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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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沈家”二字,孟松洵劍眉微蹙,他清楚,柳萋萋想請的絕不可能是沈夫人趙氏,“你想請沈家姑娘,還是沈大奶奶?” “我……”柳萋萋囁嚅半晌,聲若蚊吶,“都想請……” “雖說沈夫人和沈韞玉都令我厭惡,但在跡北老家的時候,大奶奶和明曦都對我很好,幫了我許多,我……” 見她小心翼翼地看來,孟松洵無奈地笑了笑,“既是想請,那便請吧,又何必這般瞻前顧后的?!?/br> 他大掌微抬,落在柳萋萋的左頰上,輕柔地抹去上頭沾染的墨痕,“我不是說過,只消沒有危險,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念念,此事你循心而為便好?!?/br> 得了孟松洵這話,柳萋萋也不再猶豫,提筆在名單上加了兩人,翌日正式寫了請柬,命人送去了沈府。 門房正準備將請柬遞送給沈夫人趙氏時,半途卻遇上了褚煙,瞥見那請柬,她強硬地奪過來瞧,在看到上頭邀的人后,怔了怔,但很快,唇角微勾,揚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她思量半晌,旋即同門房道自己要去趙氏那廂請安,順便帶去就好。 褚煙哪里會有去跟趙氏請安的打算,不過是看到這請柬生了主意,臨時起意罷了。 那廂,趙氏聽到婢子通傳,抬首見褚煙毫無顧忌地步進來時,面上的嫌惡絲毫不掩。 褚煙剛嫁進門時,她對這位從小嬌生慣養的任性貴女幾多忍讓,就是因著她父親禇裴是刑部尚書,有他的幫襯,她家二郎的前程自是無憂,可如今褚家敗落,她褚煙什么不是了,她憑什么還要給她好臉色看。 “你來做什么?”趙氏不耐道。 “路上遇到門房來送請柬,想著今日也要來同母親請安,便將請柬順道給您送來?!瘪覠煷?。 見她這般有禮地同自己說話,趙氏一時有些不大習慣,但想著大抵是最近的教訓給夠了,才讓她變得這般順從聽話。 她自褚煙手中接過請柬,展開看了看,不由得蹙了蹙眉,還以為是自己眼花。 沈明曦也就罷了,可她家大郎的這個媳婦,為何也受了邀。 自打來了京城,她便整日待在她的院子里,極少外出,更別說去各家府上參宴了。 畢竟她家大郎不像她家二郎,官階低些,這大郎媳婦也只是尋常商戶出身,登不得什么臺面,故而幾乎沒有人邀她那位大郎媳婦去參宴的,就算是有,她也常替她拒了,可沒想到武安侯府竟會向她遞帖子。 趙氏疑惑不已,心想莫不是這位武安侯夫人不清楚京城的事兒,才稀里糊涂請了鄒氏。 褚煙見狀故作好奇道:“母親,上頭都寫了什么呀?” 見她伸長脖頸,往她手上看,趙氏冷哼一聲,“別看了,武安侯夫人請你大嫂和明曦去三日后的品香宴,你瞧你現在這樣,人家怎可能會請你呢?!?/br> 褚煙聞得此言,倒也不見生氣,反面露憂慮,“可母親,meimei都病了,一時半會兒恐是好不了了,這可怎么是好,總不能讓大嫂一個人去吧?!?/br> 好巧不巧,昨日,沈明曦也不知怎的吃壞了東西,上吐下瀉,如今身子虛得厲害,正在她的云曦苑休養,她此番病得不輕,連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軟,恐怕沒那么快痊愈。 趙氏亦想到了這點,看褚煙這般殷勤的樣子,心下認定她就是想代替沈明曦去,可她哪里會讓她得逞。 “明曦生病不方便前去,我代她去便是,沒什么大不了的?!?/br> 雖趙氏也沒什么參宴的經驗,但武安侯如今在京中風頭正盛,好容易收到了請柬,她是絕不會浪費這個機會的。 褚煙聞言,眸中流露出些許失望,低落道:“也好,母親代替明曦去也是理所當然,大嫂畢竟沒什么經驗,但有母親在,一切便都沒什么問題了?!?/br> 她這話簡直說到趙氏心坎里去了,趙氏得意地笑了笑,道了句“那是自然”,卻沒發現褚煙唇角暗暗勾了勾,垂首無聲地說了句兩個字——蠢貨。 品香宴當日,天未亮柳萋萋便起了身,檢查各項事宜是否準備妥當,確認罷便開始迎接賓客。 及至巳時,貴客們才陸陸續續登了門。 