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手指(2/2)
【別問?!课逸p輕地推著沛沛前進,因為現在有些事是脆弱的她不需要知道的。 **************** 「坐吧?!估衔灼蓬^也不回地招呼我們,她自己則在爐火上的一個大鍋里翻攪著什么,我四處打量著小小的房間里有哪里可以坐,然后選了那張被埋沒在房角的英式沙發,一邊穿梭在黏稠的地毯與滿屋的家俱中,一邊擔心地看著老巫婆燒起那爐熊熊的大火,它正肆無顧忌地啃食著周遭的擺飾、書畫與各式各樣易燃的壁毯、蕾絲與流蘇,唯一阻止火苗漫延的應該是那浸潤了所有物件的水氣,而爐火可能是吸收了老巫婆的能量,或浴室那潭黑水的巫術才能維持,否則它一定會像我們一樣將要被水氣溺斃窒息而亡。還有那老巫婆到底在燉什么?小孩的手指嗎?既然如此,為什么整個房間里又會瀰漫著一整個陰溝般朽木腐土的味道?還是老巫婆在煮…干! 我從一屁股坐下去的沙發上試圖彈起來,因為那沙發看似還保有的原裝的布面,但卻與白毛地毯在實質上融合成一體,兩者除了顏色看起來不同之外,都同樣的軟爛、噁心并富含水份,如果那真的是水的話。這些像水的東西一沾上我衣服,便迅速漫延地溼濡了我全身,并用表面張力緊緊地將我與沙發吸附成一體,連同那冰涼而滑潤的觸感,活像讓我坐到一支巨大的舌頭之上,而且恐怕還是隻變色龍般沾滿黏液的舌頭,因為它一舌頭又把我再黏回去。 沛沛看著我在沙發一角為她留下的位子,用眼神問我是發生了什么事嗎,我揮了揮手建議她還是坐在套房中那張巨大、華麗而鋪張的床沿上就好了,然后我就看到她臉上浮出噁心欲嘔的神色,想必那張床也被替換成某種來自異次元空間中的魔物,而坐在任何一種生物的舌頭上可能都不會太好過…。 「啊,都坐好啦?剛好,」老巫婆轉頭回來看我們,手上端了一碗才從鍋中盛出的東西:「等那么久,一定很餓了吧?來,先吃一點,很香的呢!」她把那個碗就近塞給沛沛,自己又回頭到鍋里攪撥著要拿給我的第二碗。 「這是…」沛沛努力地尋找合適的形容詞,她指的是她從碗里捏出的一條細長、粗胖、慘白中帶著灰綠基色及點點黑斑的指節狀蠕動物體,上頭還有濃稠的墨綠色汁液緩緩地往下滑落?!浮裁础??」最后,她問。 「豬尾巴?!估衔灼蓬^也不回地解釋。 【豬尾巴會長指甲嗎?】沛沛偷偷問我,同時把碗遞給我,并試圖甩掉手上那鼻涕般的東西。 就我認知,那應該不是手指,因為手指的指甲下面不應該出兩隻像眼睛的東西,還是說…,依據那東西的外型判斷,難不成牠是正在我們腳邊游竄的莫名生物? 「老ㄨ……婆婆,」我在最后一刻改口:「我確定我們晚一點吃午餐應該沒有關係,還是…」牠盛舀的動作微微一頓,令我心頭一凜,但牠卻滿臉堆歡地轉過身來,笑著放下手上的東西笑道:「你們不餓啊,真可惜呢,那還是我一個人吃吧?!?/br> 我還在慶幸我的聰明才智,下一刻就后悔地看著老巫婆搶過我手里的碗,然后一屁股坐到我旁邊原本為沛沛留下的空隙。那空間已經夠狹窄了,不過看來是沒小過老巫婆的身裁,因為就算牠是硬擠進來的,但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份卻沒與我相觸。只是那是唯一沒與我接觸的東西了,老巫婆身上各種惡意的無形觸角還是隔著空氣千軍萬馬地摸了過來,并在貼上我皮膚的那刻,幻化成無數的蜈蚣馬陸從我身體的這側爬到那側,留下我這軰子最毛骨悚然的雞皮疙瘩,而讓這些疙瘩久久無法退去的,恐怕還是豬尾巴在老巫婆嘴中的啃咬與吸吮聲。我下定決心不要轉頭過去看牠的吃相,因為只要光看沛沛臉上的表情就已經是夠驚悚的了,而此刻她正轉移目光到我身后某處珠寶紋路或裝飾渦旋上,讓自己的心智進入強制登出的狀態。 于是為了解救沛沛于水深火熱之中,我鼓起勇氣問老巫婆道:「婆婆,您剛才說您知道很多事,呃,關于隔壁817的事,不麻煩的話,可以請您告訴我們嗎?」 「啊,你問那個啊,呸!」老巫婆一口啐出嘴中的骨頭,那骨頭消失在沛沛腳邊的地毯中,看沛沛倒抽一口氣的表情來判斷,想必此時此刻正有許多未知的生物正在她腳旁爭食同類的尸骨。 