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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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語滯片刻,他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知道?大司農官署該當如何運轉,了解芻稿稅、算賦、貲賦,但是對于具體各個地方的實施與征收不甚清楚,我了解如何維持各地糧倉谷粟平衡,但只是紙上談兵,而對于大司農設置在?地方上的分屬機構如何運轉,我的確知之甚少?!?/br> “不過,”他神色鄭重:“我要做的是大司農,而不是一小吏,不必對任何事都?知之入微。任命合適的人去做他能做的事,總覽財政大局穩妥,這才?是大司農要做的事情?!?/br> 巴陵王說到此處,先前臉上的調侃之色消失無蹤,執著燕鴻的手,正色道?:“舅舅,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怕我出事,但我是真的想去做做看。我知道?財政一事關系重大,牽涉到天?下無數黎庶,我不會亂來的。司農府只是缺了主官,又不是缺了干吏,我若有不解之處,難道?沒有嘴嗎?幾位佐官也不會眼看著我胡鬧的?!?/br> 燕鴻聽?罷,神色微動:“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巴陵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天?子之所以選我去做大司農,是因為手頭上暫且沒有得用的人選,但即便如此,我也感激他的賞識和胸襟。不是誰都?有膽氣起?用曾經跟自己爭奪儲位的人的?!?/br> 他神色中浮現?出幾分黯然,手扶在?床柱上,怏怏道?:“易地而處,我是決計不會用他的。就心胸而言,我不如他?!?/br> 燕鴻道?:“說不定他不懷好意?!?/br> 巴陵王卻笑道?:“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能鏟除竇敬,難道?便不能鏟除我嗎?可是他沒有?!?/br> 他的目光逐漸堅毅起?來:“我也是高祖皇帝的子孫,身上也流淌著穆氏的血脈,天?子能匡扶社稷,鏟除權臣,我縱然有所不如,難道?便不能為天?下出一份力,盡一份心嗎?!” 燕鴻沉默許久,終于釋然一笑:“真是長?大了啊,像是個男子漢說的話!” 巴陵王笑容燦爛,笑完又把?話題繞回到最開始的地方了:“怎么?,是我哪里對不住你嗎?蒙聽?天?子征召,你就那么?急著想走?!” 燕鴻嘆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誰不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出來?你也知道?,我與耿氏有隙,不然,我也不會久為王府長?史。竇敬倒了,耿戎卻是還在?,此番有幸承蒙天?子征召,我實在?不愿放棄這個機會……” 自家?親戚的事情,巴陵王自然是知道?的,一時也是默默。 就聽?燕鴻又道?:“還有就是……” 巴陵王道?:“就是什么??” 燕鴻摩拳擦掌,滿面憧憬道?:“在?尚書?臺的俸祿,肯定比當王府長?史多吧?!” 巴陵王氣道?:“你怎么?不掉錢眼里去呢!” 氣完了又道?:“今天?晚上,在?府上設宴,一起?喝一杯吧,當做為你送行?!?/br> 燕鴻自無不應之理:“好?!?/br> 略頓了頓,又說:“雖然這個月沒法全勤了,但俸祿還是要給的,親戚歸親戚,錢的事兒不能馬虎?!?/br> 巴陵王:“……” 巴陵王都?給氣笑了:“您都?是要去尚書?臺做一曹主官,賺大錢的人了,還稀罕這仨瓜倆棗?” 燕鴻“噯”了一聲,笑瞇瞇道?:“這世上哪有嫌錢多的??!” …… 朱元璋離了巴陵王府,卻沒往石家?去——他知道?元娘不在?那兒。 而是去了臨街的一處吃食鋪子。 那鋪子的名兒也有意思,叫一豆九吃。 顧名思義,就是用豆子做的九種吃食。 豆腐、豆腐腦、豆漿、豆皮、豆豉、豆醬、腐竹…… 當初劉財主奪走了姜麗娘的豆腐方子,也奪走了豆腐的經營權,在?他的推廣之下,豆腐這種新鮮的吃食在?短短數日之間,便被?搬上了長?安官宦人家?的餐桌。 之后姜家?兄妹被?石筠收為弟子,劉財主馬上乖覺的上門致歉,順手把?罪責都?推給了上門的管事,再等?到他聽?說姜寧謀了官身,成了正經的朝廷官員,更是馬上將劉家?開設在?長?安的豆腐店雙手送上,希望以此了結這段孽緣。 姜麗娘原本是想收下的,卻被?元娘給勸住了。 “當日他奪了咱們家?的方子,是他的錯,之后再去家?里致歉,又捆了犯錯的管事過去,咱們不欲與他結成生死大仇,便暫且受了,但這個店面跟之前他送去的東西不是一回事?!?/br> 她說:“這家?豆腐店是個死的東西,人眼能看見,又挪動不了,不花一文錢收下了,以后姓劉的去官府狀告咱們強奪他的東西,你該如何?有理的事情,也變成沒理了?!?/br> 姜麗娘看著堂姐頭頂明晃晃的“皇后命”三個字,心說還能如何? 劉財主要是真敢這么?干——學術上一般管這種行為叫做活夠了。 但是也不得不說,堂姐的考慮是有道?理的。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與其來日亡羊補牢,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干會惹出危險來的事兒! 到最后姜家?也沒要那豆腐店,而是出錢在?臨街的好地段盤了家?