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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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直了手臂,替她扶住了腦袋上沒有注意、堪堪要掉落的一支發簪。 繁復沉重的流蘇拽著發簪一角,若是不注意角度,這簪子的確很容易掉。 公孫遙無聲盯著他將自己的簪子重新簪好,見他眼里不知真的假的,居然又是滿目星光。 “我家娘子風華絕代,傾國傾城?!?/br> 他總愛這般時不時便蹦出一兩句話夸她。 若換從前,公孫遙定要嬌嗔,或許不久就會任他抱住耳鬢廝磨,而今,她卻只覺得自己笑不出來。 她總是這樣藏不住情緒,或喜或悲,都完全叫人一覽無余。 她盯著李懷敘,無聲無息,自己也不知道該接句什么,只能干巴巴道:“哦?!?/br> 李懷敘見狀,無奈卻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娘子快快好起來,如今這般不愛笑的樣子,為夫見了都快不習慣了?!?/br> “我從前很愛笑嗎?” 公孫遙自己從未覺得。 從前在家中,她便是出了名的冰山臉,或許最初她剛從錢塘被接回來的時候,她還懂得什么叫假意逢迎、迫不得已,后來,她便再也不愿意偽裝了。 公孫云平不在家中的那幾年,趙氏待她一點兒也不好,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才能明媚開朗,怎樣才能快樂到出聲。 可是李懷敘反問道:“難道娘子不愛笑嗎?” 公孫遙怔怔地看著他。 “娘子自從嫁給為夫之后,為夫可是沒少見娘子開懷大笑,出門笑,喝酒笑,領著父皇和母妃的獎賞了,也笑,還有,每日夜里與我睡在一處的時候,娘子難道不是最開心的嗎?” 他又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公孫遙著急地向一側看看,想瞧瞧這些候在亭外的丫鬟小廝們,有沒有聽見李懷敘方才的話。 “你住嘴!” 可是不管有沒有,她都是實在忍不了地想要李懷敘閉上嘴巴。 “可我沒說錯呀?!?/br> 李懷敘支著腦袋,煞有其事地盯著她,干凈俊朗的五官,映在身后一片同樣干凈清爽的荷花池前,隨隨便便地壓了壓眉眼,便透著一股忍俊不禁的矜貴。 “娘子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他故意道。 “每晚你躺在為夫懷里,都是彎著嘴角睡著的,若不是欣喜至極,何至于每晚夢里都是這樣?娘子啊,咱們做人得誠實……” 公孫遙實在聽不下去,夾了一筷子拳頭大的紅燒獅子頭,堵住了李懷敘的嘴。 “食不言寢不語,誰告訴你可以吃飯的時候說話了?你身為皇子,不能這般沒規矩!”她嗔著他,話說完后便就起身離開。 李懷敘急急忙忙跑上去抓住她。 他三兩下將口中她親自夾的獅子頭咽下去,道:“為何娘子連承認自己愛笑都不敢?” 他揚著無一不鮮亮活潑的五官,意氣風發。 可是公孫遙仰頭看著他,只覺得他實在太刺眼了,馬上便要將自己的眼睛給灼燒了。 她不是不想承認李懷敘的話,她想,她知道,他其實說的也是對的。 她愛笑。 但那只是局限于她嫁到了瑞王府之后。 瑞王府的日子與在公孫府的截然不同,沒有那么多的姐妹手足需要顧忌,沒有那么多的嫡庶之爭需要分明,沒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需要虛與委蛇,她在瑞王府,既是自由的,亦是富足的,還是明晃晃被疼愛的。 當然,這其間最為重要的便是,她同李懷敘還是兩情相悅的。 在彼此慢慢的相處中,慢慢地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并且愿意接受,愿意回饋以同樣鄭重的情意,這才是奠定了她所有快樂最重要的基石。 所以要她承認愛笑,便不僅僅是承認愛笑,還是承認自己與李懷敘的心意相通,承認自己與李懷敘的兩情相悅。 換作是幾日前的公孫遙,她一定欲說還羞,過不了多久便覺得這是沒什么好不承認的。 但今時今日的公孫遙,她退縮了。 她默默地呢喃著“我才沒有”,一邊板著臉想要掙開李懷敘的束縛。 李懷敘卻只是抓緊了她的手,越發用力。 為什么不愿意承認了呢,他想。 為什么不愿意承認自己愛笑,不愿意承認,她也同他喜歡她一樣喜歡他了呢? 他緊緊地盯著公孫遙,眼里的落寞和寂寥忽而像狂風暴雨一般席卷而來,不過多時,便將他明朗的臉龐籠罩上一片陰霾。 “是我錯了?!?/br> 就在公孫遙以為,他會不會對自己用什么強硬手段的時候,李懷敘突然又松開了她的手。 “娘子說不愛笑便不愛笑吧?!?/br> 他撅著嘴,將不高興三個字寫滿了臉頰。 往日里最是活潑開朗之人,一旦眼里出現一丁點委屈的時候,極致的破碎感便會撲面而來。 公孫遙沒由來地一下心悸。 而李懷敘深深地看著她,默默又伸手替她揉了揉方才被他握疼的手腕。 “娘子今日在家好好休息吧?!彼?,“我找表哥他們還有點事,夜里也許就不回來了,你記得晚上早點睡,自己蓋好被子?!?/br>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之老九離家出走記: 老九(背上行囊,故意輕松):我走了?。ㄍ低得仡^看一眼) 老婆沒有動靜。 老九(嗓子加大一點):我走了?。。ㄔ俅瓮低得仡^看一眼) 老婆依舊沒有動靜。 老九(嗓子扯到最大):我真的走了?。。。ㄔ俅瓮低得仡^看一眼) 老婆還是沒有動靜。 老九:嚶,她真的不要我了?。。。ㄐL哭泣.jpg) 第六十八章 ◎李懷敘只能是她罵◎ 他話說的果斷, 不待公孫遙徹底反應過來,便已經邁著長腿逐漸遠離了她的視線。 公孫遙站在原地, 愣愣地看著那抹筆直又高大的身影, 看他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消失在花園回廊的盡頭。 她終于慢慢地回過神來,想, 這好像還是李懷敘頭一次主動跟她說, 夜里不回家過夜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反思自己這兩日是不是真的待他太差勁了。 可是親眼目睹那等事情, 叫她如何還能對著他笑逐顏開,嬉笑怒罵依舊從前? 她站在園子里,心下情緒復雜, 一半的悸動在告訴自己,要不還是追上去看看他吧;一半的理智卻又在勸告, 這時候追上去, 她又能說些什么呢? 她如今就是尚未想清楚, 自己往后究竟該以怎么樣的姿態面對李懷敘,而今這般貿貿然地追上去, 沒想出答案, 又有何用? 反正他是去找程盡春喝酒,公孫遙想, 就當他出去散心了吧,應當不會有什么大事。 她兀自悶悶不樂地在園子里站了會兒,杵在一片姹紫嫣紅間,看著一簇簇爭奇斗艷的杜鵑同牡丹, 最終還是將視線放回了最能吸引自己、占據著整座花園正中的荷花池塘上。 這片池塘, 其實大到能泛舟。夏日里, 帶一頂涼帽,兩個人獨自劃著小船,穿梭在綠意盎然間,是李懷敘一個月前便與她暢想過的畫面。 他當時說,這樣的日子最是愜意,他可以蓋著荷葉,在小船上就這么躺上一天,清涼又快活。 可是如今盛夏已至,劃船的事,倒是也沒有再聽他提過了。 公孫遙盯著那片荷塘良久,到底還是覺得沒有什么地方可去,沒有什么事情是有意思的,抬腳又往回走,坐回到了原本她同李懷敘一起吃飯的小亭子里。 她獨自又吹了一下午的風,坐著發了好幾個時辰的呆。 也許是李懷敘特地吩咐過了,這日府中無論大小事宜,都沒有人來打擾她。她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至日落西山,門房才捧來一封說是來自她娘家的書信,要她過目。 公孫遙不解,娘家還會有人想起要給她寫書信?不會又是同上回趙氏一樣,妄圖想要她幫什么忙的吧? 她狐疑地展開信箋。 出乎意料,這封信居然是公孫綺寫的。 好歹是在一個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的姐妹,公孫遙自然認得她的字跡。 “瑞王妃娘娘親啟。 展信佳,見字如晤……” 公孫遙單看第一句便開始皮笑rou不笑。 公孫綺對她自己難道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嗎?她的來信,她嫌晦氣都來不及,還有什么佳不佳可言? 她冷笑著,繼續往下看。 公孫綺的來信不長,拋開第一句的常用問候,剩下的便再沒了廢話。 她看東西向來也快,不到片刻鐘便將她的信讀完,同時臉上本就僵硬的笑意,堪稱是冰冷至面目全非。 “送信的人呢?”她問門房。 門房畢恭畢敬答:“已經走了?!?/br> 公孫遙直接將手中的信箋捏成了一團廢紙。 她的五指纖瘦,手心手背更是薄到不像話,稍微一用力,青筋便在夕霞的光暈下暴露無遺。 “備馬車,我要回一趟公孫府?!?/br> 她緊咬著牙關,目光渙散,仿佛是在眺望著遠處的霞光,仿佛又是在計算著如今這個時候回公孫府,夜里還來不來得及趕在宵禁之前回來。 可就算趕不及,這個家,她今日也是非回不可。 長安城的夜色在逐漸攀升,街上行人也在rou眼可見地在減少,公孫遙一路催促著馬車飛快到家門口,不等人將腳凳放好,便直接從馬車的橫板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