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b山道(2/2)
「您好,我要找漠狼,請問他在嗎?」我在汽修科的教室外頭問道。 「你找我們老大有什么事?」和我講話的人邊色瞇瞇地上下打量我邊問。 「我聽朋友說,漠狼有幾臺好機車,我要跟他借?!?/br> 「你?借車?」那人臉上露出十成十的嘲諷,「還是,你看我的車怎樣?」他下體刻意往前一挺。 我裝作沒聽懂他的暗示,同時用最天真的表反問他:「你的車?很勵害嗎?」這下可惹得他旁邊的同學大肆尖聲怪笑了。 「怎么了嗎?」我還故意問道:「我打聽到是漠狼,還是,你的車比他更快?」 「閉嘴!」那人向旁已經在地上打滾的男生們吼道?!笇Σ黄?,」然后,他轉頭向我手足無措地囁嚅著:「同學,我不是在吼你,我是在叫他們安靜?!?/br> 「我看得出來啦,」我大方地拍拍他的肩,「你人真好?!?/br> 不知道為什么,他旁邊的人笑得更大聲了,哈! 「老大在他的車庫,走,我帶你去?!鼓侨四X怒地把我推到走廊。 嘖,一點都不懂得鄰香惜玉?!肝?!很痛欸,溫柔一點不行嗎?」于是我故意大聲嚷道。 那人整張臉都紅到耳根子上頭去了?!缸呃?,快點…?!顾缓妙I著我快步衝進走廊,飛也似地逃離他那群瘋狂嘻笑叫罵的同學。 然后,我們到了那人口中的「車庫」,其實就是間蓋在校園一角的鐵皮屋,挨在一幢教室旁邊,外觀看起來不大,令我不禁懷疑起那人是否真的要帶我來找漠狼。所以我偷偷地將手伸進口袋,那里有把…。 卻見那人在扇鐵門上敲了幾下,等了會兒,門被從里面推開,于是我跟著走進去…。 哇!我跟你說,你真該去看看喔!鐵皮屋里一整個蒸汽風龐克欸!引擎、齒輪、排氣管、發條,一大堆生銹金屬零件,全都鑲在四面墻與天花板上,整個室內完全是維多利亞的時代風格呢!而且里面空間超大的,七、八臺重機一字排開也不嫌擁擠,還有足夠的地方擺上一組沙發和整套的家庭歌劇音響!更別提當我往里頭走了幾步,發現墻上那些裝飾開始變形,這才驚覺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機車零件,而是超真實的3d立體畫!你只有站在門口那特定的角落才能一窺全貌! **************** 「我是說,這是哪里???」我打斷沛沛。 「就那間科技大學啊?!古媾嬲f。 「你不是去找漠狼?」 「是啊,他那時還是大四的學生?!?/br> 「學生?所以那學校是他的???」我呿道。 「不是嗎?咦,你不知道???」沛沛一副理所當然地說:「我打聽到的,他可是校長獨生子的獨生子呢!三代單傳,要什么有什么,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不過那湯匙是不是用學生的註冊費打給他的就不知道了?!?/br> 「所以那些重機…?」我瞠目結舌地問。 「他爸送他的生日禮物?!?/br> 「3d立體畫?」 「他媽給的零用錢?!?/br> 「車庫…?」 「看來鐵皮屋與教室是打通的?!?/br> 「他們學校的學費一定很高…?!刮蚁陆Y論道。 「再高也不干我的事?!古媾娌挥柚迷u。 「欸,不過說到底,」我問:「你去找那流氓干麻???」 「我說過啦,要借車啊?!?/br> **************** 「借車?你?」一個人高馬大的猩猩從沙發上站起來,兩手往褲子口袋里一插,「你看我的車怎樣?」 我的太陽xue微微抽搐,說真的,我不是要侮辱所有的科大生,但是…?!具@里的學生都是看同一本a漫來學把妹的嗎?】我碎念道。 