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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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饒了我吧,賺錢還行,你讓我現在坐在教室里,我可靜不下那個心來?!比f元臉上掛著笑容,心里卻一片悲涼。 他在想,許縉云這樣美好的人,適合他的可能只有校園里的愛情,夠坦誠,夠純潔,同是學校里走出來的人,才會般配。 高三這棟寢室樓已經是人去樓空,只有少量有情況特殊的畢業生還留在宿舍,兩人跟宿管拿了鑰匙便上樓去了。 “霍!”門一打開,穿堂風帶出不少紙屑來,萬元委身躲開,瞧著宿舍里還剩了不少東西,“跟打過仗似的,這些東西你室友都不要了?” 一個宿舍有家里條件比較好的,他們嫌麻煩,日用品也就懶得搬了,連席子都留給了下一屆的學弟。 “應該是吧?!痹S縉云拉開柜子里,他沒帶走的東西,都被他好好保存在了這里。 萬元歪頭朝柜子里張望,許縉云也太細致了一點兒,只要是自己的東西,他是一樣都不落下。 “有些東西沒必要帶回去啊,你這張席子,拿回去也沒法用,還有這小半袋兒洗衣粉,拿回去你也不嫌麻煩?!?/br> 許縉云不讓萬元扔,“我還能拿去大學用的?!?/br> “我原先怎么沒看出來?你怎么這么節儉???別這么摳了,反正都是我花的錢,回頭去了大學,再買新的,誰大老遠地帶這些破爛玩意兒?!?/br> “就是因為是你花錢,老是用你的錢,用了你好多錢?!痹S縉云承認,有那么一點是因為自尊心作祟,可更多的是因為他知道萬元掙錢很辛苦。 萬元偏頭看去許縉云的表情,卻只看到了許縉云忙碌的背影,一聽許縉云這可憐巴巴小媳婦的語氣,自己就控制不住想去安慰他,“也沒花多少錢,錢又不是省出來的,錢是賺出來的?!?/br> “那你賺了很多錢?” “干啥?你查賬???多少叫多???給你買袋兒新洗衣粉的錢還是有的?!比f元想了想自己的存款,跟以前比,確實富裕了不少,他的錢他自己沒用多少,除了給家里補貼家用,凈花在了許縉云身上。 許縉云舍得笑了,他知道萬元哄他呢,“等我念完大學就好了,不用你一個人賺錢?!?/br> 萬元愣了一下,穿堂風忽然很猛,將宿舍門狠狠摔上,“啪”的一聲,讓人一個哆嗦。 “走吧?!痹S縉云晃了晃手里的涼席,萬元回過神,有點無奈地提起許縉云那些“寶貝”。 兩人大包小包地將東西提回家,在摸鑰匙開門時,從過道那邊傳來了開門聲,是秦蓉蓉,她探出腦袋看著萬元。 萬元讓許縉云先把東西拿回家整理一下,他轉身朝著秦蓉蓉走去。 打從幫秦蓉蓉租了房子,萬元就再也沒踏入過這間屋子,屋子里很整潔秦蓉蓉是個很利索的女孩。 “蓉蓉……”萬元琢磨著該怎么開口,才不會二次傷害到秦蓉蓉,余光卻瞟到了椅子上的行李,“你要走?” 秦蓉蓉摳著手指,“嗯,我剛跟容姐結了工資,我想回去看看,然后去市里找找工作?!?/br> 兩人都是一陣沉默,還是秦蓉蓉先開的口。 “萬元,我一直都覺得你對我沒意思,我之前還以為,時間久了,兩人會走得近一點,是我想多了……” 萬元很自責,這對秦蓉蓉簡直是無妄之災,秦蓉蓉興沖沖地來,都怪自己…… “是我一開始沒跟你說清楚,你別怪我爹,他接受不了……總想讓我相親?!?/br> 秦蓉蓉不知道該咋講,萬元雖然沒有跟她處對象的打算,但是給她找了工作,也很照顧她,她甚至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安慰萬元,男人和男人這條路肯定不會好走的。 “沒關系,還是得謝謝你這么照顧我?!?/br> 萬元隨后便回去了,一進家門,許縉云拉著他問長問短的。 “說清楚了?她是什么態度?什么反應?” 萬元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沒事,蓉蓉她很大度,沒有怪我,只是不打算在燈具店繼續干了,也好,免得大家都尷尬?!?/br> 秦蓉蓉的事情解決后,萬元打算這個暑假好好陪陪許縉云,工作日,店里客人不多,他陪著許縉云去了公園游湖,周末,客人多的時候,許縉云等關門,兩人一起去逛逛附近的夜市。 沒等來高考成績和錄取分數線,卻在某天下午,等來到了萬元他爹。 