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的河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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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跟他哥出去住的,再如何夜不歸宿,都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池燦其實是跟李景恪到賓館zuoai,做累之后單純抱在一起睡覺,在外面逛完回去就一整天也不下床,退房前一秒,池燦也會在門后纏著李景恪接吻。這些都不會被人知道,因此可以肆無忌憚。 很快李景恪就會回去,池燦回到學校里,還是那個常常給“女朋友”打電話的好弟弟,總是期待著回去風城。 李景恪回來之后便還是上班。 家里沒別人了,不用再多管一個池燦,他倒是輕松不少,除去處理工作室的那點事,一天之中好像又空出了大塊大塊無所事事的時間。 其實中間也還有裝修要盯。 李景恪在濱海大道旁買下的那套頂層復式前前后后裝了小半年,到冬天終于裝完了,敞著窗戶在通風散味中,里面已經跟池燦當初來看的時候截然不同,煥然一新。 最遲也是明年就能搬新家,李景恪沒有續簽租房的年度合同,而是以月租形式繼續付著錢。 消息兜兜轉轉,羅杰也聽說了李景恪在下關買了房,很快要從筒子樓搬走了。 以前李景恪總要先顧著家里那個弟弟,沒時間出來聚,他們這群老熟人總缺了一個,雖然為了程言寧那事弄得有點尷尬,但多年交情總歸還是在的。李景恪沒有那么計較。 羅杰那天剛好碰上李景恪,找時間便約了李景恪出來喝酒吃飯。 還是在羅杰他那建水燒烤店里,這么多年,燒烤店味道沒變,每晚生意紅紅火火,民宿客棧里來的新鮮游客和當地回頭老客一半一半。 “當初看你又回去做了玉石翡翠這行,就知道兄弟你要發了,”這晚就羅杰和李景恪兩個人,他邊開著啤酒瓶,邊對李景恪說道,“我還跟他們打過賭,說李景恪是會先把池燦扔了,還是先辭掉那跟石頭打交道的破活兒——你不知道,只有我賭對了!” 李景恪看著羅杰把一瓶啤酒遞過來,倒在杯子里,他喝了一口,好奇般問:“賭的什么?” “賭什么,就賭了一頓米線,虧死?!绷_杰說。 他恭喜李景?。骸胺孔佣假I了,以后日子就好過了?!?/br> 李景恪跟他碰杯喝酒。 “恪哥,其實我真不信,你一直養著池燦就是為了找他親爹去換錢,”羅杰猛干了一大口,聊了起來,“按理說,找池家換錢那次,已經是迫不得已,老太太要治病救命,換一次養小孩養兩年差不多了,到后來你又不缺錢了,還用得著拿池燦去套池振茂那點???!” “不缺錢就隨手把人丟了,直接趕出家門?”李景恪笑了笑,問羅杰。 羅杰調侃:“我看你平常最怕麻煩,也不是不容易狠心的人啊?!?/br> 李景恪挑了下眉,沒說話,仿佛等同于默認,既承認他是有那么容易狠心的人,也承認除責任外,池燦是可以被特別對待的。 “池燦如今去北京上了大學,”羅杰說,“北京有池振茂,你也放心?北京什么地方啊,我們這天高皇帝遠的,去一趟都費勁?!?/br> “有什么不放心的,池燦挺怕我的,不是你說的么?!崩罹般〉χf。 喝多一點之后,說起話來也不用顧慮太多了,李景恪跟池振茂這輩子都水火不容,是認識了這么多年后顯而易見的事,羅杰直說道:“恪哥,這么多年朋友,其實我跟許如桔他們是一個意思,池燦跟池振茂到底是親生父子,血緣關系不可能改得了的,池振茂當初不過是遠在北京沒趕回來,池燦能有多恨么??偛荒芤驗橥蝗粊砹艘粋€池燦,什么都舍棄了,值得嗎?” 李景恪微擰了一下眉頭,又很快松開,開口道:“我舍棄什么,池燦沒來的時候,有差嗎?!?/br> “無論怎么樣,池燦是我弟弟,”李景恪扯扯嘴角,“影響不了別的,就像你媽永遠是你媽一樣?!?/br> 羅杰停頓半晌,終于說:“程言寧回來了?!?/br> 李景恪依然夾著鐵盤里的燒烤,毫不在意地點點頭,說道:“風城人回風城不是很正常?!?/br> “知道你煩他,”羅杰笑嘆一聲,說,“他剛去昆明到他爸公司了,交了個新男朋友?!?/br> “我不煩他,”李景恪抬眼看向羅杰,面色無波無瀾,有些好笑地說,“有什么好煩的?!?