「抱歉,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說是你的車…??!」我驚叫了一聲,然后連裝都不用裝,我想我應該是從臉直接紅到了脖子,因為漠狼往前頂的下體正搭著帳篷,好大一頂的帳篷!他看到我的窘境便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嘖,無禮的傢伙,「我是說,希望你的車名符其實?!褂谑俏抑缓庙標浦鄣卣f。 「那當然,每個用過的人都說好?!鼓莻砘镒源底岳?。 「可是阿豐他可不是這樣說?!箍此查g火冒三丈的表情,我想我確實捅到他的痛處了。 「邱正豐?哼!那迦薩犬說的話能信連大便都不能吃?!?/br> 「呃…,喪家犬?」我用最溫柔的音調提示他:「還有,是大便都能吃?」 「什么?都可以啦,」那草包隨手一揮,「那隻吉…雞…家…喪犬跟我尬車沒一次贏過我,」他狂妄地說:「哼!還好意思在外面跟女生講屁話?有種叫他跟我來再比一次!干!孬種!」 「他也跟我講過同樣的話,只是誰輸誰贏的人物角色對調了?!?/br> 「cao他媽的!他是這樣說的?」 「可不是,連你最后那兩個字都一模一樣,」我加油添醋地說:「孬種!」 這下漠狼的鼻子都氣歪了,「你去跟他說,我『真?山道漠狼』才是后山第一把鐵椅!」 「我是樣跟他說的啊,」我故作無辜道:「我說漠狼才是你們學校的第一把交椅,可是他不信啊,還白費了我不少唇舌呢,最后我說服不了他,就嗆他說,不要說漠狼了,你恐怕…不,不是恐怕,是你連我贏不了!」 **************** 「你?」我敢不相信我聽到的:「你在漠狼面前這樣講?他之所以不再和邱正豐尬車,就是因為他們兩個比過幾次后,發現彼此平分秋色,這才勉強達到恐怕平衡的,然后你居然在漠狼面前,說邱正豐飆山道飆輸你?」 「他當然不信啊?!古媾嬉桓蹦赡魏蔚臉幼?。 「廢話,因為連我也不信!」 「欸,拜託,別的不說,上次我載你,不是把你嚇得吱喳亂叫的?!顾_始翻我舊帳。 「光憑你那點道行,怎么和邱正豐他們相提并論?」 「怎么不行?」沛沛一副胸有成竹地說:「所以我跟漠狼說,如果你不信,那我們兩個人就來比一比,怎樣?」 **************** 「你?我想我該開始滿地找牙了?!?/br> 「呃…?」這回我是真的沒辦法翻譯他的狼氏語錄了。 「因為真是笑掉我的門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託,人家可是相信你,才來找你借車的欸,」我嬌嗔道:「我要贏邱正豐,就差一臺好車,結果我來找你,然后你居然笑我!」 「好了好了,別這樣嘛,妺子,」他過來要跟我勾肩搭背的:「這里都是我的珍藏,你要借哪一臺???」 「哪一臺我都不要!」我假借賭氣好躲開他的咸豬手:「光憑我那臺小藍就能讓你看不到尾燈!」 「唷,小姑娘認真啦?」漠狼吊兒啷噹地說。 「我從頭到尾都很認真!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比?」 「比是可以,」他用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但要是你輸了該怎么辦?」 「嘖,要怎么樣,」我咬了咬牙:「輸了我隨便你!」 **************** 「不是,我說林小沛,你有沒有搞清楚???」我又氣急敗壞地打斷她:「他是漠狼,那個漠狼欸!他想要怎樣,就是可以怎樣的!」 「你那么急干麻啦!我現不是好好的嗎?」