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比你是不是不喜歡辛巴?
「你以前當過少爺???」齊少白一句不經意的問話讓靳朗全身僵硬不知所措。 但是齊少白并不知道自己的問話哪里有誤,他根本不曉得少爺跟服務生有什么差別。他以為所有的男性服務生都叫少爺,就像空姐空少那樣。他并不知道在某些特定的店里,少爺是有特殊涵意的。 但是靳朗知道。而且相當敏感。 他沒有回答齊少白的問題。事實上,他慌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陸謙拉了一下靳朗,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一邊接過齊少白的問話:「小朗曾經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店打工,他煮的咖啡很好喝,還會做立體奶泡拉花,很厲害的。端飲料不灑出來只是基本功,你也太大驚小怪了…」 「真的???小朗會拉花?我想學,下次教我…」齊少白很有興趣的拉著靳朗聊。 「嗯,好?!菇拭H坏狞c點頭有點兒回不了神。 「我看靳朗對酒語這么了解,剛剛端酒也端的那么順手,我也以為他是在酒吧做過…」徐揚無意的幾句話又讓靳朗渾身僵硬。 陸謙不動聲色揉揉靳朗的背,安撫他的情緒,故意岔開話題:「什么酒語?」他看看徐揚又看看靳朗,后者抿著唇不說話,反倒弄得的陸謙一臉狐疑。 葉清和看一眼靳朗端過來的酒:gintonic、白色俄羅斯跟b52轟炸機,前兩杯酒沒什么特別意思,倒是轟炸機別有深意。 「剛剛怎么了?點了轟炸機要轟誰?」葉清和饒富興味的問。 「什么?」陸謙不太懂葉清和的意思,齊少白也要他說清楚一點。 「是這樣的,你們應該知道花有花語吧?例如波斯菊的花語是永遠快樂、鈴蘭的花語是幸福再來、玫瑰花則是代表我愛你…」他停頓了一下,對齊少白眨眨眼睛惹得徐揚在心里猛翻白眼,他才又繼續說下去:「而有一些調酒,也是有酒語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在酒吧里不要隨便接受陌生人請的長島冰茶?因為長島冰茶的酒語就是:今夜我想帶你回家。如果你接受了,對方可能會認為你接受了他的邀請?!谷~清和又停了一下,指著桌上的酒說:「而這杯b52轟炸機的酒語是:滾蛋、別纏著我。俗稱:回嗆酒。如果在酒吧里遇到有不喜歡的人請酒,想拒絕的人可以用這杯轟炸機回請回去,表示拒絕?!谷~清和對酒吧生態瞭若指掌。徐揚不由得對他多存了一點心眼。 這個人絕對不是小齊說的那么簡單。 陸謙:「??」所以剛剛徐揚說的是真的?靳朗因為服務生靠自己太近而對他有敵意?還故意點了轟炸機警告服務生?為什么?直男也會有這樣的佔有慾嗎?徐揚說他沒見過,我也沒見過。 陸謙看著還愣神的靳朗,嘴角慢慢上揚,有一點壓不住的甜涌上來。 他問靳朗:「那這杯白色俄羅斯呢?有什么意思?」 靳朗慢慢地搖搖頭。他端起轟炸機喝了一口,想壓壓驚。 葉清和看靳朗沒回答,就替他回答了:「白色俄羅斯沒什么特殊的酒語。其實b52轟炸機跟白色俄羅斯的口味類似,都是咖啡酒加伏特加,只是轟炸機另外加了奶酒,而白俄羅斯加的是鮮奶油?!?/br> 喔!他剛剛的確有說想喝轟炸機,但是靳朗沒同意,另外幫他點了一杯口味相近的調酒。陸謙一直在琢磨靳朗的舉動。 而靳朗仍是一言不發。 靳朗還在恍神。他擔心自己被看穿是酒吧少爺的身分。 不過他擔心的并不是自已。當初選擇了這樣的賺錢方式,就要有承受被戳脊梁骨的覺悟。 他擔心的是陸謙。 他擔心陸謙被人發現跟酒店少爺廝混,這對他名聲影響不好。 靳朗偷偷看向陸謙,不知道陸謙有沒有反應過來? 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會帶給他麻煩? 他會不會想……與我保持距離…? 靳朗越想越難受,又灌了一口酒。 這時葉清和點的兩杯酒也到了,齊少白興致勃勃地問:「那我們點的這兩杯酒也有酒語嗎?」 「我點的這兩杯是黑夜之吻跟天使之吻,如果點這其中一杯酒送人的話,有邀吻的意思,」葉清和笑咪咪的看著齊少白:「如果是兩杯酒同時出現,則代表…」 「代表什么?」齊少白睜大眼睛充滿好奇。 「代表是情侶酒?!谷~清和旁若無人深情款款的望著齊少白。 