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斯文糙漢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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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菲摟緊身上的鉚釘皮衣,她看向夏眠,心中五味雜糧。 在出事之前她看的最清楚,夏眠直直地朝自己走來,身后高大的山體從頂端開始崩塌,碎石滾滾而來。 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夏眠也意識到要出事了。馬菲沒料到自己就站在路邊,下意識只顧著逃,著急地往后一跳,失重感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她看著夏眠加速朝自己這個方向跑來,急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半個身子跟她一樣懸在半空,而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后的碎石慢慢地將她下半身吞沒。 馬菲休息一會兒后朝夏眠走去,面露愧色,感激的話只匯成了簡單的一句:“謝謝你啊?!?/br> 她轉而跟邵義道謝:“也謝謝你?!?/br> 邵義眼神淡漠道:“我不是為了救你而來?!?/br> 夏眠聽見了,心臟失跳,睫毛輕顫。 他寬大的手掌還覆在自己的背上,掌心溫熱,像一塊烙鐵。 馬菲懊惱:“真的很對不起,當時我太害怕自己掉下去,所以不夠冷靜,差點……” “你很幸運,”邵義的聲音像淬過冰,他直接打斷她說的話,“你差點摔下去,但有人拉住你;夏眠答應過你不會松手,你真的被沖入洪水,她會被你的重量帶了下去,為你陪葬。無論哪個角度,你都很幸運?!?/br> 他話里的內容不帶任何責罰,但任誰都聽得出來,他在反諷。 馬菲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不知作何回應。 面對生死,誰都是自私的。她當時確實是害怕到極致,把夏眠當做唯一的稻草,山體上有許多凸出的碎石可作為她的踏板,只要她足夠冷靜,一蹬就可以重新爬上來,但代價或許就是她會把夏眠扯下去…… 她曾想過這么做,但敵不過內心的恐懼,渾身使不上任何力氣。 比起夏眠的死守承諾,馬菲覺得自己卑劣自私地像一個小人。 邵義肯定是看出她當時心中的詭計,眼神銳利,審視著她。 馬菲知道自己說多少話都彌補不了自己的缺失,她轉身欲走,夏眠拽住她的手。 夏眠依舊喘著氣,她說:“你的玉佩,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馬菲點頭如搗蒜,蹲在她的面前把繩子解下來,放到她的掌心。 玉佩形狀是常見的布袋佛,憨態可掬的面孔晶瑩剔透,往下漸綠,最濃郁的翠綠聚積在布袋佛象征性的肚量中。整塊玉佩雕工精湛,溫潤細膩,是典型玻璃種翡翠。玉佩的編繩為多股,整體呈棕色,偶有紅絲點綴其中,連接著玉佩的是一個復雜的萬字節,串著一兩顆節珠。 這個編繩是夏眠編織的。編繩多根據佩戴者的五行搭配顏色,師姐謝茵風風火火,紅色代表火,所以棕繩會繞著紅絲。 夏眠手捧著視若珍寶的玉佩,她聲音帶著顫抖:“這個玉佩,你是怎么得來的?” “我偷來的?!瘪R菲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我老實地跟你交代吧,我和我朋友剛從云南自駕游來藏區,他在那兒買了一塊老坑翡翠,怕被人坑所以去質檢所鑒定。當時沒人來接待我們,而這塊玉佩放一塊蠟燭旁邊,我就順手拿走了……” 云南、質檢所、玉佩……一切吻合。 夏眠的唇抿成一條直線,面如死灰。她整個人漸漸出神,很是安靜。 邵義在旁邊看著,看到夏眠的手不斷地撫摸著玉佩,她找到了失而復得的寶物,但同時也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馬菲小心翼翼:“那不如這塊玉佩就送給你吧,這樣的話我會比較好受一些……” 許久的沉默后,夏眠終于艱難地說:“好?!?/br> 晌午來臨,但烏云密布不見日頭,世界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風勢漸大,裹挾著山谷的水汽,把夏眠的眼睛潤濕了。 她緩緩地把玉佩放在自己的心臟邊,無形的悲傷巨大如鯨,朝她襲來。 夏眠佝僂著背,眼淚突然一顆顆地砸下來,深埋于泥土之中。 她找到了師姐的玉佩,但卻丟了她的人。 