她不耐地說。 「你不要倒果為因好不好,」我沒好氣地念道:「那只是你運氣好,后來漠狼出事了,他才沒去找你的!」 「就算他沒事,也不可能找得到我麻煩!我可是林小沛欸!」她自信滿滿地說。 「拜託!」我想我應該是全世界最有資格對她這句話嗤之以鼻的人了,我身上那堆疤痕可以證明。 「嘿!那明明就是你在扯后腿的關係!」沛沛嚷道。 「好好好,」我投降,「那后來呢?他有跟你比嗎?」 「被一個女生瞧不起?不可能!他當然會比,就連旁邊的莓仔都攔不住他?!?/br> 「誰?」 「玉梅,漠狼的女朋友,也就是我們班的班代?!古媾嬲f。 「等一下,你說的是那個班代?」很好,現在整件事是益加地撲朔迷離了,「她在那里干麻?」我問。 「她是漠狼的女朋友,她在那邊還能干麻…?」 「不是,」我白了她一眼,「我是說,她跟漠狼講什么?!?/br> 「就不準他跟我比嘛,她知道我可是班上的小飆仔呢!」沛沛志得意滿地說。 「沒用,你等級差太多?!刮覞菜渌?。 「哈!我開玩笑的,她不是那樣說的啦,」沛沛笑道:「班代她阻止漠狼,是在擔心要是漠狼真的贏了我,到時候他便會對我予取予求了,然后班代她這個正牌女朋友是要被晾在哪里?所以她當然要阻上漠狼和我比賽。問題是漠狼早就被精蟲沖昏頭了,班代她又怎能說得動他? 于是,我和漠狼約好了時間、地點,然后那晚我騎著小藍上山頂赴約…」 「不是,小藍?你是認真的!」我聞言嚷道:「那臺破車才100c.c.欸!連臺重型機車不都稱不上!」 「咦?可是我的駕照上明明就寫著重機???」 「兩碼事,」我揉著眉道:「普通重型機車與大型重型機車,那是兩碼子事…?!?/br> 「是喔…,難怪我跟大家這樣講時,大家都笑我…,漠狼還一直堅持說,為了這句話,他一定要讓我三分鐘?!古媾鎽崙嵉卣f。 「廢話,小機車對重機,要人家不笑也難?!?/br> 「反正要笑也笑不了多久,因為我嗆他說誰輸誰贏,到時候就會知道了,」沛沛自信滿滿地說:「于是有人在笑鬧聲中開始倒數,三、二、一!轟!只聽得爆裂的引擎聲大作,回盪在整座山谷中,然后我就把漠狼甩在后面吃土了?!?/br> 「你?」我皺著眉懷疑道。 「是啦是啦,」沛沛嘟著嘴說:「就漠狼非得讓我三分鐘嘛!」 「然后呢?小飆女,」我酸她:「漠狼沒多久就追上來,讓你輸到家了?」 「怎么會?你還記得我們學校后山的那條山路嗎?」沛沛提醒我。 啊,是了!是有那么捷徑,在大路拐過一個大彎后便岔出去,直接用最危險的坡降一路溜到山腳下,中間只和大路交會了一次,光是到這個路口,大路和捷徑的路程就能差到五分多鐘。這條小徑是以前我們高中時在山上亂晃時發現的,為了躲閉仇…敵人…,那時,我們把整片后山摸得比段考考卷還熟。 問題是…,「那是條沒人走的產業道路欸!」我說:「草比人高,碎石土沙散落一地, 而且,晚上跟本沒有路燈!」 「那沒什么啦!」沛沛老神在在地說:「我之前就已經在那是里夜騎好幾次了?!?/br> 「你?一個人?」我想,今晚已經沒有什么意外,能在我心里掀起一絲驚濤駭浪的漣漪了。 「是啊,」沛沛說:「不過人家畢竟是重機啦,等我好不容易趕到路口時,就聽到對手機車引擎聲已經在不遠處了?!?/br> 「那不就糟了?」我問:「捷徑后半段效率可沒那么好了,幾乎沒辦法節省時間?」 「我知道,但我的目的不是要贏?!菇K于,沛沛要開始揭曉謎底了。 「那是…?」 沛沛笑著說:「你還記得嗎?大路過了那個交會口,往山下再走一點點,是一個向左的90度大彎,那段路樹蔭濃密,完全遮蔽了路燈微弱的光茫,地上的標線被碾壓多年,早已模糊不清,路邊反光柱斷的斷,倒的倒,再加上前幾天不知道誰在過彎時掉了一罐黃色油漆,在地上灑成一道黃線,從路中央筆直地進入彎道后,便往路緣偏去,最后直接落到旁邊的一小片水田里。 