「……」齊少白臉上的笑容有點尷尬:「喔…是這樣啊…」呵呵。 他實在對于葉清和越來越露骨的示愛行為感到困擾,雖然他也想跟對方認真試試,但葉清和這樣一直把愛啦喜歡啦掛在嘴邊,讓人覺得很廉價。 小圓桌一陣沉默。 在沉默中,徐揚沉默地拿起放在齊少白面前的那杯天使之吻,沉默地喝下去。 「……」葉清和剛剛跟齊少白露骨的示完愛,沒得到回應就算了,那杯酒居然還被冒失鬼喝了?這是什么情況? 「你干嘛喝我的酒?」齊少白終于反應過來,一反溫馴常態的對著徐揚大喊。 「我渴了?!剐鞊P聳聳肩,一副不在意懶洋洋的樣子。 「你渴了喝你自己的酒??!」齊少白很震驚,覺得徐揚有點莫名其妙了。 「剛剛蔣先生說請人喝這酒是邀吻的意思,今晚酒是我請的,我怕你誤會我要邀吻,所以我只好喝了?!剐鞊P很無辜的樣子,他說完話還用舌尖舔舔嘴唇:「有櫻桃,我不太喜歡櫻桃…」 齊少白聽完徐揚的強詞奪理,簡直無言,最后只能扶著額頭,無奈地說:「葉…,人家姓葉…」 葉清和氣得不輕,他把另一杯酒推到陸謙面前:「這兩杯酒是情侶酒,既然徐總監喝了天使之吻,那另外這杯黑夜之吻就讓給陸先生了,你倆是一對,我沒說錯吧?剛剛抱得那么緊,我們都不好意思過來了?!?/br> 一直處于恍神沒反應的靳朗,聽到葉清和說陸謙跟徐揚一對,要讓他們喝情侶酒,忽然回過神,在陸謙說話前就端過酒一飲而下。 「……」這又是怎么回事?葉清和又再震驚一次。 「他們不是情侶?!菇室豢跉夤嗤昴潜谝怪?,很冷的解釋了一句。 「啊……」葉清和表情復雜:「抱歉,原來你才是徐總監的…男朋友…?」他一副你對象偷人的窘樣。 「……」其他四人??這到底什么跟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只是口渴?!菇视终f了一句。 又口渴?白白的這些朋友很奇怪啊,一言不和就口渴,一口渴就亂喝別人酒?這要在外面不得被人打死?算了,已經是在外面了,他一個人打不過來…… 徐揚打算再招手讓服務生過來,他說:「你們再重新點兩杯酒吧…」 「不用了,我想回去了?!过R少白蔫蔫的。他聽到葉清和說出徐揚跟陸謙是一對兒,剛剛進門時看到他們相擁的煩躁感又再度揚起來。 他忽然覺得心情有點低落,幾個人坐在酒吧里,忽而針鋒相對忽而心不在焉、忽而深情款款忽而陰陽怪氣,他真的沒心情再坐下去,他寧可回去好好再研究一些租屋訊息。 「才坐沒多久就要走了?你們連酒都還沒喝?!龟懼t有點猝不及防。 「我有點累了?!过R少白往常的活潑都不見了,看起來真的很累的樣子。一朵小花兒都要枯萎了。 「那好,我們一起走吧,我也想回家了?!剐鞊P站了起來,招了服務生過來結帳。 「……?」葉清和又一臉懵逼加不爽,身為正宗追求者,他覺得自己才是送齊少白回家的那個人,他也站起身跟徐揚對視:「那個,徐總監,我可以送白白回去的。我有開車,而且我沒喝酒?!顾氲阶约旱膬瀯?,非常開心。 「喔?那好,我今天本來就沒開車,你也順路送我一程。我跟小齊就麻煩你了。謝謝?!剐鞊P笑得很迷人,幾句話把正宗追求者打成司機。 「你…」葉清和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齊少白嘆了一口氣,也站了起來。他拍拍葉清和的肩膀,很委婉地說:「抱歉,我今天真的累了,要是你不方便的話,我打車回去就行…」 「方便,我很方便。走吧!」葉清和勉強維持住最后的風度,跟還坐著的陸謙靳朗道別,就往門外走去。 「謙哥、小朗,我先回去了,下回再約?!过R少白也跟他們揮揮手,跟著葉清和走了,完全不看徐揚。 徐揚倒是無所謂,跟陸謙說了聲走了,也大搖大擺跟在隊伍最后面,厚著臉皮蹭車去了。 卡座里剩下陸謙跟靳朗。 靳朗依然沉默著。 「在想什么?」陸謙端起自己的白色俄羅斯喝了一口咖啡酒混著鮮奶油的奶香,甜甜的很順口。 靳朗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轉頭看陸謙,卻又強迫自己停下動作。 「嗯?」陸謙的聲音很溫柔:「一晚上都不說話,不開心?」 「沒有?!菇蚀怪^,連帶聲音也悶悶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這一個晚上的感覺,他覺得很混亂。 他對自己的情緒很混亂。 他不喜歡今晚的服務生跟徐揚對陸謙的靠近,他不喜歡陸謙被別人碰觸。 