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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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遙霎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今夜只怕是要辛苦王妃喂本王用飯了?!彼粋€身長八尺的大高個,說倒便倒在公孫遙瘦弱的肩膀上,將她壓得差點跟著栽倒。 公孫遙趕緊扶住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地送他先回了臥房。 李懷敘的手被淑妃用戒尺打了十幾下。 即便剛打完他便輕車熟路地自己摸去太醫院請太醫上了藥,也擋不住他的掌心以及十指到如今都還是火辣辣的疼。 晚飯真是只能公孫遙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進去。 甚至不止是晚飯,還有夜里的洗漱和沐浴…… 公孫遙從前只體會過被李懷敘抱著,四處伺候的滋味,如今居然要換成她來照顧他,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哪里都看不得,哪里摸著都不是滋味。 總算是體會到厚臉皮的好處。 她蹙著細眉,瞄一眼雙手搭在浴桶上,同個大爺似的李懷敘,手中的水瓢擋住那點不該看的,一勺又一勺往他的身上澆去。 明明也沒做什么,只是給他洗了個澡,結束的時候,公孫遙的臉頰已經紅到幾欲滴血,比真正做了什么還要覺得難堪。 尤其穿衣服的時候,李懷敘還調侃她。 “你又不是沒抓過它,怎么在水里就不行了?” 她羞憤地直接拿手里的衣裳堵住了他的嘴。 是夜身心俱疲。 公孫遙枕在李懷敘肩上,睡得不僅比昨夜早,而且比昨夜還要沉上不是一星半點。 待到身邊的呼吸又變成他每晚熟悉的那樣,剛被伺候到渾身皆舒爽不已的李懷敘,摸著黑又起了身,同昨夜一樣,于黑暗中,悄悄往房門外走去。 不過這回他沒有離府,只是去了同個院子里的書房。 書房里,為期正在替他給寧王寫信。 “告訴我的好皇兄,想要出手隨便出,不必顧念我與他之間的情分。雖然我也很震驚,他幾乎算得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但他是大皇兄派來離間我與三皇兄關系的人,又親手害了我的三皇嫂與歸遠侯府,這樣的人,絕不能留?!?/br> 他一字一句,吐出口的氣息在這燥熱的初夏,稱得上是制冷良方。 為期筆墨迅速,不多時便將他的意思盡數轉達到信紙上。 李懷敘盯著信紙上的內容,眼底淡淡滲出一抹笑意。 不是尋常對公孫遙的那種笑。 “相比我那目中無人的三皇兄,我這大皇兄,可是難纏多了?!?/br> 他親自將信紙封入信中。 “他是恨不能將我們這些兄弟全都趕盡殺絕,最后只剩他一個人,順利即位,坐擁天下山河?!?/br> 他將東西交給為期。 “但我怎么會讓他如意呢?”他又越發冷冽地笑了笑,像是群山之巔勝者為王的孤狼。 翌日一早,信便快馬加鞭送至了寧王府邸。 隔日傍晚,公孫遙正準備給李懷敘繼續喂飯,長闕急匆匆跑來,語無倫次道:“不好了,殿下,王妃娘娘,蘇三少爺,蘇三少爺他,他,他……” 他死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25 22:17:09~2023-03-26 23:13: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熬夜不禿頭女士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惡鬼不入獄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掉馬(文案劇情,上)◎ 蘇奕死了。 雖然結果在公孫遙的意料之中, 但她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還是不免心顫了一下, 給李懷敘喂的湯也不小心灑在了他的衣角上。 是夜, 她躺在李懷敘懷里,緊緊扒住他的腰身,雖然嘴上沒說一句話, 但也足以叫李懷敘看出她的害怕。 “娘子在想什么?”他側過身, 與她在黑暗中相視。 今夜的長安城沒有月亮,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在兩人耳側, 聽得人生悶。 公孫遙不過看了他一眼,便越發往他懷里鉆。 他的懷抱不僅溫暖,且堅硬, 于她而言,是最能安心的避風港。 柔軟的烏發大片散落在李懷敘摟著她的手臂上, 李懷敘垂眸的瞬間, 亦摟緊她的肩膀, 往她的發頂親了一口。 是淡淡的小南強香。 “是不是在想若是沒有揪出蘇聞卿,也許這次曝尸荒野的人就會是你夫君我了?”他輕輕地問公孫遙, 語氣里帶的更多的, 卻是自我調侃的意味。 “嗯?!惫珜O遙悶悶地應了一聲。 “好歹是我的皇兄,娘子想太多了?!