于是,這整個狀況在晚上看起來,就像是那里沒有彎道,而是一條路直直地往前衝?!?/br> 「天吶!」我驚呼:「你是要讓漠狼直接衝住田里!」 「不,」沛沛反駁:「我算好了,那段路就算技術再好,也不可能騎超過40,再者,那個彎又急又窄,而漠狼對那條路又騎到滾瓜爛熟的,他知道在出前一個彎后,不可以再加速,如此才能拐過這個彎。再者,我讓漠狼看到小藍的地方,離那個彎又有足夠的距離,于是頂多就只能讓他看到我突然出現在前面,然后稍微分點神,再被前面彎道變直路的錯覺驚嚇到。 但他有足夠的時間與距離來反應,根本就不會掉進田里,所以,這一切就只會讓他嚇得心神不寧,然后放慢車速好確認之后的路況,這樣我就能贏他,我試過了!」 「試過?怎么試的?」 「邱正豐啊,我不是激他跟我比賽?」 「所以你真的和邱正豐比過?」我詫異地問。 「可不是嗎?」沛沛得意地說。 「但你這樣做有什么用?」我我甩甩頭:「就算能耽誤點時間,也不能爭取到多久吧?」 「一分鐘左右,我和邱正豐比賽時算出來的,剛好能彌補捷徑下半段的不足,然后你不也說過,邱正豐的技術和漠狼平分秋色?」 「那又怎樣?」我說:「你還是得先在彎道前等他,然后再回頭才能騎回小徑,這段時間可比一分鐘長多了?!?/br> 「我可沒說在彎道前等人的是我喔?!古媾媛冻鲆荒ù侏M的微笑。 「替身!」我驚呼:「你安排了一個替身在那邊等,讓邱正豐追過去!」 「沒錯!然后正身,也就是敝人在下小妹我,正在勝利的捷徑上奔馳,早先一步抵達終點,把邱正豐那臭男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哈!」 「說真的,這還是很冒險,」雖然佩服她的心絲與勇氣,不過我承認我還是很不開心:「你跟邱正豐尬車時唬弄過他,但這不代表漠狼跟你比賽時也會上同樣的當,因此其實你并不能確定漠狼也會在后半段路程中減速,是吧?所以你還是會輸,機率不小,而且重點是你會被漠狼給怎么了!」 「拜託!你以為我贏過他,他就不會對我動手動腳的嗎?」沛沛蠻不在乎地說:「我跟你講過了,我的目的不是在贏過他,輸了沒關係,贏了他則更好,這樣他才會更猴急地想要得到我,因為他必需征服了那曾經征服過他的女人!」 「林小沛,你到底在想什么???」聽到她這翻蠻不在乎的歪理,我不禁怒道。 「你說你知道后來漠狼出事了,那你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嗎?」結果她突然這么問我。 我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怎么了嗎?」 沛沛沉下臉說:「就是我們比賽那天發生的,那是在終點前的第三個彎道,他幾個同學都有看到,說他在段險降坡中沒有減速,然后速度太快,過彎不及,整臺重機高速擦撞山壁。 漠狼一隻手壓在車下,被拖行了兩百多公尺,也多虧他爸媽認識幾個名醫,這才救回他一條小命,而且要是他們家再多認識一些裱糊紙匠,恐怕還能把他散落一地的碎rou縫回手臂上?!?/br> 「為…什么會這樣?」我結結巴巴地問。 「我不知道會來得這么快,但有人在漠狼的機車上動手腳,磨損了他的剎車拉索?!?/br> 「誰?」 「他女朋友,莓仔,我的班代。事后警察從監視器畫面里查出來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