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醉鬧蘇州1
怡紅院吵吵鬧鬧,附近還有賭坊、酒館、小倌館、當鋪等等,賭輸錢的去當鋪換錢回來繼續賭,嫖到沒錢的去酒館喝酒,總之這的商家賺的昏天暗地,都處都是吆五喝六、鶯鶯燕燕、叫囂呻吟。 楊笑覺得讓莫憂這個小姑娘進怡紅院很不妥,雪鷹在他眼里就是小師弟也不妥,便道:"阿鷹莫憂,你們去茶館等著,我跟小鳳進去找師尊。" 莫憂道:"為什么???又不是沒看過,反正聽到什么聲音都被綠丁丁鎖詞匯了,有什么好怕的?" 雪鷹道:"嗯,綠丁丁很嚴格的,他們喜歡人多陽氣盛的地方。" 柳鳳站在怡紅院跟小倌館中間,對他們道:"我們來賭賭看師叔在哪里,輸的人叫聲爺爺,順便請其他人吃飯。" 莫憂道:"嘿!那你輸定了。" 楊笑皺眉道:"小鳳,你這樣成何體統。" 柳鳳轉著扇柄,道:"本少爺就是體統,阿鷹?" 雪鷹看看兩邊門口一樣多人,看來看去道:"怡紅院。" 柳鳳道:"楊兄?" 楊笑道:"無聊。" 柳鳳板著臉道:"快猜?。?/br> 楊笑心不甘情不愿道:"怡紅院。" 莫憂毫不猶疑道:"小倌館。" 柳鳳道:"我猜師叔先去過怡紅院,現在在小倌館。" 莫憂道:"你故意的是吧?竟然這么狡猾,這樣我就不能聽你喊我姑奶奶了。" 柳鳳道:"你可以聽楊兄阿鷹喊你姑奶奶。" 莫憂道:"他們輸了就自己在街上大喊三聲,我是天下第一受,吃飯我請,丟臉你來,如何?" 楊笑黑著臉道:"無聊。" 雪鷹道:"好呀?。?/br> 剛開始沒興致的楊笑,現在不知怎地認真起來道:"好什么?你們輸了要怎地?" 柳鳳用扇柄挑他下巴笑道:"我輸了陪你睡一晚,我怕你不敢。" 柳鳳最喜歡對好友祭出激將法,楊笑側過頭抿著唇,咬牙道:"你敢我就敢。" 莫憂道:"你們兩個夠囉!閃瞎我對你們有什么好處嗎?" 怡紅院的姑娘見三位不同類型的青年進來,就是那小姑娘礙事點,都殷勤的簇擁上,雪鷹英俊挺拔、楊笑內斂風華、柳鳳風雅俊秀,姑娘們從未看過這么好看的人,一次還來三位,她們雀躍不已,甚至不少自愿免錢服侍一夜,只想與其中一人共度良宵。 拉拉扯扯纏夾不休,春正微涼,被人群簇擁緊張到冒汗的雪鷹左顧右盼,其他客人看到門口擠了一群姑娘,好奇地起身拿著酒杯圍觀,彈奏的樂師越發起勁,柳鳳張開雙臂左擁右抱,少爺本性發揮徹底:"哈哈哈!好呀!這位是剪秋嗎?來口酒,嗯~~不錯不錯,花香淡雅芬芳,后勁醇厚,小農、月兒,這是新發型吧?真適合你們,哎喲!這唇色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好亮麗跟你絕配哪!來,小紅小花,同本少爺說說,喜歡什么樣的公子呀?" "討厭啦!奴家天天盼著你來呢?。?/br> "死鬼,是不是外面有別的相好,忘記咱們一夜春宵的好事了?" "柳少爺~~~你看看人家的新罩衫,只有你來我才換上的,別人想看都看不到哪?。?/br> "楊公子真俊呀!第一次進來嗎?要不要我們去一個沒人的地方談談心?" 小紅、小花、剪秋、小農、月兒等等你一言我一語嘻笑打鬧,楊笑臉黑賽鍋底,有備而來的是雪鷹,四肢并用趴在地面,穿過白皙漂亮的大長腿,濃烈的脂粉味,想著:"我果然還是不能適應青樓,先回避找師伯要緊。" 也不知道到底誰能適應青樓? 