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滿月的夜晚總是會出現奇蹟
微弱的庭院光線灑落在地板上,透過沒有拉上的窗簾,悄悄滲進了寂靜的房間。 韓聿鷹拱起其中一隻腳橫躺在床上,一隻手臂掛在額頭上。 床柜上的鬧鐘指針已經指向三點,但他卻一點也睡不著…… 因為,只要一閉上眼睛,記憶里那張溫柔燦爛的笑靨就會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惱的他思念的心情更加濃烈的難以入睡。 賴閔……那突然從他生命中失去連絡的人…… 他試過許多方法,可就是無法得到與他相關的任何訊息。 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等待! 等待他會主動連系……等待他主動現身。 可……半個月過去了! 那不知身在何處的人卻依舊沒有消息…… 第一次,他為了某人而甘愿默默的等待。 而這次難能可貴的經驗,也讓他更確信了賴閔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對于賴閔……他絕不放手! 輾轉的翻了個身,韓聿鷹為自己的決定而悄悄的緊握住了手掌。 「呼……」長嘆了一口氣,睡不著的韓聿鷹索性不睡的坐起來。 他走出房間,打算下樓倒杯水潤潤喉,順道轉換一下煩悶睡不著的心情;而當他才關上門準備往樓梯口走的同時,卻意外的發現二樓最尾端的房門底縫透著微微的亮光。 心里燃起了一絲疑惑,韓聿鷹為此而不放心的走向了亮著燈光的房間…… 他在主人的房門前停下,才剛舉手要敲門,房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這下子韓聿鷹可嚇了一大跳! 也顧不得敲不敲門就把門打了開?!付?,你沒事吧!」 這一開,只見那被稱作二哥的韓若鷹肩上批了件外套,安安靜靜的坐在靠窗邊的床上,倘開著大大的一扇窗子對著外面瞧。 韓聿鷹走到床邊探了下窗外,然后有些納悶的看著床上的人。 他分明聽見有人交談的聲音,才以為是二哥半夜不舒服,所以找了關郢過來看著的;可是,房間里卻沒有半個人…… 「二哥,你剛剛跟誰在講話嗎?」 韓若鷹搖搖頭?!高@房里就我一個,我跟誰講?」 「可是……」他是有聽到聲音??!「難道是我聽錯了?」 韓若鷹不以為意,笑著往旁邊挪了些空位讓韓聿鷹坐下。 「怎么這時間還沒睡?」 「睡不著!」他據實以告。 「因為閔哥嗎?」韓若鷹猜測的問。 「嗯!」說到痛處,韓聿鷹不免有些沮喪?!复蟾缇褪遣豢细嬖V我閔的下落?!?/br> 韓若鷹沉默的又望向窗外……望著庭院里的一片漆黑。 「你相信嗎?滿月的夜晚總是會出現奇蹟喔!」 「哈?」韓聿鷹不了解韓若鷹的意思。 明明是討論著閔的事情,怎么突然蹦出了毫不相干的句子? 韓若鷹看見了他充滿疑惑的表情,跟著漾起燦爛的笑容;只不過,長期生病而臉色略為蒼白的他笑容看來有些虛幻。 「你不是等著閔哥的消息嗎?」韓若鷹解釋著。 這下,韓聿鷹聽懂了,可卻仍苦著一張臉。 滿月的夜晚嗎? 他不敢奢望什么奇蹟,只要閔真的會在半個月后回到他身邊,他就滿足了。 可,他也捨不得否定韓若鷹的話,因此也微扯出一抹笑,輕聲的回應他:「但愿如此!」 「肯定如此!」韓若鷹糾正他的發言。 「好,肯定如此!」韓聿鷹拿他沒轍,也就隨他高興了。 他站起來幫韓若鷹把倘開的窗給關了上,把他覆在腳上的棉被往上拉了些。 「二哥也快睡,別再吹風了!不然又生病那嘮叨醫生不知道又要唸多久?!?/br> 「嗯!晚安!」說著,韓若鷹隨之躺下。 「晚安!」韓聿鷹體貼的為他關掉電燈。 ☆☆☆ 轉眼,賴閔離開韓家已兩個月……事實證明,韓若鷹所說的奇蹟并沒有發生。 想當然,在賴閔〝出差〞期滿,可卻遲遲不見歸來的身影時,韓聿鷹就是大吵大鬧的找韓翔鷹要人去了。 可是,得到的答案,卻令他不能接受也不敢相信。 閔不想見他? 是因為那天的事還生著氣吧! 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想解釋,他想道歉…… 然,等待了一個月的漫長時間,賴閔卻連個解釋道歉的機會也不愿給他嗎? 「兩個月了……」無精打采的坐在庭院長椅上,韓聿鷹仰望著夜空,眼底凈是落寞神色。 漫長的等待讓他身心俱疲,吃不好、睡不好,就是牽掛著不知在何方的賴閔,盼著他會打電話找他,盼著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 無奈的是,他的盼望卻只是一再的落空。 