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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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給蘇家的信在陛下正式賜婚前便已送了出去,但按理他們不應該這么快抵達京城。 一旁的蘇夫人楊氏見柳萋萋詢問的視線投來,無奈一笑, “你祖父收到你要成親的信, 是一刻也不愿耽擱,命人快馬加鞭, 日夜不歇地趕路,才至于這么快就能趕來見你?!?/br> 柳萋萋攙扶住蘇老爺子,上下細細打量著,雖說蘇老爺子身體底子好, 但畢竟舟車勞頓, 這般折騰, 縱然是年輕人也撐不住啊。 她不禁埋怨道:“祖父......您忘了自己是什么歲數了嗎?怎也不顧著點自己的身子?!?/br> 蘇老爺子低哼一聲, “聽聞那小子這么快就準備與你成婚, 我哪里還能坐得住, 恨不得插翅飛來?!?/br> 說話間, 蘇老爺子反握住柳萋萋的手腕, 湊近幾分, 肅色道:“丫頭, 你同祖父說實話, 莫不是那小子對你行了不軌之事,闖了禍,你無可奈何才......不然哪有準備半月便成婚的,我若是來得再晚些,只怕你人都要嫁出去了!” 見蘇老爺子有意無意將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柳萋萋雙頰驟然一燙,一時間舌頭都打了結。 “祖,祖父!您莫胡說,侯爺他向來自重,怎會做出那樣的事兒呢?!?/br> 先前她以妾的身份待在他身邊時,他尚不曾趁人之危,又怎會在正式迎娶她之前動她呢。 站在一旁的楊氏聞言搖了搖頭,頗有些忍俊不禁。 他家老爺子就是這般,不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外孫女兒都格外疼愛,在他眼里,他家姑娘就是嬌花,縱然孟松洵再好,也頂多算得上是人模狗樣,娶他們家姑娘,就是癩□□吃了天鵝rou。 聽聞當年她那大姑姐看上顧家公子時,老爺子也是一萬個不愿意,蘇芷滟出嫁后,他還背著人偷偷抹了半個月的眼淚,因此被蘇老夫人嘲笑了好幾年。 柳萋萋往馬車的方向望了一眼,疑惑道:“舅......父親呢?” 怎的沒有看見她舅父。 “他呀,恐還需幾日?!睏钍辖忉?,“你祖父為你準備的陪嫁實在有些多,走陸路不便,你父親便帶著那些東西行的水路,自然是慢些?!?/br> “要不是裝不下,那些嫁妝,我還覺得不夠呢?!碧K老爺子嘟囔道,“我蘇家女兒出嫁,哪里能隨隨便便敷衍了事,沒個幾十臺嫁妝怎么行,沒得讓旁人看低。那孟家小子雖被封了侯,但能娶你,可是便宜他了!” 柳萋萋明白蘇老爺子就是偏愛她才說出這種話,但她唯恐一旁的徐氏聽了不虞,忙低咳一聲,尷尬地輕輕推了推老爺子的手臂,示意他莫再說了。 誰知,卻聽徐氏笑道:“老爺子說的是,能娶到寧桓這么好的姑娘,是我們阿洵的福氣?!?/br> “這位是孟大奶奶,侯爺的嫂嫂?!绷螺陆榻B道。 “外頭冷,老爺子,蘇夫人,里頭請?!毙焓险f著,客客氣氣將幾人往內領。 楊氏沖徐氏一頷首,“打攪大奶奶了?!?/br> 說罷,扶著蘇老爺子入了府門,柳萋萋緊跟其后,走了幾步,卻是倏然步子一滯。 她折身望去,疑惑地蹙了蹙眉。 玉墨見狀問道:“姑娘,怎的了?” “沒什么……”柳萋萋看著不遠處的一排枝葉搖晃的楊柳樹,卻并未看見什么人,她抿唇清淺一笑,“許是錯覺吧……” 因婚期急,這廂正如火如荼地籌備著婚事時,柳萋萋收到了寧府的請柬,寧旻珺邀她去府上一敘。 