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隱藏的真相,袒露的謊言(4)
最靠近門口的ja率先轉過頭,看見來者,驚喜之馀又有些納悶:「思央,你怎么來了?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學校社團上課嗎?」 「我回來拿個東西就要走?!剐焖佳肟觳阶呦蛩麄?,一陣清淡的古龍水氣味絲絲縷縷掃過空氣,他飛快地彎腰進柜檯后方,隨即拿著一個紙盒出來。 ja認出那紙盒,有些驚訝:「你要用新牌?」 「嗯,昨天練習的時候,不小心把我手上的牌弄臟了?!固痤^,徐思央正好對上蘇允諾的視線,他冷不防問:「你是新來的打工仔?」 蘇允諾仰頭回望那雙深眸,他的眼睛和他的聲音一樣乾凈,濃烈像是醇厚的咖啡,沒有半點雜質,也沒有過多情緒,她還記得徐思央兩次幫顏華占卜時的眼神就是這樣,看起來不兇,甚至有一絲玩味。 身旁的yuki先一步說話:「思央,你還沒記起人家的名字嗎?」 「蘇允諾。我是蘇允諾?!固K允諾替自己又介紹了一次。 「抱歉呀,允諾。小亦沒有事先和我討論,我這陣子又很少過來?!剐焖佳霂е敢庖恍?,他行事匆匆,像在趕時間,卻為她放慢語速,原先轉向門口的腳又縮了回去,誠意十足地看著她:「允諾,你來這里工作多久了?」 ja代替她回答道,語氣之中有些苛責:「兩個禮拜了!」 徐思央頗無奈地衝著他一笑,又轉頭回來:「允諾,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蘇允諾有些意外,「只要不是太困難的事,就沒問題?!?/br> 「不是什么難事?!剐焖佳肷焓謴膫缺嘲锬贸隽艘粋€深色紙盒,小心輕放地放到了蘇允諾面前,「幫我保管這個東西?!?/br> 蘇允諾接了過去,大概她一個巴掌半的大小,重量不重,形狀像是個撲克牌。上頭綁著漂亮的緞帶,紙盒周圍已經用包裝紙嚴實包緊。 「這是什么?」她輕聲問。 「那是我預先準備要送給小亦的禮物,放在這兩個人手上,我不太放心。我最近要搬家,怕放在我那會不小心弄不見?!?/br> 無視身后兩人義正嚴詞的抗議,徐思央對她露出帶著拜託意味的微笑。 蘇允諾盯著紙盒良久,才有些遲疑地問:「你打算什么時候拿回去,我不一定能保管很久?!?/br> 「不會太久,就交給你了!別跟小亦說,會破壞驚喜?!挂娞K允諾終于點了下頭,徐思央神情一松:「謝啦,允諾,回頭我請你吃飯?!?/br> 旁邊的ja哇一聲大叫:「思央竟然主動開口要請人吃飯!這真難得,不過思央你可得要把握時間,人家小諾的時間可是很寶貴,沒準等不到——」 「靠?!筳a的話還沒說完就被yuki一把擰住耳朵。 「小諾,等一下中午,jiejie帶你去吃大餐,餐錢從這個臭小子的薪水扣?!箉uki一邊說一邊加重力道,ja疼得大聲求饒,惹得原先面無表情的蘇允諾笑了出來。 徐思央原先已經準備要走,聽見他們的對話,又倒退了回來,側過臉多瞧了蘇允諾幾眼。 他的語調一轉:「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四強賽那天被小亦宣布死期的女生?!?/br> 自從節目播出后,蘇允諾很常聽見別人這么稱呼,她露出苦笑:「對?!?/br> 徐思央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四強賽那晚之后,他就很少有機會和沉亦交流,一來是因為比賽競爭關係,二來是因為沉亦突然經常性搞失蹤,他一直以為沉亦和陶莫提重修舊好,后來聽ja說他都和新來的打工仔在一起。 這不尋常,沉亦一向潔身自愛,怎么會和一個還不熟的人走在一起。 這個突然闖入他們工作室里的打工仔,給他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她有著彷彿世界在頃刻天崩地裂也無動于衷的淡漠眸光,可是當注視她的人一轉開神情,那抹傲氣退去了,便只剩下很深很深的孤獨,就藏在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瞳眸之中。 徐思央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允諾,你聽過小亦的故事嗎?」儘管趕時間,徐思央還是憋不住,多嘴問道。 「沒有?!?/br> 蘇允諾輕輕撥動纏繞在紙盒上的棉繩,她抬起眼,只見徐思央半身倚在柜檯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站在前方座位區收牌的yuki也停下動作,轉頭看向他們。 