孟大奶奶徐氏幫著柳萋萋一道接待,半途,便見門房跑來通傳,說沈家大奶奶和沈夫人來了。 沈夫人? 柳萋萋擰了擰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又問了一遍,才確實是趙氏不錯。 “可要我陪你一道去?”柳萋萋的過往,徐氏是知曉的,見她面有異色,不由得關切道。 “不必了?!绷螺聯u了搖頭,“我自己去便是?!?/br> 她如今已不是當初那個能任趙氏欺辱的柳萋萋了,又懼怕她什么呢。 那廂,武安侯府門口。 趙氏瞪了眼身側的沈大奶奶鄒氏,低聲警告道:“我今日肯帶你來,是你的福氣,沒事別亂說話,若說錯了什么,徒讓人笑話咱們沈家,明白嗎?” 鄒氏垂了垂眼眸,順從地應了一聲。 正說話間,趙氏便見一人裊裊自府門內出來,一身不菲的衣裙,舉手投足端莊儒雅,她不及細看,就認定此人必是武安侯府夫人,忙低身施禮。 “夫人不必多禮,起來吧?!鳖^頂響起一個溫婉動聽卻有些耳熟的聲兒。 趙氏忍不住抬眸看去,卻是驟然一驚,嚇得往后猛退一步,險些一個踉蹌。 “柳……柳……” 見她這副驚恐的樣子,柳萋萋佯作不解,“夫人這是在喊誰?” 看著她眼中的茫然,及身上和柳萋萋截然不同的氣質和美貌良多的容顏,好一會兒,趙氏才逐漸緩過來,忍不住在心下笑自己。 那柳萋萋分明早已經死了,眼前這位武安侯夫人,也就是眉眼和柳萋萋有幾分相像罷了,那個賤婢,哪里有資格和武安侯夫人相提并論。 “沒喊誰?!彼ЬS地笑道:“小女身子不適,我才代替小女來赴邀,武安侯夫人當不會介意吧?” 她介意又能怎樣。 柳萋萋雖不愿見到趙氏,但今日這場合,也不能當場趕人走,只能附和著道:“自是不介意,夫人和大奶奶里頭請吧?!?/br> 她說著,側首看向鄒氏,然鄒氏只開始時驚詫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一直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柳萋萋不禁蹙了蹙眉,本想找機會同鄒氏搭話,可奈何今日賓客多,令家仆將趙氏和鄒氏領去花廳后,她便轉而去迎別的客人了。 中途去了趟花廳,便見鄒氏垂眸隨趙氏坐在角落里,雙手放在膝上,朱唇緊抿,一副拘謹唯諾的模樣。 不知怎的,柳萋萋驀然覺得有些心疼,好似在她身上看到了從前自己的影子。 過了半柱香,柳萋萋再過來時,鄒氏身邊已沒了旁人,想來趙氏是去同別家貴婦說話去了。 柳萋萋忍不住走到她身前,低低喚了句“沈大奶奶”。 原埋著腦袋的鄒氏聞聲似是嚇了一大跳,她抬頭看來,忙站起身,可或是太過慌亂,她的腳在椅子上一絆,頓時身子不穩,向前撲去。 柳萋萋見狀忙扶了她一把,可沒想到的是她的手甫一觸及鄒氏的小臂,便見她吃痛地一蹙眉,倒吸了一口氣。 她縮回手臂,衣袂滑落,其上隱約顯露出幾道傷痕。 第92章 番外6 ◎小夫妻日常(6)◎ 柳萋萋雙眸瞇了瞇, “大奶奶這傷?” 鄒氏眸中顯露出幾分驚慌,慌忙將衣袂拉了下來,強笑道:“讓夫人笑話了,前陣子不意摔了一跤, 這才留下了傷痕, 還未好全呢?!?/br> “原是如此……”見她緊張成這般, 柳萋萋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但她到底懂些醫術, 哪里會信鄒氏這話。 這傷怎么看都不像是摔的, 更像是什么東西鞭打留下的痕跡。 柳萋萋不禁想起先前在沈家時,趙氏為了責罰她, 命人用藤鞭在她背上狠狠鞭笞之事。 可她當時到底只是個妾,且趙氏也有光明正大責罰她的名頭,可鄒氏不同, 畢竟再怎么說,她也是沈家的大奶奶,趙氏就算再不喜她,也不可能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她,畢竟傳出去于沈家的顏面有損。 柳萋萋疑惑地蹙起眉頭, 正欲再同鄒氏多說幾句話,卻見趙氏匆匆趕來,或是察覺到鄒氏神色有些不對,忙對著柳萋萋討好道:“我這兒媳素來不大會說話,若有說錯的地方,還請夫人莫要怪罪?!?/br> “怎會呢?!绷螺滦α诵? 看向鄒氏, “我倒是很喜歡沈大奶奶, 總覺得大奶奶同我從前認識的一個姊姊生得很像,有種一見如故之感,往后若是有機會,定是要再邀大奶奶過來好生說說話的?!?/br> “承蒙夫人不棄?!