只有任楠風這樣的曠世奇葩,身在崑崙派為上清宮宮主,卻不斷致力以毀壞崑崙派名聲為已任,顧西辭汲汲營營周轉社交出來的清譽,通通被他積極的睡掉,太清宮的弟子對他這仙門敗類恨之入骨,時不時將他下山去哪間青樓找哪個姑娘記在小本本里,對掌門告狀大家都知道犯錯者是任楠風肯定就沒下文,直接轉向找江北望效果最好。 這大抵是江北望與任楠風樑子越結越深的原因之一,江北望根本不想辯解,解釋那些弟子有些不是他刻意派下去找碴的,要是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能狠狠海扁對方,兩位都不想放過,那個理由最好是能直接送下地獄的最完美。 楊笑深深吸口氣,看著柳鳳對著姑娘們笑開懷,閃過輝夜嘴臉心里,升起煩躁情緒,有些厭惡,覺得平時柳鳳愛逗鬧自己,講的一副自己對他很世界重要一樣,現在眼前一堆貌美姑娘就把人晾一邊,賊煩! 他撥開姑娘們,握住柳鳳手腕道:"別吵了,他是我朋友,我們是來找人的!任仙師呢?" "什么嘛!柳少爺居然喜歡這種型的?。?/br> "喔!藏的真好,風流倜儻的柳少爺難不成這次動真心了?" "嘻嘻嘻嘻!我看是喔!你瞧瞧楊公子很不高興哪!這醋勁可真大?。?/br> 吃醋一時爽,事后火葬場,楊笑憋得滿臉通紅,轉移話題道:"你們沒事干嗎?不會去服侍其他客人?羅姊,帶我們去找任仙師。" 年紀稍大的女子揮揮手怕打發眾人,看戲的轉回去繼續喝酒,柳鳳抓到他小情緒特別開心,用扇柄挑他下巴道:"楊公子原來是個醋罈子?莫不是看上本少爺了?怎么?現在又不敢看我了?" 楊笑退后皺眉道:"別碰我,阿鷹呢?" 柳鳳道:"去找姑娘玩了吧!反正等會兒他就會自己出現了。" 楊笑道:"你以為他跟你一樣愛找姑娘?" 柳鳳奇道:"我就開玩笑的,你生什么氣?" 楊笑沉著臉道:"我沒生氣。" 他不再看他,跟上羅姐上樓,柳鳳用扇柄敲敲后腦勺,笑了笑跟上去。 簾幕后面,紅紗隨著吹進來的細風晃動,香爐瀰漫,屏風后面放置大澡盆,熱氣蒸騰,雪鷹像個樑上君子,抬頭觀察左顧右盼掩上門,呼了一聲道:"冷靜冷靜,別緊張,沒啥子…….容兒說過了,被胸部撞到是正常的……." 他現在很少喊紀容師兄了,心底總是有一種想將他的一切珍藏,便開始稱呼他"容兒",而崑崙派在顧西辭的禁止下,誰也不敢在提到"紀容師兄"四字。 雪鷹擦擦冷汗,在偌大的房間里轉一圈,壇木架放置玉馬、錦鯉、滾珠等擺件,他拿起柜上一根玉做的柱子……便默默放回去,他轉了一圈自己倒杯水喝,里面放著名貴的蒙頂黃芽,他已經一口灌完大半壺,正思忖出去前把茶水前結算一下,外面一陣悉悉簌簌腳步聲! 咚咚咚- "……你知道多少?大概要兩萬八吧?唉…….瑪瑙…….翡翠……兩萬三……" "李校尉,小心腳下……." 康哴,咚磅! 六角柜倒下,上面窯燒瓶擺件砸在地毯,接著對方撞翻七八個茶幾柜子,粉衫的人背對躲在書柜(為了讓房間看上去風雅點,裝飾用的書柜)的雪鷹,穿著錦衣便服男子靠在高瘦的女子身上,雪鷹掌心出汗,閉上眼默念清凈經,直罵自己窺視罪過。 雪鷹貼在木板,細縫正對著柔軟大床角度極好,他暗暗叫苦不知道怎么擺脫窘境,期待哪個好心人打斷接下來的劇情。 別上床??! 那李校尉重量掛在女子身上,兩人一同跌在床上,雪鷹想著:"我現在出去說走錯房了,應該……沒人信。" 