新的——劉財主見狀也沒敢生事,老老實實的把?豆腐店關了,還賣了個人情,在?門口留了牌子,說以后想吃豆腐,就去某某街哪家?店里買。 沾了他的光,姜家?的豆腐鋪子生意倒是興旺。 豆腐這東西,原本就是姜家?兩?個小娘子一起?研究出來的,姜麗娘出了方子,但從最開始的實驗到最終成品的出現?,元娘也是真真切切出了大力的。 尤其她又心靈手巧,甚至自己鉆研出來了另外?幾種豆腐的相關吃法。 姜麗娘也算是看明白了——術業有專攻。 她是研發崗的,只管出技術。 姜寧呢,是制造崗的,負責跑腿干活兒。 而元娘心細,行事又周到謹慎,是業務崗,當老板娘,管賬管人手調遣正合適。 這么?一分工,就把?姜家?小作坊的框架給架起?來了。 元娘也知道?自己頭腦的靈活上不如meimei,便只在?自己的強項上下功夫,叫叔母費氏來做副手幫忙,又找了幾個伙計跑腿兒,姜家?的一豆九吃店,就這么?熱熱鬧鬧的開起?來了。 開業的時候師兄們都?派了人來捧場,雖然沒有廣而宣之,但也不乏有人知道?這家?店是石公的弟子開的,看元娘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了,言語之間難免也會試探一二。 善意也好,惡意也罷,元娘全都?不動聲色的應付了過去。 她原本就是一個在?柳市賣豆腐腦的農家?女,難道?如今拜了名士為師,就要迫不及待的斬斷過去,裝成名門閨秀嗎? 那才?真是惹人笑話。 她不偷不搶,靠自己的雙手賺錢,誰能說怪話? 如果真有人說,只能說明這個人不可交。 姜麗娘最開始也是猶豫過的——未來的皇后曾經在?豆腐店做老板娘,說出去多不好聽?呀? 說不定百年?之后,還會有人說大昌朝的某位皇后是賣豆腐的。 只是再一想,也就釋然了。 如果皇帝不覺得丟臉,能夠接受妻子這段過往,她們干嘛自己看不起?自己??! 女孩能出去做生意,皇后在?閨中開店做老板娘,不在?乎拋頭露面,恰恰說明社會風氣開放,這是好事??! 如果皇帝覺得丟臉——那他肯定也覺得妻子出身農家?丟臉,堂姐嫁給他也要被?輕看,還不如一開始就黃了呢! 不過姜麗娘覺得,這個素未謀面的姐夫即位之初,就叫老師前去照看他們,料想也是不在?意姜家?人的出身的。 否則干嘛要保護他們呢! 而堂姐頭頂上明晃晃的那句“皇后命”,更加彰示了未來姐夫對于堂姐的心意。 姜麗娘看過史書?,知道?權臣多半要送女入宮的,若是未來姐夫急慌慌的接了堂姐進宮——竇家?拔一根寒毛,都?比姜家?腰粗,想也知道?會有什么?下場! 不見堂姐,也不冊封堂姐,不是疏遠,反倒是一種保護。 這些事情姜麗娘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元娘不說,她也不問。 頭頂上的命運也未必就十分精準——她當年?不也是親眼見證著元娘頭頂上的字從“富貴命”,變成“皇后命”的嗎? 塵埃落定之前,她便將這件事爛在?了肚子里。 正是上午時候,店里邊的生意并不是很?忙,幾個伙計或者擦桌子,或者灑水掃地,各有所忙。 元娘盤完了這幾天?的帳,手擱在?算盤上,人卻不由得出了神。 當今天?子登基,已經有段時日了…… 而他,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 當日分別之時,他讓自己等?他,這句話自己倒是記得,可他呢? 也還記得嗎? 大臣們會希望他娶一個名門小姐吧? 就像沈師兄的meimei一樣,秀美端莊,又有書?卷氣,手指細嫩如青蔥,不像她,相貌平平,手上還有經年?未好的凍瘡…… 元娘想到此處,不由得有些黯然。 她只是見識不如姜麗娘,但是人并不蠢,被?石筠收為弟子之后,起?初還有些不明白,在?石家?住了一段時間,被?何夫人悉心教導之后,也就有所意會了。 等?到韓師嫂半開玩笑半是認真是想給她們姐妹倆說媒,何夫人拉著她的手笑吟吟的推了,說要親自給自己找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 一定是他托了老師,庇護姜家?人的。 元娘心頭暖熱之余,也難免會心生擔憂。 你甚至都?不能出宮來見我,可見日子也難過呢。 要不是實在?危險,怎么?會叫人來顧看我? 只是在?這擔憂之余,也難免會有些無法說出口的酸澀與忐忑。 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在?柳市上賣豆腐腦的農女,我有什么?能給你,亦或者能挽留你的呢?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元娘愁腸百結,不勝憂心。 外?邊進來了一位客人,她聽?見伙計問好的聲音,忙收回了心神,抬眼一看,不由得怔在?原地。 日思夜想的人,就這么?出現?在?了眼前。 笑瞇瞇的看著她。 不知怎么?,元娘倏然間鼻子一酸。 就聽?來人嫻熟的點了幾樣小菜,又叫人給燙一壺酒,最后問:“老板娘,多少錢???” 元娘吸了吸鼻子,板著臉說:“一千兩?銀子!” 她感覺到伙計投來了詫異的目光,卻也沒有理會。 來人咂舌:“怎么?這么?貴?!” 元娘沒好氣道?:“老板娘親自做的,就是要貴一點!你不買就出去!” “買買買!”來人東湊西湊,最后還從隨從那兒拿了幾張銀票,討好的遞了過來:“你數一數,看對不對?” 元娘輕哼一聲,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模樣:“我一看就知道?這位官人慷慨大方……” 她伸手去拿那一摞銀票,抽了一下,沒抽動。 元娘氣笑了,舉起?算盤作勢要打他:“要死了,你倒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