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6)
這幾天,除了精神病患刺傷醫生的新聞鬧得滿城風雨之外,還有另一則新聞也同樣引起了sao動。 週五,下午五點。 工作結束,ja聽聞蘇允諾醒來的消息,打算提前下班,前去探望。 「對了,yuki你有看到最新的網路新聞嗎?」ja的前腳剛走,準備結帳的一位女客人忽然轉頭對著后方在收拾桌面的yuki問道。 「對呀對呀,網路上現在全亂成一片了。那是真的嗎?」和女客人同行的友人也大力點頭。 把塔羅牌收回盒子,歸位到置物柜之后,yuki才好奇地反問:「什么新聞?」 「這個?!古腿藢⑹謾C推到了她面前。 聳動的標題立刻把yuki嚇出了一身汗,心跳如雷。她立刻抓過手機,皺著眉往下閱讀新聞,拉到網頁的最下面,短短幾分鐘,留言量已經破千,她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 勉強冷靜下來,她把手機還給客人,鎮定地微笑:「這是捏造的,別當真?!?/br> 送走客人后,yuki打開預約紀錄,下一組客人是晚上八點,她將玻璃門上「營業中」的吊牌翻面,一個人走到后方的廚房,從廚具柜里找出了一組茶具,燒了水,然后她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拿了張紙斤機械式地擦著每一個茶杯。 這是安席言教她的,當心冷靜不下來的時候,就替自己找事做。 不可能…… 聽見放在遠處的手機連續傳來好幾次震動聲,yuki的手一抖,手中的瓷杯掉落地面,應聲而碎,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桌前拿起手機。 徐思央:「小亦和新來的打工仔是那種關係?」 徐思央:「這件事小亦知道了嗎?」 徐思央:「喂喂,這都鬧上新聞了……」 她快速瀏覽過訊息,一則都沒有點開,她找到了沉亦的訊息,然后按下通話—— 沉亦放在身旁的手機嗡地一聲開始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把電話掛掉。 「這些是什么?」下一秒,陶莫提憤怒地把雜志摔到了沉亦面前。 蹲在旁邊整理一箱檔案的助理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 「amy你先出去?!钩烈嘤押玫貙χ碚f道。 等到助理離開之后,沉亦才慢條斯理地抬起頭看向陶莫提,他坐在她的辦公室前方的單人沙發上,姿態慵懶,前方的會客矮桌上凌亂一片,原先有一組茶具,被剛才的雜志給弄灑了。 「有什么問題嗎?」沉亦微微傾身,雙手交疊在膝蓋上,風輕云淡地問。 「有什么問題?」陶莫提嘲諷地重復他的問句,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唸出上面的標題:「『知名塔羅師和占卜人密會,比賽結果是事先串通』?你一向行事謹慎,就算只是要和我的助理轉交東西,也絕對不會單獨見面,尤其是在公共場合,這是你弄的吧?」 「嗯?!钩烈嗲嗟攸c了點頭。 「為什么?」陶莫提本以為會聽到他的辯解,有些崩潰地問:「你這樣是在毀了自己的未來……你做這件事是為了要威脅我?」 沉亦偏了偏頭,沒想過這兩件事怎么會牽扯在一起,思考了一會,他慎重地再次點頭。 「當我用ja的錄音讓我爸同意解除婚約,我以為你稍微會清醒一點,沒想到你依舊執迷不悟?!钩烈嗵羝饾裢傅碾s志,像在欣賞某件曠世巨作一樣,愉悅地翻了翻雜志,他將雜志翻到有問題的那一頁,聲音不高不亢,「你用那么低及幼稚的手段來對付我,我只不過是全數奉陪而已?!?/br> 這是本八卦雜志,出刊日期就在今天。 他和四強賽當天節目組篩選出來的女觀眾傳出戀情的新聞佔了頭版,一年前蘇允諾曾找過他的紀錄也被翻了出來,還有人指證這位女觀眾是他哥哥的學生。 這么一來,這個比賽就有失公平性,新聞一出,觀眾最初會震驚,接著,就會開始有質疑的聲浪,有心人會猜想,也許從四強賽到三強賽,沉亦所有的占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而這甚至連帶會影響整個比賽,所有參加比賽的占卜師都會受到質疑。 