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對照組的美嬌作辣媽 第6節
也是了,廚房蠟燭都沒滅,還有燒水的煮沸聲。明顯有人的樣子。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把糯糯放在了爹娘屋里。一會兒鬧起來,爹娘也就有準備了。 江芝躲在門后,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恐懼還是慢慢籠上心頭。 若是在大隊任何一個人家,家里遇了賊,吼一嗓子,街坊四鄰都會舉著火把,拿著家伙式來幫忙。 可偏偏是在他們家。 她甚至都不敢想,一會兒會不會有人過來幫忙。 第5章 紅棗 將至深夜,天色一片陰黑,彎月高掛梢頭,朦朧不清。 廚房里蠟燭發出微弱的光,隨著夜里涼風時弱時強。 “啪嗒” 燭火迸濺,憑空脆響。隨著而來的,便是廚房老木門被人推開,發出地悶沉“吱啦”聲。 木門堪堪停在她腳旁,江芝屏住呼吸,貼墻站立,木棍被她死死拽在手心里。 男人輕跨著步子,步伐穩沉。從縫隙中她只能看見男人身量高大,寬肩窄腰,手里還拎著竹筐,步伐看似漫不經心。 江芝只悄摸打量了一眼,男人便警醒地轉過頭來,眼神迸射著能將人釘在原地的寒意。 兩人四目相對。 男人留著寸頭,眼尾上掃,丹鳳眼聚著化不開的狠戾,眉峰微起,濃眉微聚,刀刻斧鑿的面龐,線條鋒利,一幅不好相與的模樣。 偏又薄唇挺鼻,眼睛掃過門后的她,停在她手上握著的棍子一瞬,戾氣漸散,嘴邊彎起一道淡淡弧度,似笑非笑,又一涼薄相。 江芝手上力氣瞬間卸了,木棍應聲而落。 再怎么樣,自己男人她還是認識的。 “你,”江芝磕巴了下,抿了抿唇,“你回來了?” 雖結婚有三年,但兩人日常交流并不多。 年景好的時候,鄺深白天除了干農活,還要上山去碰運氣改善家里伙食。白天兩人基本大不了幾個照面,晚上除了床上那檔子事,兩人也不怎么說話。 開始改變也是有了糯糯后,兩人白日里也能說上幾句話??伤@又走了一個多月,饒是江芝,再見面的時候,還是生疏了。 鄺深上前兩步,寬厚的后背擋住燭光,在門后墻角處投下大片陰影,瞬間把她籠罩起來。 視線突然變暗,男人卻不依不饒,步步向前,直至她垂下的眼睫都能感受到男人帶來的無聲壓迫感。 有點呼吸不上來。 江芝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鄺深似早有所料,一只腳擋在她身體后方,縮減著她可能移動的空間。 腳跟碰到他腳面,也看出是男人故意使壞。 她抬頭,杏眼瞪他,超有氣勢,說出來的話卻哼哼唧唧。 “你干嘛?” 想起自己做的夢,對著鄺深,她還是心虛的。 鄺深垂到腿邊的手掌,不動聲色地搓了半天,捂出一點熱氣,探在她額間,停了片刻。 不燙,不燒。他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你到底要做什么?” 鄺深“嘖”了聲,轉身向后,大邁幾步,似比她還要生疏陌生,手里還拎著他那個筐子。 “不做什么?!?/br> 他把筐子擱在灶臺上,騰出一個干凈竹筐,拎著自己手里簡易筐子一角,將里面顆顆飽滿,紅□□人的大棗倒進竹筐。 竹筐瞬間滿了大半。 江芝扶好木棍,依舊把它立在墻角,轉身便看見大半筐的紅棗。 她眼睛亮了下,腳步輕快許多。 現在大棗可不好弄,后山的棗樹半生不熟地都被人摘完了,以至于之前江芝想給糯糯做些軟和香甜的棗糕,都沒搶上熱乎的。 “你這是在哪兒弄得?” 騰出來的竹筐是之前裝玉米的筐子,大半筐怎么也得有個二十來斤。 江芝暗戳戳地拍了拍手,這么多紅棗,她都能給糯糯做出花來。 鄺深嗤了聲,看也不看她:“放心,來路正當?!?/br> 江芝看向他,這才想起來,兩人之前還吵過架。 源頭還是在徐翠身上。 那時江芝懷孕的時候饞水果饞的厲害。后山野果樹少,鄺深也不敢讓她亂吃,家里又沒錢。偏她又嬌氣麻煩,鄺深沒辦法,鋌而走險跟人干起了“倒爺”。 也不知道他怎么搭上的線,反正那時候每天就是白天下地干活,傍晚收工就走。也不吃飯,常?;貋矶及橹u鳴。鄺深辦事認真,結識不少大客戶,底下還有些許小弟跟著,隔三差五都會帶回東西。 