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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她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條小船,被浪晃得頭暈目眩,想要停止這種晃蕩,身下卻是抓不住的海水。 她曾幾度昏昏沉沉地有些意識,只是眼皮掀不開,身體也有如鉛塊般沉重,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但她能感覺到有人沾水給她潤溼嘴唇,輕柔地按摩她的手腳。 但她實在太過睏倦了,總是清醒一下,又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好不容易,像終于靠岸的小船,榴花從無盡黑暗中脫身出來,費勁地睜開眼睛。 她怔怔地盯著天花板,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榴花?」一道激動驚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榴花循聲看過去,一眼就看見床邊的晴嵐,她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一身清爽乾凈,能明顯看出來,他們已經離開了濁化區。 她張了張嘴,艱難地發出聲音,「這是哪里?」 說完,她就嚇著了,這聲音沙啞的,是哪個老人在說話呀! 「這里是奧列尼城,是西婭國境東部的一個d級城?!骨鐛拐f。 西婭與圖格的西部接壤,南北分別以萊納山脈及雷格羅羅河作為邊界,在世界濁化之前,這里是全星球最繁忙的邊界,每年合計有四億人以合法方式往返兩國。 「怎么會……?」榴花覺得驚訝。他們竟然越過了伊古山脈和萊納山脈來到西婭? 「你別不相信。你都不知道,當時,你和那隻強盜蟹兩敗俱傷后……」晴嵐慢慢說起后來的經過。 只是,直到晴嵐聲音停下,榴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暈的。 「你說,我身上有一把空間鑰,你們靠著里面一架無比高級的飛行器離開濁化區?」多不可思議啊,她什么時候有空間鑰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啊,當時我們已經入了萊納山脈的范圍,你又全身浴血身受重傷,盛放哥當下便直接飛過來西婭?!拐f到這里,晴嵐嗔瞪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你是基于什么原因才沒有告訴大家,不過隊長說了,你不說自然有你的考量,倒是我們,擅自開了你的空間鑰──」 「沒有?!沽窕ù驍嗨?。 「沒有什么?」 「我沒有空間鑰?!?/br> 「說謊不打草稿呢!那空間鑰就掛在你脖子上,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骨鐛沟蓤A了眼睛,聲音都高了幾個度。 脖子上掛著的?榴花下意識想伸手摸摸胸口的十字架項鍊,手卻使不上力,抬高了點就摔回床上。 「你才醒來,身上肯定沒什么力氣,可別亂動,否則要摔了?!骨鐛怪钡靥筋^過來叮嚀。 榴花直勾勾地看著變了個人似的晴嵐,越看越覺得不實際,這丫的對自己從來就沒給過好臉色,這下子怎么這么好聲好氣了? 這肯定是夢!什么她脖子上戴著空間鑰、里面有高級飛行器,還有眼前這個晴嵐,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這么想來,榴花便閉上眼睛,怎么連夢里都有這女人呢,真是糟心。 可是那個像換了內芯的晴嵐并沒有消失,榴花聽見她問自己:「累了?要不要先喝點水再休息?」 被這么一問,榴花突然感覺渴起來了,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唇,卻沒有張開眼睛,直到雙唇被一陣濕意抹過,榴花猛地掀開眼皮。 「要喝水嗎?」晴嵐晃了晃手中的水杯,一隻手上還拿著棉籤。 榴花微微斂了下頷,在晴嵐的協助下喝了幾口水,感覺喉嚨不再乾的像沙漠,才開口問:「我不是在作夢?」 「你都昏迷了三天了,還嫌不夠是嗎?」晴嵐撇嘴橫了她一眼。 是了,這才是晴嵐??!榴花頓時確定這不是夢了。 「其他人呢?」 「他們剛回來不久,現在應該在休息。這幾天他們可忙了──」晴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說完,嘆了一口氣,眼中的神情暗淡了不少,她微微嘆了口氣,一邊轉身要往外走一邊說:「我只顧著和你說話,都忘了跟他們說你醒了,」 「你等等?!沽窕ń凶∪?。 