崩顟褦o奈地寬慰她道。 “那蘇聞卿好歹也是太傅的孫子呢?!惫珜O遙實在樂觀不起來。 堂堂正一品太傅的孫子, 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了,尸首還被人丟棄在荒野,過了快一天一夜才被路過的人發現。 不用多想便知道,這定然是寧王的手筆。 她不敢想象, 若是李懷敘沒有能夠證明自己是被人利用, 那寧王會如何對他?會因為他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就留有余地嗎?這實在太難說了。 “我先前叫你去求你父皇將你外放, 你事情辦的怎么樣了?”她如今心心念念的,唯有外放這一件事情。 原本她便覺得李懷敘待在這長安城里不安全,如今蘇弈一事,是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叫她迫切地想要同他趕緊離開。 “好著呢?!?/br> 李懷敘卻仿佛完全不能感同她的身受,提起這事的時候,滿臉都顯得精神奕奕的。 “父皇早就答應我了,說去外放可以,只是我才剛入屯田司不久,他叫我待滿一月再走。到時候若是外頭恰好有適合我的職位,便將我安插過去?!?/br> 他低了低頭,再度親了親公孫遙的發頂。 “我知道娘子想去江南,我這幾日再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現表現,盡量勸說他,讓他將我派去江南。正好舅父前幾日從閩州升遷至揚州,若是我們真的去江南,還能順道去揚州看看他?!?/br> “舅父?” 公孫遙抬起頭,又與李懷敘看了看。 她知道,李懷敘的確是有個舅父的。他叫程恪,是程盡春的父親,淑妃娘娘一母同胞的親兄長。他們成親的時候,他正在閩州任刺史,送來的新婚賀禮是一塊晶瑩玉透的壽山石。 從閩州調任到揚州,若仍舊是擔任刺史一職,那毫無疑問是升遷的。 畢竟閩州遠在東南邊陲,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而揚州身處江南繁華之地,是無可爭議的上上之州,自前朝開鑿了運河之后,它在全國各州郡的地位便是首屈一指,無可替代。 只是這揚州刺史一職,公孫遙記得,她出嫁前,任此要職的還不是別人,正是趙氏的兄長,趙循。 若是如今的揚州刺史換成了李懷敘的舅父,那趙循去了哪里?是升遷了,還是遭貶了? “舅父到揚州,可是任刺史?”她提問道。 “是啊?!崩顟褦⒋?。 “那趙循呢?” “娘子還不知道呢吧?”李懷敘撥弄著她的發絲,“大約半個月以前,巡查各州郡的監察御史暗地里到了揚州,經過數日的觀察,發現當地不少的官員都存在著貪污爛政之問題,賦稅的賬目有很大一部分都對不上,趙循被關押入獄,已經在送往京城來的路上了?!?/br> 而當時揚州事發的同時,去往閩州的監察御史則是恰好發現程恪此人在閩州一直勤勤懇懇,廉潔為民,在閩州三年,頗得當地百姓的稱贊。 兩件事情同時上報給皇帝,皇帝當即就決定要程恪升任揚州刺史。 “原來如此?!惫珜O遙喃喃。 看來那趙循,此番必定是兇多吉少了。 按照規矩,其實趙循也算是她的舅父。 畢竟她名義上是趙氏的女兒,趙循又是趙氏的兄長。她從前隨著趙氏去趙家做客時,也曾見過這位前揚州刺史幾面,當時他還是京兆管轄下一個六品的小縣令。 撇去趙氏不提,公孫遙與趙家這個大家族,其實并無多大的恩怨。到底都是體面的人家,明面上該做的樣子,大家都做的很足。所以此番,她覺得自己也沒什么好幸災樂禍的。 只是一想到趙氏也許又會因此焦頭爛額上好一陣子,她心下便覺得痛快。 她是個再看重家族面子不過的,不知她此番,又當如何是好。 “若是她此番再求上門來,你萬不能再答應幫忙了,聽到沒有?” 她掐了掐李懷敘銅鐵似的腰身,雖然沒有說趙氏的名字,但李懷敘還是能聽懂。 “知道了?!彼话卜值靥Я颂?,翹到公孫遙的腿上。 公孫遙想踢走他,但是太重了,實在踢不走。 “你這幾日務必要好好順著父皇的意思,不該做的事情不做,不該插手的事情不要插手,知道了沒有?”她只能先采用迂回戰術,分散李懷敘的注意。 李懷敘手長腿長地將她困在懷里,抱得只是更緊了。 “知道?!彼麘醒笱蟮貞?,聽著語氣,又像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 公孫遙氣不過,捏起了他的臉。 “你務必要放在心上,我們去外放前,你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 貿然被她這樣捏著,李懷敘禁不住笑了起來,緊挨著她的胸腔都在震動。 “行,我真的放在心上了?!彼偃WC道。 公孫遙這才滿意,又柔和了些眉眼,與他交代道:“還有濟寧寺,你這幾日先看看屯田司忙不忙,若是不忙,你便抽空陪我上一趟山,我到時候有事要同你說?!?/br> “何事?”李懷敘問。 公孫遙拿手堵他的嘴:“上了山再告訴你?!?/br> 李懷敘又笑了,直接吻上她的掌心,道:“行,那去完濟寧寺,咱們再去一趟感念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