干得風生水起,結的仇家也就多了。在她懷孕八個月的時候,鄺深有天回來,身上都是血,直接把她嚇早產了。 她不是膽小的人,但也是怕了,再加上徐翠半猜半敲,半唬半嚇,還是跟鄺深開了口。 窮點也罷,希望家里以后日子都安穩點。 鄺深那個時候看了眼她身上新裁的衣服,嘴角彎起涼薄弧度,目光觸及正趴在她懷里的糯糯。伸出手碰了碰糯糯嬌嫩小手,食指卻被她握住。 糯糯笑起來,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彎成月牙,發出清脆“咯咯”笑聲,還帶著嬰兒特有的微鼾音。 鄺深到嘴邊的話咽下,看了糯糯許久,才應了聲。 “知道了?!?/br> 而不久前,鄺深準備去修水渠前夕,跟他之前一起的兄弟來家里送了點東西,扔下就跑,還被江芝撞個正著。 本來也不是個事,她還打算做些東西讓鄺深帶給他兄弟。人家記著他們,他們也不白拿人家東西。 可就在做東西的時候,徐翠來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看得開了口,跟迷了心一樣,摔了東西,摔摔打打鬧了一出。動靜過于大,以至于不少鄰居搬著凳子出來看他們笑話,還被好事者傳播開來。 “攪家媳婦”的名聲,甚囂塵上。 連帶著鄺深兄弟都有聽見傳言,又悄悄來看過一次鄺深。 見著她眼睛都是紅的。氣的。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也太...不是東西了。 當時自己的腦子一定是給驢,不,是給徐翠踢了。 往事不堪回首,當下只想扣手。 雖有點尷尬,但江芝也反應過來鄺深是誤會她意思了。 瞧著鄺深譏笑涼薄樣,怪不得照書里兩人最后關系不睦。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鄺深也沒指望她能說個什么,掀了一直往上頂的鍋蓋,看了眼鍋里煮的即將干鍋的水,眼疾手快往里面又加了幾勺涼水,挽救了家里唯一一個好鍋。 江芝離他不足一臂,低著頭,似綢緞般烏黑柔順的秀發被高高盤起。他目光所及,是個小小的發旋。 看起來跟他閨女的自來卷有些相像。 這是他閨女的親娘,也是用命給他生下閨女的人。 鄺深提起來的氣瞬間只剩了小半口,乏味闌珊。 “我閨女睡了?” 說著,他抬步就要走。 “睡在爹娘屋了?!?/br> 江芝手比腦子快,拽住眼前閃過衣角。 猶豫幾瞬,終是開口。 “對不起?!?/br> 江芝一路被慣著長大,十里八村都知道荷花大隊有個富貴包、嬌美人。 性子又嬌又傲,她鮮少低頭,也不需要低頭。 可現在,錯了就是錯了。他們江家的孩子從來都是敢做敢認,敢愛敢恨的。 “我之前...”江芝張了張口,想解釋卻又無從下手。 兩人現在的關系橫在這,解釋什么都過于虛無。 “是我之前做的太過分了,以后肯定不會了?!?/br> 她垂眸,看自己手上拽著的一角棉服。薄薄一層,根本摸不到什么棉花,布料都已經起毛,打著還有多色補丁。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著家居干活的淺藍色小襖,料子是去年的,棉花是剛翻新的舊棉花,穿在身上依舊蓬松厚實,宣亮保暖。 鄺深真的把能給的都給她了。在那個夜晚,他拉著野豬上門,承諾給爸媽的事兒。 這些年,都有做到。 江芝心里泛著愧疚,也有心酸。 “鄺深?!彼p聲喚他,目光灼灼,很是認真,就差那個手指舉在半空中宣誓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給你當媳婦?!?/br> 鄺深定定看她,就著微弱燭火。 巴掌大的小臉上嵌著兩道柳眉,杏眼瀲滟含水,似兒時所見過的煙霧湖水,似水含情。鼻骨挺直,長而微翹,光嫩如玉。櫻桃紅唇微抿,蓋著貝齒榴香。膚白若雪,水嫩通透。尤其是眼尾那顆小淚痣,依舊勾的奪人心魄。 他知道,老天對一些人向來都是偏心的。 素手盈盈抓住他衣角,蔥白般手指,白皙柔嫩,芊芊細膩。圓潤飽滿的指甲透著誘人的粉色,明凈潤澤。指尖不見任何繭子,滑嫩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