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弄瓦(2/2)
「只有兩隻…白色的…翩翩飛舞的…蝴蝶……」 **************** 「說真的…,」沛沛嘴角抽蓄地說:「你是在講言情小說,還是恐怖小說???」 「都不是…,我想應該是獵奇小說,」我心有馀悸地說:「你可以想像大半夜的,一個男人對著另一個男人講他如何zuoai,那種感覺有多另人毛骨悚然…?!?/br> 「夠了夠了…,」沛沛伸手阻止我,臉上的表情彷彿剛才是在聽我用指甲刮玻璃:「后來你聽完了?房東的那個故事?」 「哪敢啊,聽到那里我就閃了,你沒看到他那樣子…,幸福的悲傷?也幸好他沉浸在那…那…回憶中,我才有機會溜走…?!?/br> 「對了,說到回憶,」沛沛突然問道:「你不覺得房東的話有點怪嗎?」 「哪里怪?」 「房東他…說得也太清楚了吧…?」她皺著眉:「那種事他怎么會知道?他朋友臨死前的事?」 「託夢吧…?!刮翌欁笥叶运?。 「認真?」 「再認真不過了?!刮野ち艘蝗?。 「別鬧了,你也知道房東的說詞哪里不對勁,」沛沛念道:「他怎么會知道一個人死前在想什么,除非他就是那個人?!?/br> 「我也這樣想過…,不過,欸,如果房東死那個被殺的人,那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來和我喝酒聊天?」 「是沒錯啦…,但你怎么解釋他知道他朋友臨死前在想什么…?」沛沛悶悶地問。 「我覺得那是房東他自己的想像?!?/br> 「什么啦…?!顾Z氣中的不耐多到快滿出來。 我趕緊解釋:「我是說,什么夢啦、蝴蝶的,應該都是房東他自己的想像,畢竟他不可能知道一個死人在想什么;但其他諸如喝酒、zuoai那些情節,房東卻又得好似身歷其竟,彷彿他本人就在現場…?!?/br> 「意思是…,房東他是其中一個人,卻不是他朋友…?」 「那房東就是他自己故事中的那個情人?!刮医Y案。 「噢…,」沛沛扯著頭發呻吟著…:「你不是說房東是男的…?」 「他朋友還取老婆嘞…,」我揉揉后頸:「但他們倆人的性向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可以解釋很多問題,首先,房東說,住714號房的中年男子是他的朋友,但中年男子的情人不也算是朋友?再者,既然房東就是情人那房東知道他朋友臨死前的那個晚上在做什么就很正常了;最后,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房東會說他朋友在死前看到了一些幻影,因為房東殺了他的戀人,心中必然充滿了殺人的恐懼與壓力,我覺得那些夢境與幻象都是來自房東在殺人后的夢魘,而他在極大壓力下,便可能混淆了幻象、他自己與他朋友人格的界線,于是他才會說他的戀人在死前看到了童軍繩,還是蝴蝶什么的…?!?/br> 「是啦是啦,佛洛伊德,還是榮格大師什么的,」沛沛不屑地說:「那你怎么解釋房東殺了他朋友,之后卻又沒被警察抓走,還能在中庭,和,你,喝,酒?」她氣憤地邊說邊捶我。 「房東說過…,」我邊閃躲邊回答:「他朋友面朝下被人從背后踩住,再用繩子勒死,這樣房東只要在他朋友死后,直接把繩子隨便掛到高一點的地方,就能假裝成上吊自殺了,他當然就不會被警察懷疑…喂!很痛欸!」 雖然我盡力躲開沛沛的拳頭,但身上總免不了挨上幾拳,況且今天沛沛下手還不是普通的大力…。 「我是…說…,你…」我終于抓下她兩隻手:「我是說,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她雙手被我控制,試了試也無法掙脫,只得噘著嘴楚楚可憐地問說:「所以我們樓上真的有死人喔…?」 「嗯,而且是兩個,房東的朋友夫妻,」我點頭回答她:「我想這也是那間套房一直空著,沒再出租的原因?!刮已a充 「也難怪你的浴室的鏡子會浮現714了…?!