/br> “恪哥,你當初不愿意跟小寧復合,是因為小寧說的分手,說走就走了嗎?” “我的意思是,”李景恪是不會特意記著誰、又要煩誰,但耐心確實不夠,“不用那么較真,多少年前的事了,翻來覆去不煩也煩了,”他又說,“羅杰,你要是喜歡程言寧,不用來在意我,跟我沒關系?!?/br> 李景恪看喝得差不多了,叫人來結賬,然后起了身。 李景恪的無情和狠心不在于處理關系時手段多么決絕又狠毒,而是平和又冷靜的,一點兒也不激烈,還留有給人體面的余地??伤麑θ魏螣o論喜惡的事物,都能說放下就能放下,說不在乎就已經真的不在乎了。連對池振茂也是如此。他不會時時記著仇恨,想著報復的,只要相安無事別來煩他,一切在他眼里仿佛都能如過眼云煙。 李景恪很隨心所欲,卻也不熱愛自由。 會存在對李景恪來說充滿著吸引力,能夠熱愛的東西嗎?如果沒有,能支撐李景恪走到今天的又是什么? 羅杰不知道得認識李景恪多少年,才能真正了解李景恪。 在他們看來,絕大多數時候,李景恪是這樣的,與神佛相反,他不會愛任何人,因此又好像可能愛上任何人。 是那么容易令人心有不甘。 羅杰知道程言寧是如何不甘心的,他沉默下來,跟著起身,在李景恪走前最后問道:“你那個小情人怎么樣,還是那個嗎?” 李景恪默了默,說:“挺好的?!?/br> 從燒烤店不用走幾步路就回到了出租屋,李景恪打開燈之后在桌前坐了一會兒。時間還早,池燦今晚大概有課或其他活動,臨近期末了,不一定會打電話來。 李景恪酒量一直很好,今晚這點和喝水沒什么區別。 他敲了下鍵盤,在亮起的電腦屏幕上看了看最新的樣稿和實物圖,拿來常用u盤的時候,一瞥眼看見了擠在雜物盒里的另一只。 李景恪拿著隨手翻轉一圈,看見上面刻著一個用火柴棍筆畫拼湊起來的“燦”字,不注意的話更像是漆面被劃花了一樣。 這是池燦剛上高一參加演講比賽后送給李景恪的u盤。 李景恪將u盤插入電腦,那里面就放著一個視頻文件,記錄留存著池燦在風城一中多媒體廳里的演講全程。他早就忘了還有這樣一件東西,當初也只在池燦的追問下隨便看過一遍。 視頻里剛滿十五歲的池燦看上去稚嫩無比,略有緊張,反而令此刻的李景恪啼笑皆非起來,這中間仿佛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讓人一時半會不能完全對得上號。 但當初羅杰拍了拿給李景恪的那張照片可以。除了陽光的片段定格在那里,十五歲的池燦旁邊站著的是二十一歲的李景恪,也定格在了那里。 這樣時間才變得有跡可循,李景恪便能試著追溯曾經,他和池燦如何相遇,如何開始,又如何來到今天。 不多時,打斷屋子里一片寧靜的,是池燦往李景恪手機上撥來的電話。 在打過不知道多少個視頻或電話后,池燦終于第一年放寒假回來,新家還不太適合住進去。 李景恪一直沒有退掉當初那間出租屋,他們就仍然住在老地方,但有些東西可以提前收撿收撿,陸陸續續往大房子里添置。 池燦捧著兩盆吸甲醛的綠植放到新家客廳里時,順手翻了翻電視機柜旁的柜子,看見從小屋子里收撿過來的東西就放在這里面。 這些都是李景恪提前搬過來了的。新家太大,鑰匙就一人一把,沒有什么主次之分,東西放在哪里都是重要的。里面包括有池燦當初那只小號行李箱,里面裝滿了各種幼稚玩具和池燦不穿了的衣服。 池燦翻到另一個盒子,揭開盒蓋,里面東西不多,最顯眼的是他的豬鼻子存錢罐。 他寶貝似的揣在了懷里,繼續探手下去,卻又摸到了一只u盤,還有一張照片。 池燦拿起照片時愣了兩秒,緊接著睜大了眼睛,回憶忽地竄上來,他終于想起照片拍攝于何時何地,驚訝又驚喜。 他沒想到當初羅杰偷拍的照片是真的存在的,盡管只是來自當年初代的手機拍攝,在洗出來后像素更打了折扣。 池燦從小就愛拍照,可他來風城后一張相片都沒再照過,也以為不會擁有和哥哥的合照的。 池燦把東西放回原處,從新家出來后要去公交車站,乘車到同在下關的玉石工作室找李景恪,他們按原本的計劃行事,在李景恪下班后去逛了超市,買日常要用的東西和年貨。 雖然還沒住進去,但新家的大門很寬敞,旁邊還要貼對聯和福字。 結賬的時候池燦主動要求擔任擺放小工,勤快地將東西哐啷哐啷裝進購物袋里,讓李景恪只負責瀟灑買單,然后去旁邊等著就行了。李景恪嗤笑一聲,冷不防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對他突然獻殷勤的模樣欣然接受,是有點像個大款帶著他懂事的小情人。 池燦余光瞟到后面路過了人,忍著沒去揉屁股,恨不能當場拆穿李景恪私自收著他們的合照的事。 那天他多買了一個相框,夾在一大堆東西里毫不顯眼,李景恪肯定是看不見的。 