他不喜歡陸謙被人說跟誰一對,他也不喜歡自己出現這種不喜歡的情緒。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喜歡。 他也對自己的身份很混亂。 他憑什么不喜歡?他能干涉陸謙要被誰碰觸?陸謙要跟誰一對? 他是陸謙的誰? 朋友的弟弟?那是對外騙別人的說法,難道自己也信了? 他就是個被包的。 靳朗在被陸謙護著的這三個月,都快忘記自己的真實身分。 若不是今晚小齊無意中提起,他都忘記自己曾經是少爺。 不,不是曾經。 他現在仍是,他是被陸謙包養的少爺。 而且是一無是處、連少爺工作都做不好的魯蛇少爺。 三個多月了,事實證明,陸謙不要他。 陸謙看著臉色越來越沉的靳朗,無奈的笑了笑,他揉揉靳朗的頭:「下星期放你一天假,不用在家煮飯、不用陪我、可以找你的朋友出去玩一天,好不好?」 「喔!」靳朗喔了一聲就沒下文了。陸謙還想再說什么,靳朗又忽然開口:「不用給我放假,我平常又沒怎么工作?!菇收f的有些賭氣。 「……」這是在生氣???陸謙還是想鼓勵靳朗多出去玩:「你們年輕人應該多跟朋友在一起。你看,今天跟我們幾個大叔出來喝酒,無聊了吧?臉都垮下來了?!龟懼t還在逗他。 「我不無聊,」靳朗說:「而且我也沒有什么朋友?!?/br> 「那女朋友呢?至少應該要抽空約個會吧!」陸謙脫口而出,說完就后悔了。那是他的私事,他跟靳朗的關係實在不應該也沒資格過問,而且顯得他好像在刺探什么。 靳朗瞪大眼睛看著陸謙,很吃驚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我這樣的身份,不適合有女朋友?!?/br> 陸謙簡直后悔死,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以他倆這樣尷尬曖昧的處境,實在不應該提這個話題。 他想了想,下定決心的說:「下周三是你生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就讓我這個室友陪你過生日吧?當然,你也可以接受我剛剛的提議:自己休假去晃晃?!?/br> 「生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靳朗有點驚訝陸謙居然知道他的生日。他根本就忘了生日這回事,他從父親過世之后,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了。 從來也沒人記得他的生日,更別說是慶生。漸漸的,連他自己都忘了生日這回事,這個日子對他而言,只是證件上的一個日期罷了。而眼前的這個人,居然記得他的生日,還想幫他慶生……一股溫暖感情由心底蔓延出來。 「呃…上次那個體檢報告…」陸謙有點尷尬。他紅著臉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認真的研究過他的體檢報告。靳朗看著倏地臉紅的陸謙,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好??!我們一起過生日,我好久都沒過生日了?!?/br> 「那就這么說定了?!龟懼t看著總算恢復一點笑容的靳朗,心里也輕松了一些。 靳朗緊繃的心情越來越放松,他甚至喝了剛剛徐揚點了卻一口也沒喝的gintonic,這三杯調酒混著下肚,好像勾出了點喝酒的興味,陸謙看他這樣,又點了一瓶軒尼詩的干邑白蘭地,兩個人坐著又喝了幾杯,主要是靳朗喝,陸謙看著。慢慢的,微醺的飄飄然包圍著靳朗,有點舒服有點暈。 「你剛剛…到底怎么了?」陸謙看靳朗已經有點飄了,趁機將整個晚上的疑問問出口。 「……我不知道,就是忽然覺得心里不舒服?!菇拾櫭?。頭有點飄乎乎的,感覺不算糟。 「因為…那個服務生?」陸謙問的云淡風輕,臉上卻有一點紅暈:「你不高興他靠我太近?」 「還有徐揚…他摟著你,」靳朗突如其來的傷心:「你不喜歡人家碰你,可你讓他摟你了?!?/br> 「……」陸謙歪過頭震驚的看著靳朗。 「……」靳朗在有點微醺的朦朧中,彷彿看見一頭漂亮的鹿,閃著大眼看著他。 他忽然覺得有點委屈,他抓著陸謙的衣領,將他拉近自己:「斑比…你是不是不喜歡辛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