顾絿佒?。 「呃…,這可能不是唯一的原因,」我遲疑地說:「別忘了,714是你過來這里之后才浮現出來的…?!?/br> 「不管啦!」沛沛突然氣道:「那為什么都是針對我?為什么都不是去找你?不管啦不管啦我不管啦!」她委屈地低下頭啜泣。 「好啦,好啦…,先別這樣嘛,」我把她拉過來擁進懷里,「我想有種可能…?!刮艺f。 「哪種可能?」她把我推開。 「基督教的『交鬼』,可以招喚特定的鬼魂嗎?」我問她:「要不然為什么我平常一個人住這里都沒事,但你一來就鬧鬼,而且還是來自714的鬼?所以這會是來自于大頭的召喚嗎?」 「厚…,也許是啦…,」沛沛不耐煩地說:「我怎么會知道圣經里是怎么講的,你又不能期待我把那一大本書都背下來吧,小時候光背主禱文就背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了…。怎樣啦,你覺得這是因為大頭知道我們樓上有死過人,所以特地把那死人鬼招下來整我是嗎?」 「不知道…,」我抓抓頭:「雖然這樣講不太合理,但我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解釋每次只要你來,我們浴室鏡子就會浮現714這個數子…?!?/br> 「什么啦…,」這回沛沛看起來可真是悶到家了,「還是祂要你去看一下?」 「???」我一時沒聽懂沛沛那沒頭沒腦的問題。 「我是說,就算那隻中年老頭鬼是大頭派來要針對我的好了,那祂也沒有理由要在鏡子上寫下714吧,還是說,祂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例如莫名地被一個不認識的小女生驅動,所以祂才會在鏡子上留下房號,要你上去看一下啦?!?/br> 「呃…,」我不得不佩服這小妮子的心思,即便是在這種大生悶氣的時候,她依然能憑直覺理出我稍早同樣的推測?!高馈?,」于是,我老實說:「我還真有上去看過欸?!?/br> 「是喔?!?/br> 只是要是換成平常的她,早就會好奇地追問我究竟看到什么了,結果現在卻只是隨口應應付一句,看來連樓上的鬼都來找她麻煩,還真是著實令她深受打擊…。 「是啦,」我換上神祕的語氣,試著重新喚回她的注意:「浴室第一次浮現數字時,我就一直驢房東讓我上去看看714號房了,我總不能讓你不明不白地擔心受怕吧。 就在他跟我說那個什么有蝴蝶的詭異故事的后兩天,我又在中庭遇到了他,看他那個樣子,是似乎已然忘記他那晚跟我講過了什么,八成是喝太醉了吧。 我想他都說過714號房里的事了,豈有不上去看看的道理?再者,我還欠沛沛你一個交代,于是我便打定主意,今晚不論如何,都要讓房東帶我到714號房里走上一遭。于是我編了一套說詞,又灌了他不少酒,這才讓他不勝酒力,答應帶我上去看看那間套房?!?/br> 「是喔…,你是怎么辦到的?!古媾鏌o精打采地問。 「就我朋住714樓下,他告訴我,他一直聽到樓上有彈珠聲,后來他受不了,去和警衛反應,得到的答覆卻是714號房并沒有租出去!所以,我告訴房東,會不會是有人偷溜進去了?我想就是這點說動了房東,他才向警衛要子鑰匙帶我一起上去檢查,結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試著提起沛沛的興趣。 「一間套房?」 「???」 「不要打啞謎了,快說…?!古媾婧翢o興致地催促著。 「套房本身是沒什么好說的」我繼續賣關子:「不過就是幾件簡單的傢俱,一張再普通不過的雙人床而已,不過最引人注目的,終究還是那張明目張膽地貼上床頭上的符令?!?/br> 「那又怎樣,」沛沛毫不稀奇地說:「房間里死過人,貼張符又有什么了不起的?!?/br> 「符咒確實是沒什么了不起,但那天不知是哪來的靈感,我走過去把那張符掀起來?!?/br> 「你亂動人家貼的符喔,」沛沛冷冷地說,「小心惹事生非上身喔?!?