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畢看著翡揚回來，停下修剪較小枝葉的剪刀，拿在手上咖咖兩下，碎屑像是才清了乾凈。

    小畢拿著剪刀，眨了眨眼，「你去見了陛下嗎？真難得?！?/br>
    翡揚古怪地看著小畢，心想以前不是常見陛下嗎？哪里難得了。

    小畢像是看穿翡揚的心思，解釋道：「你從直瑤族回來后就不去見陛下了?！?/br>
    翡揚瞪大眼看著小畢，想起自己騎到小畢身上的事都給奉知道了，不禁問道：「你??跟陛下常聊天？」

    小畢先是點頭又搖頭，「匯報時會稍微聊一下，應該不算特別常?！?/br>
    「陛下知道我、我??」翡揚說著便覺得耳根發熱，再也說不下去。

    小畢善解人意地沒逼著翡揚講完，說道：「陛下問了，我便答了?！?/br>
    小畢當然是胡說八道的，他都大言不慚地去問能不能加罰期還被當成神經病。

    「??陛下撤掉懲罰了，不用再來領罰了?！刽鋼P飛快地經過小畢身邊，也許是惱羞，并不想多待。

    「咦？翡揚！」小畢叫了聲，翡揚停下腳步但沒轉過身，但小畢見人停下便問道：「你沒拿什么跟陛下換吧？」

    翡揚回頭瞥了小畢一眼，「沒有，只是??求了他?！?/br>
    小畢一聽這話，有些不適，一直想著到底是怎么樣的求法，奉才這么容易善罷甘休。他可不覺得奉那扭曲的性格還有退一步這種事。

    小畢愈想愈坐立難安，于是他把工作扔了就跑去找奉了。

    「??你們煩不煩？」奉掐著羽毛筆的手有些用力，險些沒把筆掐斷了。

    「翡揚怎么求您的？」小畢雙手撐于桌上，兩眼睜得老大的，看上去其實有些懾人。

    奉比氣勢自然不會輸，而那種質問的語氣讓奉十分不悅，腥紅的眸子僅是瞇起就十分駭人，「滾回去?！?/br>
    小畢自覺有些過分了，放柔了神情，微微一笑，「抱歉，是小畢失言了?！?/br>
    奉哼了一聲，「沒叫他跪下來便宜他了?！?/br>
    小畢稍微推理了下，既然都沒跪下來了，想必沒什么了不起的，也因此放心了。隨后又想起搞不好翡揚真拿什么換的，又問道：「沒拿什么與您交換吧？」

    奉拿著羽毛筆在白紙上寫了一連串的花體字，比平時更加狂亂，足以顯示提筆的人心情不是很好。奉寫完一把甩在小畢懷里，發出啪的一聲，「現在有了?！?/br>
    小畢癟著嘴，但也不好抱怨什么，畢竟他確實無禮在先。小畢拿起懷里的紙看了看后還給奉，問道：「我能去嗎？」

    「不可以?！狗畹闪诵‘呉谎?，「你以為我是要他去郊游？我想我把暗殺這個詞寫得很清楚?！?/br>
    小畢說不出個理，只能摸摸鼻子閉上嘴。

    奉不悅地將信折起，塞進信封里，用蠟印封起，又扔到小畢眼前，「滾?！?/br>
    「我還沒匯報工作?！剐‘呄朐囍綇鸵幌路畹男那?，不然換他要避而不見幾日了。小畢見奉仍然臭著臉，乾脆賣起朋友，「對了，冽最近一直問您和宵大人為什么不抱他?！?/br>
    提到冽，稍微讓奉的心情平復了些，語氣和緩許多，「覺得煩了就讓他自己來問我們?！?/br>
    「我說了，他不敢問?！剐‘呎ＵＱ?。

    「叫他提起他那不知道丟在哪的勇氣問?！狗钫f完臉色又變得很糟，就連羽毛筆都直接給他折斷了。

    小畢嚇得拿著信溜到門口，他的好友是哪里惹到他家主子的？另外一個看起來心情又挺不錯的呀??

    小畢不忘在離開前又問了次，「我真的不能跟嗎？」

    「給我滾！」

    于是小畢灰溜溜地捏著信趕緊跑了，快得真的差點腳步打結滾起來。

    小畢把信交給了翡揚，順便抱怨了句，「陛下不讓我跟你去?！?/br>
    翡揚看完信后一陣沉默，「??自然?！?/br>
    小畢笑著瞇起眼，「要平安歸來?！?/br>
    「??嗯?！刽鋼P輕輕應了聲，「一段時間不在??照顧好自己?！?/br>
    翡揚說完自覺有些害臊，連忙躲進自己房里。小畢樂得心情愉悅地哼著小曲去弄那些可憐被整理一半棄置的花草。