李校尉解開對方腰帶,女子露出光滑的背,肩膀略寬,手臂環住李校尉,雪鷹閉眼抹去額角冷汗,綠丁丁快來??!快來鎖敏感詞匯! 李校尉聞著對方體香,醉醺醺道:"我是不是聞著你就醉了?剛剛說到哪了?" 對方道:"你說要在祭方城設置英雄樓,有一百二十一個修真門派已經上繳門派令牌歸順蕭桓了。" 李校尉抱著他糊里糊涂道:"對呀!一百二十三個修真門派,將軍自己就收了好幾箱的金磚,倉庫光是法寶就可以買下一座大城池,蝶兒你看過滿屋子的金磚嗎?這些事情…….是機密……過來我親親你……" 蝶兒?! 那親吻李校尉的"女子"原來是蝶兒,雪鷹忍不住睜眼看,蝶兒道:"沒有呢!光聽就很厲害了,李校尉……遠寧…….輕點……" 兩人滾在一起,床板晃動,那床特別設計過異常牢靠,特別耐搖! 祭方城設置英雄樓,修真門派投誠蕭桓,為什么要設置英雄樓? 蕭桓當真想要拉攏修真門派特地大手筆的建造樓臺? 難道他真心想要善待修真門派嗎?若是他取代皇帝陛下,這世間會被他變得更好嗎? 現在的世道不算好也不算壞,或是雪鷹始終在修真門派,無法深刻體驗的那些官家子弟在乎的政論,蕭家誰當皇帝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因為蕭桓的善變失去紀容這點是事實,雪鷹無法原諒蕭桓,更厭惡這些爭權奪利之事。 這里李遠寧真是嘴欠,來怡紅院自帶小倌不說還談論軍機,真是毫無保密作為,雪鷹記下他們重要對話打算轉達給聰敏的柳鳳分析分析,接下來漫長難熬的等待,聽著輕捻慢抹,床板紗帳搖晃不停,他只能閉著眼胡亂默念。 "你別摸……" "什么東西一直撞著我?你腳往里邊些…….." "唔?。?/br> "…….噓…….別出聲……." "……你……唔……." "怎么了?你喘得這么厲害……" 雪鷹豎起耳朵,背后傳出極輕的耳語,躲藏書柜靠墻面與隔壁房間的某個木柜之類的空間相靠,以至隔壁的傳音雖細微卻被他聽的分明,他貼上內層木板- "…….你手往哪放…..嗚…….嘶……." "你身上帶什么東西?好硬…….別頂了。" "往邊上靠些……." "沒位置了你頭發搞得我想打噴嚏……" "噓……" 這不是楊師兄跟小鳳嗎?他們在隔壁躲哪呢?跟我一樣偷窺? 雪鷹想了想,在木板上寫一個傳心咒,即使不發出聲音,用唇語也能將兩邊的思想即時傳遞,唇靠上去無聲道:"兩位賢伉儷,我是阿鷹?。?/br> 那頭傳來柳鳳壓低嗓音道:"阿鷹?你也在偷窺???真不像你的作風。" 楊笑道:"你叫誰賢伉儷?什么叫也?我這是在竊取重要情資,哪能說是窺視。" 雪鷹聽他們怪異的對話不禁揶揄一下對方,聽楊笑語氣不好,改口道:"我自言自語。" 爛斃的謊言使楊笑哼了一聲,柳鳳道:"阿鷹,我這來了幾個北疆下來的中原士兵,他們是犬戎營區幫忙翻譯的,說有一些北方修真派來投誠……" 楊笑道:"噓,等等再說,他們靠過來了。" 對面的聲音被掐斷,雪鷹轉回來閉著眼等待李遠寧跟蝶兒完事,李遠寧跟每一個男人一樣做完就呼呼大睡,蝶兒起身穿衣服,瞄了躲藏書柜一眼,明顯指著外面,攏攏長發衝雪鷹笑了笑離開。 雪鷹悄悄溜出房間,蝶兒衣衫松垮垮露出一片肌膚,靠在長廊欄桿邊:"雪少俠,我們總是在對的時間,在對的地點遇到。" 雪鷹被當場逮個正著,心虛支吾道:"嗯……." 蝶兒壞笑道:"看的如何?都學會了嗎?剛開始不要頻繁換動作,不過李遠寧醉得很,一次就沒力了。" 