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亂終棄的前任登基了 第62節
聞言,封堯并沒有勃然大怒。 反而輕輕一笑,似是盼著這一出。 玉鸞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他的神色。 玉鸞一下就明白了。 帝王果然想削藩,他擔心的并非是實力不足,反而是沒有足夠的理由。 只要抓到各大藩王謀逆的證據,不就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削藩了? 封堯他……還真是心思深沉。 玉鸞研墨的動作一滯,隨即又繼續研磨,宛若沒聽見一般。 心腹一退下,封堯就從屜籠里取出一份畫卷出來,他親手攤開,將一張江山水墨圖呈現在了玉鸞面前,隨手拿起一根銀狼豪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朕的好司寢,你看這張地圖?!?/br> 玉鸞聞言看上去。 她起初并沒有看出個所以然,封堯似乎等不及,直接告知她:“這幅圖是朕花了三年時間所繪,如今天下不定,幾處外邦虎視眈眈,朕不僅要削藩攏權,還要平定天下,待那日,朕要開創太平盛世,讓萬民享太平榮華?!?/br> 新帝興致勃勃,眼中有光,如墜入了一個銀河的星子。 玉鸞的目光落在男人臉上,竟有些看呆了去。 她一直都知道封堯生得好看,卻無一日,像此刻這般迷惑人心。 原來,他的信仰從來都不僅僅是皇位,亦或是削藩,而是這九州天下。 玉鸞還沒尋思好說辭,她的后腰肢被男人握住,一拉一扯,將她抱上龍椅,抱緊她的同時,附耳,低低輕嘆:“別拒絕朕可好?朕很需要你,朕的好姑娘,朕很累,朕需要你補償朕?!?/br> 玉鸞錯愕:“……唔——” 他不是說累么? 龍椅寬敞,足可容納兩人,御書房的屋頂開了天窗,此刻天光落下,讓視野一片清朗,足可看見彼此的一切情態。 玉鸞實在囧怕,奈何就連兜衣也不知去處。 到底是志在奪取九州天下的人,自是不會放過雪顛之上的三月櫻花,男人事事講究精湛,風月亦是如此。 可憐的獵物小白兔,不消片刻就墜入沉沉浮浮。 玉鸞仰面望著屋頂的天窗,鬼使神差的,她偷窺了一眼封堯,見男人雙眸緊閉,眉目之間俱是一種少見的滿足。 好不容易挨了過去,玉鸞推搡了一下,卻被巨龍再度錮住,男人附耳低低啞啞的說:“這如何夠?朕實在太累了,你需得好好心疼朕?!?/br> 玉鸞:“……” 云卷云舒,日落西斜。 霞光傾瀉而下,玉鸞瞥了一眼自殿牖泄入的晚霞,又悶悶納罕:他不是說,他很累么? 這叫累……?! * 天色暗了下去,廊廡下,宮人們躡手躡腳的掛上了燈籠,生怕擾了帝王的好事。 此時,風止樹歇,石楠花的氣息通過半開的窗欞散出去,逐漸被清冽的薄荷氣味所取代。 玉鸞試圖自行離開,卻是狼狽的跌趴在地。 而那罪魁禍首,卻慢條斯理的取來一條沾了花露的棉巾,蹲下身來,風流一笑:“楚玉鸞,你這輩子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早日給朕生一個孩子,才是你最應該考慮的事?!?/br> 他嘴上最這么說,但封堯知道,他之所以癡迷她,并非僅僅是因為一副漂亮的皮囊。 他愛她骨子里的倔傲,喜歡她心懷天下的廣闊胸襟。 美人易得,可紅顏知己,就這么一個。 還是他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男人眉目舒展,發髻一絲不茍,玄色帝王常服穿在他身上,十分修身合適,他動作嫻熟且麻利的幫美人擦拭,見對方露出窘迫,更是愉悅一笑:“怎么不哭了?是哭不出來了?” 玉鸞:“……!” 封堯繼續自說自話:“朕是孤家寡人,又恰逢你甚合朕的心意,在朕沒有厭棄你之前,你要乖乖聽話?!?/br> 玉鸞靠著龍椅,無力反駁,暴君說什么便是什么。 汪裴領著宮奴送上了晚膳,窗欞打開,殿內很快皆是佳肴香氣。玉鸞無力挪開,便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趴在龍案上用晚膳。 且先吃飽肚子保命要緊。 封堯卻精力充沛,又在地圖上寫寫畫畫,洋洋灑灑的落下了他的宏圖大志。 