/br> 「呃…,房東也是這樣和我講的…,但說真的,我已經幫你縮小范圍了,所以你猜猜看,符咒后面是什么?」 「又要猜?符反背面啦?……,干麻啦,為什么一直這樣看著我?」 「呃…,沒什么,」我實是求是地說:「只是覺得你今天的幽默感很實際?!?/br> 「唉,要是全世界的鬼都與你為敵,我也很懷疑你能幽出什么默來…,」沛沛噘著嘴,「唉,算了啦,」不過她最后還是甩甩頭,拋開陰霾,開始好奇地思索我丟給她的問題。我揉揉她的頭,這才是我的好沛沛,不是嗎?「什么東西會寫在符咒的背面,」她邊用手梳理被我弄亂的頭發,邊沉吟著:「字不會太多,否則閱讀的時間會久到讓房東會發現你符后面看到了什么…,因此那些字一定簡單到你一眼就能記在,而你不愿意讓房東知道,然后卻又興奮地非要我猜出答案不可…,那會是…,那會是…,」她咬了咬手指甲,「大樂透明牌!」她突然大喊:「一定是明牌了!那隻中年鬼才會一直要你上去!怎么樣?你中獎了嗎?怎么都沒跟我說?」 「什么啦,沒有那種東西!」我笑著推推她的頭:「況且就算我中大樂透,也早該全部拿去還我欠你的債了?!?/br> 「也是,」沛沛悻悻然地說:「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組數字,102?!刮夜珌阎i底。 「102?所以應該是01、02嘍,欸!你還說你沒看到明牌?」沛沛無厘頭的搶白。 「沛沛,你最近是缺錢缺很兇是嗎?」我又好氣又好笑地說:「我認為一個死于非命的中年男子,應該不會想要在符咒后面召告世人祂的大樂透明牌吧?!?/br> 「怎么不會,」沛沛兩眼一翻:「你很不浪漫欸!還是你以為那又是這棟大樓的房號?」 「第一時刻是這樣認為,或許102是指一樓的2號房,或十樓的9號房」我訕訕地笑說:「不過這里一樓是店面,樓高又只有九層樓,所以102不可能是房號,至少不是這里的房號?!?/br> 「是嗎?你是把符掀上去看的吧?」沛沛突然問道。 「呃…,應該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怎么了嗎?」 「什么怎么了?」沛沛戳著我的頭:「你是把符掀上去看的,是吧?那這樣數字的排序不就是左右相反、上下顛倒了?」 「咦,是欸,我沒注意到這點,」我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所以如果把102反過來…,那么2會變成…,2會變成…5?」我在心中努力地旋轉著數字,絲毫沒有留意到沛沛眼中閃耀著光茫。 「201啦,2和1都是軸對稱的,你字寫丑一點,2正著看或反著看都是2啦。欸,怎樣,要去看一下嗎?」 沛沛話中興奮的聲調敲響了心中的警鐘,我趕緊設法澆熄她那危險的火苗:「現在?快一點了欸?!刮艺f。 「別這么掃興嘛,去啦去啦?!顾叽僦?。 「為什么,你別忘了門外還有一隻鬼走來走去?!刮彝絼跓o功地反抗著。 「喂!我們每去開門去看不是都沒看到什么鬼影子嗎?」 嘖,還真是一針見血…,我想。 「還是你要繼續躲在這邊聽腳步聲和吹狗螺?」沛沛趁勝追擊。 她趁我尚在猶豫的瞬間,便一股腦地跳下床去開始著衣,邊與糾纏的袖子奮斗邊說:「去啦,只是看一下而已嘛,」 往事證明,所有的麻煩都是從看一下開始的。 「而且你看,」她終于穿好上衣,過來把我拖下床:「先是714,再來是201,你不覺得這就像個解謎游戲嗎?」 通常一個簡單的游戲,最后都會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大冒險。 「怎么樣?要和我一起去樓上探險嗎?」她熱情地邀約。 看吧,我沒說錯吧…。 我望著她臉上飛揚著冒險犯難的神采,令我不禁想起童年時,那個滿腦袋鬼點子與大無畏的小女孩…。 唉,我又怎能拒絕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