雪鷹搖頭又點頭,道:"蕭桓在祭方城設置英雄樓是真的?" 蝶兒道:"嗯,李遠寧的同學是負責這次建筑工程的司工,文官之間請嫖很正常,李遠寧常常帶上我去各地的館子,李遠寧前年才轉到火炮司的,他頭腦不錯就是口風不緊,雪少俠,我同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是不是給我一點回禮?" 雪鷹知道他冒著危險告訴自己軍情,道:"當然,你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盡力。" 蝶兒指指樓上做出請的手勢,雪鷹被他帶到四樓走廊盡頭的房間,房內布置的像是一般的客房,少了夸浮華麗的擺設多了居家之感,兩人面對而坐,雪鷹好奇打量四周,蝶兒從梳妝臺拿過木梳,扶著他腦殼幫他整理鳥窩頭。 他解開木簪發帶,順著發絲道:"你給我講講記容的事情吧!他走后我始終想他想的緊。" 雪鷹默默的握著茶杯,發覺蝶兒也是癡情人,喜歡上滿腹心事、一身病骨的紀容,紀容與他相處時是為了修參同契,越是發病越是修的深入,惡性循環沒有解法,雪鷹想起很多美好的記憶,蝶兒為他重新挽發,整理起來比雪鷹手藝好多了,他斷斷續續講了以前紀容彈奏"逍遙曲"、指點他劍法、馬騰關外尋找夏原閃電、很多生活瑣碎跟紀容的喜好。 雪鷹說話時蝶兒為他倒酒,想起紀容,他悲從中來一杯一杯喝,腳下空壇已有七八,他醉眼迷茫道:"容兒…….顧掌門要將他除名……我師姐不允…….怎么可以這樣…….他從來沒有私藏神書……或許根本沒有神書,沒有人知道那東西在哪。" 雪鷹瞇眼看著蝶兒,他長長睫毛美艷動人,他伸手觸碰對方眼眉輕聲道:"容兒的睫毛很長,同你一般好看……蝶兒我能抱抱你嗎?" 蝶兒聽著紀容曾經生活,而今尸骨無存,他站著,主動貼近雪鷹伸手攬住他,雪鷹坐在軟塌上將臉埋在對方腹部,抓著他手臂,如同無助的孩子丟失世上最珍貴之物,悲傷的不能自己。 當獨自痛苦時會收起悲傷默默堅強,等到出現一個傾聽你痛苦之人時,埋藏已久的難堪孤獨,突然被溫柔對待,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蝶兒順著他背安慰,吻吻他頭頂道:"哭吧!哭出來會好一些,可憐的孩子,你在世間救濟蒼生換來西鷹名號,失去師尊失去愛人,仍不失本心,你憐世人,誰又憐你?" 雪鷹淚水沾濕蝶兒腰帶,他無聲地透過這么相擁懷念紀容身上的溫軟,蝶兒撫著他臉龐為他擦拭淚水,溫婉道:"雪少俠,我很佩服你身處亂世,喪失親人摯愛,可以繼續堅持正道,不怨天尤人,不報復天下,我沒辦法,這世上太多詭詐,你太正直,沒有了紀容那個多情疑心、城府深沉之人在旁邊,你能立足世間到現在全靠福分。" 雪鷹仰頭灌入火辣辣的白酒,全身guntang,多希望就這樣醉死,至少能在忘川見到紀容,即使一眼也好,不是安靜的古琴,不是一塊平凡的牌位,而是日夜思念的人。 蝶兒像是對待孩子的溫柔母親,捧起他臉龐擦拭汗水淚水,道:"接下來你該何去何從?" 雪鷹撫摸他眼角,凝視那與紀容三分相似的睫毛道:"情到深處…….情無可訴……..道隱無名,捨已蒼生……..為君採擷,一生無悔…….." 道隱無名,捨已蒼生,為君採擷,一生無悔,。 這十二字便是雪鷹的一生,簡單又復雜,輕巧又沉重。 蝶兒抱著他道:"情到深處…….