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吻 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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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藥箱又在哪里啊喂! 許芳菲囧了,本來還想再追問一下鄭西野,他家藥箱的存放位置??蛇€沒發出第一個字音,她卻先一步聽見,空氣里,男人渾濁急促的呼吸聲,在逐漸趨于平緩與規律。 許芳菲眨了眨眼。 睡著了? ……好吧。許芳菲心疼地皺起眉。 看他很痛苦的樣子,難得能睡著,還是不要再吵醒他。 如是思索著,她光著腳小心翼翼下了床,四下搜尋一番,找到剛才不小心踢飛的大拖鞋,穿上。接著便到客廳里,打開大燈,翻找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鄭西野家里整潔如新,偌大的屋子里沒有堆放任何雜物,要找東西也很容易。 沒幾分鐘,許芳菲便在客廳酒柜的頂部發現了一個純白色收納箱。 定制的酒柜家具,顯然都是按照適應房屋主人身高的高度來制作。許芳菲由此判斷,鄭西野的父母都是高個子。 也是。 他個子都那么高呢,光看遺傳基因這一項,兩位長輩也不會矮。 心里胡七八糟地琢磨著,許芳菲扶著柜沿踮起腳尖,夠了夠,沒夠著。左右一瞧,邊上正好是餐桌椅,便隨手拖來一把,踩上去雙手齊用,終于將白色收納箱取下。 打開一瞧,里頭果然裝著各類藥品。 許芳菲仔細翻找著。 鄭西野的藥箱,藥品類別相對單一,大部分都是處理外傷用的物品。紗布、醫用膠帶、碘伏、消毒酒精,另外占據大頭的,則是胃藥,奧美拉唑腸溶膠囊、碳酸鎂鋁咀嚼片、溫胃舒顆?!?/br> 廢了好一會兒功夫,許芳菲才從藥箱的最底部找到一盒布洛芬。 “!” 她大眼一亮,連忙掰下一粒退燒藥,沖進廚房倒了杯溫水,再將水和藥一并拿著,小跑送進臥室。 鄭西野的臥房燈是純白色,冷色調的光線,相對刺眼。許芳菲沒有立刻摁頂燈開關,而是先將水杯和藥丸放在床頭柜上,擰開了床頭的閱讀燈。 柔和的暖橘色燈光亮起,依稀投落在床上男人的臉上。 許芳菲垂眸看著他。 忽然發現,病中的鄭西野,眼眸閉合眉目恬靜,看著有一種零落的破碎感。這令許芳菲頗有幾分意外。 印象中,他總是彪悍野蠻得像頭雄獅,撒起野來能氣死人,不講半點道理??纱藭r的他卻又如此憔悴,憔悴得惹人憐惜,尤其那副深邃如畫的眉眼,愈為“破碎”二字添了幾筆神韻。 難怪一直覺得這是個“漂亮的混蛋”。 他的五官是真的很美,英秀的眉,濃密的睫,琉璃般精致易碎,只是平時那副眼神的威勢太過凌厲,才中和了這種美感。 心念微動,許芳菲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柔聲喚道:“阿野?” 一聲喊完,人沒醒。 許芳菲便傾得更近,幾乎把嘴巴貼近他圓潤的耳垂,低低說:“我找到藥了,你起來把藥吃了再繼續睡,好不好?” 須臾光景,男人的眼簾終于掀開。 只一秒,破碎的美感從這張臉上瓦解殆盡。鄭西野黑眸微赤,眼神還是有些虛弱,但并未掩蓋住其中的冷戾與銳利。 鄭西野目光落在許芳菲臉上。 小姑娘白皙的頰,與他僅咫尺之隔,見他醒來,那雙晶亮的眸子里泛出喜色。 她忙顛顛從床頭柜上拿起一顆白色藥丸,周到地送到他唇邊,如同照顧三歲小孩子一般,柔聲:“張嘴。啊?!?/br> 鄭西野直勾勾盯著許芳菲,很聽話,緩慢開啟上下唇瓣。 雪白的指尖攥著小藥丸,喂進來。 他神色平靜,舌尖卻若有似無,勾了下她滑膩的指腹。 “……” 許芳菲察覺,臉蛋瞬間又飛上兩朵小紅云。嗖一下把手抽回來,沒忍住,豎起手掌就打了他一下,低斥:“生著病給我老實點,別逼我揍你?!?/br> 一聽這話,鄭西野咬著藥丸直接悶笑出聲,淡淡道:“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br> “平時我打不過你,你都這樣了,難道我還打不過你?別太小瞧我?!?/br> 許芳菲小聲吐槽兩句。繼而雙手端起一旁的溫水,把杯子送到他面前,怕燙到他,還嘟起嘴吧呼呼了兩下,說:“來,喝水?!?/br> 鄭西野躺著,紋絲不動,盯著她挑了下眉,問:“你不扶我起來嗎?!?/br> 許芳菲有點兒納悶兒:“你都有力氣調戲我了,沒力氣自己坐起來嗎?” 鄭西野的面容英俊清冷:“我沒有?!?/br> 鄭西野的語氣鎮定自若:“崽崽。我頭暈暈,要你扶扶?!?/br> “……”許芳菲手一顫,被這驚悚的疊詞雷得差點兒把溫水潑他臉上。 