對于這份請柬,柳萋萋早做了準備,故而收到時并未顯出一絲一毫的驚詫,反是孟松洵面上的愁色更濃些。 他提出與她一道去,卻被柳萋萋給否了,寧旻珺既敢光明正大將她邀去府上,便不會讓她在寧府有所閃失,他大可以放心。 赴邀那日,柳萋萋只帶了玉書玉墨和李睦,唯恐人去的太多,惹得寧旻珺懷疑。 寧旻珺特意在花廳中設了宴,看起來心情極佳,他舉起杯盞敬了柳萋萋,笑道:“先前在孟老爺子的壽宴上,我便說要邀你來家里說話,但一直抽不出工夫來,沒想到隔了這么段日子,柏灝一家已然洗清了冤屈,也算了了我這些年掛在心上的大事?!?/br> 柳萋萋聞言亦是唇角微揚,“寧伯伯當時說得果然不錯,還真是那胡釗壁陷害了我姑父,如今我姑父一家得以昭雪,也該瞑目了?!?/br> “其實,當年,看那胡釗壁對柏灝一案敷衍了事,我便覺得此人可疑,只可惜一直拿不出證據?!睂帟F珺言至此,驀然義憤填膺道,“還有那顧長奕,我早便看出他不是個東西,從前柏灝出事,他袖手旁觀,原他就是害了柏灝一家之人,這種人死不足惜,只被判了個流放,實在便宜他了……” “顧叔一事,的確令我意外……”柳萋萋垂首,眸子暗暗轉了轉,嘆聲道,“不過,我原以為他害了我姑父一家是為了那本《異香錄》,看來,或是我想多了,應當與此并無關系,他只是純粹想取代我姑父的位置罷了?!?/br> 聞得此言,寧旻珺面色微變,旋即順勢道:“說到《異香錄》,上回聽你提過,《異香錄》或還有存本,此事可為真?” 柳萋萋眼神躲閃,登時做出一副猶豫的模樣,“真不真的,也沒什么意義了,聽說那書是本邪書,能蠱惑人的心智,這樣的書還是永遠消失在世上得好?!?/br> 寧旻珺看著柳萋萋顯然有所貓膩的神情,眸色頓深了幾分,沉默片刻,笑道:“看來,蘇姑娘是知道此書在哪兒,你能保護好此書就好,畢竟是外人,我也不便多問?!?/br> 他這“外人”二字,像是刻意說給她聽的一般,柳萋萋聞言忙道:“寧伯伯莫怪,我也是近日才知曉,當年我姑父姑母將另一本《異香錄》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不過我們近日想著,要不要毀掉此書……” “不可毀!” 她話音未落,便聽寧旻珺激動地喊道,或是也察覺自己這番態度太過異常了些,他又轉瞬堆起笑,開口解釋。 “柏灝當年也曾有毀書的念頭,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曾說過,這書本身并無過錯,錯的不過是那些貪圖此書的人,此書雖被稱為邪書,但并非全然沒有存在的價值,既然被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好生保存便是,也不一定要毀了它?!?/br> 柳萋萋在心下冷笑,不想毀便不想毀,何必說出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她表面仍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少頃,頷首贊同道:“寧伯伯這話不無道理,我和侯爺便再考慮考慮吧……” 寧旻珺聞言,神色顯然放松下來,“聽聞你很快便要和武安侯成婚,是件值得高興的大喜事,這念念命苦,雖與武安侯有婚約,但終究是天人兩隔,沒有這個福分,你和念念是表姐妹,如今你能嫁進武安侯府,也算全了這樁婚事?!?