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秦暴君的駙馬[穿書]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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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覺得哪一家思想都有可取之處,但在李斯這里,他必須是法家的擁躉! 李斯進了房間坐下之后,菟裘鳩才發現一個問題:“咦,義父你們也換座椅和書案了???” 李斯點頭:“大王說好用,賞了我一套,我用過之后的確不錯,便將值房的也換了,不過目前只有我和廷尉丞那里有,將作少府做的太慢?!?/br> 菟裘鳩笑道:“正好,父王允許我開工坊做這些呢?!?/br> 李斯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甚至這件事情還是他們這些人提議的。 就算是秦王所用的座椅和書案也不是一口氣全換的,一開始是他經常處理政務的偏殿換起。 李斯他們知道也是被秦王召見時看到的。 明明是要商談攻打燕國的大事結果他們到那里之后愣是聽了半天秦王炫耀女兒女婿送來的座椅和書案。 眼看秦王高興大家當然順著他說,更何況菟裘鳩剛救了大王,傷都沒養好呢,誰敢在這個時候說他壞話? 而且也沒必要,大家都巴不得這位活蹦亂跳,能幫他們大王多擋擋災就好了。 雖然這么想有些不地道,但在菟裘鳩跟秦王之間選擇的話,大家必然是會選擇秦王的。 嬴政說著說著就感慨孩子有孝心,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賞賜了。 饒是一向都很喜歡菟裘鳩的李斯聽了都差點沒忍住跟秦王說差不多得了。 最近秦王什么好東西都往公主府送,最多的一天賞賜隊伍去了三次! 李斯小心謹慎慣了,總覺得樹大招風,菟裘鳩現在被放置在這個位置很危險,他不犯錯還好,一旦犯錯就容易出事情。 更何況秦王之前剛把他提成了五百主,往上是千人,再往上是軍侯,統領一曲,曲之下千人不定,兩千到四千都有可能。 而能到千人或者軍侯已經是非常重要的基層軍官,非有軍功不可得。 當然也有例外的情況,但那些例外最后的下場都不是特別好。 李斯希望菟裘鳩能夠穩扎穩打一點,升太快對他沒有什么好處,是以裝作不經意提了一句:“他還年輕,養家的能力都沒有,大王若心疼公主和主婿,不如教教他們怎么生活?!?/br> 嬴華璋手里或許還有些產業,但菟裘鳩手里是真的啥都沒有,他的錢都是秦王賞賜下去的。 哦,勉強有一個賣衣物的產業,但那似乎大多都是在樊家手里掌握,樊家雖然也會分給他錢,但那些錢對于公主府的花費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李斯作為秦王最信任的下屬之一外加親家,嬴政對他的話還是聽進去了。 想一想外界關于菟裘鳩的風評有一部分的確不太好,總結起來就是他本身沒有錢財,靠公主嫁妝和秦王賞賜生活。 至于他立的功和做出的東西都被這些人給忽略了,說白了這些人不過是羨慕嫉妒,覺得菟裘鳩娶了公主一步登天罷了。 菟裘鳩的工坊就是這么來的,當然秦王還準備了許多肥沃土地給他。 這年頭對一個人好就是賞賜大片土地,除了土地還有莊園。 只不過這些嬴政都還沒賞賜下去,準備等菟裘鳩傷好之后慶祝他痊愈用。 對于這種金錢上的賞賜,在場眾人都沒有反對。 菟裘鳩得知之后連忙謝過李斯。 李斯以他長遠的目光看出了新式書案和座椅的好處,便說道:“好好經營,你也的確需要一點安身立命的東西?!?/br> 這樣至少將來跟公主“和離”之后不至于餓死。 菟裘鳩連連點頭說道:“我這次來就是說稅收的事情?!?/br> 他將疑惑說了一遍之后,李斯笑著說道:“你倒是小心,如此便與客棧酒肆同等納稅吧?!?/br> 客棧和酒肆納稅不算高,最重的是那些買賣貨物經商的人。 這也算是給菟裘鳩一點優待,至于不納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身為官員怎么能知法犯法呢? 