玉鸞時不時瞥幾眼,火光之下,男人的側顏俊美無儔,他的下顎線十分清晰明朗,宛若刀削斧雕。 這一刻,她豁然清醒。 她的少年,成人了。 或許此刻,在封堯的心目中,已將接下來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布局,都規劃好了。 她腦子里又浮現兩人燕/好的喃喃情話。 他說,他需要她。 那,有朝一日,他坐擁天下九州,他還會需要她么?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玉鸞立刻自行掐斷了一切旖旎幻想。 她內心自嘲一笑。 瞎想什么呢? 作者有話說: 封堯:朕心累,無人能懂朕,朕寂寞如斯,朕需要安慰,qaq~ 玉鸞:-_-|| 反派:→_→ 葉醫生:(⊙o⊙)… —————— 寶子們,繼續往下翻,還有哦~ 第四十九章 這幾日, 衛太后的心思原本都在端王身上。 然而,接連幾次見識到了端王的無能之后,衛太后心目中那高大偉岸的男人, 忽然就變得沒那么英偉了。 她這才猛然想起, 封堯前幾日剛剛過了二十歲弱冠生辰。 尋常人家的世家子弟, 弱冠生辰是要大擺宴席,行加冠禮的。 封堯已是帝王, 就連象征著九五之尊的冠冕都戴過了,自然不會在意加冠禮。 但衛太后身為其生母,決不能無半點表示。 衛太后在內殿來回走動, 雕花窗欞泄入半庭春色,她急到出了一層薄薄細汗,只因衛太后終于意識到,她可能忽略了自己的兒子。 “皇帝弱冠生辰,怎就無人提醒哀家?!” “難怪皇帝這陣子對哀家沒有好臉色,還為了一個楚玉鸞, 和哀家處處作對!” “哀家只有他這么一個親生骨rou,又豈會不在意他,可萬不能讓那楚妖精吹了枕邊風,離間了哀家與皇帝的母子情分!” 梅姑姑悶咳了幾聲。 上次被封堯踹過一腳之后, 身子一直落下了后遺癥, 雖有名貴藥物滋補, 在衛太后身邊亦是備受照拂,但饒是如此, 亦還是胸口積血未除。 梅姑姑:“太后, 皇上不喜喧鬧, 此事還是詢問皇上的意思才好?!?/br> 這萬一擅自給帝王補辦弱冠生辰, 惹了龍顏大怒就不好了,畢竟,新帝如今的確是孤僻冷漠的性子。 衛太后也覺得在理,這便立刻去了一趟御書房,她身邊數名宮奴跟隨,走到哪里都是烏泱泱一大片,從前不曾享受過的榮華,如今都要補回來。 她要鳳印,封堯無異議。 她要男寵,封堯亦是親自挑選了兩人贈予她。 只要衛太后不觸碰他的底線,封堯可以包容他這個落難數年的母親。 但,一旦衛太后觸碰到了他的逆鱗,那就不好說了。 御書房內唯有沙漏沙沙作響,衛太后一過來,就瞥了一眼坐在龍案下方的玉鸞,鳳眸冷視她,淡淡哼了一聲,這又輕飄飄的挪開視線。 玉鸞:“……”太后對她的敵意實在太過明顯。 封堯抬眸:“母后,何事?” 衛太后對上這樣一張孤冷的臉,不免心傷感懷,當初她的兒子是個溫潤少年,還會四處給她搜羅名貴之物,只為了討她歡心。 而今,她貴為太后,自是享盡一切榮華富貴,可內心的空洞非但沒有被填補,反而愈發撕扯開來。 封堯的弱冠生辰,她的確不應該忘記,故此,衛太后內心稍有心虛,至少此刻不敢給封堯臉色看,笑道:“皇帝,前幾日是你生辰,你可是忘記了?弱冠生辰非同小可,哀家準備給你大辦一場,你看可好?” 衛太后故意將矛頭指向封堯。 若是他自己都忘了,那旁人忘卻了也是情有可原。 此刻,玉鸞捏著銀狼豪筆的手一滯。 皇上生辰那日,他自己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啊,她也“印象深刻”呢! 玉鸞繼續埋首抄寫書冊,但她隱約感覺到了來自龍案上方的目光。 封堯涼薄的唇輕輕一揚,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流光溢彩,目光從玉鸞的頭心掠過,這才與衛太后對視上,道:“朕對自己的弱冠生辰禮甚是滿意,就不勞母后費心了?!?/br> 玉鸞:“……”她就當做沒聽見。 衛太后吃了癟。 她猛然就想到,封堯生辰那日,重華宮寢殿發生了何事,再配合封堯此刻饒有意味的眼神,衛太后立刻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