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深夜,譙州刺史府內。 遍體鱗傷的年輕帝王面上毫無血色,正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上。 “可將朕的消息傳回洛陽了?”元循嗓音尚未完全恢復,帶著明顯沙啞。 除了肩頭的箭傷潰爛流膿,他身上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 立在一旁的晉王元徐嬉皮笑臉:“傳了傳了,圣上放心好了!您關心的崔貴嬪與小皇子也好著呢!” 元循面如寒霜,冷冷睨對方一眼。 他向來不待見這個玩世不恭的晉王堂弟—— 尤其前世這晉王還聯合宗室大臣擠兌崔氏母子,意圖謀奪皇位。 “明日一早便啟程回洛陽?!痹圆蝗葜绵沟恼Z氣命令。 若非他在河水里飄了幾日,又接連昏迷一月,體力實在無法支撐,恐怕早就親自快馬加鞭趕回洛陽去。 “圣上就這般惦記著崔貴嬪?”晉王吊兒郎當道:“這貴嬪也不是省油的燈兒,在您親征期間,不僅設法籠絡住了慕容太后一族,連滑不溜秋的獨孤牧都站在她一邊?!?/br> “閉嘴?!痹久即驍?,“退下?!?/br> 只要她還活著,其余皆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晉王訕訕地摸了下鼻子,旋即便告退了。 元循淺色眼眸微瞇,回憶當日渡淮之時遭遇的火攻突襲—— 淮河兩岸的數座城池早被他攻下,并派人駐兵封鎖,根本不可能被猝不及防突襲。 惟有上游的壽春城,尚有五萬將士是褚定北昔日舊部…… 今生他雖不如前世那般極力抬舉重用褚定北,卻也并未有任何苛待之初。 莫非,褚定北與他一樣,也重生了?! 思及此,元循無邊的怒火一瞬間爆發,渾身散發著狠戾的氣息,眸中殺意一閃而過。 翌日一早,輝煌富麗的帝王鑾駕浩浩蕩蕩啟程回京。 沿途圍觀的百姓只知當今圣上得勝而歸,班師回朝。 紛紛津津樂道著這位年僅十九的年輕帝王是如何一鼓作氣、勢如破竹攻下數座城池。 與此同時,兩架低調寬敞的馬車已連夜出了洛陽城。 能同時容納五六人的車廂內,崔熾繁與竹馬郗湛、老冤家褚定北三人對坐,相顧無言。 而尚未滿月的小元轍則被令荷與乳母抱著坐在后頭的另一架馬車上。 與之同坐的,還有褚定北的姨母潯陽公主劉氏,以及前世的小和尚明空。 駕車的車夫與沿途護送的一百名近衛皆是褚定北近兩年來細心培養的心腹。 昨日一早,郗湛發覺禁軍統領身邊領著的宮女頗為熟悉,自顧自就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就是他那剛誕育皇嗣的小青梅熾繁! 褚定北隱約知曉前世這郗太醫也曾是皇太后崔氏的入幕之賓,當即便想將人甩開。 郗湛卻滿臉懇切道:“貴嬪尚未出月,在下略懂醫術,一路跟隨也能照料著些?!?/br> 未等褚定北作出反應,熾繁已招手讓人一同上了馬車。 經過一日一夜的馬不停蹄,終于來到了距離洛陽城六百里外的懸瓠城。 熾繁漲奶疼得厲害,剛踏入客棧便火急火燎地入了廂房最里頭。 褚定北與郗湛都不放心,急忙緊隨其后。 隔著一道屏風,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伴隨著女人軟軟的低哼。 甜香醇厚的奶味迅速蔓延開來…… 兩個大男人呼吸微怔,瞬間面紅耳赤,渾身熱血飛竄。 郗湛這個徹頭徹尾的雛兒便罷,褚定北卻有著前世的記憶。 無數香艷旖旎的畫面在他眼前一閃而過,衣袍之下的粉白碩物驟然勃發,頂得老高。 過了好半晌,熾繁稍收拾了一番才出來。 卻見這兩人的神色一個比一個怪異…… “這是怎么了?”她小聲問道。 郗湛搶先回道:“沒……沒什么!” 正巧這時,店小二已把數樣菜品與飯食一一擺在了廂房外側的八仙桌上。 褚定北竭力調整內息,壓下躁火,沉聲道:“先用膳罷?!?/br> 熾繁微微頷首,正欲坐下來,視線卻莫名落在了褚定北姨母劉氏懷中的孩童身上—— 這南朝皇帝蕭紹的獨子,怎么看起來有些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