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個假清冷夫君 第46節
蘇鳴猜到了什么,問道:“考上了?” 廖宇凡仰著臉,動了一下眉毛,“今天剛放榜,我想這還不趕緊跟你們炫耀一下,沒想到芝芝你也在這里,那我就一塊說了?!?/br> 他笑得十分開心,“我考上秀才了。十日后,我就要離開了?!?/br> 蘇鳴拍了他的肩膀,“真好,才五年就回去了,我熬了這么久,還沒看見回去的影子?!?/br> 知道這是這位老頭子的傷心事,蘇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四川成都人,就叫這個名字,在xx小區,穿回來了就去找我?!?/br> 秦芝芝伸出手,“恭喜你了?!?/br> 兩人的手交握在一塊,廖宇凡笑道:“說實話,我一看你,就覺得是那種坐辦公室的高層。我知道你對于我和蘇老頭說的還是有一點難以置信,十日后你去廖家尋我,就能瞧見原來的那個人了?!?/br> 說到這里,他臉上的高興也漸漸平靜下來,眉骨向下笑,淺淺地笑了笑,“還有啊,如果那個人記不住我媳婦了,你幫我安慰她一下?!?/br> 秦芝芝莫名想到了徐子陽,覺得自己如果知道在某個十日后就會離開,那個原來的秦芝芝也將回來,心底必然也會像打翻了調味瓶一般復雜。 秦芝芝點頭,“好?!?/br> 十日后,秦府。 憐淑將輕薄的衣衫都收起來,掛在更里間的柜子里面去。 這幾日天氣突然就涼了起來,一不留神冷雨一落,就到了秋日。 憐淑收拾好,發現自家小姐還坐在矮塌上出神,纖細的手指把玩著銀鐲,眼瞼一動不動,像是在出神。 走到小姐身邊,憐淑輕聲道:“小姐不是說今日要出門嗎,已經到了晌午了?!?/br> 秦芝芝緩緩抬起頭,淺淺地吸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吧?!?/br> 秦府的馬車,穿過街道巷子,停在了一條巷子邊上。 秦芝芝沒讓憐淑跟來,自己坐在馬車里面,掀起車簾,去看不遠處的那戶人家。 如果廖宇凡真的已經變成土生土長的那個人,她還是不要輕易上門打擾。 許是秦芝芝來得巧,門被自里面拉開,走出來一個人。 他走路的姿勢很講究,符合古典禮法的要求,不像秦芝芝之前看到的那個人那樣,走路大開大合,像是沒人能管得住他。 廖宇凡一臉喜氣,提起腳步打算離開,一名女子從院子追了出來,將一冊書卷遞給他,“相公書忘帶了?!?/br> 廖宇凡臉上的笑意褪去半分,接過書,卻疏離地往后退了半步,他有些不解,“姑娘,我當真不記得你,你怎么會是我的娘子呢?但是你若不是我娘子,你為何會知道我要用這本書呢?” 女子眼線下垂,眼淚從眼瞼滑落下來,“你怎么會忘了我呢?!?/br> 明明昨日,他還抱著自己說了好多貼己話,說自己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要忍著,盡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廖宇凡一屆書生,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有些慌亂。 將書放進書袋的時候,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卻怔住了。 他的手,何時大了這么多,手背上還不知為何多了一道疤痕。 他不是才十六歲嗎? 廖宇凡搖著頭往后退了兩步,擺手,“姑娘,你別再跟著我了,我要去學堂了?!?/br> 女子跟著他快步趕上,想去拉住他的袖袍,卻被驚恐的廖宇凡一擺手將人推開,摔倒在地。 廖宇凡也再也控制不住,看了女子兩眼,喘著氣離開了。 女子支撐著自己坐起來,一手捂著胸口,哭得厲害。 秦芝芝走到女子身前,看她手上被地上凸起的石頭劃出好大一個口子,于是拿著帕子給她捂著傷口。 而女子一時沒有別的依靠,竟然就著秦芝芝的動作哭得更加傷心。 秦芝芝看她哭得難過,像是萬里空巷中的一抹孤魂,無措孤獨。 秦芝芝澀著嗓子,問道:“那你,日后打算怎么辦呢?” 女子的哭聲一滯,看向男子離開的方向,“我愛他,敬他,為他洗手做羹湯三年,我還能怎么辦呢?” …… 秦芝芝回府的路上,馬車停了一瞬,車夫說外邊有人求見。 她掀開車簾,就瞧見王勝駕著一匹馬在馬車旁,笑道:“徐夫人,知縣要見你?!?/br> 聶豹還是一貫的精致,桌上煮著水,一邊是上好的已經泡好的茶。 他將倒好茶水的茶杯放在秦芝芝身前,道:“特意還讓你走一趟,勞煩了?!?/br> 杯身自帶的暖意,微微暖熱了秦芝芝發冷的指尖,“聶大人客氣了?!?/br> 聶豹能看出來,秦芝芝今日的心情并不好,也就打算長話短說。 “前些日子拐賣女子的案子,也多虧了你和子陽,才能破開他們的一角。