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綺忽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候哥哥念小學六年級，每天放學后要比其他年級的學生多上一個多小時的“加強班”。

    所以她放學過后只能一個人先回去。

    爸爸mama下班也很晚，她一個人待在家，認認真真地把當天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寫完后家里人還是沒一個回來的。

    那段時間她很孤單，也沒人陪她玩，同小區的小孩兒們都不喜歡她。

    于成綺倒是很渴望跟他們一起玩游戲，但每次都只能遠遠站在一邊孤零零地看著大家，除非玩游戲時有那種大家都不愿意扮演的角色，那群小孩才會勉強讓她加入。

    有一次大家一起玩鬧的時候有人揮舞手臂時不小心打到了她的頭，額頭瞬間腫起一個鼓包。

    她沒有怪那個“肇事者”，擔心會被爸爸mama責罵所以也沒有告訴家長，結果沒想到當天晚上對方家長卻找上門來，說在自己孩子手臂上看見了淤青，自家小孩親口承認說是被她弄出來的。

    于成綺當時辯解了，說不是。

    對方家長反問：“難道小孩子還會扯謊不成？”

    可她明明也是小孩子，難道她說的話就是在撒謊嗎？

    但爸爸mama不信她，陪著笑臉付給對方醫藥費，還狠狠教訓了她一頓。

    她很委屈，奪門而出一個人跑到小區樓下，縮在樓道里哭。

    過了很久爸媽都沒出門來找，只有于澄江管她，打著手電在小區里四處找尋，最后在漆黑的樓梯拐角發現了縮成一團的她。

    于成綺那個時候只覺得，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哥哥會相信她。

    原本淚水已經快流干了，聲音也哭啞了，但一瞥到哥哥的身影她又開始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外掉，滾落到地上的塵土里。

    她當時在想，哥哥會跟她說些什么呢？

    安慰她？

    或者是讓她好好跟爸爸mama解釋，抑或是讓她跟爸爸mama道歉，跟他們說自己不應該一時賭氣就往外跑。

    于成綺想，就算是哥哥主動出來找她，但如果他要讓她回去向爸媽說“對不起”的話，那么他這輩子都不要再理他了。

    她忐忑又期待，在黑沉沉的夜里用手背抹到眼角的淚水，努力睜大了眼睛，借著微弱的月光去看哥哥的表情。

    他背著光，她只能大概瞧見他嘴唇的輪廓，看見他唇瓣輕輕張開準備說話的那一刻于成綺心都揪起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哥哥說什么，但她就是直覺性地覺得于澄江一定不會讓她傷心也不會讓她失望。

    結果于澄江只是微微張了張嘴唇，并沒有出聲說話。

    這一瞬間于成綺覺得呼吸凝滯，一下子又置身于幾分鐘前，她抽噎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還是不肯放棄，在心里倒數，想著三秒以后，從她數到第三秒鐘開始，她絕對再也不要跟于澄江說話。

    但是很快，在她還沒有開始在心里數數時，于澄江就靠了過來。

    于成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一個緊實的、密不透風的擁抱。