待夏眠抹干眼淚,才意識到邵義坐在她身后,長腿擺在兩旁,把她禁.錮在懷里。 她轉過頭,正見到他在看著自己,目光如炬。 “我……” 邵義用手背抹了一下她臉上的淚痕:“我們去布拉村,買藥?!?/br> 他聲音放緩,與剛才判若兩人。 邵義沒有過問夏眠任何事情,這種奇怪的默契,讓她莫名心安。 夏眠點點頭,想站起來,但又跌落回去。 她想起自己的下半身曾被壓在亂石之下,幸好決口離滑落的山體較遠,砸在雙腿的石塊不算沉重,不然現在可能站不起來了。 邵義立在她的面前,他身形高大,陰影籠罩著她。 夏眠說:“等會兒吧……” 邵義彎下身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夏眠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他徑直地走到大切諾基旁,揚了揚下巴:“開一下車門?!?/br> 夏眠打開車門,邵義輕輕地把她放進去,扣好安全帶。 她眼神微微錯愕,表情還是寡淡,不過動作出賣了她。夏眠被邵義照顧地云里霧里,害羞到拘謹,整個人安分得像一個小孩。 邵義拍拍座背:“靠后?!?/br> “我身上臟,算了?!?/br> 邵義笑她:“那你現在下車?!?/br> “……” 夏眠靠后,窩在位置上。 邵義揉揉她的腦袋:“聽話?!?/br> “……我不小了,23歲了?!?/br> “比我小,我28?!?/br> “……” 車緩緩地向西行,暖風吹到夏眠的身上,她慢慢地磕上眼睛。 邵義時不時側頭看她,車速放慢,生怕經過一道道深坎把夏眠搖醒。 她手里還緊攥著玉佩,關于它的來歷,邵義已從只言片語中得知。 到了布拉村,邵義把車停到一個藏式民屋下,他繞到夏眠那一側開了門,她剛好醒了。 夏眠睫毛輕顫,讓邵義莫名聯想到停在花瓣上的蝴蝶輕輕扇動的翅膀。 這是嘉吉大叔在班戈的暫住地,里面有一位看家的老奶奶。她穿著當地的藏族服飾迎出門,看到兩人一身狼狽,著急地圍著邵義打轉,用藏語跟他說些什么。 邵義不會藏語,但他聽得懂,用普通話回答:“路上遇到滑坡了,沒什么大事?!?/br> 老奶奶露出放心的神情。屋內有一桌子的男人在打牌,見有人進屋,幾十雙眼睛都在看著,夏眠感到十分不適。 老奶奶把他們帶到一樓的一個房間,屋子隔音效果不太好,能聽到外面男人打牌的起哄聲。房間很小,空氣里是干燥樟腦丸的味道。老奶奶翻箱倒柜,找出幾件老土的t恤,笑瞇瞇地遞給夏眠。 邵義:“先洗個澡,換干凈的衣服?!?/br> 老奶奶轉頭用藏語跟他說話,他轉述:“沒別的衣服了,她擔心你嫌棄?!?/br> 夏眠立馬跟老奶奶擺手:“不嫌棄不嫌棄?!?/br> 她笑瞇瞇的,又跟邵義囑托幾句之后離開了。 夏眠發覺自己身上黏黏的,她還穿著邵義的外套,黑色衣服上沾滿泥土,十分狼狽。 洗澡的地方在房間外,夏眠剛要出去一會兒,又回來了。 “怎么了?” 夏眠抱著衣服,臉上表情寡淡:“洗澡間的門閂壞了,門關不緊?!?/br> “你拿點東西頂住它,比如沐浴露?!?/br> 夏眠沒說什么,搖搖頭。 邵義往門外一看,所謂的洗澡間就是一廁所,不停有男人不打一聲招呼便推門而入。 邵義:“你害怕?” 她也不否認:“有點兒?!?/br> “你進去洗澡,我在外面守著?!?/br> 他拉著她的胳膊走出房間,替她把衣服毛巾都擺好,溫水蓄滿水桶。 洗澡間本來就很小,邵義一站進來,夏眠只能緊貼著他的胸膛立在原地。她看著他為自己做的一切,心在砰砰地跳。 “還有別的東西沒拿嗎?” “沒有了?!?/br> 邵義低頭看她:“貼身衣物要嗎?” 夏眠沒轉過彎來:“什么?” “我是說……”邵義頓了頓,“內衣內褲?!?/br> 夏眠推他出去,臉色泛紅:“不用?!?/br> 邵義聽到身后“砰”的關門聲后,直直地立在門邊。 他一邊聽著嘩啦啦的水流聲,一邊在看手機里別人發給他的訊息,卻不自覺地想起夏眠紅撲撲的臉。 好像第一次見她臉紅,所以這么性子這么寡淡的人,也會害羞的嗎? 邵義看到面前的鏡子映出自己的身影,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上去很愉快的樣子。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笑了。 邵義掏出煙的時候,夏眠剛好洗完澡出來,一身清爽。 她看見邵義點燃了煙,一剎那火光照亮他五官深刻的臉。煙霧繚繞,帶著朦朧的英俊。 他們回到房間,夏眠找出老舊的吹風機,想接電,奈何屋內的插孔太高,她墊腳插不到,想搬來小板凳,但邵義正坐著那上面。 兩人大眼瞪小眼,邵義只好站起來幫她插上。 “轉過去?!?/br> 夏眠伸手:“我自己來,不麻煩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