菟裘鳩好奇問道:“若是以后這樣的工坊多了,會不會專門量身定制一套納稅條陳?” 李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會變多?你這若非大王親許,誰敢讓你辦?” 哦,對,大秦不鼓勵老百姓做這些事情,現在大家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種地。 菟裘鳩覺得這樣不好,市場經濟不夠活躍,不過這事兒也急不得,對于目前的大秦來說,糧食的確比錢財要重要一些,等以后一統天下或許可以稍微改變政策。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跟李斯閑聊。 李斯喝了口水輕描淡寫說道:“我聽聞你的工坊想要雇用那些身有殘疾之人,扶蘇公子很是高興甚至還專門去見了你一趟?” 嗯? 菟裘鳩的警惕雷達頓時開始掃描,他知道李斯如今是扶蘇的老師,但他估計這兩個人的三觀政見估計都不太相合。 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一個偏向儒家一個偏向法家。 菟裘鳩不覺得扶蘇有錯,但他卻必須旗幟鮮明的站在李斯這邊。 他趴在李斯案幾上仰頭看著義父說道:“對,我要雇傭的那些人都是之前為了保護大王受傷的陛盾郎,大王雖然賞賜了他們不少金銀,但未必夠用一輩子,更何況家庭條件一般的那些人,家里未必愿意養著他們,只不過這些人終究不多,我就又問公主那邊還有沒有人,結果沒想到招來了很多人?!?/br> 菟裘鳩說到這里,嘆了口氣:“義父,他們都好可憐哦?!?/br> 李斯手一頓輕咳一聲說道:“起來起來,這樣趴著像什么樣子?招了便招了,你自己應付得過來就行?!?/br> 菟裘鳩立刻坐直身體,剛剛那個動作是他跟嬴華璋相處之中琢磨出來的,每次他要做點什么嬴華璋不贊同的時候,他就這樣看著對方,然后嬴華璋就會心軟,他說什么都答應。 在長輩身上他還沒試過,不過從李斯的反應來看,倒是效果不錯。 可是賣萌這種事情不可以次次做,他現在年齡不算大,偶爾賣萌也不算可恥,但隨著年齡增長,這樣做就不好了。 他坐直身體之后低聲問道:“義父,我聽聞扶蘇公子身邊有許多儒家子弟,那可有法家子弟?” 李斯表情瞬間平淡下來說道:“那些人擅長蠱惑人心,公子年少又心腸軟,自然會聽他們的?!?/br> 說到這里,李斯看了一眼菟裘鳩,心想自家這個心腸也不夠硬,一個兩個都讓人發愁。 但是好歹眼前這個聽話,扶蘇公子卻…… 菟裘鳩若有所思說道:“儒家子弟孩兒也曾接觸,他們的說法孩兒也曾聽過,有一些也的確算是有道理?!?/br> “嗯?”李斯皺了皺眉:“你從哪里聽的?少與他們為伍?!?/br> 菟裘鳩說道:“義父,諸子百家發展到如今還能與法家抗衡的沒有幾個,儒家不被大王重用還能蠱惑到公子必然有其優點,您有沒有想過……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作者有話要說: 菟裘鳩:長輩生氣不要緊,撒撒嬌就好啦,對著長輩撒嬌不丟人!兔兔翻肚皮.jpg 第117章 “嗯?”聽到前面的時候,李斯還以為菟裘鳩也被扶蘇公子影響,讓那些儒生給忽悠了,等聽到后半句他則有些意外。 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這個說法新鮮,但李斯還是聽得懂的,他搖搖頭說道:“你想得太簡單一些?!?/br> 儒家跟法家在基礎思想上就已經有了分歧,一個主張人性本惡,一個主張人性本善,這還怎么走別人的路? 菟裘鳩認真說道:“但是有些東西是殊途同歸的,只要擠占他們的生存空間,讓他們能拿出來游說的東西變少,不再讓人聽著有新鮮感,他們還怎么宣揚自己的學說?” 李斯聽后倒是有些來了興趣:“你說說哪里殊途同歸?” 菟裘鳩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數:“比如說律法,儒家子弟一天到晚抨擊大秦律法嚴苛,可他們這么做不就是跟他們口口聲聲說的仁者愛人背道而馳嗎?大秦律法再嚴苛約束的也是無法無天之輩,普通黔首平淡一生,又哪里會輕易觸犯律法?