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揚你是真的介意嗎?
徐揚很受傷。 他剛剛進辦公室發現齊少白沒跟進來,反而送康臻出門,心里已經很忐忑了。畢竟前后任攪在一起,絕對不會有好事。等了十分鐘再探頭出去找人,就看到一群人圍著齊少白在拆他的臺。 情何以堪令人鼻酸。 「嗯咳…嗯咳…」大聲的咳嗽,想要以老闆的威嚴鎮壓全場:「群聚聊天啊,都這么間,沒事做是吧?」 「沒,就了解一下您是怎么殘害國家幼苗的?!沽肘x氣定神間的說。 「什么殘害?」徐揚氣的大罵?!肝覀兪莾汕橄鄲傉剳賽?,怎么被你們說的我好像怪叔叔一樣…」 「你就是啊…」李進不知死活的回了一句。徐揚抄起不知道誰掛在桌邊的一把傘,就要往李進頭上打,嚇的李進躲到齊少白身后大喊:「老闆娘救命…」 一句老闆娘讓齊少白紅了臉,讓徐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的徐揚笑咪咪的說:「大家好好工作啊,小齊進來我辦公室一下…」在其他人的噓聲笑聲鬧聲中,他摟著齊少白的肩膀,硬把人推進辦公室。 「你干嘛呀…」齊少白臉上的紅還沒退掉,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徐揚攬著,他的臉又更紅了,以后還能繼續好好的正常的工作嗎? 「你還好吧?」徐揚將人按進沙發坐下,仔細的看著齊少白的眼睛,認真的問:「有沒有不開心?我真的不知道康臻會忽然跑過來。我都跟他說清楚,以后應該不會再出現了。你不要生氣…」 原來是這件事。徐揚不提,自己都要忘了。 「哦…」拉了個長音,表示自己不太舒爽的心情:「那倒挺巧的呀,你一好懷念,他人就出現了。是不是正好解了你的相思苦?」 「我哪里有什么好懷念的…我…」徐揚想到剛剛喝到咖啡的時候,自己心滿意足的呼聲,一臉很冤枉的辯解:「我只是懷念那個咖啡香而已,很久沒喝到,有點饞?!?/br> 「那今天又喝到你的學弟給你的咖啡,是不是特別過癮?特別滿足?」齊少白酸溜溜地說:「好可惜喔,他原本要給你的那杯,杯蓋上還畫了個愛的小心心…你們以前都這么玩的呀?好有情調哦…」非。常。酸。 「哎,」徐揚撲向齊少白一把抱?。骸肝矣心阒缶吞焯焯貏e過癮、特別滿足。不需要什么小心心,也不需要杏仁拿鐵了?!鬼樀烙H了一下。 「嗯哼?那最好?!过R少白瞇眼微笑:「以后別想我會去幫你買什么杏仁拿鐵?!姑髂繌埬懙牧T工。 「不買不買,以后我幫你買,我給你畫小心心,」徐揚討好的說:「那,不氣了啊?!?/br> 「不準畫,你別把別人那套用在我身上?!剐↓R忽然炸毛。他推開黏在身上的大狗子:「好了,我要回去上班了。你剛剛在大家面前說什么男朋友的事,現在怎么辦?大家都知道了…」齊少白嘟嘟囔囔的抱怨。 「我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啊,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看以后誰敢欺負你?!剐鞊P得意洋洋的邀功,又重新把人摟上了。 「本來就沒人欺負我呀。從我來到奧圖,唯一一個會對我兇對我擺臉色的就只有你了,」齊少白斜眼看他:「你還想誰會欺負我?」 「……」徐揚冷汗直流。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活該得到一個大白眼?!覆粫瞬粫?,以后我會好好疼你,」徐揚抱著小齊,在他耳邊輕聲吹氣:「今晚回去就疼…」 「……」是今晚回去讓我疼吧?齊少白聽到他張口就耍流氓,臉燒的都要冒煙了。說什么不會再欺負他,哪回不是把他欺負的束手無策淚眼汪汪… 齊少白紅著臉氣得把人推開。他跳起來跑向門口,手剛剛握上門把要轉開門,就聽到徐揚又說話了。 「那個,小齊啊,」徐揚裝作隨口一說的樣子,淡淡的提起:「我剛剛又找了一家醫療器材行,他們也有專門做鞋墊的……」 「……」齊少白背脊一僵,停在門口。 學長挺介意你這個事的。 「……我們找時間去看看?」徐揚看齊少白沒反應,又小心翼翼的詢問。 齊少白慢慢回過頭對徐揚微微一笑:「好啊。你安排就好?!拐f完就開門出去了。 徐揚在心里偷偷吁了一口氣。同意就好,他還以為要大費周章的說服炸炮呢!康臻剛剛說,像小齊這樣年輕的人,通常不會太在意什么身體保養保健的,你跟他說老了會關節磨損,他才聽不進去。