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46節
等等,那不對啊。 她要是在國外學壞了,自甘墮落要去當太子爺的小金絲雀,不該是沈時洲厭了之后把她甩了嗎? 真想不通。 盛明窈抬起眼睛,很輕很輕地道:“那個,沈總……沈時洲,你不要生氣,好好說話?!?/br> 她平生第一次理虧成現在這樣,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如果沈時洲不把之前的事告訴她,她還能不知者無罪,繼續我行我素。 這男人要是敢兇她一句,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但是,現在都知道當初自己好像虧欠沈時洲了。 再不稍微估計一下他,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猶豫了半天,盛明窈緊咬住唇:“你要是傷口還沒愈合,我幫你貼創口貼,好不好?” 不等沈時洲回答,她又想了想,道:“你等下不是要去公司嗎?要我幫你系領帶也行。我以前禮儀課上學過的,成品還可以?!?/br> 那放軟的一句句話,說得讓人沒了骨氣。 半晌后,低穩嗓音響起:“領帶在床右邊拿?!?/br> 算是接受了她的示好。 盛明窈隨便去挑了一根,抬頭就看見男人戴上了祖母綠的袖扣。 那色調雖然不算明亮,但跟沈時洲一向的風格有很大出入。 因此,她特地多看了兩眼。 接著便想起來,那好像是最初去君朝找他時,隨手拿的伴禮…… 作為主禮的領帶,都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個垃圾桶去了。 這男人竟然把它留了下來。 盛明窈收回神,上前 去替沈時洲系好了領帶。 事實證明,她對自己禮儀課的聽課程度,和走神程度,都有錯誤的認知。 當初的入門,就是教各位貴太太,或是未來肯定會成為貴太太的小小姐們,怎么替自己的男人系領帶,整理衣領。 作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夫人,每一次親自動手,都要讓給自己打錢買包送珠寶的男人親眼看見,達到收益最大化。 盛明窈聽半截忘半截,完全沒認真。 她甚至還能回憶起,當時那種嗤之以鼻的心情。 ——男的是手斷了嗎?有手不會自己給自己戴領帶?她干嘛要給那種四肢不健全的殘疾人獻殷勤? 如今,看著自己非常笨拙的成品,盛明窈悄悄瞥了眼“殘疾人”沈時洲,只覺得失策了。 不到今天,不到此時此刻。 她也想不到,自己會為了哄男人,乖乖來做這種事…… 當然,最想不到的還是,怎么會招惹上沈時洲這種哪哪都跟她不搭邊的人呢。 那些愛慕沈太子爺已久,彼此撕得天昏地暗的年輕千金們,就是不要臉地做夢他能看上自己,也不敢編得這么離譜。 突然間,又聽見沈時洲不咸不淡地道:“手還不放,想勒死我了?” 盛明窈連忙松開了,抬起臉,彎著眼睛露出一個討喜的甜笑。 就差把“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心虛所以不得不來討好你”這一行字,全都寫在臉上。 裝都裝不出真情實感。 沈時洲倒沒拆破她的心思,只是問:“你以前學這個做什么?!?/br> “不是我想學的!當初被摁著頭去聽了幾節禮儀課,一進門是這一套‘貴夫人在婚姻中的自我修養’——” 說到這,盛明窈察覺到不對,連忙加了句,“也不只是在婚姻中?!?/br> 乖乖回答著這些有的沒的之后。 見沈時洲的表情雖然依舊冷淡,但比之前好了許多。 她大著膽子:“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問完后,盛明窈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打算了。 誰知,沈時洲不容置喙地道:“你先住這?!?/br> “??為什么?” 男人正用長指將系歪的領帶拉正,聞言,力道驀地大了一些,哂笑:“那你這么想回去又為什么,趕著見人?” 他很討厭提起秦現的名字。 但這個別人,不用說,盛明窈也知道指的就是秦現。 “我沒有?!彼J真地回。 說完后,怕沈時洲不信,翻出手機,當著他的面,把秦現一個又一個的聯系方式拉黑。 刪除通話信息之前,還跟他看了一眼。 除了讓他消氣,也有替自己澄清的意思。 “是你之前什么都不告訴我,一提起來就跟我生氣,我才要去問他?!?/br> 沈時洲半點都不想說過去的事,雖然將她那弱聲弱氣的解釋都 聽清了,視線卻全落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淡聲道:“真干脆?!?/br> 盛明窈不知道擺出什么表情,只能朝他營業性假笑:“……” 不然還能說什么? 這話聽著像在夸她。 實際上,卻陰陽怪氣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之前也把沈時洲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這句“干脆”,可能不只是說現在對秦現,也是在說她以前對他。 她明白了男人的火氣還沒消,卻仍不死心地問:“你可以讓何珈什么的多來看我兩眼,我保證不跟秦、他聯系。這樣能不能走了?” 沈時洲低眸,聲嗓重了些:“我讓你住這,要什么何珈會替你拿?!?/br> “不想住也不可以嗎?”她好可憐,“我回去可以每兩個小時,不,每個小時都給你發消息噓寒問暖,沒事就去君朝纏著你的?!?/br> 那句“纏著你”,說得言不由衷。 這幅樣子,哪兒是想纏沈時洲,分明不就是想避著他嗎? 盛明窈知道自己演技不好。有多違心,男人肯定一看就透。 但她盡可能說得真誠一些。 事實證明,這樣的確有效。 那雙眼在燈光下透亮,又帶著絲霧,水汪汪的,看得戳人心軟。 即便知道說得沒幾分真,也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陷進去。 沈時洲頓了片刻,移開視線,聲音還是冷硬:“不想住這兒,你可以選去住地下室?!?/br> “?”她愣住。 這兒怎么還帶地下室的? 不是儲存東西的酒窖之類,而是那種可以住人的地下室……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 警鈴大作下,盛明窈想也不想就退了一步,震驚:“你怎么還想把我關起來???” 沈時洲似是沒料到她的反應,反倒笑了聲,看不出是喜是怒,伸手把她小巧的臉蛋拉過來,捏著。 “你提醒我了?!?/br>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恐嚇她的,男人的語調沉沉。 “除了在這里聽這些廢話,我還可以囚`禁你,把你鎖起來,然后做什么……嗯?” 尾音很低。 盛明窈好像真的被他嚇到了,小臉煞白,睫毛撲扇的弧度顯示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有一瞬間,她感覺,沈時洲真的能做出來這種事…… 盛明窈不去想了,忙不迭道:“我沒有何珈的電話,不知道怎么聯系她幫我去取我家里的東西?!?/br> 她微微低頭,像是在思考,實際上是想躲掉沈時洲手指的觸碰,外加避開他的目光。 “好多東西都要拿過來,有點麻煩……我要住多久?” 盛明窈認了。 住哪兒不是住。 沈時洲家里這么大,她挑離他最遠的房間,平時晚起早睡避開他的作息時間,跟一個人獨住好像也沒什么區別。 “等我處理完,他不會去找你——” “為止?!?/br> 看樣子,他似乎已經早就把網鋪開了。 就等著收。 盛明窈:“要很久嗎?” 沈時洲微瞇起眸,截斷她沒完沒了的追問:“要是你聽我的話,不跑去見秦家的人,本來一天也不用?!?/br> “……” 好的,是她錯了。 蔥白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腕表,盛明窈乖巧地轉移了話題:“快九點了?你不去公司嗎?” 終于把這破男人送走以后,盛明窈打開手機發了半天的呆,決定先把何珈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