幾秒后,她一臉黑線地將杯子重新放下,傾身上前,彎下腰,胳膊從他后頸處穿過去,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往上一托,將他的腦袋置入自己的頸窩位置。 許芳菲骨架小胳膊也細,單靠手臂力量根本扶不起人高馬大的鄭西野,只能借用肩頸、調動整個上半身的重量,把他往起頂。 不料就在這時,灼灼呼吸卻噴過來。 有意無意,吹拂過她細膩敏感的肩頸與小耳朵。 許芳菲臉紅得像顆番茄,動作一卡,眼睛往下瞪他:“喂。你再不老實,我真的要扁你了?!?/br> “我怎么了?!编嵨饕罢麖埬樁悸裨谒丬浀念i窩,淡聲問了句。 許芳菲窘迫支吾:“你不許往我脖子里吹氣?!?/br> 鄭西野聞言低嗤,話也回得漫不經心的:“小朋友,麻煩講點理。你總不能不讓我喘氣兒吧?!?/br> “……”好吧。 一句話噎得許芳菲無言以對。她嘴巴笨,反應也不算快,當然說不過這個混球,只好老實巴交地繼續使力,把他扶起來。 好不容易攙著鄭西野起身。 許芳菲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箍住他往后挪了挪,然后又拿起一塊枕頭墊在床頭,帶著他輕靠上去。 誰知,她就轉身拿杯水的功夫,那男人竟又黏了過來。精悍的一身腱子rou,這會兒弱不禁風得跟林黛玉似的,直往她身上倒。那副guntang的臉頰也像是糊了膠水,完全粘在了她頸窩里,半刻不離。 許芳菲臉越來越紅,一手端杯子,另一只手還得騰出來招架他,禁不住囧囧道:“教導員,你能不能坐好?!?/br> 話音剛落,鄭西野終于低笑出聲,善心大發,不逗這小姑娘了,徑直接過水杯,仰脖子一飲而盡。 三十幾度的水對比四十度的體溫,透出宜人涼爽,水流沿著食道滾落,帶走些許燥氣。 鄭西野閉眼緩了下,抬手揉捏眉心。 許芳菲還是擔心,趴在床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小聲試探:“怎么樣?現在有沒有舒服一點?” “嗯?!编嵨饕包c了下頭。 “好些了就好?!?/br> 聽他這么說,許芳菲揪緊的心總算松懈幾分。她把空掉的水杯從他手里拿走,放在一旁,又轉身走進洗手間,接了盆溫水,再往水里扔了一塊干凈毛巾,折返回臥室。 鄭西野眼底的紅血絲已褪去些許。 他抬眸,看著端著個盆的小姑娘,眼神中透露出對她行為的一絲困惑。 只見崽子把水盆往邊上一放,接著便捋高袖子,低下頭,認認真真將毛巾撈起來,又認認真真地擰干,最后認認真真地疊好,敷在他的額頭上。 鄭西野愣住。 水汽蒸發帶走熱量。 涼悠悠的,很舒服。 崽子小小一只,蹲在他跟前,一只小爪子把毛巾摁在他腦袋上,另一只手托著腮。停留幾秒后,問他:“這樣是不是覺得更好一些?” 鄭西野凝視著她,黑眸里閃著星河似的光,輕輕點頭。 “物理降溫最有用了。小時候我發燒,我媽都是這樣照顧我?!?/br> 見他精神狀態明顯好轉,許芳菲喜悅的情緒抑制不住,嘴角不斷往上翹。 須臾,她將毛巾從他額頭取下,放回水里重新浸濕,擰干,然后攥在手里,柔聲指揮:“胳膊抬起來?!?/br> 鄭西野懶洋洋平舉兩只長臂,依言照做。 許芳菲拿著濕毛巾貼近他些許。手剛舉起來,又有點猶豫,紅著臉輕聲加了句解釋:“人體血管主要分布在頭部、腋下,還有大腿內側。我現在要幫你……擦拭腋下?!?/br> 鄭西野微揚眉,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灼灼如烈日,折射出絲毫不加掩飾的興味。 他說:“你想擦哪兒都行,不用跟我提前知會?!?/br> 許芳菲臉蛋燙燙的,道:“身體是你的,我當然應該跟你說一聲?!?/br> 鄭西野語調平靜自若,回她:“但我是你的?!?/br> 許芳菲:“……” 許芳菲服了。她睜大含羞帶慍的眸子,低聲:“你才真的應該安靜一點?!?/br> 鄭西野勾了勾嘴角,聽她的話,閉嘴。 許芳菲攥著濕毛巾湊得更近,瞬息之間,男人身體的各部位、各細節,無比清晰地展露于她眼前。 平滑緊實的肌理,因高燒而略微泛紅的皮膚,還有……少許猙獰陳舊的傷痕。 因為緊張和羞澀,許芳菲指尖不受控制地輕顫。 她想起以前在學校,男孩堆里總是有一股怪怪的味兒,有時即使是洗完澡再集合,她也能聞見。 但是很神奇,鄭西野身上什么異味都沒有。 即使她這會兒已經湊近了他的咯吱窩,空氣里彌漫的也只是他一貫的荷爾蒙氣息,干爽清冽。 想到這里,她不禁好奇地眨了眨眼,脫口而出道:“教導員,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總是很好聞?” 鄭西野聞聲,明顯滯了下。 須臾,他黑眸注視著她,道:“這是你第二次,說我身上香?!?/br> 許芳菲面露不解:“……我之前什么時候還說過?” 鄭西野:“在奚海,你喝醉那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