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撩夠了嗎 第2節
屋里的燈光透過泛黃的碎花窗簾,映在窗邊的少年身上,他的個子很高,身姿挺拔如松。 更深露重,室外霧氣發寒,江矜言穿的是學校的白襯衫,系著藍白斜紋領帶,袖口卷到肘彎,露出削瘦的手臂,冷白皮的膚色與身后的黑涇渭分明。 領帶上的刺繡是市二中的?;?,外套被他松松系在腰間,氣質卓然。 南漓正準備上前,一個人影從江矜言的身前漸漸露出。 是個女孩,扎著高馬尾,身穿校服。 南漓趕緊扶墻躲了起來,她在暗處所以看的很清楚。 女孩拉開書包,將一封信塞進江矜言的懷里。 他們說什么聽不清。 江矜言單手抄兜,看不見表情。 女孩又貼近他說了什么,最后活蹦亂跳地離開。 墻后,南漓百感交集,往后貼在墻上。 江矜言長相出眾,成績優異,一直在學校很受歡迎,平時她不管,因為江衿言心無旁騖,懂事知輕重,她犯不著cao這份心。 可這要高考了,實在不合時宜。 小破巷子里,青磚石瓦透著一股綠荇味,月色朦朧,她依稀能看見不遠處的屋檐上生長一片雜草。 南漓垂下眼睫,意料之外,眼簾里出現一雙白色球鞋。 “阿言?!彼痤^,詫異地喊出少年的名字。 這么久沒見,他的頭發變長很多。 南漓伸手想要摸摸他的頭,可是轉念一想,她放下了手。 這個舉動被江矜言看在眼里,他垂眸,斂住翻涌的情緒,喉嚨里慢幾拍應道,“嗯?!?/br> 他的表現有些冷淡,南漓心角微酸,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伸著脖子問:“生氣了?” 江矜言插在褲兜里的手指用力地彎曲。 “我因為太忙了,上周沒趕回來,現在事情忙完了,我會在家陪你很久,我保證絕對不再食言?!?/br> 我保證,這三個字南漓說出口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用了無數遍。 她更加自責,偏江矜言還不看她,她踮起腳尖,去夠他的視線,說著好話哄道:“阿言,jiejie很想你,你呢?” 江矜言低頭看她,晚風揚起他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角泛紅的血絲。 “先回家吧,外面涼?!鄙倌甑穆曇粑?,質感偏低沉。 說完,他脫下腰上的校服,給她披上。 男生的校服很寬松,余溫猶存。 南漓聞到獨屬江矜言的味道,猶如一團薄霧,潮濕而又清新,使人聯想到雨后的月光。 他們走在這條一起走過無數次的巷子上。 南漓問了些學校的事,又聊到學習經驗。亰大屬于國內雙一流的學府,南漓學習成績好,當年也是二中的風云人物。 江矜言安靜地聽著,有問必答,但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突然停下。 “李奶奶的燈怎么還亮著?”她側頭問,看向不遠處窗戶的光。 江矜言說:“你等我一下?!?/br> 李奶奶是她們的房東,青雨巷的房子都是自建房,李奶奶這棟是個雙層小樓房,一樓是李奶奶自己住,二樓是南漓江矜言住。 江矜言掏出鑰匙開門,李奶奶經常不關電視就睡著了,他輕車熟路地走到沙發,背起熟睡的李奶奶走到床邊。 “小言,幾點了?”李奶奶醒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江矜言幫她脫掉鞋子,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回答她。 李奶奶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后重復著一個問題不放。 江矜言壓低聲音耐心地回答,幫她壓好被角,“快睡覺吧,他們明天就回來了?!?/br> 李奶奶:“真的嗎?” “真的?!苯嫜渣c頭,關掉了房間的燈,退回到屋外。 南漓站在臺階上等江矜言,通往二樓是露天的樓梯,走上去就是天臺和她們的小家。 