壁w氏聞言欣喜不已,用手肘撞了撞鄒氏,低聲道,“還不快謝過武安侯夫人,武安侯夫人能拿你當姊姊,是你的福氣?!?/br> 鄒氏埋著腦袋往前走了一步,低身訥訥地道了句“謝”。 看著她這副模樣,柳萋萋心下頗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笑著道了幾句場面話,轉而招待其他賓客去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待賓客盡數到場,宴席才正式開始。 柳萋萋今日拿出來的香品,是她親手所制,那些品聞的貴婦貴女們,皆是譽不絕口,可柳萋萋看得出來,哪些人是發自真心地說的這話,哪些人不過是想借機阿諛奉承她罷了。 品香宴的流程大差不差,柳萋萋參加過幾次,也算熟悉,品香后便是制香,此次她以“清”為題,命各家貴婦貴女大顯身手。 制香罷,品評一番,便命人將香品用瓷罐封存,埋于土中窖藏,待兩個月后再開啟焚燒品聞。 制香罷,眾賓客顯然有些累了,柳萋萋沖玉書使了個眼色,玉書會意下去吩咐,很快便有一眾仆婢入內,有序地撤下了香具,呈上早已準備好的糕食和香茶。 那香茶亦是柳萋萋自己調制而成,入口清新,回味舌尖還殘留著一抹甘甜,那股好聞的清香在口中久久不去。 食著糕點,喝著香茶,賓客們放松下來,便開始閑談,廳中的氣氛也逐漸活躍起來,柳萋萋坐在上首,卻聽那廂突然提起“太后娘娘”幾個字,她身子微僵,不由得豎起耳朵,凝神去聽。 提起太后朱氏的是吏部員外郎家的夫人,“……聽說陛下意欲從太后娘娘母家尋一位適齡女子入宮為后,此事你們可知?” “適齡女子?難不成是太后娘娘的meimei?” “太后娘娘何來的親meimei,何況若是meimei,這輩分怕是要亂了?!眴T外郎夫人又道,“我聽說,就是太后娘娘母家的姑娘,是太后娘娘一位遠房堂兄的長女,算起來還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呢,而今十八歲,比太后娘娘小六歲,是個知書達禮的,還有傳言說她與太后娘娘生得極像……” “哦?那她也著實有福氣之人,借了自家姑姑的光,那些今歲選秀的貴女,怕了沒了立后的希望了……” 柳萋萋靜靜聽她們說著,少頃,輕啜了一口香茶,緩緩垂下眼眸。 宴罷,柳萋萋同孟大奶奶徐氏一道將所有賓客都送走后,便有些精疲力竭,回了松籬居,便躺在了小榻上休憩。 孟松洵進來時,便見她面向內而躺,蓋著一層薄薄的絹被,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然孟松洵感受到她呼吸的凌亂,便知她并未入睡,走近一瞧,果見她睜著眼睛低盯著眼前的白墻,也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孟松洵悄悄在小榻邊坐下,掩唇低咳了一下,柳萋萋聞聲擁著衾被坐起來,眨了眨眼,“阿洵哥哥,你是何時回來的?怎的都沒有聲兒啊?!?/br> “是我沒有聲兒,還是你想事想得太入迷了些?!泵纤射衷谒羌廨p刮了一下,“今日的品香宴如何,可還順利?” “嗯?!绷螺轮刂攸c頭,“幸得有大嫂幫我,一切都好?!?/br> “那你這是在愁什么?”孟松洵的指尖順著柳萋萋高挺的鼻梁往上,落在她的緊蹙的眉宇間撫了撫,“我的念念又有什么煩心事兒了?” 柳萋萋抿了抿唇,依戀地抱住孟松洵的手臂,倚靠在他身上,“阿洵哥哥,我今日見到沈大奶奶了,她好似過得并不好,我還在她手臂上看到了傷痕呢,她說那是摔的,可我總覺得不像?!?/br> 孟松洵眸色晦暗了幾分,他沉默片刻,低低道了一句,“她過得確實不大好?!?/br> 柳萋萋聞言倏然抬起頭,急忙詢問,“阿洵哥哥可是知道些什么?” 孟松洵沒有回答,反凝視著柳萋萋,好一會兒開口問道:“念念,當初趙氏欺辱你的仇,你可還想報?” 雖先前為了替顧家討回公道,還有《異香錄》之事煩擾著,但孟松洵始終沒有忘記柳萋萋那些年在沈家受的委屈,他說過要讓沈家償還,一定說到做到。 聽得這話,柳萋萋稍愣了一下。 如今她有愛護她的夫君,疼愛她的哥哥,還有許許多多關切她的家人,日子過得再安定平和,令人艷羨不過,若是換作旁人,或許也該對過去釋然,不再計較了,可偏偏柳萋萋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