過完年不久就要開學了,池燦確信李景恪會比他先住進他們的新家,他開學前一個人溜去了濱海大道一趟,把那張照片放進了相框里,然后就能端端正正擺放在家中。 池燦試了很多地方,臥室、書房也跑了一遍,最后下樓在客廳里站半晌,終于確認了位置。 那張合照被擺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地方,沒有人動過。 來人進入家門走出玄關后,無論是誰,都能第一眼看見它。 李景恪每每從樓上房間下來時,也是如此。 第76章 re-這是我哥 池燦在北京讀書的這幾年,說漫長有漫長的時候,說短暫也有短暫的時候。 他們一來一回大概兩三個月見面一次,吵架也變成不常發生的事,吵不起來了。而到了寒暑假便會令人十足幸福,池燦的奔頭全在于此,反而其余時候學習也能更投入專心。 李景恪在工作室當了很久的管事人,久而久之對所謂沒興趣的翡翠賭石生意也沒所謂了,他沒有其他更喜歡做的事情,最終只用遵循實用主義,能掙到錢就行。 不過生活里總有些出其不意的際遇和轉機。 當年許如桔給李景恪介紹的那位重要客戶,是位從事影視傳媒行業多年的老師,叫向明恩。和李景恪談妥后,他特地坐飛機來過工作室幾次查看進度,最終那套價值不菲的翡翠首飾成功交貨,尾款爽快結清了。 因為合作頗為愉快,向明恩后來陸陸續續推薦了同行過來,他自己也在這邊定制一些需要的裝飾小件。 一來二去,一次偶然在工作室里聊天時,向明恩透露打算在云南這邊找人合伙開家影視制作公司,需要投資,也需要管理。 項目倒是靠譜的,向明恩不擅長企業管理和客戶維系這些,但能自帶資源。沈禮釗和唐殊不缺錢,只是對此并非所長,雖然很多事找到合適的人來做就會變得簡單,但他們是可做可不做的,沒有明確表態。 唐殊聽這些事兒一向聽得不認真,不過捕捉到字眼,恰好想起池燦學的專業就是這個,他突然來了興致,一個電話將正在輪休休假的李景恪叫了過來。 唐殊知道李景恪手里的本金是充裕的,只看他有沒有想法和興趣。 池燦保研本校那年,李景恪作為合伙人所開的公司正式步入正軌。 公司的地址仍然定在了風城,省市內的項目公司方便承接,而外省大項目提供過來,線上工作在風城,由李景恪調度,其余的則由向明恩負責。 李景恪從前從未接觸過影視文化制作相關的內容,或者說,從沒有干過這么文雅藝術的活兒。雖然做玉石在外行人看起來也是文雅藝術。他當時做決定前其實已經想好,但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池燦,開口先問的池燦吃飯沒有,是在教室還是在圖書館。 作為李景恪曾經的老板,沈禮釗的判斷向來準確,李景恪如果想要做一件事,一定能做得成。 開公司當老板是沒有那么容易,但李景恪一直以來其實都在做類似的事情,給丁雷當代理人的時候是,負責工作室事務的時候也是,至于其他專業相關的內容,請專業的人來做便可。 池燦從大四結束那年的暑假開始就在李景恪的公司實習,他以學校的名頭在北京各大廠或電視臺單位都能順利找到實習工作的,但待在北京的時間已經足夠多,他沒有將來留在北京的打算,學期內在各個地方實習的經驗也已經很豐富了。 何況向明恩常常輾轉北京上海各地,拉來的外省項目大部分也來自北京,倒是瞬間方便很多。 兩年研究生期間的唯一一個暑假,同門都想拉池燦留在北京,池燦受夠了在學校被左右摧殘,直接回風城待在了家里,悠閑自在,一周四天都跟著李景恪一塊兒出門去上班。 他當初是走正規流程投簡歷進來的,唯一開的后門,大概就是簡歷是由李景恪遞給了公司人事。如果網投,人事出于專業考慮基本不會要他,怕廟小容不下大佛。 公司工作室里日常坐班的就那么二十多個人,大家只知道池燦是風城人,高材生,估計和老板有點關系,但看起來不多。 為了避嫌,池燦每天從李景恪的車上下來,都要在樓下晃悠一會兒,去附近便利店逛一圈,然后才上樓。 李景恪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公司,經常要出去見客戶或拜訪合作商,池燦如果做完了手頭上的工作,就會在電腦上順便給李景恪發消息。 小火山:“哥,你等會出去嗎?我東西寫完了?!?/br> 小火山:“[可憐]” 小火山:“談業務不帶我能行嗎,我可是專業的?!?/br> 過了一會兒,李景恪只發來一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