「怎么了?」晴嵐側過身子,疑惑地看著她。 「我醒來的事他們早晚會知道,不用急著去通知。你倒是先跟我說說,你剛才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們初來乍到,什么事需要他們忙好幾天?發生了什么事?」榴花扔了一串問題出去。 晴嵐張了張嘴,最后只吐出「沒事」二個字。 「我只是受了點皮rou傷,沒有眼瞎,腦子也好好的,如果你想瞞我,麻煩用用腦子?!沽窕]好氣地噴了她一臉。 「我以為你這次醒來會有些不一樣,沒想到還是一樣令人討厭?!骨鐛拐Z氣有些無奈。 「是什么使你產生這種誤會?」榴花嘴角搐了搐。 晴嵐默了默才說:「我看你為了保護大家,拼死和那隻強盜蟹搏斗──」 「我只是不想死才不得不去扛那隻強盜蟹,并不是為了保護你們?!沽窕ㄠ捅墙財嗨脑?。 「你說話就不能中聽一點?」晴嵐微惱。 「不能?!沽窕ɑ卮鸬氖智?。 晴嵐噎了一下。 「所以,可以說了嗎?發生什么事了?」榴花再一次問。 「……圖格亂起來了。傳來的消息說,政府底下多數的異能者和質解師都反了,改投在反叛軍麾下,因為武力極高,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反叛軍已經逼退軍隊,進佔茲卡城,毫不夸張地說,他們幾乎架空了整個圖格政府?!骨鐛拱T著嘴嘟嘟嚷嚷地說。 榴花腦中像電光一閃,忽然將一些想不通的事情都串聯上了,整個人茅塞頓開。 從多數異能者和質解師都改投在反叛軍麾下這點來看,對方肯定用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手段──比如說,她在盛放晴嵐等人身上看到的類似受到催眠控制的情形。 現在想起來,先前她因為優綠說自己無法使用a、又證實了自己確實無法使用神晶這點,使得思緒陷入盲區,誤以為「a」即是神晶,實則不然。 假設,「a」是一種經由介質進而可以控制人的東西或是手法,而這個介質可以是質解師補充解力的神晶,也可以是異能者恢復異能或修練用的濁核,甚至可以是食物或水,而不單純只是神晶,那么一切便能說通了。 榴花敢說,反叛軍十有八九就是「超」,為了未知的原因,藉由「a」控制了異能者和質解師,發動了這場叛變。 就在她將一切想了個大概的時候,房間里響起開門的聲音,有人走了進來。 榴花偏頭看過去,就看見一個身形挺拔的身影朝自己走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上,那雙漂亮細長的眸子閃了閃,「醒了?」 「唔?!沽窕ê龖艘宦?。 盛放的腿很長,沒幾步就來到床頭邊,后面是滿臉驚喜的灼駱和弘闊。 他忽然俯下身,從上而下地凝視她,榴花覺得自己整個人被罩住了一般,眼里都是這個男人。 「嗨啊,幾天不見,你更加帥氣迷人了?!顾恍?。 只見盛放臉上露出些許無奈,沉默了一下才低聲問:「感覺如何?」 「你過來親我一下,應該會更好一點?!?/br> 他耳尖悄悄紅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你還是維持現狀吧?!?/br> 榴花有點遺憾。 「正經點?!顾p咳一聲。 「我一看見你就正經不起來?!沽窕ㄕUQ劬?。 盛放面無表情地彈了她額頭一下。 榴花微微挑眉,這男人……? 盛放似乎沒注意到她臉上的興味,只是轉過頭請其他人暫時先退出去。 直到房間里只剩他們兩人的時候,盛放開門見山地問:「你元力恢復了嗎?」 「這,一時說不清楚,怎么了?」說起這個,榴花表情變的有些微妙。 醒來后,她就感覺到原先腹部里存放元力的微妙空間莫名地消失了,但她卻可以感受到蓬勃的元力在周身流動,隨著血液在血管里雀躍地奔騰著,用力地呼吸著……全身血液像是甦醒過來一樣。 「你沒發現嗎?你身上那么重的傷勢都復原了?!故⒎懦烈鞯卣f。 「你沒說我還真不知道?!沽窕ǔ读藗€無力的笑,怎么昏迷幾天醒來,整個身體都變了個樣? 「我們全速來到西婭,將你送去醫院,結果被當成搗亂份子趕了出來──當時你全身是血,而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卻不知在何時神奇地消失了,連疤都沒落下?!?/br> 榴花眨眨眼睛,「你認真的?」 盛放回以淡淡的注視。 榴花默了默,她猶然記得當時的疼痛,而那么重的傷竟然在眨眼間痊癒,身上還憑空多了把空間鑰──「對了,我身上的空間鑰是怎么回事,你清楚嗎?晴嵐說我就戴在脖子上??晌颐髅骶椭淮髁藯l十字架項鍊,你也看過的?!?/br> 他之前為她處理路佳真空之境造成的傷口時,曾看過那條項鍊。 「項鍊還是那條項鍊,只是鍊子上的十字架墜飾變成一把空間鑰?!故⒎耪f。 「怎么會這樣?」榴花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