「你不會就這樣不回來了吧!」這令人絕望的可能性,讓韓聿鷹表情顯的痛苦。 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的,仍是那惦念了兩個月的身影…… 宅里二樓,一抹黑影隱匿在窗邊,注視著底下庭院里的人。 那兩個月不見的主人似乎消瘦了些,看來這兩個月他并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啊…… 臉上露出無奈的笑,他離開窗邊轉而邁向庭院。 兩個月……這還是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分開這么久。 可這兩個月的分離,也讓他想了很多的事……關于他們兩人之間的。 一開始答應韓翔鷹的安排,的確是希望透過分離,讓韓聿鷹有能冷靜思考的空間;一方面也是自己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后,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所以才以出差為藉口逃避了。 可在出國之后,隨著分離的時間增加,他漸漸發現自己心里掛念著的,一直是身在臺灣的韓聿鷹。 即使韓翔鷹要人幫他安排的度假行程豐富而多采,可心有所念的他就是無法放心的玩的盡興。 掛念著他是不是會賴床,掛念著他有沒有去上課,掛念著他三餐正不正常,掛念著他是不是為自己的不告而別而生氣…… 儘管心里掛念著的盡是些繁碎瑣事,可他還是忍不住常打電話給韓翔鷹,詢問韓聿鷹的近況。 不知是平常相處在一起的時間太多沒注意到,或是韓聿鷹的個性令他擔心,離開他身邊后,他竟覺得一顆心懸著,怎么也無法平靜。 甚至,少了韓聿鷹聒噪又喜歡在身邊撒嬌的身影,他竟然開始覺得有種……寂寞的感覺…… 是他習慣了韓聿鷹在身邊的關係嗎? 還是他心里其實抗拒著以前那段孤單一人的寂寞生活? 他不確定…… 自己對韓聿鷹究竟是抱著怎樣的想法他并沒有找到切確的答案,可這兩個月之別讓他了解自己是想待在他身邊的……即使他霸道又任性…… 而之所以拖到現在才回來,是因為失聯了一個月,他反而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韓聿鷹,見了面也不知該要說些什么。 如今,看他總是霸氣凌人的身影變的憔悴,他再也看不下去。 因此,他提起勇氣的按下手機螢幕上那組熟悉的電話號碼,并將手機湊近耳邊。 「喂?」鈴聲響了許久,對方才闌珊的接起電話。 那久違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讓他快認不出主人是誰。 「小少爺……」一聲輕喚,讓遠處坐在椅子上的韓聿鷹明顯的顫動了下。 他認得出這聲音!那是他心里想了兩個月、念了兩個月,也找了兩個月的人…… 雖然喚著他的是自己平日最不愛聽的稱謂,但此刻,這句叫喚卻讓他感動的幾乎要流出眼淚。 「閔……」克制不住的思念,化作無聲的淚水沿著臉龐而滑落?!肝液孟肽?!」 他這才知道,只要賴閔能待在他的身邊,即使他仍固執的偏要叫他小少爺,他也不在乎了。 賴閔聽著韓聿鷹那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心里也泛起一陣憐憫。 韓聿鷹見他不說話,緊張的問:「你在哪?是不是還生我的氣?我跟你道歉,你回來好嗎?」好不容易盼到賴閔打來,韓聿鷹抓著機會把心里想的告訴他。 而電話那頭的人只是沉默聽著,好一會兒后才回答?!肝覜]生氣!」 「那為何不見我?」 「那是因為……」見韓聿鷹為自己的失蹤而落寞傷神,他怎么好意思說出實情?!竸e問了……」說完,他輕輕按下了手機的結束鍵。 韓聿鷹還措手不及,耳邊已傳來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 他……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話? 好不容易才等到閔的電話,卻…… 他緩慢的放下已被掛斷手機,放到眼前望著,淚……泛滿了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