第64章 秦蓉蓉是個努力進取,但思想上還相對保守的女性,雖然她對萬元跟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表現得很是大度,其實她是不能理解喜歡男人這種事情的。 從縣城回去,秦蓉蓉腦子里亂糟糟的,家里人問她咋樣了,她也不知道該咋回答,她覺得憋屈,她又不能在背后說人是非,她只想找個機會去更遠的地方。 那天是趕集的日子,秦蓉蓉跟她娘上街買東西,她娘見她魂不守舍的,叫她坐在面攤這兒等自己回來。 這些日子,秦蓉蓉都沒辦法好好將萬元的事情在心中消化,她多少有點耿耿于懷,偏偏這個時候,還遇上了萬元爹。 他們這片兒巴掌大小,誰誰回家了,誰誰出門了,半天的工夫便盡人皆知,萬福安早就知道秦蓉蓉回來的消息。 “蓉蓉,你咋回來了?”萬福安就看好秦蓉蓉,這丫頭大方利索,漂亮伶俐,誰家娶了是誰家的福氣。 碗里的面條被秦蓉蓉用筷子戳了個稀巴爛,她抬頭看著萬福安,她是有點埋怨他的,當初是老萬頭親自找上門來的, 把萬元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見了萬元,自己也是真心喜歡的,只是哪曾想到萬元他…… 萬福安見秦蓉蓉不說話,“你是不是沒看上我家小兒子?” 還在這兒說風涼話,秦蓉蓉越聽越氣,甚至覺得老萬頭是存心叫她難堪的。 “你明知道你兒子不會看上我,還上我家來說親?”秦蓉蓉也怕叫人聽到面子上不過去,說完便氣沖沖地離開了,留下老萬頭一個人坐在面攤。 萬福安一頭霧水,好好的,秦蓉蓉這女娃怎么就翻臉了,莫不是在萬元那兒受了啥委屈? 從面攤離開,萬福安去小店買了兩塊肥皂,正好聽到小店老板的收音機在報道今年高考的事情。 萬福安喃喃道:“高考結束啦?” 小店老板正好將肥皂包好遞給萬福安,調侃道:“你還關心高考的事,你家那個娃考啊,你那個外孫?還早著呢?!?/br> 自己可不關心高考嘛?他不得知道許縉云那小子到底走了沒有,到底還有沒有糾纏他家萬元。 先前萬元總能威脅自己,許縉云要是考不上大學,還會留在縣里,現在考完了,管他考不考得上,自己影響不到他的學業,這回萬元總沒有搪塞自己的理由。 萬福安知道山高皇帝遠的,在電話里說不上萬元的話,他必須得去趟縣城。 不少同學已經陸續接到了錄取通知書,許縉云的收信地址填得是陳遠聞家,他也得過去看看,看看自己的通知書到了沒。 “要我陪你一起嗎?”萬元起身穿衣服,回頭看了眼還躺在床上的許縉云。 “拿通知書,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行?!痹S縉云拒絕了,萬元花了不少時間陪他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耽誤店里的事情,“你去店里唄,要是信到了,我拿回來跟你一起看?!?/br> 萬元瞧著外邊天色還早,“那你再睡會兒,先前準備考試,哪兒有時間睡懶覺,你睡醒了再起床吃早飯吧,我先下樓了?!?/br> 許縉云的作息時間還跟上學時一樣,萬元一走,身邊空蕩蕩的,他也不大能睡著了,只是就像萬元說的那樣,難得賴床,他不愿意起來,有點貪戀萬元留下的余溫,在床上又多躺了一會兒才起來。 他也不著急,慢慢悠悠地洗漱,在家吃完萬元留下來的早飯,隨后才出門。 下樓后,許縉云原本是想跟萬元說一聲的,到了服裝店門外,見里頭又是滿滿當當的客人,他無奈聳聳肩,沒打擾萬元,轉身便離開了。 許縉云坐了輛三輪車,在巷口下了車,這條路他還算熟悉,穿過巷子,就能看到自己先前住過的院子,院門旁邊的墻上掛著信箱。 許縉云對自己是有信心的,但信心歸信心,高考這種事情,不是真正拿到通知書那刻,終究不算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他停頓了一下,片刻過后,才又往前走去,走到信箱前,他伸手往里摸,空蕩蕩的,啥都沒有。 原本懸著的心,一下子跌了下去,白跑一趟,通知書還沒發到他這兒來。 許縉云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地上有好些飄落的樹葉,放在墻角的小板凳被風吹日曬,有些泛白了。 猶豫再三,許縉云還是摸出鑰匙,進去看了一眼,門一打開,能嗅到淡淡的灰塵味兒,里頭還跟自己離開時一個樣。 