/br> “寧伯伯說得是?!绷螺马辛髀冻鰩追职?,“望表姊和姑父姑母在天有靈,能祝福我和侯爺?!?/br> “定然會的?!睂帟F珺說著,將一盤糕食推到了柳萋萋面前,“來,不說了,吃塊糕點,這可是芳玉齋的點心,我記得從前念念最喜歡了?!?/br> “多謝寧伯伯?!?/br> 在寧旻珺的含笑注視下,柳萋萋佯作自然地捏起一塊豆沙山藥糕緩緩送入口中。 半個時辰后,用了茶水消了食,寧旻珺才放走了柳萋萋。 坐在回武安侯府的馬車上,柳萋萋已覺有些難受,但強忍著并未表現出來。 直到入了輕緋居,她才命玉書玉墨偷偷去請孟松洵,莫要聲張。 玉墨才離開,她便止不住扶著圓桌嘔吐起來。 孟松洵趕到時,柳萋萋坐靠在床榻上,呼吸急促,甚至有些難以喘息。 他很熟悉她這副模樣,劍眉緊蹙,問道:“你食豆沙了?” 柳萋萋艱難地點了點頭,“我料到寧伯伯或會有這么一出,去之前,其實喝了藥的,但沒想到不是沒了反應,而是這反應推遲了而已……” “你怎么這般傻?!泵纤射瓲孔∷娜彳?,“你尋個借口不吃便是,為何要逞強!” “怎能不吃……”柳萋萋額上泛起密密的冷汗,“寧伯伯疑心重,之所以讓我吃那豆沙山藥糕,就是想試探我是不是柳萋萋,不……是不是顧湘緋,我若推脫,只怕惹他疑心,便無法順利讓他入套了……沒事,阿洵哥哥,我很快便不難受了……” 孟松洵心疼地看著她這副面色蒼白,卻仍逞強沖她笑的模樣,薄唇抿緊,起身行至屋外,吩咐玉書玉墨去客院將蘇老爺子請來,就說他要在輕緋苑設宴款待他和蘇夫人。 見柳萋萋難受成這樣,孟松洵也管不了太多,任由很快過來的蘇老爺將他劈頭蓋臉怒罵了一頓,然后看著蘇老爺子親自給柳萋萋施針治療。 雖柳萋萋解釋,她是自己這么做的,與孟松洵無關,但蘇老爺子哪里舍得責罵外孫女,只將怒火都撒在他這將來的外孫女婿身上,氣得提前帶柳萋萋離開了武安侯府。 蘇老爺子讓蘇泓在京城租了一個不小的宅院,幾人臨時住在那兒,畢竟柳萋萋出嫁,再怎么著,也不能從武安侯被抬出去,再抬回武安侯府吧。 因著上回吃了豆沙糕,柳萋萋病愈后,身子始終有些虛,蘇老爺子強硬地讓她留在院里調養,不許出去,也不許孟松洵去看她。 兩人雖好幾日不能見面,但柳萋萋也未閑著,這鳳冠霞帔和其他許多東西都要置辦,蘇老爺子唯恐讓柳萋萋受委屈,什么都要求用最好的,她每日光挑都快挑花了眼。這婚事急,幸得舅母楊氏能干,將這一切cao持得井井有條。 大婚的前一日,柳萋萋親手繡完那鴛鴦戲水的大紅蓋頭,用剪子剪斷絲線,便見玉墨拿著一個檀木螺鈿紅漆盒過來,“姑娘,方才有人將此物送來,說是賀姑娘大婚之喜的?!?/br> 柳萋萋茫然地接過,“可知是誰送的?” “奴婢也不知?!庇衲珦u搖頭,看門的小廝說一看就是個跑腿的,將東西送達便走,都沒來得及多問兩句?!?/br> 好生奇怪…… 柳萋萋秀眉微蹙,小心翼翼地掀開盒子,卻是雙眸微張。 盒子里躺著兩只晶瑩剔透的白玉兔子,雕刻地分外精致,栩栩如生。 柳萋萋盯著那兩只玉兔,捧著盒子的手都在發顫,她看向玉墨,焦急地問道:“那個送東西的,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奴婢……” 問玉墨并不會有結果,柳萋萋站起身,提裙往院外跑去。 楊氏正指揮家仆往府內各處懸掛紅綢,瞥見柳萋萋氣喘吁吁的模樣,一把拉住她,問道:“念……環兒,你這是怎么了?” “他還活著!” 柳萋萋滿臉淚痕,哭得泣不成聲。 “哥哥他定然還活著……” 第80章 她含著哭腔的聲兒含含糊糊, 楊氏也聽不大清,她環顧四下,見院中都是在忙碌的家仆, 見狀紛紛往這廂看來, 摟住柳萋萋,低聲道:“環兒,我們去里頭說?!?/br> 楊氏帶著柳萋萋回了屋,讓婢女們都退避下去,這才細細問她原委。 柳萋萋打開那木匣遞給楊氏,“舅母, 您看?!?/br> 楊氏看著盒中的雕刻精致, 溫潤細膩的白玉兔子,問:“這是誰送來的?” “我也不知, 那人并未留下名姓?!绷螺聯u了搖頭,“可我總覺得是哥哥送來的,舅母不知道,幼時我曾養過兩只兔子, 因著沒養好, 兩只白兔都接連病死了, 哥哥見我哭得傷心, 又不愿要新兔子, 便說會親手刻兩只玉兔子給我。它們便能代替那兩只死去的兔子日日陪在我身邊?!?/br> 言至此, 柳萋萋拉住楊氏的手, 激動道:“此事只有我和哥哥知曉, 如今這不知名的人送了對白玉兔子給我, 不是哥哥又會是誰呢, 說不定當年哥哥跳了崖但并未死, 他可能還活著!” 見柳萋萋抽抽噎噎,哭得雙眸通紅,楊氏心疼地抱住她安慰,“是,定然活著,定然活著,莫要哭了,明日你便要出嫁,哭腫了眼睛就不好看了。既是知曉你哥哥還活著,那等你大婚后讓武安侯幫著尋一尋,定能尋到他?!?/br> “嗯?!绷螺鲁榱顺楸亲?,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止了哭,她看向楊氏道,“舅母,您說,哥哥為何不主動來見我,還躲著我呢?” 楊氏又如何知曉,她摸了摸柳萋萋的腦袋,低嘆一聲。 “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吧……” 因著這對白玉兔子的事兒,柳萋萋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未眠,臨近五更,方才勉強有了些睡意,便被扣門聲吵醒。 玉書玉墨帶著兩個婆子伺候她起身更衣梳洗,柳萋萋迷迷糊糊地坐在梳妝鏡前,睡眼惺忪,只能任人擺布。 洗漱梳妝完,頂著頭上沉重的發飾又坐了幾個時辰,才被喜婆領出去,同蘇老爺子敬了茶。 蘇老爺子就跟個孩子一般,紅著眼圈,緊攥著她不肯放,還對孟松洵說了好些警告的話,還是蘇泓勸了好半天,他才終是松開了手。 頭上蒙著蓋頭,柳萋萋坐在顛簸的花轎上,只能聽見吹吹打打和偶爾出現的鼎沸人聲,也不知外頭究竟發生了什么。 直到過了好一段日子才知,因著蘇老爺子給她的陪嫁妝奩太多,迎親的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從長街的這頭走到長街的那頭,這隊伍仍是看不到尾。 后來許多年,京城中人仍會談論這十里紅妝的場面,縱然出嫁的姑娘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世家女子,可那行頭卻絲毫不輸京城的達官顯貴,皇室宗親。 柳萋萋也不知顛簸了多久,那花轎才終于落了下來,由著喜婆將她扶出轎子,便有一根紅綾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手上的紅綾動了動,將她往前扯了扯,這一瞬間,柳萋萋方才有了些成婚的實感。 想起紅綾另一頭的人是誰,她抿唇而笑,也將紅綾輕輕拽了兩下,緩緩步入正廳拜堂。 因著孟松洵的父母親皆已過世,這侯府中唯一的高堂便是孟老太太,柳萋萋行禮之時,隔著蓋頭還能聽見孟老太太哽咽的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