樓梯道沒有燈,空間有限只夠一人通過,江矜言走在后面。 南漓詢問著李奶奶的事。 突然,一團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來,帶著兩道綠光。 南漓第一反應是蛇,她最害怕蛇,腳底不自覺發軟,后退好幾步,拉住江矜言的手臂。 “有蛇,蛇?!?/br> 隨著話音落下,樓道里逐漸安靜下來,手電的光被驚慌中按滅,狹窄的樓道有潮濕的霉味。 黑暗中,南漓的心臟怦怦直跳。 樓下響起詭異的聲音,它好像在找地方躲藏。 南漓身上的汗毛豎起,這時,干燥的手心握住她的手,“別怕,是李奶奶的貓?!?/br> 李奶奶新收養了只流浪貓,平時是散養的,江矜言和南漓解釋。 她冷靜下來,抬起頭看著江矜言,四目相視。 門口的女孩,李奶奶的貓,到底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南漓心中起疑,發現江矜言有點異常,他手心的溫度高得嚇人。 她抬手摸向他的額頭,“你發燒了?!?/br> 江矜言搖頭,“沒事?!?/br> “怎么會沒事,跟我去醫院?!?/br> “我們先上去吧。 ” 南漓清楚江矜言很少會不聽自己話,除了去醫院這件事,隨著年齡增長沒有變化。 “家里還有藥嗎?” “嗯?!?/br> 家里還是老樣子,廚房連著客廳,有兩間房間和一個廁所,家里的大部分物件都是南漓以前在二手市場淘來的老物件。 江矜言從老式鞋架上拿出拖鞋給南漓再穿自己的。 南漓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溫聲細語地說:“謝謝阿言?!?/br> 江矜言弓著腰,姿勢明顯一僵,而后很快恢復正常。 換好鞋,南漓朝里走。 江矜言留在原地,把她換好的鞋子擦拭后,放在鞋架最頂層,整齊地排好。 南漓找發燒藥找了半天,她記性差,家里的東西在哪里,都是江矜言來記的。 她不得已只能去求助病床上的弟弟。 “阿言?!彼昧饲瞄T,里面傳來應答聲,她才推開門進去。 “發燒藥在哪里???”南漓的聲音顯得有些難為情。 江衿言:“電視柜下的最底層抽屜?!?/br> 半小時后,南漓端著水和藥回到江矜言的房間,她把頭發重新扎了下,是很溫柔的低馬尾。 床上,江矜言并沒有被她推門進來的聲音吵醒,他闔著雙眼,劉海被揉開,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透著病態,模樣可憐兮兮讓人心生憐憫。 “阿言?!?/br> 他被子沒蓋好,敞開的衣領下露出一截鎖骨,延伸到肩頭,項鏈的吊墜就躺在中間凹陷的地方,是個小企鵝的銀墜。 南漓趕緊給他拉上被子,壓好邊邊角角。 江矜言一點點撐開眼皮,盯著眼前的人看了好幾秒,像是在確認什么。 南漓摸了摸他的額頭。 “好像更燙了,要不還是去醫院吧?!?/br> “不……” “那就快點吃藥,好嗎?” 南漓輕拍他身上的被子,眼睛藏里笑影,“我們言言最聽話了?!?/br> 江衿言照做,南漓非常滿意。 她坐在床頭,視線掃過儲物柜上的獎杯,滿滿當當的,不得不承認弟弟比她更優秀。 “阿言,門口的女孩是誰?” 江矜言喝水的動作停住,他回道:“同學?!?/br> “我看見她給你送情書了?!?/br> 南漓想了想說,“你年紀還小,學習才是最重要的,高中生活確實很枯燥乏味——” “沒有?!苯嫜苑畔卤?,直視著她的眼睛,“我不喜歡她?!?/br> “那為什么大半夜她會出現我們家門口?” 胸口起伏,他攥緊玻璃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南漓:“你以前從不瞞我?!?/br> 他抵住唇角,咳了兩聲。 南漓接過他手中的杯子放在床頭。 “那你為什么不多回來看看我?”江矜言抬頭,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