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腦細胞增生之后,就是我復活的時候了。說起來,今年過得真快啊。轉眼就到年底了,即將邁向2021年了,然后,最可怕的是,我竟然要26歲了。我竟然又老了一歲。以前,也許是年紀小,所以不覺得時間過得快,可是年紀愈大愈覺得光陰似箭。啊,老年人的感慨。 之前說過,為什么成為情侶之后就要煩惱節日那天要做些什么。圣誕節之后,要煩惱的理所當然就是跨年了。但是,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早在圣誕節過后我就跟小任說了,今年說什么我都不會去跨年的,我寧愿在家里睡覺,再熬夜個幾年我的肝就會爆炸。為了惜命,我還是準時下班、早點回家、定點睡覺、維持健康好生活吧。 小任說他們學校明年一月有校慶運動會,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印象中學校校慶一般都是十一、二月的事情,他們學校是什么異類?居然排在一月,學生都要放寒假了,誰還有心情參加校慶???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每三年會有一次園游會。結果我五年級的時候,換了一個校長,這個校長真的是非常無聊,廢掉了園游會,只因他覺得學生應該多花時間在運動上面。很好,我吃喝玩樂的機會就這樣跟著前任校長一起飛走了。不過一年后我就畢業了,只是可憐了之后的學弟妹們。 至于小任他們學校的校慶運動會成果如何呢?老實說,非常無聊。不過,本來嘛,對我這種運動白癡,而且又是氣喘一族的人來說,肯定是無聊的?;旧?,什么大隊接力或是趣味競賽通常都沒有我的份,我充其量就是啦啦隊。綜上所述,運動會對我來說真的非常無聊,浪費我美好的星期六。 無聊歸無聊,高三那年的運動會我卻印象深刻。忘記是因為什么事情跟謝子暄吵了起來,我們因此冷戰了好幾天。牧童夾在中間最是尷尬,所以乾脆兩邊都不說話。然后我成了最苦的那個人,我最好的朋友只有子暄和牧童,結果這兩個都不能說話,那陣子我只好跟班上另一個小圈圈走在一起。 就這么持續冷戰到運動會那天,我開始有些乏了,打算找子暄把這件事情說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她們說話,憋了一上午簡直要悶死,只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那時候,子暄和牧童都參加了下午的大隊接力。在一陣激烈的角逐之后,我們班很幸運地拿了第一名,最是熱血沸騰的時候。 此時,在一片歡呼聲中,我鼓起勇氣走向子暄,她正好也轉過頭看著我,我還沒開口,她就先伸出友善的手,我也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還沒回過神,她就接著上前給了我一個擁抱,還招呼一旁的牧童過來。我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原因,但是從來不哭的我在那時候竟然有想哭的感覺。就在我們三個人互相擁抱的同時,這陣子我一直加入的小圈圈在我們身后為我們高聲呼喊「和好萬歲!」。 其實當時我真的深刻感覺我有一群很棒的朋友,儘管我現在鮮少與他們聯絡,但回憶起往事還是會很高興曾經和他們同班,曾經有過這么一群損友。 媽啊,我又扯遠了,總之那天早上我睡昏了,一直到我接到小任的電話,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就很匆忙地起床、洗漱、穿衣、化妝。剛踏出大門,迎面吹來的冷風,冷得我實在是很后悔,后悔居然會答應小任去參加他學校的運動會,這個時候我不是應該窩在溫暖的被子里嗎?就這樣一邊在內心抱怨,一邊發抖著去坐捷運。 我記得我高中時的運動會也是在這種冷到爆炸的十二月,但是呢,屁孩心態就會在這種時候作祟,有一句老話叫做什么?「愛水毋驚流鼻水」,就是這樣。因為規定一定要穿班服,可是又不想在班服里面加一件長袖,感覺弱爆了又不好看。所以就會硬著頭皮,在寒風中穿著短袖上衣,堪比赤裸?,F在可不能這樣做了,我這老寒腿可禁不起冷風颼颼。 我到學校的時候,每個學生人手一個餐盒,里面有麵包還有葡萄汁啥的。我看著他們吃麵包,肚子也不禁餓了起來,于是自行走到小任的辦公室,打算跟他討麵包吃。我一進門,就看見小任一張厭世臉坐在座位上。 「你怎么了?」 他伸了個懶腰,「剛趕走幾個學生?!?/br> 我笑了出來,「為什么要趕學生?」 他翻了個白眼,「女高中生,懂嗎?稍微看到好看的人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br> 我能想像那個畫面,的確是挺吵的。雖然我也經歷過,看著螢幕前的偶像明星像個發情的母貓不斷哀號,哈哈,誰還沒年輕過啊。 「我餓了?!?/br> 他把桌上的餐盒遞給我,「你吃吧?!?/br> 終于有東西吃了,我很快地拆開餐盒,從里面拿出一個檸檬餅。 我一邊吃一邊問:「下午什么活動?」 他趴在桌上,「三年級的大隊接力還有趣味競賽?!?/br> 「你需要出場?」 他打了個哈欠,「我的學生讓我給他們加油?!?/br> 我點點頭,「你要不睡一下?」 我才剛說完,他就已經睡著了。 下午的大隊接力即將展開了,我把小任搖醒,他睡眼惺忪地看著我,感覺跟喝醉了差不多。 他花了一點時間重啟腦袋,然后就拉著我去cao場。 我看了一下他的手,又看他:「你一定要牽著嗎?」 他沒看我,「有什么問題?」 「是沒什么問題?!刮蚁肓讼?,又問:「你不怕被你學生看到???」 他狐疑地說:「為什么要怕?」 說的也是。 儘管如此,我還是開玩笑地說:「你不怕閃瞎你的學生???」 他停下腳步,轉過來,一臉正經地說:「就物理學來說,這種事情是不太可能發生的?!?/br> 很好,欺負我不懂自然科學。 cao場上有幾個棚子,小任帶著我去了他們班的棚子,那里已經有幾個學生在暖身了,他們一看到我,全都是一愣。 小任說:「看什么?不會叫人???」 他們愣了愣,左顧右盼了一下,說:「呃、師娘?」 感覺被叫老了,而且我也不是他老婆??? 我正想說什么,小任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說:「換個叫法?!?/br> 學生們又是一愣,想了想,說:「師母?!?/br> 這兩個叫法不是差不多嗎臥槽。 我尷尬地說道:「可以了可以了?!?/br> 「老師,原來你不是單身狗啊?!蛊渲幸粋€個子高高瘦瘦的男生很白目地說道。 小任冷冷地說:「張默堯,你物理期末成績的決定權在我手上?!?/br> 名叫張默堯的少年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了。 坐在樹下面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哇哇地哭了,還跟身旁的幾個女孩哭道我失戀了我失戀了。 這個女孩我好像有印象,我記得之前來學校找小任的時候,看過一個長發飄逸的漂亮妹子給他遞情書。 這么近距離看真的是很好看欸,滿滿的膠原蛋白。年輕真好。 不過,meimei,國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呢。jiejie也努力了十八年才走進木頭的心啊。 我一邊偷笑一邊跟小任說:「哇!怎么辦?她好熱情啊哈哈?!?/br> 小任冷聲道:「扣分?!?/br> 這位老師,您可真嚴格。 當天的大隊接力,小任他們班的學生拿到了第二名。其實我覺得名次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小任帶的這個班的氣氛挺好的,就好像我以前的那個班一樣。他們以后應該也會像我一樣懷念吧?懷念這段時光,懷念人生中最美好、最美麗的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