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柚笑道：“你這人參成色好，值這個價，你坐后面，我送你回家去?！?/br>
    她把錢塞到小孩的口袋里，人參則是放進了自己的袋子里。

    小孩爬上了她的自行車，糯糯地開口說了句：“jiejie，你是好人?！?/br>
    成柚點點頭，“我也覺得自己是好人?！?/br>
    按照小孩指路，她帶著孩子回了家。

    一個破破爛爛的茅草屋，勉強能遮蔽風雨。

    “jiejie，我還要去請大夫給我媽看病?！?/br>
    成柚問道：“你mama生病了？”

    “是，她好幾天都沒醒了?！?/br>
    成柚揉揉她的小腦袋，“你帶我進去看看?！?/br>
    “你是大夫嗎？”

    “現在還不算，但我師父是大夫?！?/br>
    小孩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拉著成柚往里走。

    門剛一打開，成柚就聞到了一陣臭味。

    屋里有些暗，勉強能視物。

    小孩領著她到床邊，“jiejie，你幫我看看mama?！?/br>
    成柚下意識捂住了她的雙眼，神色震驚。

    床上的女人明顯沒了呼吸，看樣子不是今天才過世的。

    “jiejie，你做什么呀？”

    成柚艱澀道：“你mama，這樣第幾天了？”

    小孩數著手指頭，“第四天啦，我每天都叫她，叫不醒?！?/br>
    成柚摸摸他的腦袋，“小朋友，除了mama，家里還有大人嗎？你們是哪個村的？”

    小孩搖搖頭，乖乖回答：“mama說，我們沒有村?！?/br>
    “沒有村？那你爸爸呢？”

    “我也沒有爸爸?！?/br>
    成柚看著這個屋子，是什么樣一個女人，才會帶著孩子獨自生活在這里。

    沒有父親，沒有親人，無依無靠。

    成柚帶著他往外走，小孩奇怪道：“jiejie，你不幫我mama看病嗎？”

    成柚彎下腰，說道：“小朋友，jiejie接下來說的話，你要仔細聽。你的mama……不是生病，她已經過世了?！?/br>
    小孩就這樣看著她，眼眸呆滯。

    好似在消化著成柚的話。

    久久不語。

    成柚忽然看得很難受，mama沒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一時間沒回過神，還沒做好準備去接受現實。

    “死了嗎？”他問道。

    “是?！?/br>
    小孩推了成柚兩下，沒推動。

    突然跑進屋里，用力關上門。

    “我不喜歡你！你走開，我mama沒死，你胡說！”

    緊接著，他爆哭出聲，撕心裂肺。

    成柚在原地站了許久，忽然有人推門而入。

    “成柚，你怎么在這里？”

    成柚回過頭，竟然看到了周文軒。

    周文軒聽到小孩的哭聲，連忙往里面跑。

    “臻臻，你開個門?！?/br>
    “我不！周叔叔，她說我mama死了，我mama沒有死！她沒有死！”

    小孩哭得傷心，聽得成柚難受極了。

    周文軒猛地看向成柚，“文姐死了？你怎么知道她死了！還有，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態度，實在算不得好。

    成柚沒放在心上，解釋道：“我半路遇到了這個孩子，他說mama病了，我跟著他回來，發現他mama已經……”

    周文軒不可置信，這才幾天，怎么就沒了。

    他紅著眼眶，狠狠擦了一下。

    “臻臻開門，我進去看看你mama?！?/br>
    小孩這才緩緩開了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都花了。

    周文軒走進屋看了一眼，不需要走近，他便知道人是真沒了。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嘶吼出聲：“文姐！”

    “周叔叔，你幫我把mama叫起來，快點讓她起床陪我?！?/br>
    周文軒把他抱起往外走。

    “臻臻，你mama已經沒了，叔叔叫人過來，給你mama處理后事，你先跟著這個jiejie好不好？”

    現在天氣還算涼快，尸身才能放幾天。

    要是再放下去，就放不住了。

    他還想再進去，成柚忙拉住他。

    “臻臻，雖然這個事實很殘忍，但你mama已經不在了，人死應該入土為安。你如果想進去和她告別，我讓你進去，但之后就乖乖聽從大家的話，讓mama安安心心走，好不好？”

    他吸了吸鼻子，臉上斑駁一片。

    “mama真的死了嗎？”

    “真的?！?/br>
    “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應該吧，我也希望我mama可以再回來?！?/br>
    小孩望著她，問：“你mama也死了嗎？”

    成柚嗯了聲，拿出帕子給他擦臉。

    臉上的臟污擦掉，露出白皙清秀的小臉。

    這張小臉看著，不像男孩子。

    第152章 安排

    “臻臻，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臻，我mama給我取的名字?！?/br>
    成柚輕撫著他的小臉，越看越覺得像是女孩子。

    “jiejie不用看啦，我就是女孩子，我今年六歲了?！?/br>
    文臻看出了成柚心中所想。

    大概是知道成柚也沒有了mama，她像是可以抱團的小火柴，覺得有人理解了她此刻的難過。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

    成柚看著她，六歲的小身板，和三四歲差不多。

    儼然就是營養不良的模樣。

    現在她mama過世了，以后她要怎么辦呢。

    成柚牽著文臻，看著周文軒找人過來處理后事，看著文臻撕心裂肺地喊著mama別走。

    讓她想到了mama去世的那一天，原來旁觀者的感受是這樣。

    她看向周文軒，“你要帶文臻回家嗎？”

    一轉眼，天都黑了。

    臻臻哭累了，睡了過去，連睡夢中都在喊著mama。

    周文軒低聲道：“成柚，文姐是我第一個想娶的女人?！?/br>
    那時候他才17歲，少年春心萌動，喜歡上了一個比他大，而且因為未婚生子被人趕出來的女人。

    但毫無疑問，家里人不會同意。

    但凡文燕只是年紀大，但沒有未婚生子，他家里人也就妥協了。

    最終這場抗爭無疾而終，因為文燕親口拒絕了他。

    成柚心里只是感慨一聲，沒有太多觸動。

    世界上多得是悲歡離合，她哪里感動得過來。

    “所以你想好怎么安排臻臻了嗎？”

    周文軒沉默著。

    他不能帶臻臻回家，家里人不會接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