徐思央把柜檯后方的高腳椅拉了出來,邊走邊說:「小亦除了莫提以外,一直都不喜歡和其他女生有過多接觸,即便是案子,他也很少接女客人的預約,但這次他不但把你拉進店里,聽說平時也特別照顧你,是嗎?這真的很……讓人驚訝?!?/br> 蘇允諾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動作,徐思央從柜檯上還抽了張濕紙巾,有潔癖似地仔細把椅背和坐墊都擦了一遍。 這時,店里又來了其他客人,ja和yuki回到工作模式,招呼起客人。 徐思央看了看走進來的不是事先和他預約過的熟客后,他坐到椅子上,正面轉向蘇允諾,伸手撥了撥垂在額前的發絲,輕飄飄地說:「你讓我想到一個人,一個和你一樣,單純又無心機的女孩?!?/br> 蘇允諾有點失望,她還以為能聽到什么驚天動地的故事,結果只得到了老套的「你讓我想到一個人」,她頓了頓,捧場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和沉亦有什么關係?」 「沒什么關係,同個學校的同學?!剐焖佳肓晳T性地掏出一支菸,剛叼到嘴邊,就被眼尖的ja用嘴型提醒這里禁菸,他把菸夾在兩指尖,表情頗無奈:「小亦他哥勸他戒菸這么久都沒成功,還是你有本事。我剛說到哪了?喔,你剛來肯定還不知道,以前小亦也曾經用牌害死過一個人?!?/br> 蘇允諾一愣:「他害死誰?」 她注意到徐思央用了「也」這個字,儘管她不知道為什么話題會從「想到一個人」跳到「害死過一個人」。 「我說的那個女同學?!剐焖佳霟o意識地摩娑著指尖的香菸:「所以我才說你讓我想到她,你們都是因為沉亦的占卜而死的人。有時候牌就像是雙面刃,那次小亦用了最鋒利的那一面害死了同校同學,這一次,換你了?!?/br> 蘇允諾微微睜大眼睛,還沒做出反應。 好奇對話內容,走回柜臺的ja插嘴道:「思央,你說的是高中那件事吧?那才不是小亦的錯,那個女生來找小亦的時候本來就有很嚴重的憂鬱癥了,而且小諾還沒死!」 徐思央聽見ja的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怎么不是了呢,那個女生是在自殺前一天找過小亦。至于允諾……」 他說到一半就住了嘴。 蘇允諾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思央,他的眼神恰到好處地留了點曖昧,亦正亦邪。讓蘇允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工作室里刻意製造神祕效果的偏藍色燈光之下,她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肌膚更加蒼白。 ja從旁邊的柜子找來了個小抱枕丟徐思央,卻被他輕巧地閃過。 徐思央往她靠近了些,「那時小亦正好學牌一年多,他幫那女生算牌,本來還好好的,然而他卻在最后結果的時候說謊,他的本意是好的,不想讓本該是壞的結果影響那位同學的心情,當下那女生的反應也是挺平靜的,可是沒想到隔天,那女生就自殺了?!?/br> 蘇允諾眼皮一跳,張口想說點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出聲。 過去安席言屢屢出言反對沉亦幫人占卜,也許和這件事有關。 「那又如何,那是他唯一犯下失誤的一次。所以他后來無論結果好壞,都直接告訴對方?!筳a護主心切,語氣相當急躁,又拿了更多小抱枕丟他,「思央,你跟小諾說這些做什么?你知道小亦最煩人家說這件事?!?/br> 「我只是看見允諾想到那個女生,隨口說說而已?!剐焖佳肷扉L手把抱枕全攬到胸前,他的聲音低沉悅耳,不快不慢,是好聽的,但卻是有點輕佻的好聽,「再說,我也是擔心允諾,你知道的吧,那個時候,沉亦也沒有明言要那個女生去死?!?/br> 蘇允諾終于出聲:「和沉亦的預言沒關係,我也不會因為他的話就想不開?!?/br> 眼看ja真的不開心了,順手從旁邊撈出了隻掃把。 「好,不說了,不說了?!剐焖佳肭箴埖馗吲e雙手,邊從椅子上起身,「允諾,這陣子那些記者和節目組還有去煩你嗎?我聽小亦說節目播出那幾天,你連到學校都有困難。如果有需要幫忙……」 蘇允諾飛快搖頭:「沒有了,小亦的一個朋友幫我推掉了所有邀約,還找了網管幫忙把不曉得被誰洩漏出去的個資也清掉了?!?/br> 她看見徐思央和ja不約而同地皺眉。 「你說陶莫提嗎?」徐思央瞇起眼,濃密的睫毛和寬厚的雙眼皮讓他的神情分外朦朧,喃喃地說:「這怪了,你上節目對她百利無一害……」 蘇允諾含蓄地一笑,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