    翡揚一去執行任務，就這么消失了，就梓丁宮而言沒有半點音信，奉那邊也是久久一次。

    奉為了讓小畢安心，有聯絡時會向小畢說，小畢得知有回音便沒多少擔心，畢竟以前也偶爾會執行時間較長的任務。只是沒有翡揚的日子就稍顯無聊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小畢覺得好像突然哪一天奉對他說「不會永遠留在皇城」的話會成真，而翡揚還沒回來。不過也只是他思念成疾罷了，奉依然天天與文武官員搏斗。稍有改變的是，他的好友開始幫奉視察民生，偶爾一段時間也見不著人，不過這又比翡揚還刺激了，連一封信都不給兩位大人，搞得他也不敢去惹奉。

    日子當真很無聊。

    小畢偶爾會在很間的時候想著，直至今日仍一無所成的好像是自己呢，除了能種植許多難以種植的植物、稍懂一些藥理，其他的一概不清。日子一成不變，少了些人就顯得寂寞。

    小畢想著要是有朝一日奉真解散了梓丁宮，自個兒會不會真干起冽在被奉撿回來的事，當乞丐。要是還沒追到翡揚就更糟了，自從那次好像有進展后，翡揚就被奉丟到不知哪去了，他祈禱著翡揚不會回來后他們又回到原點。

    擔憂起未來的小畢，忍不住還是去找奉間聊了。只要不要提到讓奉不悅的事，基本上還是好的人生導師，好歹也長了小畢將近百歲，且身為一族皇帝，在這位子上歷久不衰確實需要一點能力的。

    「怎么？我還不知道你會擔憂除了翡揚的事?！狗蠲α艘欢温?，便將羽毛筆放下，悠哉地向后頭靠在椅背上。

    「哪里跟翡揚沒關了？萬一我沒有魅力，翡揚不要我了怎么辦？」小畢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奉對面，擺明就打算聊很久。

    奉挑眉，諷刺道：「我都不知道，翡揚何時要你了？」

    小畢被噎了一下，輕輕哼了一聲，「遲早會要的??」

    奉嗤笑了聲，「你不都覺得自己沒魅力了？他還要你？」

    小畢覺得再被奉這么逗下去，他可能會突然喪失理智，和奉互相斗起來，接著他就會忘了原本的意圖，于是趕緊在不可收拾前打住。

    「陛下，我是很認真的找您討論未來的?！?/br>
    奉也收起開玩笑的心態，問道：「為了未來職業規劃而來？」

    小畢點點頭，「想想我沒什么擅長的?！?/br>
    「你要是想滾出梓丁宮，我會讓你滾的?！狗钐袅嗣?，「再難種的花草你都種得起來，其中不乏珍貴藥草，外頭要價可是開得很高呢?！?/br>
    「??我比較羨慕冽有著好身手?！剐‘厙@息了聲，人可能都是這樣的，總會羨慕自己所沒有的，輕視自己所擁有的。

    「哦??如果你是要去從事保鑣或執行特別任務的職業，我會把你鎖在梓丁宮的?！狗钪卑椎卣f道，簡言之根本就是讓小畢送死，想都別想。

    「??我不想?！剐‘呉蔡拱?，他其實也就羨慕，懷疑了點自個兒的生存條件罷了。

    奉點點頭，「那很好。??光是你這些年的酬勞，去買片地，種些稀有品種，開間花店，夠你不愁吃穿了?！?/br>
    奉看著小畢依然皺著的臉，說道：「你若還有興趣學製藥，也不是不能抽出時間教你?！?/br>
    「??您親自教？」小畢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么？不滿？」奉挑了眉，他愿意親自教導，都該痛哭流涕地謝恩才是。

    「怎么敢！目前沒興趣！」小畢連忙拒絕了。他方才想起冽的劍術是奉怎么調教出來的，就感到一陣惡寒。

    奉那種魔鬼訓練的方式，要不是超凡的毅力，根本撐不下去。據說之前冽曾經對奉哭著說不要練劍了，后來被奉整飭到再也不敢說出「不想練劍」之類的話。

    奉哼了一聲，他看小畢一臉驚恐大概也猜得出小畢在想什么，當年他調教冽劍術的方式可沒人敢領教。

    「改變心意的話，隨時歡迎?！?/br>
    「??謝陛下?！剐‘叧酥x以外沒什么能說，他是不打算認真向奉學製藥的。

    「不過偶爾想配些藥玩玩的話，可以拿來給我看?！狗钇降卣f道：「評點一下配得如何不花多少時間?！?/br>
    小畢這次真的是打從心底感恩戴德，「謝陛下?！?/br>
    奉噓了一口氣，說道：「總之，開個花店，夠你活的。放心了沒？」

    小畢想像了下，未來的哪一天也許在魔族的哪一處開了家花店的樣子，歡快地笑了。如果旁邊有著翡揚陪，那景更是美不勝收。

    「放心了?！剐‘厴返眯﹂_花。

    奉覺得小畢的想像中八成有哪里不太正經，正好他突然想起一事，出言打斷小畢那不知道走了多長遠的夢。

    只是奉的中斷法，像是顆炸彈在小畢腦中炸得轟轟作響，「小畢，有你父母的消息，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