「怎么會麻煩呢?」老太婆饒富興致地看了沛沛一眼,然后伸手將一整碗的東西倒到沛沛腳邊! 「那間套房里發生的事可精采了呢,」牠不理會沛沛泫然欲泣的無助,只是皮笑rou不笑地接著講下去:「那房間的住客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年紀不小了,卻沒有一份正當的工作,反正對他來講也沒差,有一張美俊的小白臉和一個富爸爸,不用發情身邊也會跟著一群小母狗兒。 「只是那小子人雖長的好看,但想必是沒長什么大腦,正所謂狡兔不吃窩邊草,那白癡卻勾搭上了有夫之婦,從他們平日打情駡俏的呻吟聲判斷啊,我看那yin婦還是二樓走道兒最盡頭的那中年婊子呢?!?/br> 「什么?難道是她?」我吃驚地脫口而出。 「怎樣,你也認識她???」老巫婆問。 「沒…,沒有…,呃…可能有…聽過…知道,名子…?!刮也惶_定地說,只是就或然率而言,住二樓邊間同時又養小狼狗的中年蕩婦,會是別人的機率恐怕不會大到哪里去。 「唉,說到那蕩婦,下場還真凄涼啊…,」老巫婆感慨地說:「我還記得那天,隔壁那小伙那帶了她女朋友回家說是要幫他女朋友過生日。我根你說吶,那小yin娃兒可不是我先前講的二樓那婊子,她可是小伙子的正宮女友??!那個小yin娃兒還真了得,人還在外頭就已經哼哼唧唧了,更別提進了門就生怕屋子不夠堅固似的,拼了命也得把房間搖到散掉,哪管得著給人聽見了丟不丟臉、害不害臊,??? 「不過,雖然說有些人天生就是賤,但那小yin娃兒除了賤,人看起來更怪。長相是如狐魅般的妖艷但一雙眼卻吊起來看人;說起話來嗲聲嗲氣地懾人心魂,但骨子里卻一個心眼兒勾著一個心眼兒不知道被鬼勾到哪里去了。 「果不其然,那yin娃兒才哼到一半,也顧不得口里的那根棒子硬到哪兒去,當下就和小狼狗一言不合地吵了起來,那爭吵聲之大,大到就連隔了一面墻也聽得一清二楚?!?/br> 我瞟了一眼屋內滿滿的擺飾,心里懷疑還有什么聲音能穿過這堆絕佳的隔音設備,即便如此,我依然順著老巫婆的話問道:「所以,你有聽到什么內容嗎?」 「可精采了!」牠無趣地看了看雙眼放空的沛沛,這才接著說道:「原來yin娃兒早就發現小狼狗和住二樓的賤人搞上了,只是她一直按兵不動,暗地里用那雙鬼里鬼氣的眼睛觀察,直到找到那小狼狗的把柄后,再耐著性子等到小狼狗把命根子塞近她嘴里,這可讓她有了足夠的籌碼好好敲那小狼狗一筆嘍!」 「嘴里一邊塞著東西一邊談判?」我質疑道,心中納悶著老巫婆到底在這番故事中塞入多少想像。 「哼!那你可知道那yin娃嘴上功夫的厲害了吧?」老巫婆啐道:「就算用手緊抓命根子也令那小狼狗夠受的了。只聽得小狼狗毫無尊嚴的跪地哀求,滿口雞貓子鬼叫的想讓小yin娃放手,結果小yin娃一開口就是兩億?!?/br> 「???」我沒聽懂:「兩億什么?」 「錢吶,笨蛋,難不成是jingzi嗎?!估衔灼呕伛埖?。 「一根命根子值兩億?」我訝異地問,雖然心中也在般算著那玩意是否應該值那價格。 「想必小狼狗認為是沒那個價值,」老巫婆說:「因為他竟然不顧人生的金玉被掌握在別人手中,硬是拼了命地和小yin娃討價還價,看來不是兩億可以買走他和他爸全部的身家,就是他那根使用過度的金玉早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嘍,哈哈?!?/br> 老巫婆滿是惡意地乾笑了兩聲,往彿她剛講了全世界最幽默的雙關語,只是那笑聲從牠乾啞的喉嚨中逼出來,聽起來只會比玻璃的刮擦聲還要難受。 「我覺得應該是第一個原因,」我說,只是為了掩飾我笑不出來的尷尬?!傅?,」我問:「為什么要一個人家付不出來的金額?!?/br> 「因為兩億確實買不到小狼狗的命根子,但確實買得起他的命?!估衔灼乓庥兴傅卣f。 「喔?」我開始有興趣了。 「從小yin娃兒邪惡的齒縫中擠出來的是,」老巫婆神秘兮兮地說:「她知道二樓的賤人是誰殺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