他還是進房間看看的,這時,從門外傳來了聲音。 “許縉云在不在?有你的信?!?/br> 許縉云趕忙往外跑,從郵差手里接過信,一看信封上的落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萬元分享,他的通知書來了! 這一忙起來,店里這盞吊扇不管是怎么扇,都是汗流浹背的,萬元捋了一下錢,掙錢是高興,只是這熱得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你去買吧,我還不餓,不想吃?!?/br> 店員一聽,整個人癱在了墻角的貨上,她也累得不行,也一點兒胃口都沒有,“我也不想吃,要不我去買兩根冰棍?!?/br> 萬元連連點頭,示意她快去,正當萬元打算喝口水時,又聽到了店員在招呼客人。 “隨便看看……” 萬元端著水杯從里頭探出頭來,水還沒喝到嘴里,他將杯子撤開,“爹?你咋來了?” “我咋來了?你不知道我為啥來?我就問你一句話……”萬福安來勢洶洶,話到了嘴邊,又想著大庭廣眾的,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兒子還要做人的,“你先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萬元沒去看他爹的眼睛,萬福安一下子急了,“你要不算數,我自己找姓許的那小子說去,他考完高考了,你還能糊弄我?” 這段時間,萬元盡量忘記許縉云會去上大學,他倆會分開的事實,他確實有點樂不思蜀,暈頭轉向了,直到他爹的出現,美好的夢始終還是會醒的。 “回家說!”萬福安說完就要往樓上走。 萬元趕忙追了上去,他不確定許縉云在不在家,這要上撞個掙正著,他怎么跟許縉云開口? “爹!別!” 萬福安回頭瞪著萬元,“你那點兒破事還得在人前說?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 剛好店員買好了冰棍回來,見著老頭子還在,可店里的氣氛有些古怪,沒等她開口,萬元朝她使了個眼色,便跟著老頭離開,連冰棍都沒拿。 “我一人吃倆???” “爹!爹!”萬元追在他爹身后大喊,幾次擋到他爹面前,他爹又繞過他,徑直朝樓上走。 父子倆你追我趕上了樓,直至家門口,萬福安指著門,“開開?!?/br> 萬元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 萬福安見狀,“姓許的那小子是不是在里面?你怎么答應我的?你……” “你別喊!”照爹這種喊法,許縉云要是在家肯定會聽到的,還會驚擾的鄰居,萬元沒法,只能摸出鑰匙開門。 門一打開,兩雙拖鞋并排放在一起,萬元暗暗松了口氣,許縉云出門了。 “你是不是欺負蓉蓉了?為啥她見著我發那么大脾氣?” 萬元沒好氣道:“她為啥生氣,你不知道嗎?你非得把她安排到我這兒來,你不擺明了讓她受委屈?” “你!我是你爹,我是為你好!”萬福安說不過萬元,便搬出了長輩的架子,“你當初是咋答應我的?你說姓許的那小子考完高考你倆就斷了?現在呢?你以為你爹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民,啥都不懂?他現在高考考完了,你倆斷了嗎?” 如果這世上的感情,能像劈柴一樣,手起刀落,就能利落地一刀兩斷就好了。 “我答應跟他斷,肯定會跟他斷的?!比f元垂著眼睛,“用不著我跟他斷,等他去了大學,我倆自然而然就斷了,這話你要我說多少遍,你非得現在逼著我嗎?” 自己對許縉云說不來絕情的話,看著他那張臉,自己沒法將分手兩個字講出口。 “你糊弄我多少回了?我還會上你的當?等他上了大學,他要是還纏著你,你是不是又有理由?我看你也不是誠心跟他斷,也就是為了應付你老子!” 萬元無力地靠在墻上,要認識自己和許縉云的差距是一件殘酷的事情,“上了大學的人能跟我一個檔次?學校里有更好的,那個陳主任還那么看重他,讀大學就是他的墊腳石,飛黃騰達遲早的事情,還輪到他跟我糾纏?不知道多少人上趕著倒貼,我就是個臭賣衣服的,又不是啥香餑餑,他去了大學!走遠了!我倆就斷了!” 家門沒有關嚴,一縷光從門縫中鉆了出去,灑在了漆黑的樓道里,門外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