甚至是塔羅牌的可信度也會遭到污名。 亂了,都毀了。 陶莫提閉上眼睛,克制著自己腦中翻騰的絕望。 她不懂,沉亦明明是真心喜歡占卜,陶莫提還記得沉亦第一次替她占卜時,雖然解釋得亂七八糟的,但是他那時眉飛色舞的表情,看得出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這件事,這樣的人怎么會親手摧毀掉自己喜歡的事物。 陶莫提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神情有些疲累,然后她睜開眼睛:「不,你解除婚約不是為了我,如果是的話,你肯定會先警告我,難道你……喜歡蘇允諾?」 「你能別問這種蠢問題嗎?」沉亦將雜志攤平放在桌面,并將傾倒的茶壺和玻璃杯一個一個放正。 「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知道我們電視臺和比賽單位接到了多少通電話嗎?你知道三強賽車禍的事,我花了多少心力才把謠言平息嗎?」 「我也接到不少,算扯平了?!钩烈嗝嗣掳?,勾起笑,像是聽見了好笑的笑話一樣,「沒辦法,我沒有管好身邊的人,你犯錯了,我替你擔,莫提,你別再錯下去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br> 「我犯了什么錯?」陶莫提的聲音在發抖,她隱隱知道沉亦的意思,但她不愿服輸,「你還在怪我製造假車禍的事嗎?」 「你把允諾攪進來,這是第一次錯,製造假車禍是第二次?!钩烈噙呎f邊豎起手指,頓了頓,他伸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次錯,是你甚至算計到了允諾的家人身上。莫提,你到底要因為我的預言走火入魔到什么程度?」 陶莫提站不穩,她跌坐到了辦公椅上。 沉亦站了起來,依舊很有風度地看著陶莫提,他的聲音不大,有一點疲倦和失望:「四強賽那天晚上我就立刻去查,你不可能會犯那種來賓臨時缺席,臨時需要找人替補的失誤,你堂妹在允諾治病的醫院工作,大約是從她那里知道允諾這個人的,也許工作室里也有人和你說過允諾曾經來找我算過牌。莫提,四強賽,分配給我的人選本來就是蘇允諾了,對吧?」 陶莫提在剛才真的是驚慌恐懼到了極點,但所有情緒過了頭,人反而容易陷入平靜,她木然地點了點頭。 「車禍的事,我不想再多說什么了,但是允安,你怎么可以……」疲倦中添了一絲激動,沉亦說不下去,嘆了口氣:「你和你弟串通好陷害允安,讓他擔上偷班費的不良紀錄,還有那個假毒品,你又用什么去收買學校老師?顗安還這么小,你別給她灌輸這種唯利是圖的扭曲價值觀?!?/br> 陶莫提從桌上的文件夾里取出了一份新聞草稿,丟到了沉亦面前,「你賣照片和新聞的雜志社,就是本來我找的那間雜志社,你用你的緋聞去換蘇允安的清白,這筆交易雜志社當然會做,但你不怕蘇小姐受到傷害嗎?」 「人家本來就是清白的。至于允諾,我會和她道歉?!钩烈嗉m正道,隨即他站了起來,走到門邊,「莫提,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做錯了什么。等比賽結束后,你就好好贖罪,這段時間,你還是安分一點?!?/br> 她才沒錯,她沒有錯。 陶莫提在沉亦走后,用力將桌面上的東西全掃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她,沉亦怎么可能這么順利站到巔峰,這場比賽是她極力和電視臺爭取,才爭取到和主辦單位的合作機會,她從百強開始,只要為了沉亦,她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替他鋪好全部的道路,只要他能順利安穩地走在他想走的路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