情無可訴……..道隱無名,捨已蒼生,為君採擷,一生無悔……..真好,雪少俠,你變的不一樣了,又沒變,永遠不要忘紀你所愛的天下蒼生,我的雪少俠。" 雪鷹醉倒在蝶兒懷里,聞著對方身上薰香,夢到他閉關時的山洞。 那是一個深山,崇山峻嶺、懸厓峭壁、虎嘯狼嚎,山雨后云霧飄渺,他一人獨自在山洞外設下結界,阻絕任何生靈打擾,這一把賭注將生命壓進,孤單一人的修真人想更上一層樓,尋訪大山大水找到福地修練,無人幫忙護陣,若被驚擾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發狂爆體而亡。 誰都不會瘋狂如斯,沒有退路沒有任何一點機會,讓自己在荒無一人、山鬼虎豹、花精鳥怪的深山獨自閉關,每個修真派都有自己的閉關密地,需要由掌門核定申請人資格符合標準,依照修練等級派人護法,這套程序雪鷹看過紀容、程秀、楊笑走過很多遍,小時候師尊把道隱懸厓批給他當私人修練地,而今沒有柳絮飛的照拂,雪鷹必須靠自己。 師尊,弟子不孝,在絕死裂谷帶不出您的全尸,是因為我太弱小,我想強大到能護佑蒼生,不想讓世人經歷跟我一樣的悲傷絕望,不想讓世人體會到這么痛徹心扉的無語問蒼天。 雪鷹也曾想自刎,在紀容墜落時他想跟著跳下,被江北望死命護住,江北望從來不擅長溫言勸導,尤其是面對一個失去生存意念之人,這一向是柳絮飛的任務,就像不善與人相處的雪鷹被同門厭惡時,柳絮飛耐心的勸導他學習直到把崑崙派當作家。 原來只是因為有了他們,才想把崑崙派當作家,失去了,徒留人間便是枉然。 雪鷹沒有其他人作伴,他只有陳舊的道隱劍,陳舊卻強大有靈性,那是最重要的事物,他將防護陣以劍為中心開了五十里,吃完最后一頓飯就入洞閉關。 他將道隱老者教過的心法劍招默默復習一遍,里面演變出新的變化,修習完延伸新的變化,持續不斷的一層一層境界。 墨玉的空間,銀川緩緩流淌,松綠的光點閃閃發亮,他一襲白衣,玄墨道袍翩翩,背著道隱劍站在綠幽幽的河畔。 穿著蓑衣的人搖櫓過河,小船搖晃經過他身邊,河床似乎有發亮的魚游過,忽明忽暗,心理空蕩蕩的,一點情緒也沒有。 他負手走上灰瓦鋪成的橋,俯視景色,這種感覺很奇異,從未有的體認。 什么都無,空空如也。 那青衫的俊美青年走過來,牽起他手,兩人相視一笑,小船上站著幾個人,看不清容貌,但他能確定是誰。 與自己容貌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衣男子抱劍,眼神冷略的掃過他,旁邊是一個清麗女子,他們站在小船上一路漂向很遠很遠。 紀容是記憶中的仙姿玉質,他閉上眼側頭吻住雪鷹,輕柔長情的吻- 轉瞬間,他負手站在云海中,面對東方日出強烈的金光,空中滾滾仙氣激盪,道隱劍劃了弧度,腳下浮云,劍意行云流水,好像那本就是與生俱來的記憶。 毫不遲疑,熟悉又陌生,白袖飄過,劍往上拋掌法挪移,道隱劍與他同心同意,人劍合一。 他持劍劈開云層,俯視腳下眾生,好像過了百年的時光,沒有任何熟人,只有熙熙攘攘的百姓,天上滿頭銀發的沉靜仙人,白的潔凈,黑的沉默,不染凡塵、心如止水。 道隱無名,捨已蒼生,為君採擷,一生無悔,。 徒留一片繁榮人間,徒留一片荒蕪心扉,徒留一仙獨過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