他們抨擊律法嚴苛倒是表現了他們仁愛罪犯,但是被罪犯傷害的普通人是被他們放棄了嗎?大秦的律法就是表現在對普通守法之人的愛護啊?!?/br> 李斯本來只是引導菟裘鳩說話,然后打算通過談話給義子一些指點,把他可能被儒家影響了的不好思想給掰正。 結果沒想到自己差點被繞進去,他坐在那里想了半天,總覺得有哪里不對,認真思索半天之后他才說道:“人性本惡,又哪里會有天生守法之人?” 菟裘鳩努力組織語言說道:“論跡不論心,惡與惡也分輕重,而且通過律法約束了這些人的惡,讓他們能夠安安穩穩過一生,不害人也不會被人傷害,難道不也是仁愛的一種嗎?法家怎么就不仁愛百姓了呢?” 其實他很想說的是完全可以外儒內法,但又擔心李斯想要內外一致,都屬于法家,所以干脆繞個圈子,反正這么搞下來,慢慢演變到最后估計跟外儒內法殊途同歸。 李斯沒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慢慢說道:“你繼續說?!?/br> 菟裘鳩一看他這個表現就知道他必然是聽進去了,抓了抓頭繼續說道:“其實我就是那天跟扶蘇公子閑談時突然想到的,但又不知道想的對不對,這才來跟義父說?!?/br> 實際上是剩下的東西他也不知道怎么胡謅,畢竟無論是儒家還是法家的思想他深入了解的都不是很夠。 只不過這兩種學說給種花家留下了很厚的根基,種花家的教育受到的影響很深遠,是以他還能胡謅一些。 再深刻就不行了,不過他覺得,只要有另外一條思路,李斯應該比他想得更加全面一些。 如今思想學說之間的斗爭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你死我活,輸了的人可能就淹沒于歷史滾滾洪流之中,所以但凡有機會,李斯肯定不會放過。 至于儒家學子會不會被擠走,菟裘鳩一點也不擔心,這種學說思想嚴格來說就是統治者手里的工具。 好不好用全看統治者,菟裘鳩不打算干涉太多,他只是想調節一下李斯跟扶蘇之間的矛盾。 最好能夠讓兩者平衡,別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要不然就算就沒有趙高,李斯說不定也要再找一個公子扶持。 而且現在還有現成的——他是許多公子的老師,完全可以挑一個最聽話的。 這讓菟裘鳩有些不安,要不然他不會主動觸碰儒法之間的斗爭的。 他也不知道嬴政怎么想的,是想要通過李斯選出最合適的兒子嗎? 李斯聽后嘆息說道:“你之前那許多年可惜了,若是能讀書……” 菟裘鳩從認字到讀書也不過兩年,就有如此獨到見解,若是能從小悉心培養,未來成就必定不小。 菟裘鳩心說不不不,您不知道,我之前是讀過書的,我不是文盲啊。 然而不能說出口,他也只能靦腆笑了笑說道:“都是我亂想而已?!?/br> 李斯卻來了興趣說道:“以后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寫下來,日后再拿來給我看,唔,一月一次吧?!?/br> 菟裘鳩一臉震驚,不是,我好心調節你跟扶蘇公子之間的矛盾,你給我布置作業? 他手頭秦王布置的作業還沒寫完??! 菟裘鳩試圖讓李斯打消念頭,然而李斯直接揮手:“回去吧,你還有傷在身別在外面亂跑?!?/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推著輪椅將菟裘鳩送出去。 菟裘鳩忍不住扒著門框說道:“等……等等,義父,我真的不會寫!” 他說話聲音略大將一直關注著兒子的菟裘閱給引了出來,李斯正好將輪椅交給了菟裘閱,忍笑揮手說道:“快走快走!” 菟裘閱有些茫然地接過輪椅,確認廷尉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忍住了詢問的沖動推著兒子走了。 李斯聽著輪椅的聲音逐漸遠去微微一笑,他哪里是真的指望菟裘鳩寫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新思想,只不過是想要開拓一下思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