今日收到來信,與這個案子牽連甚大的江南的王家,也已經伏法,這個案子應當也算是徹底的結束了,其中還多虧了你二哥的幫助?!?/br> “徹底結束”四個字,挑動了秦芝芝的神經,眼瞼一顫看向聶豹。 聶豹道:“實不相瞞,我也因為這個案子的成功,得到了遷調的機會,后日就要走了,所以今日向你表達我的謝意?!?/br> 他將早就放在桌角的信封推到秦芝芝跟前,“另外,這封信還勞煩你交給徐子陽,日后他進京任職,總是需要的?!?/br> 秦芝芝將那封信放進袖中,眼睛卻睜得大大的,里面情緒復雜。 她確認著,“今日,徹底結束嗎?” 聶豹道:“這信昨日寫的,昨日應當就結束了?!?/br> 秦芝芝的眼瞼漸漸落下來,垂在身后的發絲,乖巧地貼著,整個人像是陷入沉默中的娃娃。 她,是不是只有九日,就要離開了? 第41章 徐子陽 ◎回來了◎ 快十月份中旬的時候, 臨臺鎮傳來了好消息。 有一批專門掙喜事財的人,穿著紅色衣袍,就往著秦府跑過去, 對著秦府的門衛好一頓道喜。 “秦家姑爺考上了,考上了!還是解元!” 他們從省會到這臨臺鎮的路上, 也打聽過了,這徐解元本家貧困, 甚至算不上寒門,若是要道賀,應當直接去秦家。 秦家那是什么人家?少有人沒有聽過, 所以這頭一個達到秦府門口的賀喜人,眼睛都笑沒了。 秦老爺子得到消息, 拄著拐杖就出來了,眉眼含笑地確認,“考上什么了?” 那人拱手作輯,滿身喜氣, “何止是考上了,還是解元呢!” 秦父這才掏出好大一錠銀子, 放在他手上。 那人走后, 又來了一人道賀。 秦家富裕,碰到這樣的喜事, 自然是來者不拒。 秦父撐了撐褐色袖袍, 對著身邊人道:“芝芝呢,喚她來一同接受賀喜, 這是她的夫君?!?/br> 秦家在秦父這一輩之前, 一直是一脈單傳, 秦父后來有了兩個兒子, 還為此高興了好久。 但兩個兒子延續了秦家傳統,都是經商的料子,對讀書是不肯花費一點心思。 如今有了女婿子陽,日后也不怕別人再說,秦家是空有銅臭的商賈之家了。 護衛卻低頭道:“小姐最近都是一早就出去了,如今不在府上?!?/br> * 秦芝芝如今正在一處湖邊,湖里的荷花荷葉早就枯萎,爛黃一片,沒有什么極為靚眼的景色。 她正在做的,就是坐在湖邊垂釣,湖邊是一排的桂花樹。 秋日的風難免有些大,生得再結實的花瓣,也被吹落了幾瓣,落在秦芝芝蜷縮在一塊的身上。 憐淑發現自家小姐好像在出神,走過去單手拂去她身上的花瓣,貼心問道:“小姐這幾日時常出神,是碰到什么難事了?” 秦芝芝望著湖心的瞳孔漸漸凝聚,發現手心里的魚竿又動靜,就著往上一扯,順帶著拉出一掉魚出來。 這魚還算肥碩,在地上有力地動彈。 秦芝芝的心事暫時被壓下,笑了起來,“沒什么,為了釣上大魚,可不得心思平靜些?!?/br> 憐淑幫著把魚放進魚簍里面,再次抬起眼的時候,小姐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這次魚竿沒有動,秦芝芝轉過身,“小淑,幫我找個信者吧?!?/br>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好覺了,神經緊繃著,每次天亮都會在心里默默記上一筆,又過去了一天。 按道理要回去了應該是一個好事,全款拿下的新房子,家里等著她的藍貓,都是她回去的動力。 但是秦芝芝的夢境里逐漸充斥著,她走后,徐子陽上門見她時,被原主推開、拒之門外,告訴他,自己不記得他的模樣,而這份記憶,原主也永不可能會想起。 所有她到來之后發生的事情,都會變成虛無,可偏偏還會有人記得她所留下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痕跡。 這像是一把枷鎖,讓她在面臨離開的時候,甚至動了想要留下來的心思。 這種矛盾困擾了她好幾天,而就在剛才,秦芝芝還是決定,將這些東西告訴徐子陽,他無論是相信還是質疑,都算是自己給他的解釋。 徐子陽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能否在她離開之前回來,那就將要說的都留在一封信里。 憐淑點頭,再度替小姐拂去了肩上的花瓣后,離開了。 秦芝芝凝望著魚線。 為什么這幾日都躲在外邊,聶嬌相邀也不見,因為若是要走了,那就不要留下這么多的痕跡。 這般想著,即使是魚線再度動了起來,秦芝芝都不想動了。 她緩緩松開手,看著魚線在瘋狂擺動,連帶著她手里的魚桿都在慢慢滑落。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飛揚肆意,像是將青年的歡喜、想念一道裹挾而來。 由遠及近,如同春風拂過山崗,不慎敲動了山間的銅中,讓秦芝芝的心境瞬間凌亂起來。 她下意識五指一握,止住滑落的魚竿。 下一秒,馬蹄聲停在她身后,勁風撫過的時候,將男人的聲音都吹散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