然又一次出現在班猶面前……」嫫姒狀似癲狂,又猙獰地瞪著榴花,「還有你!你這個跟別人的男人去喝咖啡的狐貍精!」 榴花眼角抽了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有幸套上這個稱呼。 「要不是博士看重你獨一無二的質解能力,非要留你一命,我才不會讓優綠和聞能放過你……不過,呵,真不知道你怎么惹了優綠,竟讓她寧愿違背博士的意思也要弄死你。讓我來猜猜,你這隻狐貍精,該不會是爬了聞能的床吧?」嫫姒剛講完,自己馬上就搖頭,「不對,就算你真爬了聞能的床,優綠也不會生氣,他們倆只是為了方便私下接觸傳遞任務消息,才假扮情侶的?!?/br> 榴花忍不住向盛放吐槽:「原來是假扮的,難怪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情侶,我看他們那樣,實在很難想像在床上──」 未盡的話語被一隻大掌捂住。 「閉嘴?!故⒎拍樕岷?,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榴花勾著笑,從善如流地閉了嘴,就是把臉湊到他頸窩間蹭了好幾下,但很快被他按住。 她側著的視線正好可以看見,嫫姒痛恨的目光在鬼針草幾人身上一一滑過,「你們這幾個a-都該死??!」 「a-又是什么鬼?」榴花歪著頭親了親盛放的耳廓,低聲猜測:「a 是受a控制的人,a-該不會是不受a控制的人吧?」 盛放身體一僵,閉了閉眼又深呼吸一口氣,才有些壓抑地回了三個字,「不知道?!?/br> 榴花眉眼彎彎地睞了他一眼。 那邊嫫姒還在繼續,她衝著晴嵐咆哮:「……別以為班猶是真心喜歡你!我告訴你,不是!他才不喜歡你!他只是因為鬼針草的a效果反應不佳,一直遲遲無法控制你們,才想藉由靠近你、假裝和你在一起好可以融入你們,再進一步把整個鬼針草吸收為組織所用!在他心中,你不過就是一顆棋子!」 「班猶就是太惜才,都已經有琥珀這一支質解隊了,還捨不得你們鬼針草這些a-!為了讓他省心,你們就應該通通死在外面!意外死在位于濁化區里的任務地點……多么合適的理由呀?只恨你們命太硬,被丟進濁化區深處還能一個不少的活著回來!對于你們的平安歸來,他看起來多開心???可是他忘了,他忘記我們和你們已經站到了對立面上啊哈!」 嫫姒突然狀似癲狂地大笑起來,「你們回來了又如何?!他和你們都不可能了!不可能!哈哈哈~」 鯉稚皺著眉,讓人堵住嫫姒的嘴,將她和形同只剩一副軀殼的班猶、還有沙系異能者波布和一干反叛軍等人都押下去。 班猶行尸走rou般地被帶走的一幕,又一次觸動晴嵐,她咬著下唇滿臉同情地目送班猶,一旁的灼駱臉色沉得可以滴水了,他驀地扭頭,就和正盯著他們看的榴花對上視線。 灼駱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向她,期期艾艾地開口:「榴花,我們剛被丟在濁化區的那一晚,我曾聽你說過……」 「說過什么?」榴花揚眉。 灼駱湊到她近前處低低的說:「你曾說過,我霸氣的時候挺帥的,是真的嗎?」 「咦,我當時說出口了嗎?」榴花微微張大眼睛。 灼駱用力點頭,目光仍停在她臉上,等她回答。 榴花才知道,原來灼駱開朗的外表下如此沒自信。 「帥,帥爆了!帥到我心里那頭小鹿都快衝出來了?!顾龑λUQ?。 下一秒,灼駱渾身氣勢一變朝晴嵐走去,他霸道卻不失溫柔地將還在為班猶哭鼻子的晴嵐打橫抱起,不顧她掙扎,堅定地往市區的方向走。 榴花悶著笑目送這一切,一旁的盛放臉已經黑成了鍋灰色。 「年輕真好?!购腴煾袊@了一句,頓了頓也抬腳走了,邊走邊說:「哎,優綠不知哪去了,也不知道我家里人回來了沒,我先回家里看看,我們之后再聯絡吧?!?/br> 雖然弘闊從來不提,但榴花知道,他相當擔心家人的安危,這時候急著回去是正常的,但是──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榴花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搭在嘴邊朝已經只剩一點黑影的弘闊喊著:「隊長,你走慢一些,要不你繞個路,小心壞了霸總的好事,要受報復的!」 喊完,她才神清氣爽地收回視線,就撞進盛放黑幽幽的深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