等真的年紀大了,問題跑出來一大堆,到時想哭都來不及。 那傢伙說的有道理。徐揚才不會放任齊少白糟蹋自己的腿。本來打算押也要把人押去的,想不到炸炮一秒變回乖寶,忽然乖巧溫順了起來。柔柔一笑的說了聲“好”,讓徐揚受寵若驚。 柔柔一笑的齊少白關上總監辦公室的門。臉上掛著的笑漸漸淡了。 徐揚你是真的介意嗎?可這就是我啊,跛腳也還是我啊。 不能喜歡真正的我嗎? 齊少白走回窗戶邊的座位,又拿起小茶壺幫陸謙的千兔耳澆水。 ============================ 時間過去半個月了,靳朗很焦躁的在公園的湖邊間晃。他在找靈感。 剛剛在畫室,他交出幾張被丁橋稱為垃圾的畫稿,心情極為惡劣。他真的不知道愛情要怎么畫? 他畫了一束夜里含著露水的紅玫瑰。 「這是什么?」丁橋問。 「等著要送給情人的花?!骨皫滋旖蕜偹土艘皇o陸謙。 「情人呢?」 「他還沒下班?!鼓峭斫实攘撕芫?,陸謙才回來。 「……」 下一張,他畫了露臺上兩杯香檳一塊蛋糕。 「這又是什么?」丁橋問。 「幫情人過生日?!菇驶卮?。 「情人呢?」丁橋又問。 「在旁邊接吻?!菇誓樕⑽l紅。 「你不會畫出來???」丁橋大吼。 「我畫啦,」靳朗指著畫的角落有兩道小小交纏在一起的影子?!冈谶@里…」 「噗哧」紀聲聲忍不住笑出聲:「挺好的,真的,很有創意?!?/br> 丁橋瞪了紀聲聲一眼,繼續翻看下一張、再一張… 「這是旋轉木馬,情人在坐木馬…」「這是晚餐,情人把最討厭的青椒吃光了…」靳朗小聲地解釋。他戰戰兢兢指著畫里一桌子菜里的其中一個空盤,里面綠色的渣渣是吃剩的青椒。 「這畫的到底都是什么東西?」丁橋有點怒了。靳朗的畫功沒什么問題,就這選定主題的能力出現障礙。零零碎碎的,看不出一個重點。 「你不是在談戀愛嗎?這個主題應該很適合你???」丁橋實在搞不懂這孩子在想什么,畫來畫去畫不到愛情,倒畫了一堆愛情邊角料。 「……」靳朗很委屈。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畫面,都是他跟陸謙的愛情,怎么就不對了呢? 在丁橋稀哩呼嚕的諄諄教誨下,靳朗頭昏腦脹的出了畫室。師父要他四處走走看看,獲取新靈感??山蕽M腦子的愛情都離不了陸謙,哪還有辦法容的下什么新感觸? 靳朗在路上悠悠轉轉的,最后轉進了這個大公園。他沿著人工湖繞了一圈,最后在湖邊找了個長椅坐下來,滿心苦悶。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想著這些人在這或匆忙或從容的步伐里,有著什么樣的故事、有著什么樣的愛情。他不知道他要怎么把愛情的樣子畫出來。 他還太年輕。 靳朗的愛情像薄酒萊的新酒,果香清新。 但顯然丁橋需要他表現出愛情的醇厚。 他看著公園里熙來攘往的人,想找一找什么是醇厚? 一對年輕情侶從眼前跑過,女孩扎著馬尾一甩一甩的,她用力一跳撲上前面男孩的背上,男孩抓住女孩的手溫柔的一拉,將人穩穩地背在背上,兩個人輕快的笑聲一直到跑遠了,靳朗好像都還聽得見。 另一邊有一對小夫妻牽著還在學走路的幼兒,小朋友搖搖晃晃小鴨子似的撅著屁股走路,爸爸mama柔聲鼓勵:寶寶好棒??!來爸爸這里… 靳朗瞇著眼睛看著這些人,一對對的。很恩愛,很快活,可怎么也看不出醇厚。 他幾乎要放棄了,乾脆裝死擺爛。到時真的交不出畫,師父也不能把他怎樣。 正當他思緒放空的時候,靠近身邊的另一條長椅來了人,嘟嘟囔囔的老先生邊扶著老太太坐下,邊叨念著:「腳疼了要說啊,這新鞋磨腳是伐?來,我看看…」老先生彎腰要去脫老太太的鞋,老太太不肯,兩個人拉拉扯扯。終于老先生將老太太鞋脫了,抓著她的腳就要檢查。老太太一臉不好意思的說:「哎,剛剛走那么久,都有腳氣了?!顾s著腳不想讓人看。 「胡說,我聞著香呢!」老先生睭了老太太一眼:「臭香臭香的…」老太太噗哧一笑,讓老先生替她揉揉腳。 靳朗看著老太太笑的皺皺的眼角滿是柔光。 春風醇厚。 靳朗一個激伶,他拿出手機偷偷拍下這個畫面。 他覺得好美。相互扶持幾十年,綠螘新醅已沉成醇釀。 靳朗想起之前師父要他想的一輩子,這就是他想要的一輩子。 他蹦起來抓著畫具就往回衝,衝回他跟陸謙的家,把自己關在房里開始作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